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扣扣扣——”
“请进。”
明远珅依旧一身严谨的军服,站在门口,“姝姝,人已经到了,在书房。”
“好的,我知道了。”明姝站起身在镜子前拢了拢半湿的头发,她转过身,望着他,“我自己去和她谈,你不必插手。”
“好。”
心知她是一个极为有主见,性格强势的女子,明远珅自然不会拒绝,爱她,就是尊重她的任何一个决定,就算是军权在握的男人,也心甘情愿站在身后支持心爱的女人。
书房内,灯光明亮。
“你好,我是明姝。”她友好地伸出手去,白皙的手腕在灯光下显得剔透秀美。
短发女人握住她的手,不敢用力地握了握,“朗枫。”,举手投足间,都是独属于优秀军人的干净利落。
少女朝她一笑,无比认真地问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保护我?”
让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做一个保镖,确实是屈才了,所以明姝并没有一丝强迫的意思,一切都按照对方的意愿。
没有丝毫犹豫,高大挺拔的女人回答道:“我愿意。”
猝不及防的,明姝上前拥抱住她,明显地感觉到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女人身体微微一抖,却没有推开她。
靠在女人肩头的少女展颜一笑,“那我就依靠你了,阿枫~”
短发女人的皮肤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热感,微微地发愣看着她的头发,良久以后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回抱着她,“……嗯。”
在看不见的地方,朗枫的目光完全淡化了魔鬼训练和恶战后遗留的骇人杀气,仿佛尖锐的冰川随春日融化,如细水涓流般柔和清澈。
我一定会,护你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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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goodmorngdesndntlen:
welebordrcnrlesflghtctorc……
wehopeenjoytheflght!
thnk!”
巨大的民航客机在跑道上滑行起飞,刺耳的发动机的轰鸣声让坐在豪华商务舱的少女略微感到不适。
明姝闭上眼睛,轻轻地皱起眉,却感觉到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覆盖,有效地隔绝了令她不适的躁音。
短发,黑色便服,紧紧抿着唇,显得秘又冷酷,此时却把手捂在隔壁的少女软软的耳朵上,两人的相处异常的融洽和谐。
侧过头拉下漆黑的墨镜,露出一双勾魂摄魄却又带着凉意的瑞凤眼,朝对面的女人微笑,她凑上前轻声问道:“阿枫~”
闻言,旁边的女人转头凝视着她,依旧沉默寡言。
明姝指了指她脚边的黑色箱子,小声问道:“我很好,你准备了什么?”
像个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她拉了拉朗枫的手,“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
女人摇摇头,好像带着歉意地摸摸她的头发,又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越矩,就不再说话。
商务舱没有坐满,空余了几个位置,明姝她们身后清一色坐着西装革履的m国人,在后座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让人莫名的反感。
“(英语)你们不能安静一些?吵闹得就像猪一样!”
第一排的黑衣男人站起来,不满地朝着后面大声吼叫,他的眉头紧锁,手握成拳头,好像有点紧张。
从朗枫的方向可以看清他眼底隐隐约约的疯狂和愉快——
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短发的女人理智地选着不动声色暗地关注着事情的动向,只是轻轻与明姝对视一眼。
两人默然。
那位黑衣男子不经意间低头看到她们,眼中流露出惊讶和挣扎,随后有些不忍地转过头,不再看她们。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嘴边带着嘲讽,他没有站起身,只是懒懒地坐着,“(英语)哈——先生,在指责我们以前,请你先关注一下你那撇脚的英语口音,跟猪叫一样难听~”
后座的一帮人哄笑一团——
“(英语)哈哈哈——大卫,你这话真损!”
“哈哈,就是,跟你老头子完全不一样!”
“看看他,气得像只猪一样,哈哈哈——”
男子反常的没有再与那群嚣张的纨绔子弟争执,他好像在替灵审视这这些生命……
突然名叫“大卫”金发男人指着黑衣男子嘲笑道:“你看他,也不知道来自哪个糟糕的国家……”
这句话仿佛一个点燃仇恨的火星,一下子将男子的怒火点燃,他几步上前揪住金发男人的领口,被风沙侵蚀得粗燥的双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哈~高贵的m国人,给我听好了——”
“我来自fghn,那个被你们m国人作贱的国家!”黑衣男子的双眼泛起红丝,死死地扣着那个不断挣扎着的金发男人,好像不仅仅只是威胁恐吓……
他是想杀了他们。
“你,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后面的全部都是我们的人!”
闻言,黑衣男子并没有退让服软,反而更加癫狂地拖着几乎窒息的男人走到后舱,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抵住俘虏的脑门,面对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大声说道:
“现在,所有人给我保持安静,乖乖地趴下——”
机舱又分别站起三个手握机枪的男人,目露凶光,其中有一个将枪口直直地对着沉默不语的朗枫,防止这个女人反抗。
明姝握了握身旁的女人的手,示意她不要动手,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阿枫死去……
总会有办法的!
乘客们眼中流露出惊慌,不得不照做,飞机上的乘务员也双手举高,蹲在原地。
“m国人——”
“今天是我们好好算账的日子了!”
“(波斯语)保佑我!”
金发男子想要反抗,他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少爷,怎么会斗得过从小就失去父母,九岁不到就扛着k上战场,在枪林弹雨的“帝国坟场”中活下来的男人?
“砰——”
黑衣男子不悦地皱眉,朝大卫的腹部开了一枪,脚踩在他的脸上,嘴边挂着嘲讽的笑容,“大卫?噢~是你啊……”
刚刚言语嚣张的男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啊啊……好痛!救救我,救救我——”
“马利·库洛夫是你的父亲,我说的没错吧?”
“……”大卫颤抖着不敢说话,腹部的剧痛也让他无法反抗。
黑衣男人揪着他的头发,恶狠狠地命令道:“回答我!”
