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夕,叶泉将颜珉和程菲叫到办公室。01bz.cc
“你们两的主持串词都背熟了吧。”
“差不多了。”两人异口同声。
“这里是节目单,你们把他们加上。”叶泉摆弄着电脑里的表格,“这次除了学生的节目,老师也有节目,你们可千万别给我出差错了。”
“叶老师放心吧,有我呢。”颜珉自信的一笑。
“对了,fy,你们夜隽老师还有节目哦。”叶泉秘莫测的朝他们眨了眨眼,“是和他的gf。”
“gf?”程菲和颜珉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
“gd。”
程菲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菲菲,你怎么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啊?”贾蓉蓉用新买的羽毛笔蹭了蹭她的鼻尖。
“啊欠”程菲揉了揉鼻子没理她。
“喂,和你说件事。”
“什么?”
“夜隽,听说和女学生谈恋爱,被校长叫去谈话了。”
“什么?”程菲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激动什么,快坐下。”贾蓉蓉凑到她的身边“听说啊,是房舒康看见的,还拍了照片呢。”
“那个变态老师?”程菲捂住了嘴。
“是啊,你猜夜隽是和谁?”
“我怎么知道。”程菲的心咚咚的跳着,潜意识告诉她,要出事了。
“哎,我也不知道,不过啊,估计就在我们班。”贾蓉蓉摸了摸程菲的头,“幸好你辞了科代表,不然搞不好绯闻女主就是你。”
程菲却愈发焦急起来,夜隽怎么可能和女学生谈恋爱。
一定是谣言。
不行,她要帮他。
可是,怎么帮他呢?
这一天,程菲都惴惴不安,原本的语文课也被临时调给了英语课。
“菲菲,我又有新消息,要不要听?”贾蓉蓉秘兮兮的朝她挤眉弄眼。
“什么?”程菲将耳朵靠近了她。
“听说夜隽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刚来的音乐老师,叫刘晓玲的,去帮他证明了。”
“那就是说夜老师没事了么?”
“但是听说房舒康还是不依不饶的。”
“啊?”程菲的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夜隽有女朋友这是她第二次听说了,但是更让她心烦的是房舒康的栽赃陷害。
“程菲,叶老师喊你去办公室一趟。”程菲正心事重重的时候班长喊了她。
“哪个叶老师?”一旁的贾蓉蓉问了句。
“英语老师。”
“菲菲,你去吧,下节课我帮你请假。”
“好,谢谢蓉蓉。”
“报告。”
“进来。”
叶泉正忙着摆弄他的电脑。
“叶老师,你找我?”
“是,请坐。”叶泉眯起眼睛打量她。“夜隽的事情,你听说没?”
程菲心一惊,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被人告到校长那,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程菲故意问道。
“是。”叶泉关掉面前的电脑,“有人说他和学生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不可能。”程菲立刻反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种流言一旦传开,波及面就很广,而且难以收拾。”
“我知道是谁在造谣。”程菲咬了咬嘴唇。
“哦?”叶泉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的物理老师——房舒康。”
“何以见得?”
程菲低头,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叶老师,事情是起因可能是因为我……”
叶泉听完她所讲的,不禁握紧了拳头,“禽兽。”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帮夜老师做的吗?”程菲刚讲完自己的遭遇,因愤怒和委屈涨红的脸还显得异常红润。
“我有想法,但是”他迟疑的看了一眼程菲,“需要你的配合,而且,可能会委屈你。”
“我愿意为夜老师的清白做证明。”程菲拍了怕自己的胸脯,有一种大无畏的精。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叶泉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思考。
“叶老师,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想法,我们就去做。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身处险境的。”
程菲目光灼灼,叶泉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有点光彩照人的感觉,又带着几分女战士的牺牲精。
“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房舒康以前的事,他的口碑在之前的那个学校就不是很好,有和你差不多遭遇的女生不在少数,但是,我们很难抓住他的把柄。除非,我们来一招请君入瓮。”叶泉皱了皱眉,“一旦他的人品被否定了,那么他所说的话也就不足为惧了,自然不攻自破。”
“叶老师,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确定要帮夜隽?”
