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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与梦交织,与静默交织。
禁锢于大海与悲伤之间。
——聂鲁达
林语冰一边喝粥,一边把这一年多来在uror基地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祁康卓,而她也得到了后者震惊且充满同情的回应。
“天哪,在这个基地里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简直难以想象。”
“这只是我知道的,大概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什么?更过分的事情?”祁康卓的动作一滞,喂粥的手停在空中,“怎么能这样,那你们……你们也过得太难了。”
“是啊,确实很难,说实话,我很多次想要自我了断,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再次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林语冰异常冷静,她像是一个旁观者,旁观这由悲剧和绝望凝成的岁月,与这些事情相比,她更加关注的是祁康卓的表情。
虽然他人事后的惋惜愤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看到别人悲伤的情,知道有一个外人能为自己,为自己的同伴们伤心,这确实让林语冰好受很多。
祁康卓把粥放下,紧紧握住了林语冰的双手,他十分用力,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把这当成是一种传递能量的方式,传输正能量,导出负能量。
林语冰盯着祁康卓,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虔诚的色,十分不解,“你这么用力地握我的手干嘛?”
“我想替你分担,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好受了一点点点。
林语冰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还是摇了摇头,努力做出冷淡的语气,“别做这些有的没的了,粥都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是是,我都忘了,不好意思。”祁康卓又赶忙端起碗,继续喂粥。
一碗毕,穿着作战服的男子又十分熟练地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碗粥,坐回林语冰身边,准备开始喂新一轮的粥。
“你这是在干嘛?”
“喂粥啊,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得多吃点啊。”祁康卓端起碗,舀起一小勺粥,“来,张嘴,啊——”
“……”林语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准备说的话,蒙蔽且十分顺从地喝下了祁康卓送过来的粥,她突然有些感慨,“祁康卓,我刚刚发现个事情。”
“什么事?”
“原来我是一个这么吃软不吃硬的人……大概是因为之前都没有人像你这么哄我吃饭。”
海浪的声音盖过了林语冰脸颊上淡淡的红色,还有那句音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祁康卓没注意到面前人的心思,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平和又温柔,“多喝点粥垫下肚子,我这里有些简单的药品,待会给你打点消炎药。”
“没有用的,我的身体被改造了,给正常人用的药品在我身上应该是不起作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放心,我打针技术很好,不会很痛的。”
“我根本就不是在意痛不痛好不好?你……”说出的每句话都仿佛落在棉花上,林语冰索性闭上了嘴。
在她盯着吊瓶下落的液体发呆的时候,陈书和陈瀚青带着一群人回到了临时驻地,林语冰看着浩浩荡荡回来的一批人,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除祁康卓之外的人。
似乎待在这个叫祁康卓的人身边,自己内心的防御等级就下降了一个数量级。
林语冰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祁康卓回应了一个热烈的笑容,脸上写着大大的一句话:“有事记得找我哦,亲!”
于是林语冰又立马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输液瓶发呆。
“大家都过来,我有事情要说,”陈书把人都召集起来,严肃,“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刚刚我和队员们去查看过了,基地里的丧尸病毒不见了,不仅如此,关于病毒的研究资料也全部不见了。”
林语冰回想起自己与特拉维针锋相对的场景,“丧尸病毒被特拉维带走了,我看到了他把病毒装箱的过程,至于研究资料,说不定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不一定,研究资料也有可能被毁了,我想,那些人应该不希望这个基地的事情被传播出去。”
听到“那些人”这三个字,祁康卓色微变,他的眼里透出几分审视的情,直直盯着陈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情况是,基地里的丧尸也不见了,原本基地的丧尸都被集中关在负一楼,但我们刚刚去查看的时候,丧尸也全都不见了。”
祁康卓眉头微皱,“这个基地里有多少丧尸?”
“具体的数量我不清楚,保守估计应该在六十左右。”
“它们不在基地里的话,又能去哪里呢?”
