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在家附近一家小餐馆当服务员,每个月收入勉强能对付她和婷婷两个人生活。
但因为婷婷一岁多高烧没来得及治烧坏了耳朵,她把能省下来的钱几乎全花在了给婷婷治病上。尽管如此,这么多年的治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次有了钱,可以带婷婷去大医院治,上次那个大夫说,只要不超过十岁,治好百分之八十还是很有可能的。
夏茗拿到了卡,无比珍重。小时候她读过许三观卖血记,那个年纪的她家庭条件非常好,不愁吃穿,父母宠爱。当时她在书店里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她是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的,没有接触过疾病苦难。那本书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就想,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血呢?
直至今日,她才懂得,当一个人真正无能为力时,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
为了方便,隔天夏茗带着婷婷来的是何小姐治病的这家医院。
这家医院口碑不错,技术过硬,就是费用高的吓人,医生说十万可能不够手术费用,大概还需要几个十万。
她跟医生商量现在先保守治疗,过不了几个月她就会把钱凑齐,然后再做手术。医生就说那现在先不用住院,等有了钱再让她来。
她去过很多医院了,每家医院的医生都是这么说的,她已经听习惯了。不过医生建议她先带孩子点几天吊瓶,把炎症消一消,夏茗同意了。
带女儿点滴期间,一向听话懂事的婷婷竟然第一次主动向她要零食。她听着女儿稚嫩又小心翼翼的语气,眼中又是一酸,“好,妈妈去给你买,乖乖听护士姐姐的话。”
夏茗把女儿暂时交给年轻的护士看管,她自己裹好棉袄去了食杂店。医院附近的食杂店都挺小的,卖不了什么东西,她随便挑了点面包牛奶等看起来健康些的食物准备去结账,结果一不小心,她和她背后那个人同时准备翻身,于是狭窄的过道变的拥挤不堪,而且货架上的一些东西也因为他们的碰撞而掉了下来。
她赶紧蹲下来捡掉落在地上的货物,一边捡一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错也不是在她一个人身上。但是夏茗因为在社会底层待的久了,性子也越来越懦弱。之前她挺有尊严的,但是因为不爱服软总被客人投诉,结果换了一次又一次工作。终于在她学会服软后,才稳定了工作。
“夏……夏茗?”
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她一愣,手上的牙刷又重新掉回地上。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夏茗把装好的面包牛奶随便一放,什么都不管了,连那个叫她名字的人都没看,急匆匆的冲出了食杂店的门。
她走的急,好像生怕那人追上来似的。一边快走嘴里一边念叨着:“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不会是他的,不会!”
她色慌张,跌跌撞撞的走在水泥路上,嘴里不停的呢喃,路过的人差一点就把她当作精病来看,带着孩子的都叫孩子离她远点。
可女人终究还是和男人有差距的,食杂店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很快就追上了她,她听着后面马上要追上来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夏茗,你别跑,我知道是你。”
男人非常笃定,夏茗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啊——你放开我!”
她被男人从后面拉住了,男人抓住她的胳膊,逼迫她停下来,然后强制让她转过来,“夏茗。”
他固定着她,两个人脸对脸,她再也没办法躲了。
事到如今,夏茗硬着头皮:
“好久不见,陆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