袁菁边吃,边与曾瑛瑛闲聊着。
有好几次,曾瑛瑛准备将话题引到自己想谈的事情上,但不是被袁菁貌似随意地扯开了,就是被冰冰或者焦娇打断了。
曾瑛瑛因为原先想好的话无法往外说,所以人的状态开始有了相应的变化。
芳芳目睹着这一切,开始在餐巾纸上划写着符号和日语假名。曾瑛瑛看见后问道:“芳芳总,你这是在干吗?”
芳芳说:“我最近在跟钟大师学《易经》,那个东西很深奥,不好学,因此钟大师教了我一套怎么记住的窍门,我现在想到了就练练。曾总,你见过钟大师吗?他是个高手,看人看事非常准。”
曾瑛瑛说:“那个钟大师我见过一面,他和你们家陆总是朋友吧?”
芳芳说:“是的。我们丰敏几个关键的地方都是大师指点的,真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想学学,可太难学懂了。”
曾瑛瑛问:“大师平时愿意给别人看吗?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请他点拨一下。”
芳芳还没答话,冰冰插进来说:“曾总,不是我瞎说,你找谁看都没有用,知道为什么吗?”
曾瑛瑛尽管今天被冰冰和焦娇搞得十分不爽,但还是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冰冰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现在遇人不淑,流年肯定不利。别的我不懂,这个我还知道点。”
焦娇随之接着说:“曾老板,我舅自己做个公司容易吗?你,还有那个台湾人什么意思呀?煽乎着陈浩华一起在广东搞什么名堂?是想拉我舅的公司垫背吗?你们搞的集资合法吗?应该经不起核查的吧?”
冰冰说:“就那台湾人的狗模样,十有八九有非法集资的嫌疑。别以为我们俩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儿,我十八岁开始就在生意中混了,猪肉虽然没吃过多少块,可满地的猪跑我见多了,娇娇也差不多。想糊弄我们?那个台湾老男人正是昏头了,不信咱就走着瞧,娇娇他舅的好几个战友都在那边的公安和检察院。”
焦娇对曾瑛瑛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做的事情到底是谁出的主意?现在我提一个要求,你得让那个台湾人当面给我解释清楚,他要是想躲,那就得后果自负。而且这件事儿你们去找我舅没用的,和我说清楚了才有用,当然要是想找警察在一起说说也行,我没跟你开玩笑。”
冰冰赞同道:“就是这句话,一定是这样的。否则我们就去举报,非法集资,警察肯定要管,要打击,要抓人,还要坐牢的,不信你就让那台湾老东西试试。”
曾瑛瑛一下子彻底头大了。尽管她并不完全了解赖普生的计划,可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真要是给这俩丫头片子捅了出去,而且见官的话,恐怕确实会有麻烦的,最起码自己准备搞互联网项目的钱就泡汤了。为此,曾瑛瑛心里开始翻腾了起来,而这一切都被芳芳看在了眼里。
房间中出现了冷场。
芳芳起身给各位斟了茶,坐下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曾总,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更不认识和你在一起的台湾人。但焦总说的事情如果属实,那非法集资肯定是件犯法的事情。不过我想以你的年纪和经历,不会这么糊涂吧?另外,焦总,你也不要急,我和曾总是多年的同事,我认为她不会存心给你们公司做套的。曾总,你确实应该尽快让那个台湾人和焦总她们见面说明一下,也许中间还有点什么误会,和为贵,和气生财。其实很多事情相互说说清楚最好,你考虑考虑吧。”
冰冰说:“芳姐是善人,她想做和事佬,我和娇娇都理解,娇娇对吗?但还有个问题我刚才没说,听说他们在广东搞那个集资时,还牵涉到了江浦公司,曾总,这个和你不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吧?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那原来的公司与你还有关系吗?扯它干吗?你们想干什么?”
这时候,袁菁开口了:“黛茜,冰冰没有瞎说吧?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把老东家扯进那件集资的事情中?”
