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很看重这赚银子的事。「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如今她尚有朝廷俸禄可拿,亦有嫁妆银子勉强支撑,但她终究得为将来打算。
出京以来,她对银子二字更有了真切的体会。
举动都要银子,若想过得好,那银子更是如流水般挡都挡不住。
她掰着手算了半晌,最后总了个钱数,想着若能攒够这么多,就可想着隐身远遁了。
但银子又不是天上随意掉下来的,就算秦诺手中有种种食方,也得小心经营,仔细筹谋,方能有所成。
言霆给出了铺子,到了定州后又少不得需他多加照拂,所以秦诺拿出了四成的利润作为交换,年年给他分红,如此也算是极为厚道了。
秦诺打着算盘算满了一张纸,最后自己写了契,径直去寻言霆签契。
言霆这里也正忙着。
中午好好用了顿饭,不只是正院里的主子,各院的侍从仆婢也都尝到了长公主的手艺。那酱料是传了许多代的,经年存韵,又加种种改进,说一句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江澜是奉了命亲自经手此事的,既是赠予秦姑娘,那这食楼的地段自然是整个定州最好的,就算只是寻常手艺都能凭着这地段赚些银子,更别提秦姑娘有这般仙手段了。
反正若是到时这食楼开张了,他是打算日日都去用饭的。
毕竟主子亲手所做的饭食他一个下属也不好多吃,但去食楼就完全没问题了。
江澜头一遭精细地算了算自己的月俸。
言霆将桌上一摞地契房契仔细看过,又瞧了瞧食楼里头的种种装设,他动笔更改了几处不尽意的,方及开口与江澜叮嘱些要紧事宜。
“银两从我库中取用,陈设布置都要用最好的……”
言霆仔细说,江澜认真记。他是知道言霆心思的,是以此事交由他办,结果也是最称言霆心意的。
江澜听了一耳朵叮嘱,心里只记得不管是什么,都要给秦姑娘用最好最贵的!
秦诺到房门外时,侍卫行礼过后,便转身推开门,垂首候她入内。
秦诺怔了怔,见他确是没有通禀的意思,只好自己喊了一嗓子,等里头有人应声了,才挪着步子走了进去。
来时想得好好的,可经了方才那事,秦诺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守门的那侍卫她认得,从前在定王府中也没少见,但言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人无召而入。
是以当她享了这殊荣时,心里又不由生了几分警惕。
两个人太过亲近,便易生不虞之隙,她是想保持好与言霆的故友之谊,如此,将来求情时也有话可说。
但是言霆若待她这般没有防备,那就不是友人的态度了。
何况她终归是要离开定王府的,万一她不小心知道太多事,将来又怎能离得开?
秦诺慢吞吞挪了进去,探头瞧见屋里只有言霆和江澜在。她松了口气,福了福身后将契纸递了上来。
等她说完自己的来意,言霆抬手按了按眉心,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他这么一笑,江澜就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秦诺也紧张地站在他面前,手脚一时都不知如何放。
“四成利润,糯儿真是大方。”
秦诺干笑了两下,完全不知道眼下说什么才好。
大方也不对,难不成小气才合他的心意?秦诺皱了皱眉,觉着这人真是难伺候,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越想她心里越憋屈,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她是一片好意,他做出这副模样来是要做什么?
言霆将契纸搁在一边,见她如此,也只能自己头痛。
这小丫头如今躲他躲得厉害,还甚是不开窍,开口大哥,闭口大哥,是真想做他的妹妹?
言霆压了压心里的焦躁,冲她招了招手。
秦诺见他低头展开几张纸,也便缓步走了过去,等看着是食楼装设的图纸后,便一心陷到了这食楼里去。
“后院与食楼中间还是隔一隔的好,到时后头住人,也可住的宽敞些,且我还想在院里弄些腊味,贮些酱料,若连在一处,不免喧嚷,还不够安全……”秦诺一面说一面拿笔在纸上勾了几笔,勾完才想起自己方才还在生气,且这图纸眼见是画好了的,她这外行在这里胡画一气,总归是不大适宜。
言霆倒无半分介意,他一手负于身后,抬手拢着秦诺的右手,与她一道将其中的间隔补全:“如此便成,我再教人赶一版出来,你瞧瞧还有何不满意的地方。”
秦诺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拢着,右手也隐隐发烫。言霆低眉,见她白玉般的耳朵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忍不住稍稍凑近了些。
“我觉着都好,别的也没有什么意见了。”秦诺狼狈地挣了出来,说话颠三倒四,脸上也红了一片:“这契书言大哥慢慢瞧,待瞧定了我再来取。只当是你我一同开的店了。”
眼见秦诺着急忙慌地逃了出去,言霆摇头笑了笑,右手合拢轻轻捻了捻。
就这傻模样还想糊弄人,言霆将契书收好,一时也没打算签,有这东西在,还能逗那小傻瓜几回。
只是她方才的那句话倒颇合他的心。
只当是你我一同开的店……
言霆重新铺了纸,心情大好地开始誊图。
这回他打算将左右前后的铺子尽都迁走,全留给她经营着玩,他们二人的铺子,合该铺设得再大一些。
晚间秦诺借口赶路辛劳,再没与言霆碰过面。
岂知掌灯时分,她这里又来了几个绣娘。
浅金桃红,白底金领,银红撒花……
眼前的衣裙用料昂贵,绣样精致,衣裳上的梅花海棠仿佛仍在怒放,秦诺自是喜欢这些衣饰的,更有数件斗篷极称她的心思。
饶是她嫁妆所带甚繁,能及得上这几件的一双手的都能数得过来。
晓风素心素问看得心里啧声不断,觉着这些衣衫真是极称她们公主的。
秦诺看了半晌,还是收了衣裳,着晓风给了绣娘赏钱。
待人走了之后,她便郁着脸,把自己藏进了被窝里。
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晓风一摆手将素心素问遣了出去,自己坐在绣墩上,耐心地等着公主露头。
好半晌屋子里都静得针落可闻,就在晓风打算出口相询时,便听着她们公主烦躁地低呼了一声,而后头发蓬乱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