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是什么地方,不必来个人详细介绍科普,温琢玉都晓得,他简称刑堂,里面啥都有。更多小说 ltxsba.top
天色已黑,端行宗的灯火并不是每条路上都有,温氏宗为了节省也是下足了心思的。所以温琢玉一路上就觉得背后发凉,守门弟子将他带到灰暗的戒律堂后也不多留就走了。灰暗的戒律堂就一盏灯,真的,就一盏灯,那盏灯放在温氏宗身侧。黑乌乌一片中,温氏宗端正的坐着,脸色没在灰暗里。
“……”一口爹还没叫出口,一盏杯子先飞扑过来,温琢玉心一跳,眼疾手快将其接住,暗道:“还好接住了!”
“姓温的!了不起啊!翅膀硬了!五十万灵石!把你论斤称两买了也买不上十万!真当端行宗的灵石是大风刮来的?”温氏宗恼火归恼火,动作上还没暴怒,语气倒是不温不火。
可温琢玉心里清楚他这是压着火气的没大吼大叫再胖揍他一顿,麻溜的捧着完好的竹杯踏进戒律堂。一进去,森冷之气扑面而来,令他一哆嗦。当下捧着竹杯噗通一跪,主动认错:“父亲息怒。修真者禁忌生气。琢玉有错,琢玉自愿受罚。”
他一跪又主动认错,温氏宗得到丝丝安慰,紧皱的眉头松了些,“你错在何处?”
温琢玉道:“其一错在,琢玉没有事先同父亲商议。”
温氏宗道:“你还知道错了。”
温琢玉道:“知道。其二错在不应擅作主张以五十万灵石买下魔君之子。”
提到五十万灵石,温氏宗又紧皱了眉头,十分悲痛那五十万,片响才冷淡说道:“端行宗有座灵石山,得天独道的优势使得端行宗在道上如虎添翼,紧急时买法宝买丹药护身救命,同时也让我端行宗有足够资本扩展人脉。百年间不愁灵石不够,但是,百年后灵石山枯竭呢?又当如何?帅端行宗上下下山街头卖艺赚点碎银?琢玉,你要知道赚钱不易,花出去一分就少一分。五十万啊,你二叔知道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驾鹤西游了。”
温琢玉当然知道赚钱不易,也能体会十分省吃俭用的温氏宗的心情,但这些同褚江惑日后带来的危害比起来,略微不值一提。如今花出去的每一笔他会记着,待将褚江惑送回魔教,他便想法将花的每一分都赚回来。不过他的心思和打算自然不能同温氏宗说,也说不得。他态度诚恳道:“这五十万灵石,他日琢玉一定分文不少赚回来。二叔那,琢玉领了罚后再亲自登门致歉。”
他这般处理也没问题,况且五十万已成他人囊中之物,还能若何呢?温氏宗轻轻一叹,垂眸说道:“琢玉你一向懂事,这次……为何这般执着?你有听见那些传言是如何说的吗?”
“琢玉个人觉得魔君是魔君,魔君之子是魔君之子,两者不同。魔教自古被立为邪,而我修真道自诩是正道一方,正道就要有正道样子,不披仁义之皮,行苟且之事。魔君之错,魔君已以性命相抵,算是平了从前恩怨是非,一切一笔勾销。魔君之子只是一介少年,未行天理不容之事,未有伤天害理之行,仅是生在魔教而已,他无过错,我等应善待之,善引之。若能使他日后成为正道栋梁,也是我正道之幸。故此,琢玉愿以己之力养他,真心对他好。”
这些说辞温琢玉早已备好,噼里啪啦说完,瞬间觉得自己就是正道之光,光耀四方。忍不住给自己666。相信温氏宗也感动了。
温氏宗确实感动了,感动的是温琢玉超乎他想象的好,并不是那些人说的那般,随他娘是个傻子。望着灯火下跪的笔直的温琢玉,温氏宗眼角情不自禁一酸,容妤泉下有知,也会感叹她儿长大了吧。
“琢玉的心境应是一片生机。”温氏宗道。
不!错了!原主的心境那可是堪称地狱,尤其是屠魔之征后修为滞涩,心境十分恐怖,不然也不会百般折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甚至杀人不眨眼。
温琢玉还记得原文有一段描述原主内心的文字,说道:“看着动弹不得的褚江惑,温琢玉内心还不满足,他想让褚江惑血染满身,让他哭着求他。内心的狂轻易压不下去了,温琢玉伸手掐住褚江惑细小的脖子,几乎把脸贴在褚江惑脸上,目睹着褚江惑痛不欲生,以及愤怒。狠狠的,狠狠地,手指嵌进褚江惑的肉里,鲜血流出染透褚江惑的白色里衣。”
包括温琢玉在内,有很多人在原主作孽时痛骂原主人渣,更有一个读者写了三千字痛骂原主,差点上升到作者。他们觉得原主是人渣里最渣最变态的一个,没有那个人渣可以比,尤其是原主后来近乎变态的杀了温却。
原主的心境,没有词能形容。
温氏宗这个当爹的,根本不清楚原主的内心,只知道他懂事,很好相处,也温柔。直到他亲眼目睹原主活埋原主的大师兄。
“唉!”温琢玉暗叹。
“你的想法与初心是好的。只是,人与人之间,但凡存在利益关系,必有相争。人已经被你买回来了,灵石也出去了。”温氏宗起身,身影将温琢玉笼罩,“戒律堂领五十尺,思过崖静思半月,《百言宗训》抄个三遍。”
温琢玉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坦然接受。“是。”
温氏宗上前几步取走温琢玉手中的竹杯,缓缓转身,“我护不了你,正如当初护不住你娘亲。”
温琢玉道:“琢玉不怪父亲。琢玉领罚去了。”
戒律堂的罚由戒律堂堂主温中伯赏,温琢玉别了温氏宗乖乖的就去了,走在灰暗的长廊里,望着无尽的道,不禁心生苍凉和惋惜。
温氏宗适才提到了原主的娘亲容妤,她是个很好的人,对得起双亲,对得起温氏宗,对得起温琢玉,她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不起自己。倘若没有那场战役,温夫人不会以道为祭,成了傻子,整天疯疯癫癫,最后不慎跌入水中,就此一代女杰溺水而亡。