曾瑛瑛彻底尴尬了,这件事她还真没有办法说。因为那是赖普生的主意,自己开始并不同意这么做,可最后还是被赖普生说服了。没想到天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这两个小女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不会是这件事情已经被盯上了吧?想到这里,曾瑛瑛内心大乱了起来。
芳芳看明白了曾瑛瑛的相关反应,她善意地说道:“曾总,我想你肯定不会有做犯法事情的念头,我没说错吧?所以你尽快让那个台湾人出面解释清楚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们确实做得不对,那就作个保证,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类事情了,好在现在还没有什么后果。这样吧,我意思现在多聊这件事意思不大,曾总,你还是和袁总说说退股的事情吧,她真的是专门代表林老师来和你谈的。”
袁菁说:“沈总说的有道理。黛茜,我们谈谈那件事情,你准备怎么转让?说说你的想法。”
曾瑛瑛此时内心乱得很,她并不想马上谈她和林梦宁之间的权益转让之事。但袁菁这个人的特点她很清楚,曾瑛瑛不想自讨没趣。因此,她说道:“别的都没什么,只是价格需要讨论一下。”
袁菁说:“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肯定考虑好了,你开个价吧。”
曾瑛瑛说:“能不能在我原先出资的基础上,再多给我80%?毕竟这摊事情一直是我在打理,我为了这件事情的付出,大家也都看得见。”
袁菁面无表情地说道:“加80%,你认为合适吗?我们长话短说,在这件事情上,首先,林老师本人从来就不缺你那点钱吧?其次,业务做起来以后,公司的背景优势,还有各种关系起了多少作用?你不会不知道吧?另外,海外母体又给这一块投了钱,多与少只是一个数字,这种生意本身就不需要太大的本钱,关键是客户的信任度,所以那份背书起到的作用,你说大不大?还有,每年的分红从来没有少过你吧?最重要的是,你所起的作用,如果林老师请个比你更懂这种业务的人来管,会做得比你差吗?黛茜,人想争取自己的利益是正常的,但要有自知之明,而且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重要,狮子大开口,你觉得对吗?”
焦娇说:“我是做资金生意的,你这种情况,市场上是有行情的,你曾老板没找个人问问?又是那个台湾老男人给你出的馊主意吧?”
冰冰不屑地说:“那台湾老东西怎么不教唆你张口要一个亿呀?想什么呢?”
曾瑛瑛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那,林总的意思是多少价格?”
袁菁说:“按你的出资,算给你这些年以来,银行同期利息平均值的一倍。另外,再按这些年业务收益的平均值,多给你20%,如果你接受,就这么定,不然就算了。”
曾瑛瑛思考了数分钟后问道:“给到我30%可以吗?”
袁菁说:“我们又不是小商小贩,这么讨价还价有意思吗?就20%,不然你自己去江浦找林老师,你可以去试试,会得到更多,还是更少?”
焦娇则严肃地对曾瑛瑛说:“这些天你不能走。你不抓紧把那个台湾人找来对我们说清楚,那我就报案,请警察调查你们那件事情的真相。”
冰冰玩味地笑着说:“曾总她知道我婆婆以前是反贪局长,现在是公安局长,我可以随时找婆婆说说这件事儿,天下警察是一家,在打击非法活动上绝对心连心。”
曾瑛瑛表情复杂地闷坐着。
袁菁说:“就这样吧,我今天一清早就赶飞机,累了,走吧。.黛茜,我仁至义尽了,别的与我无关了。不过,那个台湾人必须在向焦总解释清楚的同时,也给我说说明白,否则后果自负。”
冰冰起身时说:“我们走了,谢谢你曾总的招待,钱别忘了付掉。”
芳芳似乎很同情地看着曾瑛瑛。
曾瑛瑛闭了数秒钟眼睛后说:“袁总,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定吧。什么时候签文件?”
袁菁回过身说:“签文件的事情,你直接联系林老师吧,我无法代她作主。”
曾瑛瑛叹了口气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