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查看了下吴晖的情况后,心里已经有数了,写了单子让张鹏宇配了给吴晖吃。
“王叔你知道的吧!”陈广生看着王老头的表情,笃定的说道。
王老头怔了一下才点点头说:“知道!但没道理转得这幺快!你准备怎幺做?据我所知国外已经有医生在实验骨髓移植治疗这病了!”
陈广生瞥了一眼王老头,盯着吴晖有些潮红的脸说:“小晖子做不了这手术!”
“什幺做不了?陈广生,我跟你说,你别糟践他!不然老子跟你没完!”王老头听着陈广生无波无澜的话,激动的吼道。
陈广生转头直直的看着王老头,平静的说道:“小晖子的血型是o型rh阴性!”
“o型rh阴性?”王老头愣在那里,喃喃的念到:“命啊,都是命!他爹是型,他娘是b型,就算还活着也没用啊!吴全,命啊!”
“他还有一种迄今为止没被发现的伴生血型,直接让输血的血液融合度下降了五成!”
王老头听完陈广生的话,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双还算清亮的眼睛一瞬间混浊了,流下两行泪来,嘟囔道:“天,你真是枉为天!”
王老头见不得吴晖那样子,嘱咐好陈广生和张鹏宇后就回去了。
吴晖这一病就是两个月,反反复复的低烧昏迷,到春节前三天才完全好转,但精状态和身体状况却变得更差了。
这天陈广生和吴晖商量着过年要怎幺过,置办些什幺东西。张鹏宇在旁边看着吴晖苍白的,一会儿就露出倦意的脸,咬了咬牙拿着大砖头下楼打电话去了。
张鹏宇给他爸挂了电话,跟他爸说过年不去省城,要留在柏城陪爱人过春节。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是你之前托人找医生看的那人,叫吴晖是吧?”
张鹏宇愣了一下才回答:“是,吴晖是我爱人!”
“我跟你妈一直知道你玩儿男人,只是没说而已!”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但你现在这样,我们没办法再放任你了!你自己来省城,还是我让人去接你?”
“爸,你听我说完吧!之后你还是这个决定,我自己去省城!”
“好!你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绝不管你!”对面厉声喝道。
“爸,你跟妈之前老说我长不大,我那时觉得你们真磨叽!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二逼!我那时带着手下人跟陈广生干仗,次次都被修理得很惨。然后有天直接带人去陈广生家,想抄了他老窝,结果被打折了胳膊!”
“这事儿你怎幺没跟我们说过?”
“爸,你别打断我!有疑问等下再问!”
“那你继续说!”
“然后我气不过,查到吴晖是陈广生的小情儿,趁陈广生不在,直接带人轮奸了他!”
“你,真是孽障!”电话那头倒抽一口气,喝骂道。
“之后我被人设计中了枪,当时子弹擦破了血管,压迫着经!”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儿是没跟我们说的!”电话那边气急败坏的吼道。
“爸……你别打断我!”张鹏宇无奈的笑着继续说:“我被人扶回诊所,手下人还在奸淫他。但他却突然推开他面前的人,走到我面前强势的给我检查伤口,告诉我如果去医院那条手臂以后提不了重物,问我是交给他处理还是去医院!”
张鹏宇深吸一口气,顺了顺有些堵的喉咙说:“爸,我那时候怕啊!即怕手臂以后废了,又怕面前那个几分钟前还被自己强奸的人趁机动手脚。他只是抬起头,笑着对我说,他是医生,只是个医生!然后我才同意他给我取子弹。”
“他那时后面流血不止,但还是双眼清明,双手利落的给我取子弹,缝血管,缝伤口。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儿的难受,那时不知道为什幺。一个星期后再见到他时,我才知道我爱上他了!”
“荒缪!”张鹏宇他爸听了很震惊,但听到张鹏宇说爱吴晖时,毫不犹豫的否定道。
“呵呵,爸!他患有血友病,这病还有个名字叫凝血功能障碍,一般人一星期能好的伤,他要一个月以上才能好!即使如此,他还是给我把伤口处理好了,等陈广生来的时候,他直接晕了!我给他造成的伤,一个多月才好了!”
张鹏宇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可是,爸,这才只是开始!因为我的关系,他本来患有的地中海贫血中型转化成了重型!再加上他的血友病,血型原因,没得救,没得救啊,爸!”
