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笑得很有深意:“真的吗?”
云娆脸更红了,重重地捶了他一下。
两人又在屋内腻歪了好一会儿,云娆才终于想起之前一件事。
“子玉哥哥,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一世之所以变得这么多,是因为,是因为前世我没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一直想问容珺这件事,只是始终寻不到适当时机,如今两人已是明正言顺的夫妻,云娆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件事弄清楚才行。
容珺唇边笑意忽然凝住,慢慢淡了下来。
云娆见他沉默不语,有些不开心地转过身,犹带桃花意的眼尾斜乜了他一下,故作生气地嗔道:“难道大婚第一天,你就想不理我了?”
“我怕吓到你。”
云娆闻言,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果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记得,当初容珺曾跟她说,他一直以为她是投井自尽的,云娆思绪飞乱,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瞳蓦然一缩。
“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七皇子曾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究竟为了我放弃了什么,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我懂,我们都懂……
容珺看着她,不说话,是那种温柔而又无奈的眼。
云娆沉默和他对视着,知道他又想让自己心软。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低低的闷哼一声,推开他,转身,准备让人备膳。刚走没几步,就被容珺一个长臂,将她捞回怀中。
温热的呼吸和体温,瞬间将她完整笼罩住。
他将她抱得很紧,微微侧着头,轻吻她的脸颊与耳侧,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语速明显比平时还要快了些:“我没有为你放弃什么,只是突然看明白了一些事。”像是怕她会自责一般,末了又补了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莫名被触碰了下。
云娆听出来,容珺是不想自己有任何负担或愧疚。
她侧过头看他,低声说:“我看到你伤害自己时,很难过,知道你一直在压抑自己时,也很难受。”
他默了片刻,轻啄了下她的唇角,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云娆闻言,心塞了下。
他还是不肯说。
容珺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激进点逼他,他会说,但她不想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现在他还不愿跟她分享,那么她等便是。
云娆张嘴,带着些许惩罚意味,重重地咬了下他的下嘴唇,细声哼道:“那先约法三章,以后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能再将我关起来。”
他嗯了声,故作吃痛的皱了皱眉,浅浅的碰了下她的嘴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舍不得。”
云娆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又想用甜言蜜语哄我,我不会上当的。”
反正有舅舅和阿兄在,他也不敢。
容珺忍俊不禁,又抱着人亲了好几下。
驸马身份地位通常比公主还低,按大凌例律,公主成亲翌日,无需向驸马的父母敬茶。
偏偏荣国公夫人是长公主,算是云娆名义上的姑姑,这个茶,不能不敬。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容子扬闹了笑话的关系,向来最重礼数的长公主居然没有派人过来云娆府邸催促。
公主府坐落在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保德大街附近的小巷里,不论是进宫或是到相府、岑府都十分方便,离荣国公府也不远,两人起的虽晚了些,来到荣国公府却也刚好。
“长公主一早就进宫了。”两人准备离府前,云笙来到面前,垂首说道:“荣国公府此时就只有荣国公一个人在,不知道公主和驸马是否还需要过去敬茶。”
云娆本想荣国公为容珺生父,过去敬茶也无妨,没想到容珺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待长公主回府再过去即可。”
云笙退下之后,云娆忍不住问容珺:“你是因为之前为了我冲撞荣国公,才会和他这般生疏么?可是他到底是你爹,就算──”
屋内没有旁人,容珺沉默了下,终于说出实情:“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云娆不解的看他。
容珺走到窗边,一扇一扇关上,最后又去到外间,让候在外头的奴仆都退下。
“你无需对他太客气,”容珺低压声音,语气严肃,“前世就是他帮着长公主瞒着我的。他从里你房找出日记,撕下其中一页,让我误以为你是受不了我成亲的事,投井自尽。”
他说到后来,声音很冷,眉眼也带着冷意。
云娆心底突然泛起莫名酸意,像打翻醋罐子般,酸味四溢:“你后来,还是娶岑时卿了?”
容珺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笑得很是无奈:“没有,我没有娶任何人。”
他敛起笑容,忽然很正经的说:“我从来就只有你。”
不得不说容珺这几句话,十分受用,云娆暗松了口气,原本酸溜溜的一颗心,瞬间又甜了起来。
她还在暗自开心,男人已经来到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低下头来,温柔至极的含住她的嘴唇。
两人很自然地吻在了一起。
等她回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软着腰肢,半倒在他怀里,心中羞耻不已,终于明白何谓美色误人。
云娆将脑袋埋在他胸膛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没头没尾的叫他:“容珺。”
“嗯。”
“容珺。”
“嗯”
“容珺。”她不厌其烦的重复。
“嗯。”他察觉出她的开心,声音里的笑意渐浓,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云娆突然抬头,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容珺深看了她一眼,眼底翻涌着某种情绪,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等等,说不定长公主待会儿就回来了!”
