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身边提着包的年轻人一听,立刻想要争辩,“你知道他是……”
“侍者”拦了拦年轻人,示意他不要说话,对李悦说:“李经理,身为故渊的员工,我们也很关心这件事啊,昨夜那个少爷真是太恐怖了,不仅吓坏了各界名流,还害故渊被隔离,你觉得最大的责任在谁?”
“你倒是很有见地,一下子就说到重点,这最大的责任嘛……”李悦开始大放厥词,“当然是现任大当家啊!乱开权限给一个外姓人,如此不持重怎么担当大任?”
纷纷有人点头,颇为赞同。
“放4,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你知道……”但他的话又被“侍者”拦了回去。
“侍者”继续问李悦,“那按你说,这是个不称职的当家,没资格坐在那个位子,换谁比较好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李悦唤醒了,一个侍者,一个下人问这样的问题干什么?
李悦没有机会说出他心目中的大当家人选,街边就响起了警笛声,几名警察下车穿过广场快步走了过来。
“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现在怀疑你涉毒,请跟我们走一趟。”
同时收到这句话的还有徐总监,两人是面面相觑,完全找不着北,这刚说完别人涉毒,他们怎么就被告知涉毒了?
“侍者”见他们着实郁闷,就说:“吴洪轩什么都招了,你们两个外人就不用再操心项家的事了。”
“什么?什么吴洪轩?他是谁啊?”李悦被推进警车,还喊着,“我们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涉毒了?这一定是误会!”
坐在警车里的徐总监呆愣半天,自言自语道:“那个中山装老人,我怎么老觉得那么眼熟?”
李悦心中直打鼓,没了主意,“老师,他是谁?”
徐总监忽然睁大了小眼睛,“是……是温老伯!温家人啊!”
“温家人?”李悦也有些见识,“你是指项氏的家仆?”
“温家世代伺候项氏,温老伯跟着项氏祖老爷和老太爷,几十年了,地位很高。基本上,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老太爷……”
“老……老太爷?上一任大当家?”李悦的心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下。
“听闻,他最近跟着现任大当家,训导下一任家仆,难道……”徐总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之前他还觉得就算被警察请去喝茶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有人会救他,但如果方才“大逆不道”的言论被现任大当家听了去,那前途……真的尽毁了!
联想到现任大当家年轻有为,李悦的头发都被冷汗浸透了,哆哆嗦嗦地说:“该不会是……是那个侍者吧?”
“嘀嘀咕咕什么呢?想串供是吗?”一旁的警察按住了他脖子,将他的脸都压歪了。
凌云木醒来的时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呆呆地躺着,心口好像堵着一口陈年闷气,有些莫名的心灰意冷。
很快他就明白了,归根结底能造成这种生理上的不适,是因为那个人。
明明见上面了,却疏离得好像陌生人,从见面到现在说过的话不超过十三句。
他当真只是来尽朋友之义的吗?
凌云木想从元认知的角度分析当下心境,发现很困难,思路不如往日清晰,无法客观地站在上帝视角审视自己。
“我……我们能不能……暂时,暂时不要联系?”
对于提出这种建议的自己,他也是佩服得不得了的,是有多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暂停恋爱协议”,在普通人看来,应该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如果就此分手会发生什么事呢?
怎么能这样想?这还是我吗?他确信那个人不会这么无情,他们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不是财富联盟,不是利益相关,是在灾难件中建立起来的比铁一样的哥们还多一份情感依恋,不可能如此脆弱!
可你们毕竟分开了一年之久,你怎么知道这一年来他没有找到更合适的?看他昨夜的态度,分明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的样子。
凌云木发现,自己心里有两个声音在碰撞,这种感觉十分糟糕,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伸手出去摸眼镜,摸透了整个床头柜也没摸到。他严重近视,依赖眼镜久了,不再像高中时期那么灵敏,有时还留意不到障碍物。
“谁拿走了我的眼镜?”
他打量自己所处的空间,目之所及奢华至极,不是自己住的那个套房。能奢华到这种程度,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了吧?
是谁将他带到总统套房来了?
几步之外有扇屏风,后面好像有两个影子,凌云木缓缓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家具,来到屏风前,听到有人在说话。
“嗯,是我喜欢的风格,眼镜也是我喜欢的款式,唯有一点……”那人好像在端详着谁,“唯有一点,你为什么长着一张我前男友的脸呢?”
心里砰的一声,像石头落入了无底洞,空落落的。
屏风那头的人不是项渊是谁?
前男友不是自己又是谁?
果然啊,世间的情都是经不住考验的。
这一年的“自由”到底换来了什么?
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名勇士,可现在,他真的很想,很想过去好好看清楚,好好听清楚。
偷听非君子所为,其实是害怕听到更加不堪的,他直接从屏风这头绕出去。
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我累了,这一年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浪费了。”
声音是从屏风另一头传来的,那两个影子又跑到里面去了!
“我没有心了”“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浪费了”“只是前男友”“你不是要自由吗?我给你自由!”……纷乱而尖锐的质问,如万箭齐发,扎进心窝深处,凌云木捂住耳朵,大声地喊叫。
“嗯啊——”他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看不清楚高高的吊顶,隐约可见华贵而朦胧。
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伸手去摸索眼镜,幸好不像梦中那样摸不着。
不过他摸到的是一副黑框眼镜!
怎么回事?
他戴好眼镜坐起来,眼镜非常合适,看清楚了眼前一切,床前有张躺椅,项渊好好地躺在上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