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布鲁斯之前期望值太低,他发现克拉克的厨艺意外地不错,虽然肯定比不上阿尔弗雷德,但那是一种很舒服的味道。用黄油煎的鱼肉带着特殊的奶香,边缘微焦带脆,很符合他的口味。
“厨艺不错。”布鲁斯由衷地夸道。
克拉克眼角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那么您觉得该给我多少小费合适呢,先生?”
“……”听到他这么说,布鲁斯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实在没想到,超人居然也会跟他开玩笑。
布鲁斯哑然失笑,他放下刀叉,接着熟练地将手伸进衣服里的内兜,假装掏支票簿,一边说:“三万怎么样,够了吗?”
克拉克也没想到布鲁斯会陪他演下去,笑着道:“您真慷慨,上帝一定会保佑您的。”
他清澈的眸子仿佛湛蓝的苍穹,迷人得如同夏夜的星空,布鲁斯看得恍了恍,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克拉克歪了歪头,似乎在等他说话。
布鲁斯挑起一边的眉毛,理直气壮地说:“噢,不好意思,我现在没钱。”
他摊了摊手,补充说:“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让我的管家送来。”
“好啊。”克拉克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随口答应了一句,并没有在意。
经过这段插曲,布鲁斯明显感觉到他跟克拉克之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吃完了饭,他想帮克拉克收拾一下餐具,但克拉克没让他动。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量一温,然后吃药休息。”克拉克说,“这里没有医院,假如你的肺炎恶化了,我可帮不了你。”
布鲁斯本来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话到嘴边,对上克拉克的双眼,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妥协道:“好吧。”
体温计就放在抗生素的旁边,看上去很新,想必是跟那些药一起买回来的,毕竟超人不需要量体温。
寄人篱下,布鲁斯老老实实地量完体温吃了药,又走到厨房边,看着克拉克的背影问:“你这里有多的牙刷毛巾什么的吗?”
“没有。”克拉克刚好洗完了盘子,转过身对他说。
忽然布鲁斯注意到洗手间就在旁边,里面有一面镜子,他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
这张脸是他自己没错,因为肺炎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眼底的青黑和乱糟糟的头发很是颓废。但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背,发现原本应该有一道疤的位置,现在却什么也没有,那是那天晚上超人把他砸在墙上留下来的伤。
这个身体,是五年前的他。
难道说是他的意识回到了过去?布鲁斯心想。
不过他没有时间思考太久,克拉克很快拉回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克拉克见他盯着镜子不动,疑惑地问。
布鲁斯将视线移回来,面不改色地说:“只是突然发现,我长得还挺帅的。”
克拉克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
“不过,要是能洗漱一下就更好了。”布鲁斯又看了一眼镜子,有些嫌弃地说。
克拉克说:“那我出去买吧。”
“我也去。”
克拉克不赞同地看着他:“外面在下雪。”
布鲁斯解释道:“我得打个电话。”
“噢。”克拉克了然道,“是给家里人?”
“给我的管家。”布鲁斯拍了拍超人强壮的臂膀,老在在地说,“刚才不是说了,要让他送钱过来吗?”
克拉克:“?”
——
布鲁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克拉克没骗他,外面的确在下雪,好在风倒是不大,他穿得厚,也没感觉很冷。他体温已经降了一些,事实上吃了药之后,他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下来了,现在只是有些乏力和四肢酸痛,这点不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里能用信用卡吗?”布鲁斯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布鲁斯才跟克拉克分头行动,他去打电话,克拉克去买东西。
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布鲁斯竟有些紧张。
这个时间线好像跟他经历过的有细微的不一样,他完全不记得五年前自己曾经来过这里,那这个时间线会有阿尔弗雷德吗?
不过他的顾虑,在阿尔弗雷德熟悉的声线响起后都烟消云散了。
布鲁斯有些忐忑地开口说:“是我,阿尔弗雷德。”
“恭喜您,韦恩老爷,您的电话终于组装好了。”阿尔弗雷德说,“想必您收集制作电话的材料花了不少时间吧?”
布鲁斯:“……”
布鲁斯连脚趾头都能听出管家对自己的不满,他满脸黑线地想,在这个时间线,他有多久没打电话回去了?
“抱歉,阿尔弗雷德,我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
阿尔弗雷德无疑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信任到他可以把他是从未来而来的事情和盘托出,可他话刚说到一半,就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克拉克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他有超级听力。
“……我遇到了些意外,掉进海里了,东西也全丢了。”布鲁斯改口说,“得请你帮忙送些钱过来,还有手机。”
阿尔弗雷德听出布鲁斯声音的异常,问:“您是不是生病了?”
“吸入性肺炎。”布鲁斯再一次感叹管家的敏锐,又补充说,“不过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我不在您身边,希望您能够照顾好自己。”
布鲁斯给他报了所处的位置,又说:“放心吧,阿尔弗雷德,现在有人在照顾我。”
电话挂断后,身处哥谭的老管家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
克拉克很快买完了东西,布鲁斯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好抱着一个大纸袋从便利店出来,除了日常用品,他还买了些吃的。
克拉克问:“你跟家里人打过电话了?”
“嗯。”布鲁斯点了点头,又说,“谢谢你,克拉克。”
“都算在小费里。”克拉克开玩笑说,他看了看已经发暗的天色,“好了,早点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布鲁斯随口问他:“克拉克,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不固定。”克拉克说,“有时候是在渔船上,有时候在酒吧帮忙打扫卫生,什么都做一点。”
“听上去很自由。”布鲁斯评价说。
克拉克问:“你呢?”
布鲁斯实话实说道:“我平时不工作……”
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就注意到街头拐角处有些骚动。
一群喝了酒的大兵,正借着酒精骚扰一个女生,其中一个人还伸手拍了她的屁股,引来女生愤怒地咒骂。
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于是他们同时走了过去。
克拉克把布鲁斯挡在了身后,对动手的那个大兵说:“你应该放她走。”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布鲁斯注意到这几个大兵虽然没有穿作训服,但身上都带了枪。
那个大兵难以置信地看着克拉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先是对自己的同伴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立刻变脸,挑衅地走到了克拉克面前。
“那我要是不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克拉克好脾气地说:“你要尊重她的意愿,先生。”
“哈。”那人嗤笑了一句,突然毫无征兆地抄起旁边喝完的酒瓶,对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克拉克闭上眼睛,但站着没动。
那个女生尖叫起来,对克拉克和大兵们说:“别这样,别这样,算了,算了……”
可惜没人理睬她。
这个瓶子砸下去,被打的人甚至连皮都没破,那人估计觉得丢了面子,猛地推了一把克拉克,但后者纹丝不动。
克拉克依旧在克制着,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思,只是沉声说:“让她走。”
他转头看向那名女生,女生迟疑了一下,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打转,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逃离了这里。
待她跑远了之后,克拉克才转身,示意布鲁斯跟他一起回家。
不过那人似乎恼羞成怒了,再一次拿起了酒瓶想砸克拉克的后脑勺。
然而他刚刚抬手,就被布鲁斯一拳打翻在地了。
“不好意思,好像打重了。”布鲁斯毫无歉意地说。
那人跟疯了一样站起来扑向布鲁斯。
这是个破绽百出的进攻,即使他还发着烧,但对他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在布鲁斯做出反应之前,克拉克已经转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地一把抓起那人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单手将他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