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明白了么?上辈子害得你中考发挥失利的,并不是我这个寄人篱下、处在微妙地位的义姐,是你的凡哥哥、凡大人。我并不能否认也没必要否认自己目的不纯、是个表里不一心思歹毒之人的事实,可是你既是重生者,应该知道我深谙炼毒之道。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给你下毒,肯定不会使用这么蠢的手法,甚至还让你怀疑到我头上来,而是会做得更加巧妙更加不留痕迹。”楚墨吟歪了歪头:“你还真是怪惨的啊、本来以为活靶子就只有我这个渣姐,然而实际重生之后才发现自己到死都没有发现挚爱的竹马未婚夫也是个渣男呢——不对,也许你早已发现了,然而在没能完全摆脱恋爱脑的状态下,没有证据仅仅是你脑补出来的迫害却认定了自己的义姐丧心病狂、而未婚夫小竹马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出自于爱和在意,哪怕把你的脑袋都洗坏了让你一口一个‘大人’称呼他那都是触碰少女心的占有欲、甜甜的爱情……”
“你、你骗人!”楚殇离挥手将楚墨吟手中的盒子打翻在地:“楚墨吟,你又开始陷害凡大人、试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上一世一样!上一世我或许还会由于摇摆不定的心被你蒙蔽、但是这一次我记着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动摇的!”
“啊、也是呢。尽管现在的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但终究给你留下了丧失家人、痛失所爱的痛苦记忆,所以肯定是没办法取得你的信任呢……”
楚墨吟露出了伤感的笑容。
总是凝聚着碎冰的清冷的眼眸、此刻却融化成了两汪清澈的水,勾起的唇角、像是四月终末被风纷纷吹散如雪一般落入清溪中的樱。
楚墨吟确实是第一等的美人。
即便楚殇离是女孩子、甚至是仇视她的女孩子,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甚至会为她的笑容不自禁牵动。
“可是、阿离,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是自不量力。但如果你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假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你还可以回头依靠我;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人都不可信、也可以尝试着相信我。我楚墨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杀死任何人、却绝对不会伤害你——”
她的声音也犹如弦音,但撩拨的确实楚殇离的心弦。
她伸手捂住了耳朵、指着门外:“你出去——!”
“好、我会出去的,你自己冷静一下。”
楚墨吟脸上那梦幻一般的笑容也犹如转瞬即逝的梦幻一般消失了:“不过、如果你要把我当作敌人,那就要对抗到底哦。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重生的真实、那么肯定不会再按照你记忆中一样行事了——杀微生凡、夺楚家这类野心肯定要在我的日程上提前。那么、请问你该如何应对呢?如果你真的成长了、那么即使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经验应该也能轻松扳倒我;如果你失去了过去的剧本加护便寸步难行的话、也就证明你的精其实没有任何成长,不过是无意义的记忆累加在一起了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如一阵冰冷彻骨的寒风般幽声道:“我提醒你一句,并不是重生了拥有了过去时间点的记忆就是拥有了上帝视角了。甚至可以说如果仍旧一直代入主观的感情以及狭隘的视野去看待过去的话、原本能看清的东西也会变得看不清了。成长之后或许会为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难堪、但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完全否认过去的自我所做出的判断。有些事、反而是真正处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年龄才能理解——”
她想要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却又忍不住去听楚墨吟的话。
她不应该怀疑凡大人的。
前世、当她痛苦不堪蜷缩在狭小的一隅,是凡哥哥每天风雨无阻来看望她、陪她聊天陪她说话。
当她被陷害声名受污、凡哥哥依旧毫不在意,甚至在异样的目光中当众向她求婚。
所有人都鄙视唾弃讨厌胆小懦弱的她,凡大人却对一无是处的她说永远爱她、会一辈子呵护她——
像是阳光一样照亮了温暖了她整个生命的、那么美好的凡大人,怎么舍得伤害她?
将自己与微生凡的亲密照片和录音故意发给她看、将她的家庭剪至破碎、把她的婚礼染成了血色——
她的话语、不过是海妖塞壬的歌声,是蛊惑人心的毒药,当不得真。
楚殇离不断想要把自己内心中怪的念头挥散而去、将自己蒙在被子中,不断地叨念着“微生凡”的名字——
但是脑海中不可自抑的全部是楚墨吟的脸。
她的淡漠、她的狂暴、她的扭曲、她的笑容、她的愤怒、她的伤感……
还有平静赴死时那闪烁着的透明的眼。
这是那个吧——斯德哥尔摩,被囚禁久了之后,对囚禁自己的人产生了感情……
她原本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被害人对加害者产生感情,然而她发现她和楚墨吟久久长长的时光确实在她的灵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