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笑了吧?”
百合子望着冉冉,眯起了眼睛:“他真的喜欢你了……我从他的眼能看出来。”
这么一想,他望着冉冉的表情,的确比之前柔软了许多。
但他们仍然无法再进一步。一方面因为路易斯的克制,另一方面也因为——
“哪里呢。……别乱说。”
冉冉脸上一红,慌忙转开话题。百合子凑近了她。
“别太担心!……好好享受,顺其自然就好。”
“……?”冉冉一愣。百合子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她笑了笑,站起了身。
“好了,他来接我了,我走啦。……你也是,圣诞快乐!”
那个男生来接百合子,在游戏回档前,是从没有过的事——也许,百合子今天的告白,真的会成功?
要是她和路易斯,也有这么顺利就好了。……还有那个她一直没找到的人——
冉冉半是心酸,半是欣慰地望着百合子的背影。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
“……。”
冉冉出门时,那个金色头发的身影,正等在雪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了头,飞快地望了冉冉一眼,又移开眼,看向了街道对面五彩的霓虹。霓虹灯的映照下,他的耳朵微妙地红了。
学习“爱情”的吸血鬼,在表达感情时,仍会有些不适应。所幸,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冉冉也能通过他的一些细微表情,来猜测他的真实心理。
“……。”
她撑着伞走近时,像是有了默契。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马路另一边的车子走去。突然,路易斯举高伞,嘟囔了一声——
“雪真大。”
他说着,用手扯住了她的衣袖,用力一拉。雨伞相互撞击,碎雪纷纷抖落,两人的身体距离,也随之拉近。
他目视前方,脚步却越走越快。冉冉慌忙收起了伞,跟在了他的身边。安静的世界里,只剩雪打在伞面上的簌簌声,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隔那么远。”路易斯望着前方,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低了下来,“……你肩膀都湿了,不冷吗。”
冉冉一愣,这才发现飘进来的雪花,打湿了她的大衣。她不由笑了出来。
“……谢谢你。”
“不用客气。……”
他说着,抓着她衣袖的手指,却是越来越用力,抓得骨节微微发白。
两人来到车的副驾驶座前,停下了。路易斯转过了身,望向了她。
雪夜中,他的目光深邃,像要看到她的心底。她的脸不自觉红了,他低下头,凑近了她。他修长的睫毛扇动着,半眯的眼睛中,有着缱绻的光。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脸上——
“……。”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他却将手伸到了她的身后——“咔哒”一声,背后的车门传来轻响。
“进去吧。”他站起身,离远了。
“……?”
“今天没有司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饭。”
“……是吗。”
她在他的护送下,钻进了车内。坐到座位上时,不知为何,淡淡的失落,从心底涌了起来。
像情侣,但却不是情侣。这就是他们如今的关系。
自从那天跟她摊牌后,他就再也没接触过她的身体。就连跟她的接触,都是小心翼翼,像在躲避着什么。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却又始终鼓不起勇气,去踏出那最终一步。
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反应,还因为——
“……!”
车子启动了。就在这时,后视窗闪过的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顾不上雪花,慌忙摇下了窗,探头出去查看。那身影的主人,也随之回过了头——很可惜,并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
“……怎么了?”
“没事,以为看到了熟人。”
她强忍失望,坐回了车内,同时偷偷打量了身边的路易斯一眼——所幸,他面色如常。
伴着引擎声,汽车向着街道的尽头驶去,滑入了纷纷扬扬的雪夜。
……
游戏回档后,那个叫“一诺”的少年,也消失了踪影。她挨家挨户去寻找,却一无所获。
他像一开始的突然出现一般,又毫无预兆地离开了,还留下了一个她永远无法完成的请求。
——这一次,请一定要看见我。
——而现在,我睁开了眼睛,你又在哪里?
无法敞开心扉,跟路易斯在一起,也是因为此——他们给她的感情都太沉重,无论背叛哪一方,都会让她有负罪感。
也许,这份名为“爱情”的镣铐,才是他们三人牵绊至今,都无法解脱的原因吧。只可惜,这感情束缚得太久,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血肉。
车子在街道的霓虹中穿行。她靠在车窗上,望着那些一脸单纯的普通情侣,突然有些羡慕。
……
“……。”
车子在一个大型购物广场前停了下来,路易斯下了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他抓着她的衣袖,带着她往购物中心走去。动作再亲密,他与她之间,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
一年的最后一天,购物中心也装修得分外华丽。大楼悬挂的液晶屏上,播放着缤纷的跨年节目。音乐喷泉亮着灯,伴着音乐,喷着变幻的水柱。
冉冉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她刚想询问,路易斯却开了口——
“我把这里包了。”‘
“哎?”
“这里是听跨年钟声,看跨年倒计时的最好位置。我们先去吃饭,随便逛一逛,待会下来跨年。”
“可是,为什么要——”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仿佛是感到尴尬,他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她跟着他的脚步,他察觉到她的勉强,不由微微一顿——
“……。”
下一秒,他张开手,紧抓住了她的手。
“……?”
十指相交,她微微一愣。他侧过头看向她,露出了苦笑:“……害怕吗?”
“不。……”她低下了头,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怪,明明有过更亲密的接触的。但两人像情侣一般,开心而亲密地牵手,却还是第一次。
她望向他。他的额头,在灯光的照射下,浮出了薄薄的细汗,脸颊也微微发红。
“跟紧我。”他紧抿着嘴唇,“吃过饭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这是独属于他的,别扭而笨拙的,表达情感的方式。
她不由微笑了,手指相握的地方,也传来了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