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去了。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陆斯舟在她踏入苑内的第一眼,就蹙了眉:“你去哪了?”
阴郁浓重的寒气浸在周围,房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师叔,这是什么?”她摊开掌心,将攀折下的花枝递过去,“我瞧着好看,所以……”
“扔了。”
“我不想扔,你看,它多漂亮。”
她还想撒娇,谁知陆斯舟凝眸瞧了她半晌,一弹指,把她掌心的花烧得干干净净。
火焰灼过,连渣都不剩,却未曾伤及她的肌肤。
“小师叔……”
陆斯舟正色冷冽的模样,弹指灰飞烟灭的轻松,一颦一动,竟模模糊糊的和那个和尚把她肉体焚化时的情带着相似。
一样的……视人为无物。
她心里有些发堵,抬眸望着他,有些茫然。
陆斯舟看着她,银灰的眼眸里满是冷然:“你若再去玄水潭,我便再也不管你了。”
他面容平静,口中的话语仿佛再自然不过。
苑娇娇一怔。
陆斯舟捏着她手腕,一道光晕环嵌没入肌骨,她四肢百骸都似有热流涌入,酥麻道:“小……小师叔……”
“不许再去。”
“是……娇娇知道了。”她摸着手腕,眸角染着潮湿的红润,像是难过,“我只是……只是……”
望着少女失魂落魄离开的身影,陆斯舟闭上眼,压抑的呼吸早已乱了。
他抚上心口,总觉得似在隐隐作痛。
路上气氛沉闷,系统打算开口缓和一下:[娇娇,本来嘛,陆斯舟性格就是这样的嘛,而且,玄水潭本来就是南衡宗的禁地,你的确不该去的。]
[原剧情,我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被打算,死机了一秒:[咦,剧情?你的结局吗?]
苑娇娇点点头:[对。]
[不知道哦。]系统说,[因为剧情走的是女主的视角,只能单方面从纪樱萝的角度看待,很多真实的剧情都是不完整的,而且也是片面的。]
[可是……]她垂下眼帘,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一笑,[我根本就不是人,怎么会怀孕呢?这剧情,有哪里出了问题吧?]
[……有你这么骂自己不是人的吗?]
[可我,的确不是人呀。]
她笑盈盈的割破自己手腕,白皙的肌肤上掠过一道深痕,却没有半点鲜血涌出,一瞬便又愈合了。
刚才陆斯舟一定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才会施加这么一道法术。
[这……]系统也愣住了,[可是,可是……剧情里,薛景焕是因为你怀孕,才堕魔的呀,肯定没错的!不然,不然纪樱萝跟着叛出宗门干什么?]
[谁知道呢。]她耸了耸肩,弯唇一笑。
独享一处寝居,且无人踏足。
苑娇娇过得堪比仙,直到几日后,幻化而成的青鸟传来一则口令,说是副掌门唤她。
副掌门沈肆,也就是,当年将她带回南衡宗的,她真正意义上的,师傅。
可这位师傅,已是深不可测,她从未见得真颜。
比之任何一处都要孤冷的院落,朦胧的身影笼罩在云雾中,辨不清身形,只能听见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
“这几日,可曾反思知错?”
“弟子知错。”苑娇娇乖巧叩首,“弟子不该踏入禁地,犯了师傅忌讳。”
冰凉的雾气吹在面上,她冻得脸颊没了血色:“师傅……”
“你可知,我将你带回南衡,唯一的要求是什么?”沈肆的嗓音淡淡的。
“弟子记得。”
她记得,冰天雪地的寒日,自己倒在荒岭中,鼻尖的血腥萦绕不散。沈肆如天人般停在自己面前,雾霭纷纷,掩去了所有的风姿和容貌。
他说——
“我带你回南衡,教你修道,但你,也要答允我一个承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处此地,只知自己再不答允就性命垂危,这是唯一的机会。
于是她点了点头。
沈肆的声音像是从九天的云外而来:“我要你用性命,去守一个人。他日若有危困之境,你也要舍了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惜。”
“师傅如今,是要弟子践诺了吗?”
沈肆并未回答,只淡淡的:“樱萝又闹了脾气出走,你和薛景焕一起,去把她找回来。”
薛景焕持剑在树下挑起清影无数,漫天的碎叶。他一顿,就将灵气喷涌而出,纷扬的枝叶润泽着樱粉,坠在白衣静立的少女眼前。
像是炸开了桃粉的星辰。
“师姐。”
薛景焕眼底的小欢喜几乎压不住,他捏着剑柄的掌心渗出了薄汗:“师姐我们……师姐,你怎么了?”
苑娇娇垂着眼帘,忽地上前一步,拥住他:“景焕……”
温热的眼泪和怀中少女的气息一样,绵软得让人心疼。他有些慌,又有些难过和气恼,身子却僵硬得不敢动弹:“师姐,师姐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这么久了,我总觉得自己孤零零的,记不住从前的事情,就连现在……也总是会忘记。”
她偎在薛景焕肩侧,少年初长成,身形已修长出众,挺拔得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姐要高许多,足以遮风避雨。
细细的哭腔,带着点娇怨,她破天荒的暴露了娇弱。
薛景焕伸手摸上她后背,想安慰似的抚一抚,可衣衫太薄,她太纤弱,肌骨的触感就像只隔了一层细纱,他绯红了脸。
“师姐,你别哭。你忘了什么了,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真的?”她见好就收,眸角含泪的望过去,盯着少年那俊美的嘴唇反问,“你……不骗我?”
意味颇浓的目光看得他发麻,薛景焕避开视线:“真的。师姐……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傅,好像对纪师妹很看重。”
“师姐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吗?”薛景焕眸色暗了暗,像是不开心,“沈肆师叔看重的,根本就不是纪师妹,而是一笔人情债罢了。”
“沈肆师叔的性命,是掌门救下的,本就欠了一条命。掌门师叔虽然说不必,可沈肆师叔坚持,就用经天流推演了一番,谁知,纪师妹命理特,生死连环。沈肆师叔,自然要多多照拂了。”
提起沈肆,薛景焕全程盯住她表情不放:“沈肆师叔最得意的不是道行法术之类的,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能窥探天机。”
[那沈肆会不会窥探到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就问了系统。
[这……应该不会,沈肆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但肯定无法窥探完整。最多,也只能往夺舍上猜想。]
“师姐,师姐!”
薛景焕见她出,怨气更深,眉心紧蹙,委屈就差写在脸上了:“我一提沈肆师叔,师姐就走了,可是因为师叔才不开心的?师叔有什么好的,他都几百岁了,年纪一大把,都是皮相,师姐难道喜欢一张皮囊吗?再说了……”
“啪叽”
她啵了一口在那张气鼓鼓的脸上,点着唇笑:“景焕,你是不是……吃醋啦?”
“我……”
“放心哦。”她一眨眼,将刚刚咬着口中的手指封在他唇上,“师姐最喜欢的皮囊,还是你。”
“再不去找纪师妹,她都要跑远了。”
许久未曾动用灵力,她法术运用得依旧行云流水,一息间就去了远处。
“过来呀。”
望着朝自己巧笑顾盼的少女,先前的郁躁烦闷都烟消云散。只要师姐……一句话,他怕是都心甘情愿。
薛景焕顿了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