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风花在买东西的路上碰见胡景硕的小跟班,他塞给了她一张纸条到她手里,「我们胡老大给你的传话。」岱风花还来不及问,那跟班就跑了。
她狐疑地拆开纸条看见内容後,就知道胡景硕又再搞鬼扯蛋。
因为她刚刚买东西时遇见崔俊的妈妈,她担心地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不然崔俊今天怎麽没出去玩,都窝在家里看书。
但岱风花转念一想,她想将事情在暑假就做个了断,因此才将东西回家放好後,前往後山附约。
看她如期来了,胡景硕就故意刁难大声嚷嚷,「哼!想要回崔俊,就给我捡树枝上头的纸飞机,要是没捡到以後就不能在阻挠我找崔俊麻烦。」他早调查到岱风花不会爬树这件事,这场赌注他可是势在必得。
岱风花挑眉,双手随意插在外套口袋,不急不徐地道:「还真是个名不虚传的呆瓜,扯谎也不扯个好点的,崔俊明明就在家。」
「哼!胡说!那你要拿出证据证明我没有抓住他!」胡景硕眼飘移,掩盖住底下的慌乱。
闻言,岱风花好整以暇地从外套口袋抽出手,看了看手指,「这个嘛……我没有证据……」再将手插回外套口袋,「但有人证。那我倒要反问你,你有什麽证据证明你抓了崔俊?」
胡景硕气愤跺脚,将锈了崔俊名字的校服丢到地上,「早知道你这婆娘麻烦,你自己看看这就是崔俊的校服外套!」
没想到胡景硕这个呆头鹅居然懂了动脑,看来也是有进步。岱风花走上前拿起外套查看。
「这才不是崔俊的外套。」岱风花摇头,将视线焦点重回胡景硕身上。
「这就是!你看上头还有崔俊的名字!」
「嗯……」岱风花朝他比得地方望去,思考後开口反驳,「但崔俊从来没有最大码的外套,他都穿中码的。」她看了看胡景硕宽壮的身形,笑了,「我看这件大到像是马褂的校服是你的吧?」
「看,我都能当裙子了呢。」岱风花将衣服往自己身上比比,「我穿过他的校服外套,虽然大了点,但还不至於到能当裙子的程度。」然後再将外套比在胡景硕身上,「你看,根本就是你的尺寸。」
胡景硕从没和女孩这样贴近过,尴尬的微红了脸蛋,僵硬地立正站好,动都不敢动。
只觉得从岱风花身上传来少女的香甜味道。往下望去,她白净小脸上的眼睫毛细密纤长,像是蒲扇。
他觉得被岱风花的手碰到的地方麻麻痒痒的,忍不住拍开,「干什麽!男女授受不亲!」
听见他这麽说,被拍开的岱风花立刻退开,「得了,不闹你了。」
看到她毫无留恋的迅速退开,胡景硕反而觉得不开心了,脸忍不住臭了起来。
岱风花看见胡景硕被自己靠近後,脸就臭的像是欠了二五八万一样,退开距离後才悻悻然地接下去,「…我就直说吧,我刚才在路上碰见崔俊他妈妈,她和我说崔俊在家看书。」岱风花将锈着崔俊名字校服外套上头的尘土拍乾净。
「辛苦你还特地拿自己外套去锈名字了,别浪费,回家洗洗还能穿。」她将外套折好递给胡景硕。
听见对方早知道事情,而且还有人证,胡景硕也没再辩解,只自讨没趣地哼了声,接过岱风花递来的外套,「既然这样,那你还来做什麽?」
「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岱风花笑笑,耸耸肩。
这下换胡景硕一头雾水,「交易?什麽交易?」
岱风花看了看树上的纸飞机,「你刚才说要捡树上的纸飞机吧?」再转头看着胡景硕,「我给你捡来,但我的交换条件是从今以後,你不能再欺负任何人。」
听见自己的计画又如期展开,被拆穿伎俩的胡景硕反而犹疑起来,「好是好……」随即又有些担心,「但你会爬树麽?」
岱风花将自己散落的棕发束成一个方便行动的高马尾,「怎麽不会?我都和崔俊满山爬。」
——又是崔俊!每次都是这小子!胡景硕不知为何看见岱风花和崔俊老是亲密地混在一起,就觉得生气。
他不懂这娘们老是和大一届的崔俊混有什麽好玩的!
