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六天了,明天上午10点前即满七天期限。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这个案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在这期间,凌云木无法联系寄件者,双方没有达成共识。人命关天,分秒必争,这个截止时间显然十分重要!
几天前,凌云木回到宿舍,看到书桌上的快递是早上十点左右,快递是何时出现在宿舍的,无法得知。而前一夜他值夜班,晚上九点前离开宿舍,快递在那之后直至第二天十点前任何一个时间点都可能出现,所以,稳妥起见,最好今晚九点前了结这个案子。
凌云木早上去听了叶教授的课,下课的时候叶教授简单打发了几个问问题的学生,就满是关切让凌云木到他跟前去。
方才在课上,教授让学生们理性对待学校近期发生的事,理性看待有精病史的人,将精病人跟凶手划等号那是古早人类的愚昧看法了。
心理系的同学们倒是能理解,看到凌云木多是关切的问候,并没什么异样的眼,更有好学者前来请教精病发作的表现等问题,许多人认为亲身经历过精病的人对病症更有发言权。凌云木也并不避讳,平和地跟同学们探讨了小半天。
只有对精病病理不了解的外系学生,仍然对这个跳级狂人感到恐惧。
“阿木,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这样恶意中伤你,你是不是卷入什么麻烦事里去了?”叶教授总亲切地喊他阿木。
凌云木一脸恬淡的笑:“就是最近得罪了人。”
“是那个替考上来的吧?”
“老师,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呢。”
“我看未必,那个学生上过我的课,有一次我提问了他,问他经递质是如何帮助完成信息传递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可后来交上来的作业却做得有模有样。我看他,八成是有问题。”
“老师,你记忆力真好。他确实买答案了,但目前还没找到证据。”
叶教授将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慢慢地擦着,思量着说:“所以,那纯粹就是报复你了。怪的是,连我们老师都不能随便调阅你的档案,他是怎么做到的?”
凌云木一愣:“老师你说什么?你们看不到我的档案?”
“是啊。我为了破除那个谣言,证明你的病早就好了,想看一看你的档案,结果被告知不能调阅,说曾和监护人签过协议,非特殊情况不给看。”叶教授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凌云木,“我想啊,那原本是个好主意,是在保护你,但现在也没法还你一个公道了。”
凌云木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知道,为了让自己安心学习,那个人真的做了很多。
师徒二人一边在校园中漫步,一边谈话,叶教授问起他的病来,凌云木也并不隐瞒。说是高考那年,家里出了变故,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急性精分裂症随之而来,病了小半年,因而大一下学期才申请入了学。
“能从精分裂症中恢复过来是很不容易的,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这个梦魇。”身为一名心理学家,叶教授最明病是怎样的洪水猛兽。
“是的,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能从那样的旋涡中活过来,还能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
“这个人对你很好啊。”
凌云木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比亲人还好,他曾经是一名警察。”
万里高空,飞机翱翔在云海之上。窗户边,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聚精会地翻阅着平板上的档案。
晨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地穿过有机玻璃,在男子脸上镀了一层金子般的暖光。眼刚毅而清澈,板寸头硬朗而潇洒,高定的风衣剪裁,赋予了他几分高贵俊逸的气质。
与之对比不那么美好的是,文件上一张张命案现场的存照。死者头部五官严重被毁,几乎不成人样,还有血肉模糊的身体局部特写,看上去是一具惨遭钝性外力破坏的尸体。
掠过的翻页中,依稀可见“宏安大学”、“大三学生”、“仇杀”等字样。
男子一直皱眉沉思着,连身旁来了一位老者,也浑然不觉。
白头老者一身得体的中山装,虽上了年纪,却依旧显得干练,一看便是十分识大体而能干的人。他刚从帘子那头回来。宽松舒适的头等舱里还有另外一名年轻人,见他立刻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微微低着头,一副虚心聆听教诲的的模样。
老者见风衣男子看完了资料,感叹道:“这种飞机鱼龙混杂的,下次,少爷还是乘专机出行吧。”年轻人要扶着他就坐,他摆手拒绝了。
被称为少爷的男子其实一点贵气少爷的感觉也没有,非要说的话,或许更像军人、警察一类人。他说起话来也并不拘谨:“温叔,为了这个出行,你把人家头等舱都包了,这跟专机出行有什么区别?”
老者感慨:“哎,我伺候祖老爷、老太爷的时候,事事谨慎,从未见少爷你这样随性的。国内疫情虽得到了控制,但少爷肩负重任,切莫疏忽大意啊。”
“这个时期提倡尽量少出行,需要出行的肯定是着急的事,咱这样霸占了头等舱,是不是不厚道啊?”
“少爷知道不厚道,就该专机出行,少往人堆里扎少给政府添乱不是吗?”
他的少爷像被堵住了话头,又似乎想起什么事,有些晃,眼里竟溢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老者自称走过的路比年轻人吃过的盐还多,哪会看不懂这种不经意的心思流露,自是笑吟吟地闭上唠叨的嘴,只静静地陪着。
待男子略微从思绪中出来,老者又补充道:“放心吧少爷,这个时期航空公司业绩都少了,不管哪个舱客人都少,刚好有余才给包下的。咱这是给国内经济做贡献呀。”
“还是温叔思虑周全,煜霖可要好好学习。”男子看向一旁直立少话的年轻人,后者赶忙点称是,不过,他们的少爷又说:“既然好好学习,你怎么老是站着?谁不让你坐吗?”
年轻人懵了:“呃……我……我坐。”赶忙就近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老者笑着就要给少爷用酒精消毒双手,年轻人赶忙又站起来递上干净的湿纸巾。
男子随意地说:“行了行了,温叔你年纪大了,这些小事就让煜霖做吧。”
年轻人听话地抽出湿纸巾,要代替老者给男子擦手,却被一把夺了去,后者三两下擦完扔到一旁的纸篓里了。
显然男子这般“粗鲁”的举动不太合老者的意,但哪个主子都有自己的风格,他当然得学习习惯和迁就,转而又开始教导身旁的年轻人,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如何伺候。后者一脸诚恳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风衣男子看了看身后的帘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便起身走了过去。
“少爷你去哪呀?”老者的声音随后响起,“快,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