“是,是的……求你,求你放过我……我的父亲,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放过我……”大卫狼狈不堪地求饶着,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
他完全无试了对方的求饶,自言自语道:“啊哈,马利将军的儿子,今天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金发男人不解,“为,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枪口抵在大卫的太阳穴上,“受命增援fghn的马利将军,与政府军战斗中向难民营投放了炸弹!”
“我唯一的妹妹,就这样被活生生地炸死!只剩下一半的尸体!”
黑衣男子扣下扳机,“现在,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我的妹妹,父亲母亲陪葬!”
“砰——”
大卫的头被打穿,直挺挺地倒下去,溅出一地的血液,喷到了座位上一个y国人的脸上,那个y国人颤抖着双手,求饶道:
“先,先生,你只是和m国有怨恨……我,我是y国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机舱里极少数的非m国人也纷纷开口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和我的孩子都是f国人……”
“我,我是r国公民,不是m国人……”
……
“闭嘴!”男人举起枪,朝机顶开了一枪,“砰——”
黑衣男子突然推开驾驶室的门,二话不说朝机长和副机长开了两枪,将他们杀死。
飞机失去操控,有些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危机更加深重。
他忽然指着明姝和朗枫两个人,问道:“你们呢?”
“c国。”明姝的声音很怪,色冷静,好像只是在回答一个最为普通的问题。
然后,在男人的注视下,缓缓往右摆了三次头,又往左摆了三次。
她的眼中带着诡异的暗光,“求你放了我们。”
男人不自禁地闭上眼又张开,一下就作出了决定,“很好!”
“现在,你——”黑衣男子示意那个坐在救生门旁边的人,“把门打开!”
“……不,不行!”
打开机门的话,他们都会没命的!
这个劫匪,到底要做什么?!
“我数三下!1,2……”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个人。
“好!”
不一会儿,“哗——”一声,机门被打开,冷风灌入机舱内,将乘客们的惊慌更添一把。
“现在,我允许那些非m国人,在我把飞机炸掉之前,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乘客中传出压抑的哭声,就算他们跳下去,也会死吧?
还是留在这里有一丝的希望……
黑衣男人冷笑,“怎么?还想要人来救你们吗?”
“我告诉你们——”
“没门!”
他按下一个放在胸前的控制器的按钮,“砰——”这次是驾驶室传出的爆炸声……
天啊!
他干了什么?
他炸掉了控制装置,那飞机上的全部人,都要玩完!
“现在——你们的选择?”男人紧紧攥住控制器,拇指按在第二颗红色按钮上。
鲜艳夺目的红色,此时却如同死发着寒光的镰刀一般骇人。
“求求你!我,我们可以要降落伞吗?”一位双手举过头顶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男人犹豫了一下,“嗯……”,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妹妹,他稍微让步,“可以。”
“但是不要想搞什么花招,明白吗?”
“好,好的……”
“还有——”
男人转头望着明姝身后的女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这是我和m国人的私人恩怨,我已经放了你们一条生路,不该管的,我劝你也不要管!”
他杀死机长炸掉驾驶室,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女人反扑,就算他此时死去……
剩下的人也活不成了。
平衡器已经失效飞机已经完全失重,机位倾斜角大大增加,里面的人全部滚做一团……
黑衣男子大声吼道:“给你们最后两分钟!”
“阿枫,我们走。”明姝快速地作出决定。
朗枫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对方也是一名经过战场千锤百炼的军人,警惕性自然很高,而且他手中有武器,明姝也要求她不要冲动,万不得已时才与他硬碰硬。
直到那个男人原愿意放她们走,飞机已经无法挽回,无论朗枫的能力有多大,留在这里都是必死无疑。
她们要走!
朗枫点点头,心中作出最细密的盘算——
现在飞机离地面不过两千米,箱子里的翼型滑行伞足够应付。
她的使命只有一个——保护明姝。
“咔,咔嚓——”快速地装备好,朗枫稳稳地扶着明姝快速移动到寒风凌冽的机门。
她将一条固定腰带绑在少女身上,“不要害怕,抱着我,1,2,3——”,两人朝飞机外倒去,完全置身于云端。
云雾拂过少女柔亮的黑发,在空中飘散,女人又在空中将刚刚没来得及穿上的保险服套在她的身上,让两个人紧紧地扣在一起。
“哗——”
朗枫张开伞翼,就像装上了黑色的翅膀,在风的牵引下,带着与她紧紧绑在一起的明姝稳稳地滑向地面。
明姝吃惊地望着她,这种顺着风飞翔的感觉实在是从未有过的,很刺激,很新!
“很美——”
云雾,风,将刚刚危急存亡的险情抛在脑后,完全沉浸在与朗枫遨游云端的梦幻与快乐之中。
这时——
“轰——”
离她们不到五百米的飞机爆炸了,机舱炸成了三段,机翼完全成为了碎片,火星落到跳伞逃生的人身上,或者是他们的降落伞上,燃起火焰。
而她和朗枫因为操作滑行伞而避免了受到伤害。
一直沉默寡言的女人忽然对她说:“多谢你。”
如果不是她的催眠,那些匪徒绝不会放她们离开,还有那些逃出来的他国公民。
“你和我,是绑在一起的。”明姝意有所指地按在她们紧紧相扣的安全带上。
寒风不时刺激着她的眼睛,微微地发疼,明姝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回想着刚刚的一切……
那几个怪的动作,就是清醒催眠的关键。
在对方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她并不知道有多大的几率成功……
结果是成功了一半,那个男人潜意识里对m国的仇恨太深,一直反抗着她的暗示,所以他会选择放了非m国的人,并且同意他们穿上飞机里备有的降落伞。
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