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悦望着李牧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牧白的语气冷硬了几分,“世子是府里缺丫鬟了么,怎的来招惹我的丫鬟。”
“你的丫鬟?”
魏峙看着他,一字一顿。
夏竹悦听了,知他已怒极,不禁紧张的绷直了背脊。
魏峙感受到她的紧张,心中酸涩一瞬,俯首贴近夏竹悦耳畔,低低的,“怎么,你没告诉他你是我的……”
“别说了!”
夏竹悦看了一眼李牧白,回首急急揪住魏峙的衣袖,抬眸望着他,泛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带着祈求,
“别说……”
“这么不想让他知道啊。”
魏峙眸色陡然冷了许多,残忍笑笑,“那我们回去罢。”
说罢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夏竹悦被他拉扯着,风吹柳絮般踉跄走着,回首望了李牧白一眼,泪眼婆娑。
“若是你府上缺丫鬟,我改日给你送几个过去。”
似回应李牧白先前的话似的,魏峙远远地抛下一句。
他揽过夏竹悦,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肚,骏马嘶鸣一声,驮着二人飞驰而去。
直到来到另一片花海,夏竹悦仍担忧地回望着李牧白的方向。
魏峙伸手掐住她的面颊,手腕扭转,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看见她的泪珠划过雪白的腮边,落到娇嫩的木槿花瓣儿上,又跌落在地,被泥土吸食殆尽。
“不是说过,只看着我一个人的么。”
他将她揽进怀中,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倦鸟归巢一般,俯首在她肩窝里,闭上眼睛轻嗅。
他渴求她的气息,一如干涸的沙漠渴求甘霖。
淡淡寒香糅杂着些许蔷薇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魏峙皱眉,直起身子往她身上看去,天青色的披风上,银白仙鹤振翅欲飞,环绕在她略显单薄的腰际。
魏峙眸色一黯,伸手狠戾地扯落她身上的披风,任它跌落在尘埃里。
夏竹悦被他的动作骇地不禁瑟缩了一下,惊魂未定间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来已然被他摁在了花海里。
纤细柔弱的木槿花被压倒了一大片,可怜兮兮地颤着花枝儿。
魏峙死死地抵着她,伸出指尖,缓缓划过她的面颊。
轻轻地,慢慢地,仿佛凌迟的刀尖儿一般,令她不寒而栗。
微凉指腹温柔抚去她腮边的泪痕,“他也这般摸过你么?”
他收紧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肢,“他也这般抱过你么?”
他望着她,红着眼尾,眸中翻涌着压抑不住的妒意,忽地俯下身来,薄唇贴上她的耳际,
“告诉我,他还对你做了些什么,嗯?”
良久得不到回应,魏峙咬牙捏着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少女圆圆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却似乎无法慰藉他分毫。
这双眸子,也曾如此倒映着李牧白么?
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开来,不知是什么情绪在疯狂涌动着,令他痛苦极了。
一想到她笑吟吟望着李牧白的模样,他心中就升起一阵钝痛,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
“告诉我!”
“不。”
夏竹悦颤栗着,微微摇头,“没有。”
“是么。”
魏峙忽地狠狠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似恶狼检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夏竹悦难堪地闭上眼睛,撇过头去。
细微动作引来他更暴戾的怒火,俯首一口狠狠咬住了她的脖颈。
痛意瞬间侵袭全身,夏竹悦哭泣着瑟缩起来,魏峙却根本不肯饶过她一般,固执地要在她身上显眼的位置打下自己的印记。
良久,他才猩红着双眸,紧紧拥着她,埋首在她颈窝里,嗅着她的气息低声呢喃着:
“夏竹悦,你只能是我的。”
淡淡的蔷薇气息环绕着他,缓缓安抚着他起伏的情绪。
这样静静地将她揽在怀里,让他生出了一种她从未离开过自己的错觉。
仿佛还像从前在王府时那样,恬静又美好。
他侧过身将她揽过来,面颊贴在她额上,眷恋地轻抚她柔顺如瀑的青丝,哑声问出心底压了许久的心结,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离开他,
夏竹悦有些晕眩,被他炽热的体温烘着,阖上眼睑,思绪渐渐回到了春日宴那天。
那天他俩更衣完出了偏厅,樱花林中已经宴罢了。
魏峙携着夏竹悦去同夏老爷辞行,提出要带她回王府。
夏老爷设下春日宴本是为夏桃欣做的局,如今却被夏竹悦坏了好事,还得罪了知州大人,着实恼火。
但他还能拎得清世子爷和知州大人孰轻孰重,这位世子爷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回头再另选几个女子送去知州府上赔罪便是。
如此想着,夏老爷赔笑着,“小女承蒙世子爷怜惜,实在是夏府上下的福气,我这便去厚厚的准备嫁妆。”
跟在魏峙身侧的夏竹悦闻言,抬眸看向夏老爷,“婢女罢了,不必劳烦。”
第22章 想着我 我真的是婢女
夏老爷听了这话,明白她还在恼自己,自嘲笑笑,不再多说什么,恭谨将魏峙一行人送至大门口。
魏峙登上车辇,回首瞥了一眼欲上随行车辆的夏竹悦,淡淡吩咐道:“你来这里。”
夏竹悦闻言,只得折返身来,进了魏峙的车辇。
魏峙斜靠在坐榻上,闲闲盘转着指间的碧玉扳指,垂眸看着挺直腰板,规矩跪坐在榻下的夏竹悦。
良久他伸出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令她转过头来。
极美的一张脸。
他轻哂,“为什么不要名分,凭你这张脸,我也不是不能给你。”
夏竹悦淡淡地,任他捏着下巴,却并不去看他,只垂眸望着自己的鼻尖儿,
“世子爷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民女蒲柳之姿,不敢高攀。”
语气虽恭谨,却很是疏离,同方才宴会上勾引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魏峙心下生出一丝不快,指尖下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扯进自己怀里。
她的故作镇定却被面上的一丝惊慌出卖了,引得魏峙轻笑出声。
“不敢高攀,方才是谁主动攀到我膝上的,嗯?”
他半揽着她,将她迫在角落里,望着她小鹿般莹润的眼睛,
“你搞清楚,无论有没有名分,你跟了我,便是要取悦我的。”
似被他看穿心思一般,夏竹悦有些窘迫地红了脸,避开视线不敢看他。
魏峙捏着她的面颊,掰向自己,“无论是妾是婢,还是旁的什么,取悦我,都是你的职责,不要心存侥幸。”
他说的那样直白,离的那样近,温热鼻息喷拂在她颈项间,令她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栗了一瞬。
细枝末节的反应尽数落入他眼里,令他有些燥热。
“别这样。”
夏竹悦羞赧极了,想要推开他,“我给你斟杯茶水吧。”
魏峙缓缓坐起身来,她赶紧钻出来下榻去斟了杯茶水,捧到他手上。
魏峙却不接,只在那里斜靠着,夏竹悦捧了片刻,手都有些酸了,不禁好言好语,“世子爷请用茶。”
“你便是这样伺候人的?”
夏竹悦愣了一瞬,不知他何出此言,她细细思索一遍,自己的斟茶举止似乎并无不妥。
“愿听世子爷教诲。”
“呵。”
魏峙轻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
“一本正经地做什么,美则美矣,怎的木讷的像根木头。”
夏竹悦端着茶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这世子爷似乎同方才宴上和偏厅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捧给我喝。”
魏峙忽然开口。
“嗯?”
待夏竹悦会意他的意思,他已经微微蹙眉,略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