“应该是被方然带走了,他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尝试和丧尸们交流,现在,这项技能他应该已经练习得非常熟练了。”
“方然?方然是谁?他把丧尸全都带走,想要干嘛。”
“方然……”陈书迟疑了一下,林语冰接过了他的话,“方然是我们的同伴,只是现在,似乎和我们想法不同,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或许是想要把丧尸病毒散布出去,”陈瀚青坐到林语冰身边,“昨天晚上等你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部分的谈话,在说什么‘来接应的船后天早上到’,还说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林语冰眼中的颜色渐渐黯淡下来,昨夜方然果断抛下落难同伴的景象浮现在眼前,或许很早之前,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方然就已经变了。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之前一直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把他当成我的恩人,可是……昨天晚上,特拉维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真的开始动摇了。”
“他不跟你说,大概也是怕你想太多。”陈瀚青把肩膀放低,让林语冰能倚靠上去,“方然他确实背负了很多,我们不能简单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揣测他的想法。”
林语冰和陈瀚青相互靠在一起,他们大概是在场唯一能相互理解对方心境的人,在他们面前,祁康卓和陈书不知在谈论着什么,两人的眼都写满试探和防备。
事情发展到现在,看似迎来了安宁,但实际上,阴云依旧密布,真相只揭开了一角,没人知道云后的天空是暗是明。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林语冰起身,手背上的针头随着动作拉扯着皮肤,轻微的刺痛感让她整个人愈发烦躁,“这个点滴怎么还没有打完。”
祁康卓几乎是瞬间从人群的另一端飞到林语冰身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把人按回原位,“你起来干嘛?你这针还没打完呢?”
“都说了这个消炎药对我没有用,我现在要去找方然问个清楚!”
“不行,你现在手还伤得这么严重,不能去。”
“重要的是我的伤吗?重要的不是丧尸病毒的去向吗?万一这些病毒被别用有心的人恶意散布到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阻止别人的行动。”
“那怎么办?”
“等救兵,uror基地的严重程度超过我们的预想,我已经把情况上报了,总部那边很快就会派人来支援。”
“等救兵?”林语冰反驳的话一下子没说出口,他们现在确实需要救兵,“救兵要多久才能来?”
“至少两天。”
“两天?可是陈瀚青得到的消息是,明天就会有船来接应!再等下去,丧尸病毒都要爆发了,你看过那些电影没,整个世界到处都是丧尸,还不知道要影响多少人。”
如果方然真的和特拉维勾结在一起,那么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不会的,”祁康卓的色却十分平静,甚至还没有他刚刚组织林语冰拔针头时激动,“以现在的武器技术,不可能出现丧尸病毒大范围传播的情况,如果真的爆发了,可以直接用杀伤性武器清洗。”
“清洗?”林语冰的色瞬间变得严肃而愤怒,她把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清洗……你说的真是轻巧,丧尸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吗?他们难道不都是被感染的受害者吗?你不去抑制病毒的扩散,不去惩治加害者,倒是准备轻轻巧巧地把受害者全部解决了?”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祁康卓顿觉失言,“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刚刚脱口而出的,就是你真实的想法不是吗?丧尸?丧尸这种听起来像怪物,看起来也像怪物的东西,当然是杀掉就好了,谁会在乎它们曾经也是个人呢?”
林语冰的声音并不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注视她。
唯有祁康卓,他站在林语冰面前,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对不起,我再次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是你们能早点来,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丧尸,这个基地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其实在我们来这里调查之前,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甚少,在外人眼中,这个基地一直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生物研究基地,递交上来的报告甚至提供的监控录像都没有任何的疑点,我们之所以会来,还是因为是我们这个部门的长官觉得uror基地提交上来的报告可能涉及到了非法的生物实验,坚持把我们派过来调查,其实在来之前,我们根本一点证据都没有,也没有办法派出足够的人员。”
祁康卓的这番话应该没有掺假,而这也说明,uror基地真正主使的能力和手段应当比林语冰之前想象的还要强上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方然都能带领他们把整个基地给掀了,就必然和某些人达成了什么约定,得到了他人的帮助。
难道屠龙的少年,最后都一定会变成恶龙吗?
林语冰一直立于原地,祁康卓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这话你大概不爱听,但我们现在确实急不得,你先把消炎药打完,之后,我叫上几个队员和你一起去找那个叫方然的人。”
林语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直接拎起药瓶朝海边走去。
祁康卓:“你要干嘛?”
“心里堵得慌,想去海边散散心!”
“我陪你一起去。”
“祁队长,我现在很淡定,不会想不开跳海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单纯想陪你,药瓶我来拿着,在输液过程中,得一直把它举高。”
林语冰没有拒绝,便是同意了,她任由祁康卓跟着自己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坐在自己身边。
这里远离城市,他们头顶的星空,绚丽又灿烂,远比脚下踏足的孤岛繁华。
“我来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这片海,看过这片星空,因为海一眼望不到头,因为星星总会在白天消失。”
祁康卓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身边人需要的只是倾听。
“没有希望的时候,看到美好的东西都会觉得刺眼,但现在,情况好像终于有些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