“确定。”
“你们班上次才测验过物理吧?今天下午刚好要订正试卷,你之后就继续留在班级里,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但是可能这件事对你的名誉也……”
“叶老师,我心里有数,我知道。”程菲低下头。
程菲当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尽管是这样,她却依然愿意做这件事,她担心夜隽的清白更胜过自己的名誉。
同样的一幕很快出现了,程菲忍住内心的恶心和将房舒康狠狠推开的冲动,等待着叶泉的出现。
傍晚的余晖照进教室,昏黄的不像样子。
房舒康不仅一只手握住她拿笔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躯在瑟瑟发抖。
叶泉带着教导主任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教室的后方。
房舒康正想着怎么侵略他身旁这个美丽的女学生,完全没有发现后门那里已经有人将自己罪恶的一面尽收眼底了。
“程菲”颜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室的前门。
房舒康吓得立马缩回的手,旋即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时候,叶泉带着教导主任也从容的进了教室。
程菲被颜珉一把拽到身后护着,她冰冷的小手刺痛的他的心。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当然,房舒康反咬程菲勾引他的事程菲不会知道。叶泉,教导主任和颜珉三个人众口铄金就足以让他在这个学校没法翻身了。
叶泉请夜隽吃饭,把自己和程菲如何配合、如何抓住房舒康的把柄的过程一字不漏的说给夜隽听。
夜隽越听眉毛皱的越紧,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大发雷霆:“你是不是疯了?拿一个女学生的名誉去换我的不白之冤?”
“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伤害的。”叶泉辩解着。
“你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就已经受伤害了。”夜隽气得一屁股坐到了沙发椅的深处,“你上次还提醒我不要对学生要求过高,你自己呢?你把她当一个孩子了吗?”
“房舒康连你们两的照片都拍了,如果我不找程菲,她原本也洗不白了。她一个女学生,无缘无故牵涉到和你的绯闻之中,你让她以后在学校怎么待?如果我再不出手,校长下一个要谈话的就是程菲的父母,你还能替她挡多久?”
“我怎么能让我的学生为了我做出牺牲。”夜隽痛苦的看向他。
“夜隽”叶泉喝了口茶顿了顿,“你真的把她只看成你的学生吗?”
“你什么意思?”夜隽转过头,把脸别向一侧。
“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叶泉盯着他的侧脸。
“我不明白。”夜隽的孤傲写满了他的全身。
“你为什么不放她做我的科代表,不止一次了;还有那次运动会,我都看出来了,你抱起她的时候,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感觉。”
“闭嘴。”夜隽抬起孤高的眼,“不要再发挥你洗脑的本事了,你能说服一个女高中生,但是你的本事在我这里没有用。”
夜隽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餐厅。
圣诞晚会。
程菲和颜珉化好妆,手牵手走上了舞台。
叶泉在一旁看着他们经过多次演练,如今已经天衣无缝的配合。他也不想学生早恋,但如果,他再不将程菲往颜珉那边推推,恐怕夜隽那边会更糟糕。
他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如果一定要有人充当恶人的角色,那么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下面有请夜隽老师和刘晓玲老师,请大家欣赏他们为大家带来的一曲黄梅调对唱。”颜珉报幕完毕迎面就看见坐在那的程菲脸色不太好。
“菲菲,你没事吧?”他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
程菲避开他的手,“我没事。”
在这个人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一直守候,一直期盼着,那份注定的缘分终将在琥珀色的黄昏里像糖一样,即使在遥远的远方也会感知香醇的甜味,我们曾经快乐,曾经悲伤,那份苦乐无人企及,只留存于我们彼此的心间。
程菲想起自己不知在哪读过的这段话,眼泪就流了下来。为什么,她听见颜珉报幕的时候会难过呢?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和无法言语的难过夹杂而下。
“菲菲,你怎么哭了?”颜珉看见镜子里的她,双眼含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程菲擦掉腮边的泪,“可能昨晚没睡好,总是打呵欠,眼睛刚才好像进了沙子。”