於是胡景硕咬牙切齿地答应,「好!那你要是没捡到,就不能再老护着崔俊!」
「没问题,咱们一言为定。」岱风花露出微笑,拉起胡景硕的手,伸出小拇指强行和胡景硕小指拉了勾,大拇指盖章。
「你……你干什麽?!」胡景硕反而像是个少女,脸红着扯回自己的手,「怕不怕羞阿你?!」
岱风花没有理他,只耸了耸肩,「约定的拉勾,不守约要吞针。」转身往树凸出的地方踏上,俐落一步一脚,动得缜密又严实,像是攀岩的选手,看起来真的非常熟练,没三两下就爬了一大段。
看着被强行盖章的大拇指,胡景硕觉得上头麻麻痒痒的,像是被抹了麻药,但并不会不舒服,反而是相反。而且那怪的感觉扩及到了心头,就像是那章盖在他的心上一样。
当下胡景硕并不觉得愤怒,更多的是害羞,但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因为这种小事害羞是件丢脸的事,所以下意识用愤怒叱责掩盖。
一开始,胡景硕只是想吓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等到她吓破胆,肯定就再也不敢帮崔俊了。
但她爬的越高,胡景硕的心也像是一起被吊高了,他认不住朝树上大喊,「喂!怕了就别逞强,树很高的!快下来吧!」
「快到了,别吵!你只管实现赌约就行了!」
岱风花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内容让胡景硕郁闷了。
——崔俊这小子对你来说就这麽重要?胡景硕觉得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堆大石块,又闷又重。
然而逐渐靠近的熟悉声音让胡景硕没时间多在意自己心中的异样感受。
「——胡景硕!风花人呢?」崔俊的声音由远而近。
胡景硕听见崔俊喊声,勉强自己牵起嘴角,轻蔑的笑,「咱们崔大少没长眼吗?这不就是在树上头。」
闻言,崔俊立刻向上望去,看见岱风花爬的老高,伸手像是要去拿卡在树枝头上的纸飞机。
那颗树是万年树,长得又高又壮,夏天更是蓊郁茂密,把热辣的阳光都遮挡住,所以树下是一片阴凉。而岱风花爬到了树的一半,已足足快有两层楼高,看上去更是令人惶惶不安。
「风花,危险啊!别捡纸飞机了,想要我给你折一个就是了!快点下来!」崔俊慌张的朝树上大喊。
——即使岱风花常常和他们满山疯玩时爬树,但爬这麽高还是很危险的!崔俊心慌不已。
树上的岱风花稳稳的爬,听见熟悉的崔俊喊声连忙回过头。
——崔俊怎麽来了?岂料不往下看还好,但一往下望就让她头皮麻了起来,晕了一下,脚踩空了一步。
她的踩空让底下的崔俊握紧双手,捏了一把冷汗,「别看下面!你安全爬下来最重要!」忍不住开口叮咛。
崔俊随即思考起来,转头冷眼瞪着胡景硕,「……风花从来不曾为了一时冲动而做出危险的事。」
「会让她如此,一定是你又跟她说了什麽!」崔俊的声音越发越低沉,显然很是愤怒。
——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子!胡景硕混着刚才还来不及厘清的情绪,也有些怒了。
但胡景硕不知为何不想告诉崔俊他和岱风花之间的赌约,所以只压下怒意,故弄玄虚、模糊地应了几句,「也没什麽,就只是做了个交易,她帮我捡纸飞机,我帮她做件事。」
但崔俊穷追猛打,「……什麽事?」语气锋利。
胡景硕也被崔俊锐利的语调激起一根根的逆毛,「……这是我和她的事!关你什麽事!别老是一副她是你的人的样子!」
崔俊虽然被群殴无法还手,但论单挑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胡景硕,「她妈将风花和风聿拜托给我,自然她的事我能够负责插手!」
