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去找殇止,另一边却在嘲笑自己还不懂祀柸的残忍,若是今日真的违抗他去见了殇止,还不知道他身上又要添多少伤。
不知所措在庭院中央站了一分钟,总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自己的屋子。
刚迈步走了不远。
“喂!”
声音有点耳熟。
疑惑着转身,是昨日点我的那个客官...!
就是他害得许陌君和殇止一个被禁足一个受鞭刑!
“小娘子一个人乱晃什么呢?”仍是昨夜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右手拿了折扇就要来挑我的下巴,活生生一个登徒子。
“啪”的打偏他的扇子,我这会儿正是郁闷,看见他更是火大的不行。
“客官怎么白天还在倾城坊。”
白日按理是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的。
他也不恼扇子被我打了,笑嘻嘻道:“昨日我签了卖身契,如今也是坊里的伶倌了。”
这人...无奈抚了抚额,喝了酒的脑袋更是晕了点。
“那你随意,我还有事去处理,先走了。”摆明了不想理他的态度,转身刚走没几步又被叫住。
“许陌君呢?我怎么从昨日就没看见过他。”
禁足了你当然看不见......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谁想到他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你应该和他关系很好吧?”
不能理这种傻子。
“他最近在这里过得好吗?”
“我看这里的环境不错,卖身也挺好。”
“老板为人看起来也挺......”
脑袋里那根线啪的断了。
“你有完没完!”怒气冲冲转身瞪他,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我这么生气,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呆愣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有点在无理取闹,一下就很愧疚,仿佛故意对不知情的人发火一般——反而对自己又气又恼。
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但刚刚被他追问半天,倒是提醒我去找许陌君商量对策,他一向点子多,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加以阻挠。
因为沐琼和祀柸之间的不愉而气氛压抑的饭桌上,沫涩和佩扇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多说,祀柸也早已重新坐好,吩咐人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白画梨又与男子推杯交盏几轮,还是问道:“沐姑娘在坊内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祀柸本就心事重,但面上不露声色,饮了一杯酒道:“她胆子小,也安分,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如此。”白画梨点点头,似是喃喃道,“性格倒是挺有意思的。”
听了这句话,祀柸心下有些疑惑,问道:“白公子和沐琼以前不曾相识?”
“呵,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我三个月前出了一点变故,以前的事情忘了七七八八。”
“三个月前?”
“怎么?”白画梨疑惑对方的反应,祀柸只淡淡一笑,不再接话。
两人都是三个月前失忆,有点意思。
“许陌君!”虚着嗓子敲了敲许陌君的房门。
“进来。”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反而让我心中的不安加深了一分。
小心翼翼走到里屋,他正靠在太妃椅上看书,见了是我也不改姿势,面无表情斜睨着。
那眼如同在看陌生人。
“我......”本就没有底气求他帮我,更何况昨夜是我先放手离去,问题一下子就升级了。
“怎么,不去找你的殇止,来找我做什么?”话语中是散不去的浓浓酸意。
“祀柸不让我去见他......”回答可以说是耿直到没人爱了。
他一瞬就火大了,“啪”合上手中的书,“腾”就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哦!所以你来找我!”
我乖乖低着头不回口,走到他身边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男子紧绷的身体又柔软起来,像是在要安慰似的将脑袋靠在了我的腰上,语气中是浓浓的疲惫:“你又和祀柸吵架了?”
“他说罚你禁足,还打了殇止五鞭子。”我也不躲他的倚靠,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明天就得和白公子回沐府了。”
“我想见他。”
少女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冷淡,许陌君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衣服,他也很无力:“小琼儿,你知道祀柸,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可我......”
“你想去见殇止,除了去求他,别无他法。”怀中的温热突然抽离,许陌君重新翻开书籍,摆明是送客的态度。
我抿了嘴,正准备离开。
“殇止不值得你去这么做。”他说,“小琼儿。”
我回头,他的书挡在我和他之间,隔绝了一切眼的交流:“今日你就回自己的屋里,明日和白公子回去最好。”
“你是让我别去见殇止吗?”
“他不值得。”他又重复道。
我不明白。
但我知道许陌君不打算说更多了。
我从未单独去过祀柸的屋子。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如果真的被逮住我自己面对他,肯定会被骂的一无是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沐琼想。
一开始她来到这里,祀柸还是和善的人,虽然算不上对她特别好,像殇止和许陌君那般百般照顾,但也不是莫名挑刺的人。
后来...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变化呢?
我在走去他房间的路上思考,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是有原因的,我喜欢找源头。
她想起来在最初她总是喜欢去找殇止,而祀柸总是找殇止有事,也就连带着他们三人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
本是平平无的相处,直到某日沐琼的风筝挂在了树上,任性爬树的她摔下来时扑倒在殇止的怀里,刚巧被他撞见。
姿势暧昧的说不清楚,加上当时刚好伤了脚踝,连解释便也没有了。
脚伤好了之后,祀柸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了。
祀柸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惊了我一身冷汗,下一刻心中涌上了委屈交加的复杂情感,泪水全堆积在了眼眶。
单独一层楼的屋子到了,祀柸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