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见床上那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杜若毫不客气的笑道：“我是你恩人。”
估摸着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的，一时间那男子竟然也愣在了那里。
杜若看着那男子呆在了那里像是一个木头一样，就起了调笑的心思说道：“你千万别起来，你的伤口还没…………”
话还没有说完，果然那男子就跟想起什么似的起了身说道：“叨扰了，我这就走。”
说罢才后知后觉的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用看杜若都清楚，那男子是扯住了伤口，他就算倒吸两口冷气，他腹部的伤口该裂开还是得裂开。
不由得杜若就笑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想法来的，这让她觉得跟有趣，这是他从小到大见到的最好看的一个男子，她起了想要把他留在这里的心思。然而听这男子的意思竟然是要立马走吗？
杜若见那男子下一刻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心里已经是有点慌乱了，不过面上不显，反而是动手把那男子给摁在了床上，坐在床边温声细语的说道：“小哥哥，你不说一下你的姓名吗？虽说好人做善事都不留姓名，也不在乎被救的人会不会报恩，可是，小哥哥我是个俗人，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希望人家欠我的。”
“所以可以请你把伤养好了之后在出去吗？这样以后你报恩的时候，我会更加心安理得一些的。”
那男子坐在床上清冷的开了口：“我叫李明晴。”
月光刚好从石窟之中照着李明晴的脸颊，本身就清冷的人配上这清冷的月光，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杜若弯了眉眼说道：“李明晴，真是个好名字，我的名字叫做杜若，你想好应该怎么报答我了吗？”
杜若现如今还是一个小丫头，她的一只手中还抱着一颗骷髅头，骷髅头的一个眼眶之中还有一只青绿色的虫子在探头探脑。
李明晴看着这诡异的小姑娘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不过情有些木木的，他不太擅长对付女人，而对于小姑娘的追问李明晴也不过是说了两个字“在想”就在也没了声音。
杜若虽然救了李明晴，然而她却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她只会照顾自己。
好几次，行动不便的李明晴见着杜若不知从哪里捉了一只鸡架起架子在烤鸡肉，肉香扑鼻，然而直到最后都没有分给李明晴一口。
还是肚子不争气的一声“呼噜”，让杜若想起来了李明晴这么一个大男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杜若看着肚子咕咕叫的李明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你也会肚子饿啊？”
李明晴轻微的点了一下头，想起了杜若所说的她不喜欢别人欠她的，就摸索着起了床，然而还没来的里挪动一步，便又被杜若给摁了回去。
“小哥哥，你别动啊！你想吃什么你给我说，只要我会弄的，我都给你整过来，别说是山珍海味，就算你打算吃你的同类我都能给您弄过来几个屯在这里。”
“跟你一样便行。”
李明晴吃饭的时候，杜若便看着李明晴吃饭，李明晴的衣着不像是富贵人家，然而吃饭却很是斯文，吃的很快却又没有让人感觉很狼狈，反而莫名的顺眼。
看着那一堆骨头，杜若又笑了起来，她指着骨头说道：“小哥哥，你可是欠我的又多了一些呢，你想好了该如何还了吗？”
李明晴思索片刻后说道：“以身相许够吗？”
杜若毕竟还小，她蹦蹦跳跳的站在了李明晴的身前问道：“以身相许是什么？”
李明晴揉着杜若的脑袋说道：“便是陪你一辈子。”
杜若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好啊，小哥哥你陪我一辈子的话，我觉得我想活着了。”
李明晴没有问杜若什么叫做“想活着”了，而杜若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李明晴为何他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在李明晴的伤口逐渐痊愈的同时，杜若也通过李明晴知晓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外面的人想要什么东西，是需要钱去买的。
不过在李明晴的描述中，外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不说不是什么好人，而说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因为杜若觉着从李明晴的描述当中，那些人着实是不配被称作是人。
“杜若，你给我过来。”
杜若闻声整个人就是一抖，李明晴看得出来杜若这是怕了，他从床上下来站在了杜若的身前，他起了好心。
因为在相处之中李明晴发觉杜若虽然年纪还小，但着实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而且修为也着实不弱，究竟是谁竟然让这小姑娘光是听见了声音都抖了一下，还真是让人好的很。
然而，下一刻杜若却是拽着李明晴就把李明晴给塞在了柜子里面浑身发抖对着李明晴说道：“李明晴，等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千万千万不要出来，你一定要听我的，知道吗？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你欠我的。”
李明晴点头，算是答应，他从柜门的门缝之中看见了杜若坐在了窗前，坐姿规矩，两只手还捧着那个骷髅头，骷髅头与往常一样一个眼眶中有着一只青色的虫子。
“你是傻的吗？没有听见我喊你吗？”
随着声音去看，李明晴看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身上包裹的跟个木乃伊一样，伸手把脑袋上包着的布给扯掉之后李明晴才看见那女人双目凌厉，一张脸上满是戾气，浑身上下都散发这魔修的气息。
现如今杜若也不抖了，也没有说话，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眼空洞。
“你爹死了，留下你这么一个姑娘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爹眼眶里有只青虫你难道没看见吗？”