胡景硕只觉得这话像是变相再说崔俊已被岱风花母亲承认,心脏像是被打了一拳,难受无比,但又找不到发泄的方式,只好将内心的痛苦转换成行动,一拳往崔俊的脸送去,「你……你这家伙!给老子闭上你的狗嘴!!」
崔俊闪过拳头,「你小子才不要欺人太甚…!」眼闪过锋利锐光,握紧拳头就往胡景硕肚子揍去。
拿到纸飞机的岱风花听见叫骂声,连忙爬下树,剩没几步时直接跳下,跑上前阻拦。
「你们干什麽?!别打了!」但她一个女孩怎麽能比得上男孩的力气,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手将她挥到一旁,让她撞上石头路旁的树干,再差几步她就会滚落到下面。
「唔!」她忍不住吃痛闷哼了一声。
闻声,崔俊忍不住担忧地分停了下来,「风花!没事吧?」但却又被胡景硕送来的拳头一拳揍上胸口。
岱风花摇晃的想要站稳脚步,「……我没事,你们不要再打了…」斜坡上的石路特别松软,让她脚一个滑动,就整个人滚下山坡。
「(岱)风花!!」
伴随着山坡上的两个男孩惊叫,她只来得及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後後脑一个剧痛,从头发间渗出湿漉漉的感觉。
岱风花挣扎的想要爬起身,但头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让她顶多只能翻个身,看清楚她到底撞倒了什麽。
映入她眼帘的是被放倒的石埤,上头刚才她躺的地方沾着鲜红血液,这让她下意识往刚才传出剧痛的後脑勺伸手探去,却摸到发中的湿意,放回面前一看,是一片殷红。
胡景硕急得脸色苍白,而崔俊也是一脸凝重。
看见他们的沉重脸色,岱风花忍住剧痛扯出笑脸,「没事,没多痛的小伤…不过终於让你们停止打架了,也算是挺成功的吧?」
这时一个男人的怒吼从坡上传来,「看你们这群臭小子干了什麽好事!!」
他们闻声望去,看见的是穿着高中制服的崔俊哥哥——崔敏,还有岱风聿。
还是岱风聿率先脸色苍白的抱起岱风花带着哭音叫喊,才让两个男孩回过,「姐!姐!你流血了!」
岱风花不知道是失血关系,还是也被吓到了,唇色开始泛白,「别慌…风聿,姐没事。」
见状,崔敏的眉头皱的不能再皱,面色难看,「……这里手机收不到讯号。风聿,你跑的比较快,先去有讯号的地方叫救护车。」
「好!」岱风聿像是个敏捷的矫兔,接过崔敏的手机後立刻疾奔出去。
接着崔敏弯下腰,想查看岱风花的伤势,但伤口再头发里头让他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她棕发上头的血色。
崔敏伸出手将岱风花面向自己抱了起来,「抱紧我的肩膀,会晕吗?」怕引起太大的震动会影响伤势,小心翼翼地往出山的路上前进。
岱风花将脸埋在崔敏宽厚的肩膀看不见表情,只是带着鼻音模糊地轻轻嗯了一声。
崔敏轻抚她的背,温柔安抚,「一定很疼吧。」他的耳边传来岱风花细小的抽泣声,「不要紧的、不会有事的……」崔敏的柔和语调像是要将孩子哄睡的催眠,只不断重复着安抚。
听见空气中隐隐传来她压抑的哭声,崔俊只觉得内心堵塞。
岱风花从来都只愿意再崔敏的面前露出脆弱,明明他不介意她示弱哭泣。
但那时崔俊心中更强烈的是担心与自责。
直到到了医院,胡景硕和他坦承岱风花和他之间的赌注,崔俊才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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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手痒忍不住跑了剧情。
想吃肉的亲们,对不住,可能得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