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顶,无数颜色各异的菩提花无时无刻不在演变花开花落的过程。
绵延千里的紫云翻滚,太阳穿越紫云,照耀在项千羽三父子身上。
一轮烈日升腾,却并不感觉炙热。
相反,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沐浴阳光,花开花落,尽显安宁。
“粑粑,这好漂亮哦,这紫色的东东也挺好吃的。”
项子涵拿着雷霆精粹,像吃冰糖一样,随意嚼着,嘟囔道:“以后你一定要多弄点给我吃,好不好啊?”
说着,项子涵咧开自己那开始换牙的牙齿,一副讨好的样子。
“吃货!”
项如烟不停把玩着掌心的菩提花,无语道。
“没事儿,小涵,这紫色东东我会多给你的。”
项千羽微微一笑,淡淡道:“至于小如烟,是喜欢花的,以后我要建一个花海城堡给你,你看怎么样?”
“是像白雪公主的城堡那样吗?”
项如烟小眼睛里闪烁出亮晶晶的光芒,连忙道。
“不像!”
项千羽摇摇头,见项如烟的目光黯淡,又道:“我女儿的城堡肯定要比白雪公主要大得多啊,你可是仙女啊,比白雪公主要好很多倍!”
“欧耶!”
项如烟高举小手,发出胜利凯旋的欢呼声:“我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我要我的城堡里有很多花,草,小动物,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很多钱!”
项千羽无语笑着,这小闺女还真的是个财迷啊!
不过接下来他的笑容更胜,因为小闺女在说完后在自己脸颊上亲了下。
“我也要,粑粑,我……我要一个游乐园!”
项子涵连忙勾过项千羽的脖子,急切道:“很大很大的那种,比这太阳还大!”“那这样吧,我给你们建一个迪士尼乐园!”
项千羽微微思索,沉着道:“又有仙女城堡,又有游乐场,到时候我儿子女儿可以当小地主,随便收费,很有钱赚的!”
啪啪啪!
两孩子激动着鼓掌,对项千羽的话极度认可。
之后他们又静静的看着朝阳升起,无边金黄的光芒充斥四周,如同梦幻世界一样。
项千羽享受着这分安宁!
无论是两千年前,自己率楚项雄兵征战天下时,还是七十万年漫长时间流逝时。
他的心中最渴望的便是和最亲的人,在最美的地方看朝阳,看夕阳西下,看潮起潮落。
衣锦还乡,是自己的梦想。
可时光流逝,这世上最简单的愿望都未能实现。
如今他提前享受了那份安宁,只待虞姬归来,自己的生活将完满。
“菩提花开,凤凰于飞!”
项千羽嘴中轻声呢喃一句,一个法诀从其指尖释放出去。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无尽朝霞变化。
紫云开始移动,后转变为七彩云霞。
扎根于连绵山脉中的菩提树以项千羽父子三人为中心,如春风吹拂般,向外扩散出无尽绿浪。
七彩缤纷的菩提花颜色变化,最终变为红色,如鲜血染成的红色。
菩提叶亦不例外,尽皆演变为红叶。
透过红叶的脉络看,似乎有一只浴火凤凰在重生一般。
这里是灭天帝阵的死门所在!
死,是灵魂陨落的归宿!
死门,象征着黑暗,灭亡,毁灭。
但在灭天帝阵的死门之外,却是世间最美看朝霞的地方。
向死而生,死亡尽头总是存在一缕生机。
“咦?”
