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借着临近夜色的掩护,时越仪放4地将五官都暴露出来。01bz.cc她拍了拍弈州的右肩,示意他可以放自己下来了。
刚刚在山路上因为没有旁人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乐得轻松。
可如今重新回归都市,虽然暮色渐深,但华灯初上的时分正是年轻人出来散步或者约会的好时候,大街上往来行走的路人也越来越多,再加上二人颜值又高,即便时越仪整张脸都遮住,气质也摆在那,何况她还没戴口罩。况且弈州也长身玉立的,这么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放在人群中,妥妥的是吸睛的焦点。
面对行人或好或探究或艳羡或鄙夷的眼,时越仪还是会有点小小的害羞的。
奈何弈州偏偏不为所动,继续背着她,呼吸都很有规律,看上去一点都不吃力的样子。
继第五次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议论之后,埋头装鸵鸟装了一路的时越仪终于装不下去了,搂住弈州的脖子,以此借力将上半身直起来一点,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快放我下来,我不想被人拍到上热搜啊。”
热乎乎的气息吹到耳蜗里,弄得他有点痒痒的,弈州稍稍稳了稳心,“我记得我不是公众人物,大家并不认识我,你又被我挡得严严实实的,理论上来说,我们不过就是千千万万甜甜蜜蜜的情侣当中的非常普普通通的一对,为什么要拍我们,这说不通。所以上热搜这件事,应该是不存在的。”
“你按的是哪来的理论?”时越仪说完,就笑了。
还记得之前大学的时候,自诩聪明的时越仪跟他讨论一道高数题,她钻了牛角尖还自以为正确,顺嘴就来了句“按理来讲,这题首先应该……”,就被弈州毫不客气地怼了句“你按的是什么理?拉格朗日定理还是其他什么定律,不妨说来听听。”然后等他将她莫名其妙的自信击得七零八落之后,才开始给她讲解正确的解题思路。
天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找虐去选修高数课,但那天的争论内容和智商交锋碾压事件,时越仪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时越仪被还不是她男朋友的弈州给反驳得哑口无言,但却以大受打击急需安慰为由敲到了弈州满足她一个愿望的承诺来作为赔偿,也让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为之后的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奠定了一定基础。
后来在一起之后,他们有一次偶然聊到这事儿,弈州还感叹世道的艰险和人心的险恶,没想到辩赢了一道题还被勒索了一个条件,说完之后,时越仪反手怼了他胳膊肘一下,笑骂他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还赠送了一个美貌乖巧又聪明伶俐的女朋友。
在时越仪的威逼利诱下,弈州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表示同意加满意呀,于是在弈州抱着时越仪,笑作了一团之后,又腻歪地约会去了。
听见时越仪清脆的笑声,弈州一本正经地发问:“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时越仪摇了摇头,晃动间有头发丝钻进了弈州的脖子,他略微不自在地抖了抖,时越仪细心地发现了,主动将它们拨出,拢在了耳后。
时越仪声音欢快:“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以前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你怼我,也是用的刚刚那个句式。”
弈州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她一提他就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件事了,点点头,却又有些不赞同道:“不过我以为我那是在说理,不是怼,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
时越仪莞尔一笑:“嗯,是在说理,非常认真。但是话说回来,就算我不露脸,凭你的长相,也太容易受人关注了呀,我感觉很不安全。”
弈州胸腔微微震动,含笑说道:“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对我的夸奖吗?”
时越仪用下巴垫在他左边肩膀的位置,嘴巴一开一合:“可以的。”
被夸了的弈州心情大好,又把她往上颠了颠,避免她下巴撑得酸痛:“从业那么多年,你上的热搜还少?怕什么。前阵子我可没少在热搜榜上看见你和别人的名字。”
时越仪一听就有点心虚:“总有粉丝喜欢磕cp,这我管不了。粉丝行为,请勿上升到我。”
弈州一言不发。
时越仪继续掰回刚才的话题:“热搜我是习惯了,但不代表喜欢。而且,你别害我以这样的形象上热搜啊,我没化妆,还有,我现在被你背着,这样太不美观了。”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在意这个,可你不是一向以实力派演员挂自居的吗,没想到你偶像包袱也跟那些唱跳爱豆一样重。”
时越仪气得想咬他:“演员怎么了,爱豆又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没关系,你怎样都美。”
“我谢谢你的大实话,但我不想被人接二连三地行注目礼,你快放我下来。”说到后面,隐隐有点恼羞成怒的语气了。
“你确定要现在下来?”
