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这些年,时越仪没少拍感情戏,就在几分钟前还刚被眼前这人偷袭过,所以当弈州清俊的脸渐渐靠近的过程中,其实她太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躲开,可大概是此时此刻她看到温柔果敢同时出现在他脸上,那不仅是她最熟悉的样子,这种感觉更是她素来最喜欢的,因此,他击中她心湖的一池涟漪也不过就是刹那的功夫。更多小说 ltxsba.top
于是时越仪直接呆滞在原地,智商不低的大脑暂停了思考,任由他如何作为,换来的是他印在她唇边清浅的试探性的轻吻,而后在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逐渐加重了落在二人唇齿间的力道,温柔地贴合辗转其上,双手也没松开对她的禁锢,反而像是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从此融为一体。
不知是不是时越仪的错觉,从这个久违的气息绵长的亲吻里,她仿佛嗅到了它夹杂着一股清甜桂花香,令人忍不住迷醉其中,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恍若瞬间回到与他初识的那个丹桂飘香的金秋,当时的他们,无论是稚气未褪的面貌还是心性,都正值少年。带着这种迷惑,她也缓缓投入到这段亲密接触中,差点不知今夕何夕。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这时候,就在他们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门铃声,由于靠得近,直接在他们的耳膜边炸开,唤醒人的效果立竿见影,时越仪即刻回,飞到几年前的思绪当然尽数回笼。她暗骂自己竟然如此不争气,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吻而已,居然还勾起了她的回忆。
唾弃完自己,终于想起刚才收工后被自己派去采买烤地瓜的助理小悠,慌乱之下,时越仪突然跟大力水手附身似的,猛地推开了弈州。
如果她拿的是狗血的偶像剧剧本,那他是合该被她甩一巴掌的,但现实是,她没有剧本,他也不是那种长相抱歉的浪荡子,别的暂且不提,单是看着他这张光被他当摆设的脸,她就没能下得了决心去下那个狠手,便只是将他又往里推了推,朝门脚边又塞了塞。
门外的人见一直没人来开门,再次按响了门铃,同时问道:“越仪姐,我进来了哦?”正是小悠的嗓音。
话音刚落,门锁处就起了刷卡的声音,眼见推开的门缝大有越变越大的趋势,时越仪当即站在门把手这边,主动给对方开了门,不过也只是开了一个约莫二十五度的弧度,来不及整理仪容,心虚地探出半个身子,隐在屋里的另外半边身子则抵在门的内测,成功地阻止了助理开门进来的动作。
不期然见到还带着妆但是发型略显凌乱的时越仪,小悠纳闷地问道:“不是让你先回来洗漱吗,怎么还没卸妆。”
“哦,因为我们回来的时候,徐睿的车技不太好,车子熄了几次火,所以就耽搁了一下下,还没来得及洗漱。”时越仪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而明明车开得很顺却无端被人扣了顶“车技不好”的帽子的徐睿,即便是住在下一个楼层,兴许也感受到了这份污蔑,因而打了个十分没有形象的喷嚏,然后就被同样刚回酒店的助理催去吃了几粒感冒药。
小悠则仍是狐疑道:“你的口红......”
时越仪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语塞了不到两秒,斩钉截铁地继续掰谎:“这不是刚打算卸妆的时候,你回来了,就没顾上才卸到一半的唇妆,过来给你开门了么?”
“你......”
