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梦境与现实交叉,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又是身处何地,只当这又是一个日思夜想后的延续。
而当那头蓬松柔软的乱发握在手中,她确确实实想起——
她在舒笑家中。
那挤在她身旁,半个身子都覆压上来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可她分明记得,把一切收拾妥当回到主卧时,舒笑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然是熟睡。
这寂寥空荡的家中甚至找不到一把椅子,她不想离得舒笑太远,便选择席地而坐靠在床边。
想来是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这种情况以前通宵工作时并不少见,可她无法确定的是,这次是否还是舒笑把她抱上的床。
而此刻,舒笑从裸露大半,呼之欲出的丰盈中抬起头。
见路暖醒来,他露出白牙,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惊慌,反而伸手拂了拂路暖凌乱的鬓发。
温柔的吻印上发间,刻在额上,又忍不住再次探访被蹂躏后发红肿胀的唇角。
湿漉漉的气息与路暖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的如出一辙,意识清醒了,认知却仍处在懵懵然中,
“你、你在干嘛?”
听到如此天真的发问,舒笑挑了挑眉,黑曜石般的眼眸直勾勾看向路暖,嘴角弧度上扬,反问道:“你说呢?”
说话间,他的手探入路暖薄软宽松的淡紫羊绒衫,带有颗粒感的指尖无法忽视地游移在柔滑雪肤上,引起路暖阵阵颤栗。
猝不及防间嘤咛声自鼻腔逸出,她瞬间涨红了脸,眼躲闪着不敢与舒笑对视。
无声摆尾的蛇眼看就要偷到那颗水润饱满的桃,却被一股不大的力量止住。
舒笑偷袭失败,幽黑双瞳里写满了不乐意。
路暖无奈,说实话,第一次是做,第二次也是做,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况且退一万步讲,眼前的男子即便不是她在意之人,单论他那修长的身形,劲瘦的窄腰,薄薄的肌肉紧实地包裹在筋骨之上,一切都恰到好处地契合她的审美,她就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
自她回来后,舒笑表现出的冷漠态度和溢于言表的抗拒,让她着实不想再随波逐流,放任自己留下又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于是她平复心情,淡淡开口:“我不明白,阿笑,你现在不是讨厌我吗?”
从衣内撤出的指尖绕着路暖散落在枕的长发不断转圈,乍听这看似疑问,却莫名笃定的问句时,舒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讨厌你?”
手上的动作停下,他呆滞片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抖着身子笑起来。
路暖抽出在舒笑蹂躏下变得蜷曲的柔软发梢,她固然不觉得这话的内容有错,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此直白开口多少显得有些稚气。
滚烫的热度攀援而上,涂满整张清丽白皙的面孔。
她很少有如此鸵鸟心态,将脸埋在乌发与枕间,不想让兀自笑着的舒笑看见。
可偏生越是这样,舒笑越是要凑近了头去看她,如捉迷藏般乐此不疲地追逐着路暖的目光。
毛绒绒的发梢触在耳边和颈间,喷薄的热气浮于细腻肌理之上,她忍不住反手挡住面部,将舒笑毫厘之外的脸推出些许。
舒笑也不执着,干脆将路暖整个裹挟进怀里,脑袋窝进她的肩颈处蹭了蹭,笑意盈盈道:“路路,这世上我讨厌谁都不可能讨厌你。”
“那你……”闷闷的声音传来,很快被轻扬脆亮的声调取代,“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路暖自胸口抬起头,见舒笑黑亮的眼珠子闪着光,依稀有几分从前的少年模样。
舒笑见她愣怔着闷不吭声,着急地自己解释起来:“你是不是看到他们剪的舒途同归视频了?那些镜头都是借位拼凑出来的,都是假的。柴方同都指着鼻子骂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舒途同归”路暖倒是知道的。
半年前舒笑参演的探险悬疑网剧《诡历》在鹅播出,得益于智商在线的紧凑剧情,考究细节的服化道,以及每一帧都可截图做壁纸的实景拍摄,一经播出便火爆全网。
其中最为热议的便是由柴方同饰演的男主和舒笑饰演的男二组成的cp“舒途同归”。
两人在剧中既是灵魂相契的挚友,又是分道扬镳的劲敌,悲剧的结局更是给观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遗憾和不甘。
而投射到现实,拍摄的花絮中两人互动频繁,互怼互嘲中透着旁人难以插入的亲密;面对媒体采访时,十句有八句会提及对方,让剧粉和cp粉们高呼我们磕的cp是真的!
然而随着剧的完结,两人不再甜蜜营业,渐渐疏远,最近一次的合体还是月前的某场时尚盛典。
两人一个身着纯白西装,戴了宽檐的黑色大礼帽,一个通体黑色,白色水钻的腰封将腰身束成细细一柳,并肩站一起时堪称双绝。
当晚成了cp粉们的狂欢盛宴,剪刀手们献上大片,站姐们奉上图,而记者们蜂拥而上,不断将话题往两人的私下关系上引导。
路暖沉吟,原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么?最关键的是——
“他骂你什么了?”