“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要不后面都是我去吧。”
“不用了,我能坚持。”程菲拿起一旁的唇膏将刚才自己不小心咬嘴唇吞进去的唇膏又补了补。
“我调整了一下,你看下,待会你再报一次,就可以到谢幕的时候再出去了。反正你的词我都背过,放心吧。”颜珉看着她红彤彤的嘴唇,突然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将原本拿在手里的主持词放到了一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他认识的这个小丫头已经慢慢蜕变成了蝴蝶,美丽耀眼。
“学长”程菲被他按在椅子上有点懵。
“别动,我看看你的眼睛。”颜珉听到外面的音乐还在继续。
“哦”她傻乎乎的迎向他的目光。
他也紧张,手心的汗也不断的出。但是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一点点的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程菲”
颜珉身后传来愤怒的叫声。
夜隽和刘晓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幕后。
颜珉惊的缩回了手,刘晓玲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夜隽则是黑着脸,看着他们两人。
“怎么了?怎么了?”叶泉也撩开另一边的帘子走了进来。
“没事。”夜隽面似寒霜,“程菲,晚会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
“夜老师”程菲没来得及卸妆,就去办公室到报道了。
夜隽看着她一副涂脂抹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刚才和颜珉在做什么?”他瞪着她。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的表情,“主持。”
“主持?”夜隽讽刺道,“要是我在晚到一步,你们就……”夜隽顿了一下,他实在说不出口,“这里是学校,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应该知道吧?”
程菲愣住了,她做了什么有违礼义廉耻的事么?
“夜老师,我们只是主持节目,什么也没有。”
“够了。”他看着她那红的异常的双唇就觉得心里有股压不住的气,“先去把你脸上的妆洗了,再来找我。”
程菲刚出办公室叶泉就进来了。
“刚才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发这么大火?”
夜隽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班颜珉做的好事。”
“他们做什么了?”叶泉一脸好害死猫的表情。
“你去问你的得意门生吧。我说不出口。”
叶泉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好吧,反正不过是些小儿女情长的事情嘛,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两人正试图说服对方的时候,程菲又进来了。
“得,你们夜老师有话要说,我先闪,免得被误伤。”叶泉抓起一本书,躲出去了。
“程菲,你觉得这件事需不需要找你父母过来谈谈。”夜隽透过眼镜的反光看着她。
“夜老师,我和颜珉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可以不找家长吗?”她恳求的看着他。
“我之前也和你谈过吧,让你注意与人交往的距离。可是你好像听不进去。”夜隽的嘴角擎着讽刺的笑。
“夜老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夜隽没有理会她的眼泪,“你最近忙着主持,科代表也不做了,物理成绩一直上不去,语文英语也是原地踏步,你觉得再这样下去,高一的全市统考,你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我会努力。”程菲低着头不敢看他。
“如果真的努力,你就不会总被这些琐碎无聊的事情捆绑的难以脱身,以至于忘记了学生的本分。”他着重突出了“本分”两个字。
“我知道了。”
“你去写一份检查,明天交给我。”夜隽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明白了。”程菲灰溜溜的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夜隽觉得这个小丫头简直倔强极了,怎么说她都还和颜珉都没有松动的迹象,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喊她父母过来沟通交流了。
思考了一会,他又觉得她怎么也算救了自己,他都还没来及感谢她,心里一紧急忙又追了出去。
昏暗的楼梯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远处的操场也显得异常空旷,他的心莫名的跳了几下,他没由来的感到不安。