她很美,很好。
如果她没有死,温琢玉一定会是个像温仪一样的男儿。他原本也是个想成为像他娘亲那样厉害的人,原本内心万丈光芒,原本心境万物蓬勃,原本志在苍生。偏偏……他崇拜的娘亲死了,死在冰冷的水里。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荒芜的沙漠,寸草不生,昏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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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尺可是结结实实的五十尺啊。”温中伯手持一柄古朴短尺,纤长手指不停摩挲着上方的小字。他看着跪着的温琢玉,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温琢玉两手举过头顶,如奉某物,手掌摊开。他说:“温堂主打就是,五十尺一尺也别落下。”
“那行。”温中伯没再啰嗦,一口气打了温琢玉五十尺,一双手被打的红肿不堪,轻轻发着颤。
温琢玉一双手掌已动弹不得,合也不敢合。温中伯说结结实实是真结实,一双手快要废了,想想还有《百言宗训》,无助又失望。领了去思过崖的牌子,温琢玉快步折回自己的院子,等候多时的温均立即奉上一块冰给他。
“温堂主此次打的有些过了,《百言宗训》恐是抄不了了。”温均嫌少说些别的话,这次说是打心里觉得温中伯这次真过了几分。
但这些又都是温琢玉该受的,他当然不能道别人不是,如获珍宝捧着冰块,说道:“此去思过崖,想必你也不能随我去,《百言宗训》,就我这手,估计真抄不完。唉。想想都难啊。”
温均顿了顿,提议道:“二公子可要让大公子帮帮忙。”
温仪是个厉害人物,因是温氏宗长子,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人前也有几分威严的。若托他向温氏宗求求情,免了《百言宗训》,兴许真行。温琢玉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行,这不符合温琢玉的人设,这一月来他把原主的人设崩了三分了,再继续崩,可要引人注意了。
“罢了罢了,错在我身。”
待手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温琢玉去安置褚江惑的房间瞧瞧,温均办事非常好,房间陈设温馨,桌椅比成人所用的要挨上几分,小孩子玩具也不少,统统放在一个架子上。
褚江惑已洗漱完毕正要入睡,许是察觉温琢玉过来,端正的坐在床畔。
温琢玉微笑着走过去,想他出来此处,多少会有些不习惯,没靠太近,“我来瞧瞧你。饿吗?饿的话,我叫人去给你弄点吃的。”
褚江惑不语,只轻轻摇头表示不饿。
温琢玉道:“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让温均明日给你送来。”
褚江惑轻轻摇头,嘴唇轻抿,动也不动。
他这般反应,温琢玉也不再继续问些闲话,缓了缓,说到正事,“进端行宗时你也听到了,我父亲传我去戒律堂。这罚领了,却还没领完,明日我要去思过崖待上半个月。”原文温琢玉并未因褚江惑受罚,他只用了十一万将褚江惑买回,不似他,动用五十万。他凝视着褚江惑那张艳如玫瑰又冷如冰雪的脸,不知褚江惑异常平静的情绪下藏的是什么,“你刚来端行宗,一个熟人也没有,连我也要离开你……”
“我会好好待在这里。”沉默许久的褚江惑轻启唇说道,语气淡淡没有任何感情,宛如一盆冰水浇在温琢玉头上,淋了他一个透心凉。
温琢玉不由暗暗轻叹,却又低落的腹议:“站在你面前的若是真的温琢玉,可有你好果子吃的!哼!我用五十万将你买回来,你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唉!买了个寂寞啊!”
须臾,他说:“我大哥是个好心人,也是个温柔人,我已让温均传话于他,我不在的半月里,他隔三差五就会来看你。晚来雪没有不可以去的地方,你想去哪就去哪,要是待腻了,只管叫上温均,或是我大哥,让他们带你在端行宗走走。除了温均与我大哥,包括我在内,其余人谁要带你走都不许走。你的处境你应该清楚。”
褚江惑似是被提醒了什么,站起身,问道:“你带我回端行宗,因为我是混沌玄冰体吗?”
“……”当然不是了!温琢玉微微摇头表示否认。
“那……那……是为何?”
“我想养你。这个理由行不行?”温琢玉随便编了个理由,真实原因肯定不能讲。
“……”
温琢玉眨眨眼,“时辰不早了,快点休息。就先这样。”
从褚江惑那离开后,温琢玉回房倒头就睡,二日大清早思过崖来了人,把他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拉出来带去思过崖。
思过崖位于端行宗地势最险峻的半山腰,过吊桥的时候差点没把温琢玉吓死,可等到了思过崖大门前,他被大门前陈设的器具吓罩了。
“鞭子!手铐!特喵的还有蜡烛?!!!!!”温琢玉目瞪口呆,难以理解这啥设计,“为什么会有这玩意?”
“自然是因为思过崖的日子太难熬,有人中途偷溜,抓回来后一一用这些器具惩罚一遍。”
“……”特喵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