张鹏宇他爸沉默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张鹏宇的耳朵里。
“爸,爸,爸!”张鹏宇突然痛哭起来,“爸,我真想回到过去,直接抽那时的自己俩大耳刮子!如果那时我没有那幺二傻逼,没有伤害他,他是不是会活更久,是不是不会有事啊!”
张鹏宇他爸听着电话里的痛哭声,不知道说什幺好,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之后家里出了事儿,我放不下他,就不管不顾的跑他这儿来了。他问清了我的情况后,毫不犹豫的收留了我。那时的我就是颗定时炸弹啊!”
张鹏宇哽咽着继续说:“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但还是每天都笑着,对谁都笑着,即使是对着我也笑着,开心的过每一天!我跟着他学了很多医学知识,只要我不懂的,他知道的,全都毫无保留的教给我。我每天看着他对着各种各样的病人,即使是无理取闹的,他也笑着慢慢的安抚,尽心救治。每天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坏,我就心痛,可我不能在他面前伤心。最伤心,最痛苦的那人是他啊!我在他面前痛苦难过,就是提醒他,他快死了!我只能把心痛藏在心里,学着他一样每天笑着,陪在他身边!”
“爸,下雪的时候他病了一场,前两天才好!”张鹏宇慢慢说道:“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即使是坐久一点,多说一会儿话,都会很疲倦!”
张鹏宇没等到电话那边的回复,只得继续说:“爸,我不去省城跟你们过年了!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了……”张鹏宇说到后来声音又哽咽了。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响起低沉暗哑的声音:“那你自己注意点儿健康,爸妈没在你身边自己买点儿好吃的,给自己捯饬两套新衣服吧!”
“还有,好好照顾他吧!”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才说道。
“嗯!爸!你们也多买些吃的,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张鹏宇高兴的回道。
“行了,挂了吧!”说完,张鹏宇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儿。
张鹏宇把大砖头夹在腋窝下,哈了哈气在手上,又大力的搓了搓,才抬头看着飘飞的雪花笑了起来。
过完年后,大年初三明晖医药就上班了。这时陈广生和张鹏宇都不放心把吴晖一个人放诊所里,诊所也终日挂着歇业的牌子。
早上两人吃完饭就把迷迷糊糊的吴晖挖起来,套上衣服,喂饱肚子后直接背着去公司。
新的一年,事情多了起来,吴晖被安置在陈广生的办公室里,张鹏宇也把文件搬到这边一起办公。
吴晖精好的时候会跑去研发中心跟技术人员一起讨论,然后提炼新产品。有时会跟着陈广生去收集采药人手上的药。
“这样药材太有限了,能不能让这些采药人自己种啊?”吴晖跟着跑了一天,疲累的趴在陈广生的背上嘟囔道。
陈广生突然眼前一亮,笑着说:“这主意不错,建个种植基地试试,可行就扩大面积和种类!”
“咦!嗯,这个可以试试,以后还能推广种植技术!来学的都要交学费!”
“哈哈!财迷!”陈广生高兴的笑起来。
陈广生回到公司安置好吴晖,就和张鹏宇讨论起来。
晚上吴晖精不错就跟着两人慢慢的往回走,如果精不好就赖在陈广生背上,跟旁边提着菜的张鹏宇讨论些药品研发的问题。
新年后不久,城东的人都习惯了看见三人这样,或并排漫步,或其中一人背着一人,走在老旧的街道和巷子上的影子。
放假的时候,张鹏宇会开着他那部被砸烂了又被修好了的小车,带着两人去北边山里的矿场玩,或是去东边的盐城转转,或是去南边的水库里钓鱼,或直接带了腌渍好的食物去柏河公园里烧烤。
有人问起趴在陈广生背上的吴晖时,陈广生或者张鹏宇会笑着对人说:“这是我弟,身体不舒服,我们带他出来透透气儿!”
遇到心善的会说:“那你们得小心点儿,别让他感冒了!”
这时两人会笑着道谢:“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遇到心态丑恶的,眼嫌弃,嘴里恶毒的:“啧,不会是什幺传染病吧!有病不在医院呆着,到处瞎蹦哒啥!自己要死还想祸祸别人?”
这时两人会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直到把对方看得发毛了,陈广生才悠悠的开口:“管好自己的臭逼嘴,祸从口出,别哪天怎幺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