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听得浑身发寒,牙齿都在发抖,可一回头,撞见了同样震在原地的许泽易。
他拽着许泽易想跑,但对方死死捏着门框不走。
“哥!”他低低喊了一声,听着耳畔靠近的脚步声,不得不离开了。
身后,是许泽易对父母爆发的质问:“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只是被生下来的玩具吗?”
“哦?”父亲意味深长的拉长尾音,“小孩子,别这么容易生气。你们现在的生活,都是凭着我们,有本事,就自己滚出去啊?”
十岁的他没本事,许泽易也没本事。
但从那以后,他在瞧见许泽易的时候,对方只会用讥诮的目光斜睨着他,仿佛在嘲笑她当初的怯懦。
漫长的蛰伏之后,为了摆脱控制,他终于成为了父母眼中得意的,优秀的存在。
借口情伤出国,遇到了家世煊赫的许流星。
当看见同样对父母不安的许流星表白时,她那一句:“虽然那是我名义上的父母,可我心底……却从来不觉得他们是我的父母,也不感受不到爱。阿正,只有你了。”
鬼使差的,混杂着许多种原因,彻底斩断了他最后的,微末的情感。
“好。”
他冷峻的色稍稍淡去,慢慢弯起唇角。
既然什么都不曾感受到,那他不如自己……亲手,去得到更多。
他一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冷,岂料,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心冷的人。
“娇娇。”他唇角动了动,“得不到,那我不要了。”
心脏急剧的抽痛着,他闭上眼,却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许先生,早安啦~不对不对,你那边应该是中午或者晚上了对不对?”
他心尖上的少女开了视频,清晰的镜头对准了那张带着点娇,带着点嗔的脸庞。
地中海充沛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皮肤白皙得几近反光。
她身后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几只海鸥远远的飞过。镜头随着船只的摇晃轻轻摆动,似乎她的唇角也染了笑意。
许泽正手指挪到“挂断”处,却迟迟不能决定。
“你……玩得很开心吗?”
镜头里的许泽正穿着高定西装更显矜贵,可眼底泛红的血丝却带着狼狈。苑娇娇凑近镜头:“挺开心的呀。倒是你……是不是喝多啦?”
“阿正……”
许流星的怒气已经隐忍到了极限,只想立刻打断。
“苑娇娇。”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酒,嗓音嘶哑极了,“你最好一辈子躲在国外,别回来。”
如果……敢再跑到他面前,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抢留。
“我送你首曲子当礼物吧,你还没听过我拉小提琴对不对?”
苑娇娇离远了镜头。
他这才看清,自己送出去的那条鹅黄色的裙子,竟然被她穿在了身上。
悠扬,带着点些许的婉约愁绪的琴声,哪怕是通过断续的电波传过来,也撩得他心绪紊乱。
她站在一支小船的甲板上,漂亮的小提琴靠在肩胛,手臂动作柔婉,每一帧都朦胧着光与影,像是电影的画面。
海风卷着她的裙摆,露出纤细的双腿。
她还是老样子,都喜欢踢掉鞋。
许泽正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无数的记忆纷至杳来,淹没了他。
“滴”的一声,画面终止了。
“许先生,到此为止吧。”
她像是在笑,而几秒后,又凑近听筒,含糊不清的,轻轻一笑。
“也许,我喜欢你呢?”
“噗通”
手机被她扔进了水里。
许泽正全身的血流都凝滞住了,他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不信,那最后一句——
“也许,我喜欢你呢?”
太荒谬,太轻佻,太无所谓了。
这就是她苑娇娇惯用的语气,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泽正一遍遍说服着自己,可心脏却一阵阵猛烈的抽痛,像心尖上的血肉在被硬生生的割离。
“阿正……”许流星想扶他,却被见他起身朝外走去,“阿正,你去哪?”
去哪?他也不知道。
总之,绝不会去找她。
望着“咕噜噜”冒着泡沉下去的手机,苑娇娇眯了眯眼,躺在甲板上歆享日光。
系统忍不住提醒:[喂喂,娇娇,你注意时间呀,再不快点决定,到时候世界强制你离开,那就死得惨了。]
[谁跟你说的我没做决定的?]她懒懒的舒展手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有没有看过电视剧?里面的仙姐姐,就是躺在船上飘走的,好漂亮。]
难怪她坚持买了一条小船出海,还被人以为是人傻钱多的土豪。系统吐槽:[……那你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在这里吗?没有七天很难死掉的。]
她早就吃了满满当当一瓶安定了。
[好困啊,你别烦我了,让我睡一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打了个呵欠,[我警告你,下次不许再把我传送到小时候了,活这么久很累的好不好。]
[给妈妈和哥哥都邮了封明信片,上面的风景还蛮漂亮的。]她的意识逐渐昏沉,[还有……]
[你没给许泽正留东西!]系统切齿,[拜托,他可是最主要的汲取对象啊,你都不给他留点怀念的?]
不给,那首曲子,如果他听得仔细,大概会清楚,是首不那么欢快的降e大调吧。
爱之礼赞,是埃尔加送给心爱的妻子,在订婚礼上的亲自谱写的曲子。
她以同样的琴音,送给许泽正永生难忘的礼物。
[不留才对呢……]
什么都没有,才能叫人的思念侵入骨髓,痴爱成执,无可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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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被打吗?别打我呀,发誓下个世界男主是个小可爱。
因为许先生上辈子做的孽,这辈子只能来还债了。qq可怜的许先生,么哒
不过也不用可怜他,罪魁祸首之一,喵!
我尽量在淡化be啦,也不算be啦,只是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