不想这简单的疑问让舒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晦暗,嘴角缓缓下沉,黑黢黢的目光勾在路暖身上,像是在无声审视。
可下一瞬,僵硬的面容重又松泛开来,路暖眨眨眼,数秒前的沉重凛戾仿佛是她的错觉。
他看起来与之前的明朗模样别无二致,路暖却分明觉得有什么变了。
黑黑的眼瞳没有任何波动,声音被刻意放得很轻很轻:“路路,你忘记了?”
宽大手掌抚上路暖脸颊,拇指摩挲着洁白无暇的肌肤,舒缓的节奏将路暖混乱的思绪引向他的回忆。
“柴方同仗着自己科班出身,瞧不起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那时在片场,凡是我不能一条过的,就会被骂作花瓶、面瘫、木头人,全身僵硬的人偶,脑子里装的全是水……”
路暖听得眉头拧紧,忍不住不忿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你又没有正经学过,连犯错学习的机会都不能有?再说他……”
“再说他唱歌也不好听,有什么资格对你这么严苛?”
剩下的话被舒笑抢了过去,与她想说的相差无几。
路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模样让舒笑弯了眼睫,忍不住探上前轻啄一口,“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当年还在拍摄时,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所以我才能忍着和他合唱了ost,还一起在镜头前装作关系好的样子。”
说到最后,他眉眼沮丧地耷拉下来,嘴角微微下垂,像是受了伤还万般忍住的小兽,咬着唇畔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
路暖呼吸一窒,愣愣指向自己,在舒笑明确的点头下,彻骨的寒意由四肢一点点侵蚀至全身——诡历拍摄时她尚在北方,绝不可能对舒笑说出这些话。
舒笑口中的路路,是谁?
她心乱如麻,五指无力地攀上近在耳旁的舒笑的小臂,眼慌乱,又隐隐暗含了一丝希冀,“阿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舒笑看了看路暖的手,不明缘由的细微发颤经由贴合的肌肤渡过来,一如记忆中的纤柔模样。
喉结滚动,谈话间消退下去的欲望在路暖主动的触碰下卷土重来,如星星之火在他体内燎起喷薄融浆,翻涌不息。
他温柔地笑起来:“这是什么怪的问题,你当然是路路啊。”
垂落下去的手被他珍而重之地拾起,握在手中揉捏了一下,感受到与他全然不同的柔软。
他的心像是被填充了棉絮的玩偶,鼓鼓囊囊,又像是从幽暗深井中提出的水桶,晃晃荡荡将要满溢。
想要她。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把自己嵌入与她成为一体,想要把她钉在自己身边,哪也去不了。
他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路暖纹路清晰的手心印在一吻,指着靠近虎口处,近乎与筋络浑然一体的黑点道:“这是你十岁时扎进去的铅笔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退。”
十指相扣,他的另一只手往下滑落,撩起蓬松的伞裙,准确无误地抚上路暖右膝凹凸不平的伤疤。
“十八岁高考完,你去旅游爬山时不小心跌落石阶,留下了这个伤疤。”
他每说一个字,路暖脸上的惊异便多一分,这些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过往,她甚至不记得是何时告诉他的。
也许不过是哪次闲聊时的顺嘴一提,也许是酒桌上不过心的玩笑打闹,可他却记在了脑海。
而舒笑没说的是,他也曾试着在相同位置留下铅笔印,可当伤口结痂掉落,新长出的稚嫩粉肉与之前毫无差别;
那个旅游景点,他也曾独自前去,漫山的翠林竹海早已掩盖任何前人的痕迹,遍寻不到她当时跌落之地。
勉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清醒告诉他,不能将这些告诉路路。
高涨的情绪混着血气涌向下身,他控制不住再次探进衣内。
路暖尚未回过来,平坦柔软的小腹已然裸露在外,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很快就不冷了。
舒笑贴在她身上,吐息时的热气喷洒,酥麻的痒意如卷起的衣角层层堆迭,不及给她抚平战栗的机会,湿润黏腻的吻随即落下,蜿蜒着向上,留下一路水迹。
粉白的玉团被人捏住,轻轻揉推成各种形状。他循着记忆翻开绵绵软桃,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隐藏在乳肉边缘。
他粲然一笑,温热的舌苔与之会合,先是吸吮啜弄,接着整个含住,坚硬的牙齿刮着细嫩的皮肤,路暖浑身颤抖,白肉被持续上扬的热度蒸出粉态,鼻尖沁着细雨,意识在反复的细微钝痛和酥麻快感下逐渐放空,直到难以忽视的异物抵在她股间。
他硬了。
她悚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推拒起来,却在触碰到舒展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停止了挣扎——像是炎炎炽热的盛夏摸到的塑胶道,初时温热,很快滚烫的热意一波一波翻滚袭来,逐渐变得烫手。
她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撸起舒笑垂落额头的碎发,惊呼出声:“阿笑,你是不是还没退烧?!”
这两章写的一直不满意,反反复复的修改,实在拖不下去了,抱歉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