项千羽剑眉微挑,眼瞳中闪烁出一抹寒意。
虽说死门依旧完好,但隐隐中让他有点不安,这里一定有事发生。
他沉心静气,起源石不停流转。
一缕大道之力释放出来,顺着这遮天蔽日的菩提树的内部脉络流动。
半响后,他长吁一口气:“小瑶儿,你这是何苦呢?”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苦涩,眼中闪烁出一抹淡淡的痛苦。
那菩提树中央包裹的那一团残破的花朵,如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残破花朵上有一缕缕黑气流动,阻碍着花朵的绽放。
若非花朵之上,倒映出无数凤凰虚影,估计会让人以为这不过是朵普通无的花而已。
项千羽,是一个绝对的感性生物。
天苍的父亲天命死了,他伤心。
因为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少年,是自己将其从小山村带出来的。
虽未看着他一点点成长,但当见到天苍时,凭借其血缘关系,他看清了天命死亡的过程,不由心酸。
而小瑶儿,秦思蕊的祖先,曾陪自己走遍海角天涯。
她一生从未服输,独独佩服项千羽。
初见时,她已是双十年华,不喜红妆爱武装。
她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但那天生丽质的容颜却又无法被掩饰。
天下人皆知她的身份,但她一点不在乎,事事以男儿自居。
那日,她一袭红色武装,素手轻弹凤尾琴。
空谷幽幽,群山响彻唯美音律。
漫天红叶飞舞盘旋,落在她的肩头,让女扮男装的她增添了一分别样的韵味。
在见到自己时,她倾城一笑。
停下弹奏,伸出白皙手指,挑动自己的下巴,道:'霸王是吗?我养你啊!'。
离别时,她为自己保护自己,遭受无数黑暗巨头和天道力量的攻击,无奈陨落。
无尽黑洞般的力量,撕扯她的灵魂。
那虚空花守护的灵魂如花瓣般碎成无数碎片,如一片片红叶被碾成粉末一样。
然而她还是倾城一笑,淡淡来上一句'若有来生,我养你啊!'。
自己利用虚空花将其破碎灵魂抢出,花了数十万年时间来帮她复活。
他本以为这一世,华梦瑶所处华家祖地青鸾飞舞,说明她要苏醒。
现如今,他才知道,这傻妮子在自己沉睡时苏醒过一次。
她以残存的虚空花,帮自己这灭天帝阵的生门免遭天道力量的侵蚀。
她自己丧失了虚空花这万古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甚至可能被暗藏背后的黑暗巨头,大帝级别的人猎杀。
“这一世,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将你救活的。”
项千羽拳头握起,轻声呢喃道:“你曾说要陪我一起征战诸天,可不要后悔哦。你知道的,我可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漱漱!
似是感应到项千羽的情绪波动,无边无际的菩提树不停摇曳。
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无数红花和红叶落下,洒遍大地。
今日,红叶漫天。
一如当年那一袭红色武装,女扮男装的少女一样。
虽娇弱,但却无比坚韧,执着。
待得红叶落尽,那被菩提树众星拱月般的残破虚空花如乳燕投林般来到项千羽掌心。
虚空花之上的凤凰虚影微微震颤,一滴滴晶莹的水滴从凤凰的瞳孔中流出。
这一幕,深深撼动项千羽的心。
虽只是一物,但却让项千羽看到了当初那个活波可爱的女孩。
她喜欢装傻,喜欢假装坚强,喜欢为自己一人穿一袭红裙,调戏自己。
喜欢说我养你啊,喜欢假哭,只为了让自己关心她一下。
无言无语,他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霸王更是如此。
但那是未曾遇见真正伤心的事,为心爱之人,为亲人,为生死兄弟。
哭,是种本分。
人间自有真情,情泪无价。
“粑粑,你哭了吗?”
本来项子涵好望着这一切,小脸微变,关切道:“你放心,有小涵涵保护你呢,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还有我!”
项如烟立即拥抱项千羽,柔声道。
这一瞬间,两孩子为项千羽这纵横无数年,镇压万古的存在,撑起了这片天地。
无论他多厉害,多强大,他都有心累,脆弱的一面。
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
“好,等以后我儿子女儿长大了,会为粑粑撑起一片天地的。是不是啊?”
半响后,他嘴角的笑容浮现,笑道。
项子涵和项如烟重重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的。
项千羽深吸口气,重整旗鼓,再度坦然面对一切。
他能哭,但却只能哭一瞬间。
因为一旦有这样的一面,必定会暴露弱点。
他必须将自己武装得完美无瑕,才能一步步逆天。
他站起来,手持一张红叶,微笑间灌入大道之力进入其中。
红叶化为一柄匕首,刺在自己的胸口上。
那里空空如也,他的心脏早已放在梵华山蕴养相思树。
如今的他,将虚空花放入其中。
以自己的心头血滋养虚空花,让其能够早日恢复。
“走吧,咱们下山,估计有很多家长都到了!”
将一切做好后,他轻轻抚摸两孩子脑袋,宠溺道。
“粑粑,这个清雅老师说我的时候,你可不要顶嘴啊。”
项子涵紧张望着他,忐忑道:“我们清雅老师可不喜欢顶嘴的人了!”
说着,小家伙不停摆手,表示拜托,像个活生生的招财猫一样。
“哼,自己犯的错还要爸爸挨骂,你可真有脸啊!”
项如烟小鼻子微皱,轻哼一声:“爸爸,你等着被表扬吧,清雅老师可喜欢我了!”
对于两活宝的话,他只能无奈点头。
他甚至有点紧张,担心被批评。
上一次有人批评自己,自己不敢回嘴,还是叔父项梁督促自己用功研习兵书。
临上天堂桥时,他回望菩提树下飘落的满天红叶。
轻轻一笑,这样的悲剧,自己不会再让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