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一进客厅,就搂住叶扬肩膀跟叶远洲调侃:“伯父,我把您儿子拐回来了。01bz.cc”
叶扬抬眼,瞥见短发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边,面前白瓷的盘子里摞一圈黄色果肉。
切得四四方方,是芒果。
他眼一凛,打开顾野的手,转头往楼梯走。
叶远洲正拿叉子递出一块芒果,手滞在半空。
顾野抬手接过,笑着说:“谢谢伯父。”
叶扬走上楼梯,停在二楼楼道边推开窗,让风进来。
顾野的父亲和叶远洲生意往来密切,他常往叶家跑,不需要操心。甚至可以说,顾野比叶扬更知道怎么和他父亲相处。
别墅背靠着郊区森林,从窗口望出去不见尽头的绿。
他母亲以前也常常站在这里。
她对芒果过敏,叶远洲从不记得。
叶扬曾经以为是件小事,后来知道这只是浮在海面冰山的一角。
叶扬走下楼梯,银色餐盘已经铺满长桌。
侍者把盖碗揭开,叶远洲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和顾野相谈甚欢。
瞥见叶扬落座,又把话题带到他身上:“儿子,你在学校有没有看中的og?”
叶扬摇头。
“爸帮你物色一个?”
“不需要。”
叶远洲皱眉:“我可是听说你易感期把陆家那个宝贝儿子打进医院。你以为他们明面上不敢找事,也不会在背地里玩儿阴的?”
“就算这回摆平了,下回易感期你是不是还想再惹点事。”
眼见叶扬色越来越冷,顾野赶紧打圆场:“伯父,要我说,你是有点儿太操心了。”
“别说一中,我们学校都有不少og喜欢叶扬,他还用愁这个?”
叶远洲语气缓和:“我是怕他自己不上心。”
叶扬沉默地往碗里夹菜。
叶远洲叩了叩桌面:“叶扬?我跟你说的话听进去没有。”
“医生说。”叶扬放下筷子,平淡道“我信息素强度过高,一般og承受不住。”
顾野笑了:“我操,这么狠呐,让你咬一口是不是得变异。”
“你那诊断书我看了。”叶远洲道“医生不是说可以终身标记。”
og被终身标记后,能够完全接纳标记的lph信息素,也就不存在无法承受的问题。
顾野道:“lph法定婚龄不是20么,现在就终身标记是不是有点儿早?”
叶远洲淡淡瞥他:“现在婚前标记的还少?陆家那儿子听说标记了好几个,全拿钱打发让og去洗掉了。”
听他这一说,顾野算是明白叶扬把陆一城揍进医院的真实原因了。
易感期就是个由头,根在这儿呢。
一中原来那个校霸霸凌同学被叶扬撞见都好一顿打,这个行为更恶劣,不挨揍说不过去。
叶远洲看看叶扬脸色,又道:“我没让你学他,所以才叫你找个中意的og终身标记,到婚龄再把人娶回来。”
“像你和我妈一样?”
叶扬突然问。
“……”
叶远洲默了默,皱起眉:“怎么又提她?都走多少年了。”
“她生下我,我不能提?”
“既然没感情,娶回来干嘛。”
顾野:“叶扬……”
叶扬起身:“我不需要og,你也别替我操心。”
在小辈面前被这么顶撞,叶远洲有点火了:“不需要og,你易感期打算怎么过?天天去找人打架?”
眼见叶扬转身往外走,叶远洲一拍桌面:“叶扬!你再这么倔迟早发疯,人要有自知之明——”
“——不好意思,我没有。”
叶扬一手插进口袋,背对他挥了挥手,踹开别墅大门。
叶扬是走回去的,没骑车,也没打伞。
别墅离市区很远,他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天色完全黑透了。
虽然本来就不亮。
他上车拿手机扫完码,看见微信消息。
顾野:我他妈叹为观止。
我平时在我爸面前跟个龟儿子似的,你为什么这么刁?
