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及至席散,傅春聆又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阮夜真礼数周全的一拱手,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那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涣散。但举止洒脱放达,绝无酩酊糊涂之态。
傅春聆姿态优雅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再会。”
阮夜真走路风驰电掣,就跟来时一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酒桌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这时,司马深深走过来,话虽然是对着傅春聆说的,但眼睛却盯着旁边的云裳郡主:“王爷,郡主就由我护送她回去吧。”
“好。”
“不好!”云裳郡主闻言,立时变成了八爪鱼,不但牢牢地黏在傅春聆的身上,还撒娇不止,“不嘛,人家就要你送我回去。”
傅春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就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拎开来,又往司马深深的怀里一推:“有劳司马公子了。”
不理会身后的挣扎尖叫,径直领着随从往亭外走去。
柳青青拎起裙摆,一阵风似地紧跟上去,然后弱柳扶风般地娇依在他的身侧。
孔妙见状,也立刻尾随而上。
柳青青见她跟上来,不禁拧起眉毛,露出厌恶的色,又顾及傅春聆在,只冷冷地道:“你为何还跟着我们,当牛皮膏药当上瘾了?”
孔妙轻声咕哝了一句:“我又不是跟着你。”
“妹妹挺有本事的嘛,”柳青青冷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是个男人都能让你勾搭上,先是舒靖白,今天又换成司马公子啦?”
见她当着傅春聆的面提起舒靖白,孔妙色微微一变,有些慌张地看向傅春聆——但他的情再平静不过,一丝波澜也无,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她们方才说的话。
孔妙松了一口气之余,心情却是复杂难言,那感觉真是又心虚又失落。
一行人出了安华寺,有一辆马车正停在山脚,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个中年精瘦的马夫见他们到来,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又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王爷。”
“去怡兰苑。”
“是。”
“王爷,今晚不去香竹小榭了吗?”柳青青在他的身后低柔而娇媚地问道。
傅春聆平淡地道:“不了,先送你们回去。”
这个‘你们’,显然也是包括了孔妙在内。
柳青青脸上一僵,迅速瞥了一眼孔妙,旋即干笑道:“这里只有一辆马车,三个人一起坐是不是有点挤了?”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万分不愿跟自己共乘一辆马车。
孔妙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了,于是讪讪一笑:“既然青姐姐不愿意与我同坐,那我就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也没有几步路,这个……傅王爷,奴家就先告辞啦。”
说完便弯腰行了一个礼,低着头绕过他们,缓缓地向山下走去。
其实她在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期待的,希望傅春聆能叫住自己的。
可是走出去老长一段路了,却仍然不见人追上来,孔妙的心里登时就不是滋味了,跟打翻了五味瓶儿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这也不怪傅春聆,毕竟柳青青比自己漂亮多了,任谁都会选她的。他身边有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可能还会分出心思管自己呢?
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笨蛋笨蛋!
孔妙,你就是一个大笨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到底还在妄想什么啊!还眼巴巴地跑过来,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是什么?
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小道上,孔妙茫茫然地,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刚走了没两步,胳膊上忽然一紧,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扯了回去。随即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走路不看道,是想摔死吗?”
孔妙猛地回过来,抬起头,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傅春聆——此时他正微皱眉看着自己,面色略有不豫。
“啊?哎?”孔妙怔怔的望着他,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说话能力一样,良久才磕磕绊绊地发出声音,“王爷,真的是你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白天的发什么梦,”傅春聆搭在她肩膀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揽到了怀里,“你再往前走几步,恐怕不是见到本王,而是去见阎王了。”
孔妙狐疑地回头一看,立刻就吓得张大了嘴。就在距离自己四五步的地方,居然不知道被谁挖了一个约两米深的大坑!
万一刚刚自己真掉进去的话,就算不死也得半残啊!
孔妙后怕地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是谁这么缺德啊,居然在这里挖了这么大一个洞?”
傅春聆想了想道:“大概是山下的村民用来捕野猪的。”
孔妙吐了吐舌头:“那我刚刚岂不是差点成了野猪?”
“你?”傅春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戏谑道,“你就算是只猪,也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
孔妙闻言一愣,仿佛觉得脑子不够用:“这……王爷这是何意,奴家没听明白,谁是猪,谁是老虎啊?”
傅春聆嗤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你今天大老远的跑来,是专程来找本王的,是不是?”孔妙的脸上微微一红,咬了咬唇,索性老老实实答道:“……是。”
傅春聆带着玩味儿的色看着她:“想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