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兰苑。「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妙妙、咏蛾、思思,快出来迎客~磨蹭什么呢,贵客来喽~”
妈妈尖锐的嗓音传遍了整个院子,就算没瞧见,也能想象得到她脸上一道道的皱纹里绽放出的一朵朵菊花。
“催什么催,催魂呢。”孔妙拿起粉扑在脸上拍了厚厚一层粉,又将一朵大大的牡丹戴在高耸的发髻上。
面前的铜镜里映出一张死白死白的脸,鲜红鲜红的唇。
孔妙抿抿唇,放下炭笔,又站起来朝镜子转了转,呵,完美。
“来啦来啦,贵客在哪儿呢?”一把推开房门,孔妙像只花蝴蝶一样飞进了外头那一处娇笑清歌、淫言狎语的风月所。
“唉哟,张员外,许久日子没见了呢。”
孔妙挥着帕子朝一个顶着大肚子,浑身肥肉的中年男人身上软绵绵地靠去。
张员外一把将大手掌拍在孔妙挺翘的屁股上,一脸淫笑地说:“这不是妙妙吗?小妖精,想死爷了,啧啧,这手感,胖了不少呀。”
再胖也没你胖,这死猪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手劲大得屁股都快被捏肿了,疼死老娘了。孔妙在心里暗暗啐道,忍着恶心,捏着嗓子故作娇柔地说:“真讨厌,说人家胖,不理你啦。”
张员外嘿嘿笑道:“不理爷?小婊子,莫非连爷的银子都不理了?”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
孔妙一见着银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紧媚献道:“哪敢哪敢,爷爷您玉树临风、英姿勃发,叫小女子仰慕之极、倾心不已,哪舍得离您而去,奴家的心情难道爷不知道吗,见了您,奴家真是心痒难耐啊……”
张员外听了这番奉承,很是受用一般地哈哈大笑,从一叠银票里抽出一张随手甩在孔妙的脸上:“说的好,哈哈,说的好,整个怡兰苑就属你的小嘴儿最甜,不仅甜,还会吸人,这张银票赏你的,待会儿好好伺候爷。”
孔妙接过银票,快速熟练地折好放进怀里,然后巧笑嫣然道:“爷,不如我们移步去楼上的闺房,让妙妙好好伺候你……”
张员外道:“别急啊小骚货,爷一会儿还有正事,待会儿再和你叙旧。”
孔妙听了,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哀怨地绞着帕子道:“爷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啦?今日约了哪个小妖精,叫出来让我瞧瞧眼,是什么样的小妖精勾了您的魂儿。”
张员外摆摆手,道:“切莫胡说,哪来什么小妖精,爷约的是舒公子。”
“舒公子?”孔妙想了想道,“可是舒太师的大公子,舒靖白?”
“正是。”张员外颇是得意地点点头,“这位舒公子平日里事务繁忙,我也是好不容易能够请到他为座上宾。”
孔妙笑说道:“唉哟我的个天,张员外真是手眼通天、广交挚友呀,竟然认识舒大公子,真叫奴家刮目相看呢。”
张员外哼了一声,颇是得意地说道:“这算什么,我不仅认识他,还跟他是好朋友呢。”
“这位舒公子不是与沈家小姐有婚约吗,怎么还来这风月场所?”
“少见多怪,这些个官家公子哥儿,你以为他们模样生得好,当真就是个正人君子了?哼,男人嘛,都没甚两样。”
孔妙半开玩笑地道:“张员外说的是,那今日奴家便也来沾沾光,您帮我引见引见这位舒大公子吧?”
闻言,张员外睨了她一眼,冷着脸道:“你就省省吧,人家舒公子岂会看上你这种残花败柳,赶紧滚去上点酒菜,一会儿人就要来了。”
见他沉下脸,孔妙赶紧赔笑道:“奴家开玩笑的,张员外怎么还当真了,人家舒公子是什么人,奴家给他提鞋都不配,您瞧我这张嘴,老是乱说话,该打。”
张员外捏了捏她的脸颊,嘿嘿笑道:“你是该打,不过不是现在,爷一会儿再收拾你,现在赶紧滚去上菜。”
“哎,好嘞爷。”
孔妙安排好楼上的贵宾间,刚上完酒菜,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唉哟我的个天,那个男人是谁,模样真讨人喜欢,瞧他摇扇子的动作,可真是风流得一塌糊涂呢。”
“没见识的,赶紧把下巴的口水擦擦。”
“好姐姐,你快跟我说说他是谁?在咱们怡兰苑可有相好啊?”
