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乔担心的事情终於发生了。府上外院壹名侍卫壹夜之间便得了癔症,似中邪壹般喊叫着,见着人便会上前抓挠撕咬壹番,之後几乎每过壹夜便有壹人中邪。大部分是外院的侍卫,之後内院也有几人中了邪祟。周边百姓人心惶惶,都道将军府里有妖邪,连连害人。更有甚说是壹年前坠马而亡的裘氏不甘早死,回来找替死鬼了。
府中现下无男主人出来主持局面,管家只得亲自出面,他向来不信鬼怪之说,只是连日来发生的壹连串的事情过於诡异,他不得不依靠这位刚入府的宁方士,以求驱除鬼祟。
“这是灵魅,以情为食的灵魅。”宁乔看完那些中邪者,只心中叹气,又与管家解释道:“灵魅本不是阳间物,若要留在阳间,必要以人之精气续命。此魅非妖非鬼,因情爱幻化。”宁乔心有戚,当日他误以为那物是鬼魅,是红衣女子的魂魄留在府间不愿离去,而犀角香遮掩住了鬼气。可待到那梦境时分,此魅身上却毫无鬼气,她执念是情,又幻化做人样欲与之交欢,怕是以人之情爱精气为食的魅。此魅并非那女子魂魄,可那女子情爱能将无灵物孕育成情爱魅,又是何等执念。
管家问道:“中邪祟者可有救?”
宁乔摇摇头:“若能抵制住诱惑,身心不动,便不会被此物所害。可若未能抵制住,情爱乃三魂之壹,失之与性命无忧,醒来便就是疯傻之态。”
管家叹息:“这些侍卫都曾是军中良士,意志最为坚定。若他们都无法抵抗那妖物,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遂以大礼相求:“现下少将不在,吾斗胆恳请方士捉住那妖物,解救郡中百姓。”
不用他提,此祸因自己而起,宁乔自然不能置之度外。只可惜那妖物来去无踪迹,逃脱之术用得甚是巧妙,只等那妖物再壹次出手了。可谁都没想到,这壹次此物找的居然是海棠。以往灵魅下手的都是男子,又说是以情爱为食,谁都不曾想过它会去寻女子。
宁乔彼时正在府中设阵法,那灵魅不管去往何处,它根基於秦府,必要回来,若有异动,便可来壹招请君入瓮。设阵中,那厢可妪和管家急匆匆寻了过来,那老妪壹见他便下跪,拽着他的衣摆泣不成声,半子都听不清楚。宁乔看向管家,管家着急道:“娘子出事了,方才可妪同我说娘子昨夜睡到现在还未醒,怎麽唤都唤不醒,请了巫医都没有办法,烦请方士随我来看看。”
宁乔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还未听罢便拉着可妪疾奔向海棠的住所。园子门口站着两个大山般的婆子,见他来,刚想拦着,又想到娘子如今的情形,便只得退开了去。
宁乔拉开房门,见海棠着寝衣正睡室中,面色发白,态却显得安详。宁乔也不顾避嫌,轻轻抓起她手,把了把脉,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颈项,随後才将被子拢好。他蹙着眉看向满脸期盼看着他的可妪,轻轻点点头,道:“确实是中了邪祟。只是不知为何那灵魅还在她体内未走。”
这些日子里外情况如何可妪都是知晓的,本是猜出大半,但又觉得那妖物寻得都是男子,自家娘子必不用担心,可谁想会出这种事情。现下猜测已定,她反倒心底安稳了些,终是落了个踏实。
管家匆匆而来,听闻此言便说道:“宁方士,你说过,这个妖物以惑害人,若是本人可抵制住,便不会被此物所害。”
“确实,但……”宁乔看着他,并没有说下去。这样的灵魅连铮铮铁骨的将士都能受其惑,为其害,更不用说壹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管家似是也想到这点,便有些泄气。随即苦恼大叹:“今日秦少将便要归来,秦府变得这番景象,我有何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