我名字里这个野字送你得了,以后你就是我野哥。
发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叶扬一手搭上车厢顶的横杆,一手给顾野回复,问他回家没有。
顾野很快回过来:你爹都快气!炸!了!我能不走吗!
早就到了,你呢,回宿舍了?
叶扬:在路上。
顾野:行你快回吧,这暴脾气。
回去让你家阿祈好好哄哄你。
叶扬嘴角一勾:“经病。”
班车到站,雨比上车时更大。
他身上才干一点,没几步又湿透了,走进宿舍楼浑身都淌着水。
叶扬停在门外,拽着湿透的皮衣抖了抖水,抬手推开门。
同一时间,门内有暗黄色灯光亮起,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了音乐播放器的生日歌。
“hppybrthdyto...”
“hppybrthdyto...”
是童声,英文,在此时一片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有点诡异。
叶扬察觉不对,放慢推门速度。
随着门扉缓缓后移,在这阴间打光和背景音环绕中,他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宿舍。
自习桌、言祈的床、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宿舍中央的空地。
空地另一侧是他的床,床头亮着黯淡黄光的夜灯,接着是床柱……
床柱上倚着一个男的。
西装裤,上身赤裸,还他妈打了个骚包的领带。
姿势非常妖娆,眨着媚眼冲他mu了一下。
紧接着触电一样!浑身乱抖!带着崩坏的表情!朝他扑过来!
“!!!”
——叶扬瞳孔一缩,立刻把门拉上。
“……靠。”
刚刚要是换个人站在这里,可能已经去世了。
门内嘻嘻哈哈一片,他听见沈青在里面喊:“叶!生日快乐啊!”
还有秦博远和谭杰的声音:“叶哥生日快乐!”
“哥你快进来快活啊!不整你了,我给你准备了大蛋糕!”
叶扬:“……”
叶扬眼梢一耷,嘴角一挑,站在门外把指关节按得噼啪响。
这帮狗东西。
跟人沾边的事他们是一点儿也不干。
就在他打算一脚踹开大门,进去拿下三杀的前一秒,门自己打开。
门后是言祈。
言祈穿了身黑色的丝绸衬衫,手里拿块白毛巾,罩在他湿漉漉的发顶,搓了两下。
叶扬动作一顿,听见言祈问:“怎么淋成这样?”
……他拳头软了。
门内谭杰狗狗祟祟往外张望,豁一声:“还是祈哥细心啊,我刚扫那一眼都没发现叶哥浑身湿成这样。”
秦博远鄙视地说:“你只有打游戏的时候视力最好。”
“你这个四眼!还说我,眼镜戴来好看的是吧?”
沈青开始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言祈边给叶扬擦头发边勾了勾嘴角。
叶扬看见他浓密睫毛下瞳仁里满是摇晃的碎光。
叶扬往后退了半步。
言祈的手还在帮他擦头发,就跟着跨出去半步。
两个人都站在门框外,然后叶扬胳膊一伸,把言祈身后的门带上了。
言祈:“?”
他后腰忽然一热,被叶扬修长的手指握住。
叶扬贴过来抱住他,还抱得有点紧。
他们十年的好兄弟,以前不是没抱过,不过叶扬这会儿浑身湿透,衣料淌着水贴上来,把言祈的黑色丝绸衬衫也洇开大片大片水迹。
他微微皱了下眉,没把人推开。
言祈知道叶扬家里的情况,见他浑身湿透回来,猜到他回家可能和叶远洲闹得不愉快。
抱就抱吧。
叶扬轻轻笑了声,附在他耳边问:“阿祈,你挺会玩啊?”
言祈:“……”
叶扬稍稍低头,气息贴上他皮肤。
言祈拳头硬了。
一个正打算咬人,一个正打算揍人,电光火石间,沈青拉开了门:“会长你们不进来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