为防止她继续发问让自己难以招架,时越仪直接上手抢过小悠捏在掌心的装有烤地瓜的油纸袋,先发制人地下逐客令:“你先回房间吧,虽然很对不住,但我突然觉得很饿,所以这两根红薯都归我了,你要是饿,我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帮忙送夜宵过去。”
小悠摆手:“不用不用。”
“别客气,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记得开,回头我给你报销。”说着就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猝不及防被抢了烤地瓜又吃了半个闭门羹的助理姑娘望着紧闭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顶着满头雾水,打了一个冒着白气的哈欠,拖着疲惫的脚步,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单间,作战一般完成了洗漱之后就钻进了被窝,翻滚几下便在酒店空调吹出的暖气的熏陶下,坠入梦乡。
而在她身后,时越仪关门之后,想起刚被助理看见的模样,脸皮随着被热气十足的烤地瓜而升温的双手一起发烫,她狠狠瞪了角落里的弈州一眼:“都怪你,丢脸死了。”娇羞之下,倒是没有急着赶人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分出一根红薯递给他,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控制体重不能吃那么多,这个给你吧,味道挺好的。”
弈州却没有被这份转好的待遇砸昏头脑,抬眸上下打量了时越仪的身形,微微皱眉:“就你这身板,已经够瘦了还要减肥?再减就没了。”
突发善心,对方却没领情,时越仪感觉很是下不来台,恼羞成怒地反问:“什么叫就我这身板?我身材怎么了,再瘦那也是前凸后翘的好吧,不知道就别乱说。”
见自己的好意关怀被当事人曲解了,弈州笑着解释道:“我没有说你身材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吃两根烤地瓜也没事的,反正你本来也不胖。而且,我知道的。”
女孩子,尤其是女演员,没几个不喜欢听人夸自己苗条的,时越仪自然也免不了俗,唇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不过很快,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前凸后翘”,而他又还答了“知道”,面皮又红了,小声嘟囔:“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的音量太低,弈州没有听清:“什么?”
时越仪立即否认:“什么什么,我没说什么。既然你不喜欢这地瓜,那你走吧。”俨然一副此刻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弈州亦步亦趋地走到时越仪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喜欢,我最喜欢了,怎么可能舍得不要。”
被他盯得发毛的时越仪往旁边一让,打算从他左边绕过去,却被他一把拽住:“不是说分我一半,你跑什么?既然你说话不算数,那我只好不问自取了。”说着,右手便顺走一个烤地瓜,还是更长更有分量的那根。然后左手牵着她在小沙发上坐下。
虽然是坐着,但弈州毕竟比她高了一个头,所以她还是感到一种来自他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分不清是他刚才说话时喷过来的热气还是因为紧握在手中的来自地瓜的温暖,时越仪被烫出了三五分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应对,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飘着诱人香气的食物上。
她缓缓剥开外面那层被烤的皱巴巴略带焦色的外皮,轻轻吹了吹,一口咬下去,包裹在果肉里的糖蜜流了出来,她咀嚼了几下,心情大好,咽下第一口之后,又继续更专心地对待捧在掌心的甜香,甚至舒服得眯起了一双狐狸眼,很是满足。
一旁的弈州,则是看一眼她的吃相,埋头啃一口手中的食物,有一口没一口地陪着一起吃。
看她吃得差不离了,弈州终于开口:“刚才,还有在门外,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我只是慌了而已,我怕你跟那个谁假戏真做,我怕我再不追回你,就要彻底错过你了。”
吃饱了恢复满满元气的时越仪快速反击:“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不要以为我被冻傻了就没看见刚被你搂进电梯的妹子。”说起那个女生,她就来气,“我虽然饿了,但也还没饿到头晕眼花的地步,更没瞎。一边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一边跟我这搞暧昧,一日不见,你可以啊。”
弈州大喊冤枉:“你想什么呢,那是我表妹,闹脾气过来投奔我让我收留了,就上次给你看婚纱照的那位。还说没眼花,我只是拎着她的帽子进了个电梯而已,就被你看成了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窦娥冤也不过如此了吧。我这不是想着刚好让她来帮我解释上次你误会我的事情么,本来我这么久没有陪伴在你身边,怕你生气,还想让她来当助攻的,毕竟你们女孩子比较能聊到一块去,谁知道还差点坏我大事。”
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时越仪便战略性地换了个攻击点:“你也知道你离开了这么多年,世间万事万物都瞬息万变,不变的唯有变化本身,像我这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娱乐圈一枝花,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蓦然回首,想起当初,她莫名其妙就被丢下了,形单影只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委屈的,尤其是在那段时间,疼爱自己的外婆又骤然离世了,那简直是她人生中最黯淡最无助的时光,可那时,一直被她当作精支柱之一的他,却早就不辞而别了。
想着想着,几乎很少与人诉说的委屈霎时间便倾泻如注,她嗓子紧了紧,略带哽咽地说:“难道你从没考虑过这一点吗,从没担心过我会过得怎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