“说你没见识还喘上了,怎么的,你还想与人家有什么露水姻缘,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那是舒靖白啊。”
“他就是舒靖白?我听咏蛾姐姐说,他不能人事……哎呀呀真是可惜了,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你看这些人生来就命好,身世好,模样好,文采还好,若是样样都好,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有点可惜了……要是能与这样的男人睡上一觉,让我减寿十年都愿意。”
……
孔妙探出头去张望,一眼就看见了楼下那个身姿高挺的年轻男子。不怪她一眼就看到了,实在是这人太过出众夺目,简直就像混在鸡群里的一只高贵白鹤,想让人忽略都难。
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带简单地竖起,青丝若流水般滑亮,一身淡衣纤尘不染。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朝孔妙的方向看了过来。
孔妙原想跟他打声招呼,但又怕身后的张员外打翻醋坛子,像舒靖白这样年轻又多金的贵公子,是决计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的,这种只可远观的客人,她自然也不想花费什么精力去讨好,免得因小失大,失去张员外这个长期聚宝盆。
于是她只是冲那人礼貌而又矜持地笑笑,便又坐回张员外身边的位子上。
坐下来只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墨绿衣裳的英俊男子率先踏了进来。
“张自栋,你办事还算靠谱,这房间选的倒挺雅致啊,”来人直呼张员外的大名,又回头冲后面唤了一声,“靖白,你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进来啊。”
“冯三,你说带我来找乐子,就是来此处?”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全京城最大的乐子不就是在怡兰苑吗?你不来这儿找乐子,还要去何处啊?”
说话间,两人走了进来。
见状,张员外连忙起身招呼:“舒公子、冯三公子,你们可算来啦,快入座快入座。”
冯三公子甫坐下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渴死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总感觉燥热难耐。”
舒靖白也倒了一杯茶,并不喝,只是在手中把玩着,握着杯子的手指白皙秀长、节骨分明,中指上戴着一个翡翠戒指,晶莹透蓝,衬得那只手十分的富贵好看。
“我看你是欲火攻心,浑身骚痒吧?”
冯三公子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知我者莫如靖白,你说咱俩今日玩些什么好?”
舒靖白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他。
冯三公子没得到回应,转头冲一旁的张员外扬扬下巴:“老张,你怎的如此没有眼力见儿,自己的身旁倒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娇美人,没瞧见我们已经入座许久了么,也不叫些姑娘们进来热闹热闹,难道要我们兄弟二人与你这个老爷们儿大眼瞪小眼吗?”
闻言张员外搓搓双手,连忙赔不是:“是小人疏忽了,冯三公子切勿怪罪,我这就去安排,二位稍候片刻,我亲自过去挑几个姿色上乘的姑娘来服侍两位公子。”说完,赶紧挪起身躯下楼,走前还不忘嘱咐孔妙好生伺候着。
待房间内只剩下三人,孔妙为了不让气氛冷却下来,忙起身取过酒瓶,为二人斟酒,笑道:“久仰两位公子的大名,今日有幸能与你们同桌共饮,实在奴家三生有幸,日后若说出去也定让院内的其他姐妹羡煞不已呢。”
舒靖白接过酒,对她笑道:“我来过怡兰苑几次,为何从未见过你?”
孔妙嫣然一笑,拍着马屁道:“舒公子是何等尊贵身份的人,哪是奴家想见就可以见的?何况院里姐妹众多,个顶个的美艳动人,舒公子看花了眼,又怎么会注意到奴家呢?”
“姑娘容貌动人,便是你自个儿妄自菲薄,旁人也要吹捧着你。”
“舒公子如此谬赞,真真是羞煞奴家了,”孔妙将手中的香帕挥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半遮在鼻端,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奴家姿色平平,又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女子,哪入得了您的眼呢?”
舒靖白浅浅笑了一下,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亮亮的。
“你叫妙妙?这是你的花名,还是真名?”
“花名真名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让人叫的吗?”孔妙眯细了一双眼睛,向他飞了个眼风,“公子唤我妙妙便好。”
舒靖白含蓄地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酒,白玉似的面颊中隐隐透出了一点浅淡的红晕。
“好,好,你可真不错啊。”冯三公子抚掌笑道。
这话来的突兀,孔妙尚未领会,下一刻房门便被打开了,张员外领着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