“无妨,快一点就好。”他嘴角微扬了下。
“你骗──”她的嘴唇被彻底堵住。
呜呜,骗子。
长公主进宫之后,不知为何再次与明帝爆发争执,两人在御书房大吵一架,甚至还惊动了顾太后。
顾太后这几日本来就为了幽禁太子及陆君平的亲事一事,与明帝有些不愉快,赶到御书房了解时,自然而然向着长公主,说了明帝几句。
一向最是孝顺顾太后的明帝,这一日却莫名地甩了个冷脸给她。
明帝看着顾太后,又看向长公主,脸上尽是冷笑:“当初朕说要立昭昭为后,母后说了什么?说昭昭母家过于薄弱,要朕眼光放长远一点,朕也听您的的了,为何现在朕根基已稳,母后还要来插手我皇儿的婚事?!难道是现在的温家还不够强大吗?朕的儿子难道就要跟朕一样,不能娶温家的女儿为正妻吗?”
皇帝以前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顾太后说过话,顾太后不由得怔了下,不知道明帝为何突然翻起旧帐。
顾太后与何皇后为同一类人,都有着极强的掌控欲,明帝从年少忍耐到现在,忍了几十年,早就不想再忍。
当年温昭昭头一次痛失长子,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非要明帝找出凶手,所有太医却都异口同声,说二皇子是先天不足,才会病逝,明帝觉得她无理取闹,两人初次有了严重口角,关系冷到极点,他见身边的小宫女眉眼与温昭昭有几分相似,索性就幸了她。
此女虽是宫女出身,却一路升到嫔位,并得明帝赐封号惠。
她本是除了温昭昭之外,明帝最宠爱的妃子。
当年明帝独宠她一人,惠嫔却因为身份低微,毫无母家势力,在宫中举步艰难,有孕八个月时意外落湖,险些一尸两命,被救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陆君平是明帝命人活生生剖出来的。
当时顾太后与何皇后都容不下她,明帝心知肚明,惠嫔的落湖极可能不是意外。当时他一心想扶持温家,正是极需何家势力,只能装袭作哑,将好不容易救活的儿子秘密送出宫,寄养在永平侯名下。
明帝没想到自己都活到这个岁数了,顾太后居然还妄想干涉陆君平的婚事。
“还有你也是,”明帝忽然指向长公主,“当初皇姐想要荣国公,朕也想方设法帮你把人抢来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满?什么叫之前容子玉被弹劾也无受罚,如今容子扬被言官弹劾,朕也该网开一面?”
“容子玉为我大凌立下多少战功,皇姐的好儿子容子扬又曾为我大凌立下何种功绩?竟敢与他相比?”
长公主脸色铁青:“皇弟现在如此重用容子玉,要是他知道当年的事──”
“他六岁那年大病一场之后,不是烧得险些傻了,什么都忘了吗?当初他被荣国公远送江南时,朕还派人跟在他身边好长一段时间,早就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的事。”
“当初他回京时,还是皇姐亲口告诉朕,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这件事你也忘了?”
当初顾太后之所以能坐稳皇后之位,正是母家历代皆是手握重兵,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顾家手握军权多年,先帝驾崩前虽然已经收回不少,顾家也因此大不如往,却依旧不容小觑。
顾太后从小就疼江北王,可惜江北王无心皇位,一心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对顾太后并不上心,明帝却跟他相反,极其孝顺,顾太后才会在最后选择扶持大儿子。
明帝年轻时受限顾太后,一直想找机会将兵权拿回来,不用再忍气吞声,如今兵权收得差不多,握有重兵,只可惜,镇守边关的那几位大将军虽然心向着他,却有两个娶了何家女,只有容珺一人独忠于明帝且偏向陆君平,明帝有心扶持陆君平,自然重用他。
如今容珺不止是陆君平的义兄,还成了驸马,到时他伤好了回去镇守边关时,明帝也无需担心他会有二心。
母子三人最后不欢而散,长公主离宫前,再次被何皇后的人请到凤仪宫。
三朝回门这日,云娆差点起不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孕在身,容珺居然也有办法自得其乐,成亲之后,硬是叫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还累得半死。
睁眼时,她看到容珺只手撑额,侧卧榻上看着自己,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独占欲,还有些迷糊不清的脑子,莫名其妙跳出几许羞人画面,桃腮蓦地绯红,羞不可抑,想也没想便张嘴咬向他。
容珺眼疾手快,用手背挡住下巴,弯着凤眸,笑得温柔又无辜,俯身附在她耳边,声音沙哑而餍足:“今日回门,娆儿就这么咬上来,怕是所有人都要盯着你看了。”
许是刚睡醒的关系,云娆一双美人眸水汪汪的,再搭上脸上又羞恼,又委屈的小表情,简直可爱得不象话,莫名让人想要继续欺负她。
容珺眸色渐暗,嘴角微扬,忍不住收回手,亲了她一口。
“嘶──”
云娆这次如愿以偿的咬到了他的嘴唇。
“盯着我看就盯着我看!”她小声哼道,又气呼呼的咬了一口。
细细软软的嗓音,似小奶猫般,听得人心都酥了。
容珺本就习惯纵着她,如今成了亲,自然只会更加放肆宠溺,无奈摇头一笑,这次倒是不躲不闪,让她如愿以偿的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