杜若依旧没吭声就像是一个木偶，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可能此时此刻感情也一并被隐藏了起来。
那女人捏死了在骷髅头眼眶之中的青虫，反手给了杜若的左脸颊来了一巴掌就走了。
听声音走远了，杜若眼中才恢复了往日的采，蹦跳着来到了衣柜的前面打开了衣柜说道：“还好母亲她今天心情好，结束的挺快的，不然我在你的面前了就要丟好大的人啦。”
杜若的左脸颊有着一个明显的红色的巴掌印记，然而杜若却很开心，真是说不出口的讽刺。
李明晴的手缓缓的抚上了杜若的脸颊问道：“疼吗？”
杜若不明所以，抬起头的时候，见着李明晴轻撇眉头柔声再次问了一句“疼吗？”的时候，杜若鬼使差的说道：“刚刚疼，看着你，我就不疼了。”
李明晴收回了手笑骂道：“你当我是什么丹妙药吗？”
杜若展颜一笑说道：“小哥哥可不就是我的丹妙药嘛！”
………………
“死丫头，死丫头…………”
杜若母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正在给杜若盖被子的李明晴。
“你是谁？”
李明晴没说话，瞬间便逃出了这个洞口，女人顺着李明晴走的方向追了出去，然而在女人刚追出去不久，李明晴便又回到了洞窟之内躲在了他平日里经常躲在的柜子里面。
女人绕了个圈圈都没有寻找到李明晴的人影，回来一脚就把杜若给踹到了地上说道：“臭丫头，大半夜的有人贩子打算把你拐走你这个修为都没有一点反应，我看你真是白修炼了。”
杜若揉了揉眼睛，对与她母亲的此中行为可以说是见怪不怪，她虽然不晓得亲娘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母亲不是她的亲娘真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不然的话，亲娘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姑娘这样呢？
“你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吗？”
杜若从新抱住了自己爹的骷髅头，对于这个女人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不过也用不着回答，因为无论怎么回答对于这个女人来说都是错的，不回答的最终结果与回答了的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还不如干脆就不说话还能够省点唾沫性子。
“让你，不说话，让你不说话。”
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上，杜若把自己团成了一团，抱着她爹的骷髅头现如今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这个女人今天肯定是心情不好。
李明晴的身体恢复了大半，他并不觉得现如今还有接着忍下去的必要，然而杜若却一直在死死的等着衣柜的方向，这是在警告李明晴千万不要出来。
李明晴在给杜若上药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为什么？”
而杜若却是没心没肺的笑着问道：“什么为什么啊？”
李明晴对于杜若的没心没肺也不晓得是生气，还是怒其不争，最终皱眉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杜若摇头晃脑一副小机灵的模样说道：“母亲虽说不是我的亲生娘亲，可是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那母亲打闺女自然也是天经地义啦。”
而在李明晴的眼中，杜若所说的话着实是不像什么机灵话。
“嘿，小哥哥，别黑脸啊！我就这么一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打不过啊！相信我，现在的你也打不过的。”
杜若咧嘴一笑，很是狡黠。
随即李明晴上药的手立马就是狠狠的往杜若的背后摁了一下，杜若闲着直接嚎出声，一口就咬在了李明晴的另一只手上，双方都不甘示弱，互相伤害。
………………
李明晴多次劝说杜若离开，然而杜若却说道：“小哥哥，我现在还不能走，我想见我爹。”
“你爹已经死了。”
杜若执拗的说道：“可是我还能够见我爹一面的，我爹很疼我的，我想在见他一面。”
李明晴冷声说道：“你见不到的。”
杜若没有反驳，也没有撒泼打滚说李明晴胡说，她只是转身从新进了洞窟，手里一如既往的抱着她爹的骷髅头。
在身形即将沒入黑暗当中的时候杜若说道：“你想走就走吧，我不用你陪我一辈子了。”
李明晴冷下了脸问了句：“真的？”
杜若微侧身似是想要扭头，不过最终依旧是正身向黑暗中走去。
“真的。”
李明晴不甘心的再次出言询问道：“当真？”
杜若依旧是肯定的回答道：“当真。”
李明晴的手攥紧了又放开，最终冲着杜若的背影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杜若轻声的说道“我说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到。
杜若站在一群人的中间，而她的母亲也与她一样站在众人的中间，女人说道：“开始吧，杜若。”
杜若这词并不是一言不发，她“嗯”了一声，示意她清楚。
母女两个人联手冲着众人下了手，周围人的身上皮肉在不断的脱落，并且浮上了空中。
杜若把手中的骷髅头抛向了空中，那些脱落的皮肉逐渐的缓慢的组合成了一个人的身体，那头颅也在不断的生长着肉丝。
母女二人眼巴巴的看着那在任何一个普通人看来都可怖的场景，她们在期待着，他们在期待他们心中爱着的人儿能够死而复生，能够再次呼唤一声自己的名字，仿佛光是这样就能够死而无憾了。
那一具尸体越来越接近人，最终他站了起来，是一个面容白净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他冲着母女二人伸出了怀抱，嘴里说着：“欢儿，若儿，我回来了。”
在母女二人的心中，这大约就是从这个男人死后到现在，嘴开心的一刻了。
然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幻境，他们看到的都是假的，不仅这样，而且他们自身的皮肉也在不断的剥落，逐渐的变成了可怖的血淋淋的模样。
“杜若……”
李明晴的声音响起，杜若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然而看着面前的父亲，却觉得都无所谓了，就算这是梦，她都院子梦一辈子。
“杜若…………”
李明晴的声音中透着惊恐，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杜若像是丟了全世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