时越仪环顾了一下四周,人潮汹涌,不禁愕然:“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啊。”
她手忙脚乱地从兜里翻出口罩戴上,又将她先前因为嫌弃头发时不时地垂落下来挡住视线而用一根黑色橡皮筋简单捆起来的长卷发放下来,披散在肩上,稍微掩饰一下她的脸。
“好了,你现在放我下来吧,我怕累着你。”毕竟她也是个九十多斤的人,背了这么一路,还是很耗费体力的。
弈州闻言,脚步一滞:“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时越仪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后知后觉地读出了些微危险的信号,于是故意略过了最后那句有挑衅他体力不佳的嫌疑的话,选择性地复述了一遍:“我说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我自己能走。”
“不是,最后那句。”
时越仪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改口撒娇:“我心疼你嘛。”说着还歪过头在他清逸俊秀的侧脸上轻轻啾了一口。
对于这个回答方式和答案,弈州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并且极其配合地扭过头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而后贴着她的唇角低声笑道:“这次就暂且先放过你,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任你处置。”
很好,都学会抢答了。
弈州将她从背上缓缓放到地面,修长的手指撑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嘴角上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倒是很期待下次了。”说着又朝时越仪投去揶揄且暧昧的眼,直白得简直用头发丝都能猜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带颜色的废料。
精准地捕捉到弈州的意有所指,时越仪痛斥他:“别开车!”
弈州顺手捞过她的右手,捏在掌心,十指相扣:“嗯,没车,我们走路。”
时越仪回握住他的手,蹦跶着跟上了他的脚步,欢快地哼起了小调儿,心说那些开着跑车带妹子兜风的富二代太没品了,手牵手并肩同行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浪漫好吗?
大概是受心情的影响,当然也有先天优势的buff加成,时越仪觉得弈州这张脸真的是百看不厌,于是几次三番地偏过头去盯着他的侧颜目不转睛地瞧个不停,如同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好又执着地探究着他的长相,想要一次性将这张脸看个回本。
如果目光会根据心情的波动来变幻温度的话,那么他脸上的肉应当都被她热切的视线给烤熟了。
又一次偷瞄被弈州给撞了个正着之后,弈州干脆拉住她在原地站定,直勾勾地回看过去,视线胶着了半天,最后是时越仪率先招架不住地败下阵来:“你干嘛要这么看我。”
“你长得这么美,我要是不看,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况且,不是你先盯着我看的吗?我现在这样,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被人用一种如此深情且露骨的眼打量着,时越仪的脸色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她含羞带怯地轻轻打了弈州的胳膊一下,笑骂说:“多大个人了,幼不幼稚啊你。”
弈州灼热的眼依旧不见任何收敛的迹象,不假思索地说:“拥有你这般容颜的小仙女儿,自然是说什么都对。”
“马屁精。”时越仪嘴上不屑,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诚实地出卖了她内心的欢喜,显然,这话还是非常中听的,好话永远也不嫌多,尤其还是来自她亲亲男友的夸赞,听着更为悦耳。
为了践行减肥大计,虽然已经是属于晚餐的时间,时越仪也连菜叶子都不打算进食了,而是拖着弈州一起在河边轧马路,俩人沿着河岸线一直走一直走,氛围温馨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直到时越仪接到电话,说小姨在家等她,唤她早点回去,时越仪才依依不舍地与弈州告别,因为再不走,他也要赶不上回秦皇岛的火车了。
分别之前,时越仪又主动扑上去给了个大大的拥抱,幽幽地叹息了一句:“要是能带你回家就好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矜持了,会不会让他误以为她迫不及待地想带他去见家长,甚至以为她恨嫁啊。
时越仪讪讪地说:“我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就不送你去火车站了,你自己小心点。”
弈州低笑:“我听见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我比你更希望最后一天能够早日到来,所以,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都是自己人。”
嗯,好吧,那就再腻歪地给他抱一会儿吧,时越仪依偎在弈州怀里,地上的影子也紧紧相依,旁边则是巍巍的天津著名地标——天津之眼。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上午约见的地方,这大概也是一种微妙的缘分吧。
时越仪抬头仰望了一下光亮璀璨的巨型摩天轮,可以想象坐上去会是怎样开阔的视野,那必然是能够将大半个天津尽收眼底。
可时越仪还是打从心底里就认为,无论是天上的熠熠星辉,还是人间的万家灯火,再美都不如弈州陪在身旁时见识的风景那般动人,因为在她心里,只要他们二人彼此作伴,便是最最耀眼的宇宙星辰。
而她相信,他亦然。
在撩人夜色中,二人相互道别,各自回家,心中的牵挂与认定对方的信念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