“唔”很轻的一声挣扎的声音,却被夜隽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顺着楼梯走上天台。
五楼的转角处掉落了一只鞋子,他认出那是程菲脚上的。
“糟了”夜隽紧张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跨上了天台。
“救命啊——”天台厚重的门那边传来女孩尖锐的求救声。
夜隽抄起放在一旁的消防器,猛地砸向铁门,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焦急与不安迅速占领了他的整个身体。
“啪——”生锈的锁终于松动了,“砰——”他一脚踹开被链条裹住的门。
“程菲——”他大声呼叫着。
“夜老——”
“别过来啊”黑暗处房舒康急忙拎起裤子,挟持住程菲。“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夜老师”程菲脸上还未完全卸完的妆被泪水映花了。
“你没事吧。”
程菲哭着摇了摇头。
“好,我不过来,你放了她。”夜隽生怕刺激到他。
“你和这个小贱人一起算计我,嗯?害得老子身败名裂,你们怎么陪我?”房舒康已经接近疯狂了。
“你别激动,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房舒康勒住程菲的脖子,“你手上不是有灭火器吗?用它砸断自己的右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夜隽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是。起码能让我舒口气。”房舒康歇斯底里的笑了出来。
“程菲,你把眼睛闭起来。”夜隽命令道。
“不,不行,夜老师,不要。”程菲哭得更厉害了。
“老师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夜隽看向她。
房舒康笑了起来,“姓夜的,你别拖延时间,否则你就等着给我和你的学生收尸吧。”
夜隽抄起消防器,猛地往自己的右手砸了过去。
“不要——”程菲的尖叫声凄厉万分。
“还不够,再来。”房舒康丝毫没有放松程菲的意思。
“你想放开她。”夜隽忍住疼痛,咬牙和他谈判。
“还没有出血呢。”房舒康舔了舔嘴唇,“要么你出血,要么她出血,你选一个。”
夜隽没有看程菲,又砸了一下。
“唔”这次他疼的闷哼出声了。
“夜老师,不要砸了,求你。”程菲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她只要他好,哪怕她死了,她也要他平平安安。
“快啊,继续。”房舒康又往平台边走了一步。
这时候夜隽看见叶泉从另一边慢慢走到了他们的身后,叶泉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一起踢球时的暗号。
夜隽点点头,叶泉猛地从侧面冲房舒康撞了过去。
房舒康和程菲同时跌倒,夜隽忍痛抓住程菲的两个往前扑倒的胳膊,用力一拉,谁知房舒康此时还死死抓住了程菲的脚踝,两个人眼看就要从楼上摔下去。
“夜老师”程菲又惊又俱。
“叶泉,帮我。”夜隽的额际已经开始大量的流汗,右手大约是骨裂了,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叶泉死死抓住夜隽的胳膊,“夜隽,你的手没事吧。”
“别管我,快拉住程菲!”
“不用你说。”叶泉顺着他受伤的手拉住程菲的一只胳膊。
房舒康一边挣扎着想要抓住少女的腿,一边又为自身的体重所累。
“快救我。”房舒康惊叫起来。
叶泉恨恨的看着他,要不是他拉住程菲脚,他真想他就此就掉下去摔死算了。
“啊——”程菲的大半个身子被拉上来的时候,她腿上的中袜被死死抓住她的房舒康撕扯了下去。
“碰————”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几秒之后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程菲扑在夜隽的怀里哭泣不止。
“乖,没事了,没事了。”夜隽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下去看看。”叶泉冲夜隽打了个手势。
“好。”夜隽忍着疼痛说了一句。
“别哭了,没事了。乖。”刚才他吓得肝胆俱裂,幸好她没事。
“都是我连累了你。”程菲断断续续的在他怀里哭着。
“我没事。”夜隽抽出了右手。
“夜老师都是我不好”程菲刚一抬头,就迎上他那双寒星般的双眼,夜隽心头一滞,少女梨花带雨的双眸清澈无比,带着浓浓的情意,都被他尽收眼底。
两人大约没有意识到她扑在他怀里的姿势有多亲近,夜隽感觉自己浑身发热,靠近她一侧脸颊的嘴唇只差一点就要吻上她。
“我们下去吧。”夜隽的理智瞬间战胜了情感。
“我扶你,夜老师。”程菲站起来。
房舒康摔死了。但毕竟是死了人,公安也立了案,最后轮番问询了夜隽程菲叶泉后,才决定就此结案。
这件事在学校里轰动了一段时间,房舒康之前所在的那所县中学有几个女生还站出来告发他曾经的猥亵和诱奸。
程菲和夜隽之间,有一些东西,在那一夜,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们或许心知肚明,却都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