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远定人,但是还挺亲切。”
“我的确不是远定人,我家……在明珠城。”
“哇哦你跑大老远过来看画展,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画家吗?”纪颖然挑眉,移开视线看了眼天色。红云满天,看来明天会是好天气。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他们两人挺合拍,相谈甚欢。她有心拖延时间,男人也没好意思拒绝。
“算是吧。”男人色有些暗淡,努唇笑了笑,“天色不早,需要我稍你一程吗?”
纪颖然展颜,恭敬不如从命。她垂头看了眼手机,红点开始移动,向着她的位置而来。
你开始紧张了吗?终于想到她了吗?
……
刚开始季轩楷怎么打她电话都打不通,电话一直占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公司前台电话拨进来说有位女士拜访,他听到来访者的名字,心里不禁凉了半截。
她发现了吗?
他没有办法专心做事,脑子里一直在想她,她是不是知道了真相?她是不是要离开?想到这些他的喉咙像被什么扼住一般,呼吸不畅。
电脑上的数据资料一瞬间变成看不懂的字符,他浑浑噩噩,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行尸走肉。
直到李卓探头探脑地敲门找他,他才有些清醒。李卓来交材料,另外同他道歉,说自己不该乱讲话,把帮忙买衣服的事情说出去。
季轩楷摆摆手让他不要介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卓又说,“不知道你夫人有没有生气。因为她好像听到同事说有人经常来找你,然后就离开公司了。”李卓不敢说其实是同事在八卦你们,可能把人给气走。
前台电话又拨了进来,说来访者是安勇的代表,想来谈合作,他定了定心,让前台放行。
季轩楷终于有心思回李卓,“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没什么事你们不要太担心。她没那么小气。”他这话也是在安慰自己。
“行楷哥那我就放心。我先出去忙了。”
李卓走后,同事把人引了进来,季轩楷站起身朝同事点点头,对来人开口,“进来坐。”
来人笑意盈盈,“轩楷我来跟你们公司谈合作啦。”
季轩楷看来人并无异样,那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稍有缓解。“我说昨天怎么突然请我吃饭,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然不是,昨天是我的私人行程。老同学叙叙旧增进增进感情,昨天说的那事你真不来啊?”
“容秀你不用再劝我。我不会去。”
“都这么多年,没有人会再提当年的事情。而且……”
“我说了,我不会去。”季轩楷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动摇。
“你还放不下她……已经快十年了,你……”
“罗小姐,如果你还要说这些,我想不适宜在工作时间谈论私人问题。”季轩楷提醒她,同时暗暗打量她的脸色,他赌她们并没有撞上面。
罗容秀也在揣测他的心思,她觉得先前在楼下应该是自己眼花,纪颖然不可能回来。见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抗拒,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再会。于是她赶紧道歉,言归正传开始谈论公事。
……
纪颖然适时地回他消息,让他注意到自己正往家的方向移动。她必须要让两个男人碰面,否则没有意思。
季轩楷也发现她的动向,先她一步回到小区里,看到她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等待而是径直走上前去。
纪颖然回头时正好看到他,她木着脸没有表情,季轩楷却朝她温柔地笑。
“这位是你先生?”
纪颖然点点头,露出客套笑容,“是呀。我老公季轩楷。”
她说得很自然,季轩楷甜意翻涌,可随后又有隐约的不安萦绕心头。
“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呃……”
男人自然地接话,“我姓聂。”
季轩楷挽起笑伸出手,“聂先生你好,谢谢你送我爱人回来。”
男人两手把着方向盘没有回握,尽管如此却并不让人讨厌。他爽朗笑回,“举手之劳。不妨碍你们夫妻二人世界了,有缘再见。”
“再见。”季轩楷收回手,自然而然地搂在纪颖然腰后,将她往自己怀里稍微带了一下。
纪颖然笑盈盈地同男人道别,待对方稍微驶出一段距离,她推开季轩楷的手,冷声道:“放开。”
季轩楷没撒手,反而更紧了紧,“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可以告诉我吗?”他的话语轻柔,言辞恳切。这番温柔攻势险些让她败下阵来。
她还得拿乔,抬眸质问,“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季轩楷喉间一紧,陡然害怕起来,他抓她更牢,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
“不说?好,很好。”纪颖然还要诈他,埋头掰他的手指,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她咬牙,“那你和她过去吧!”
“什么她?”季轩楷摸不清眼前的状况,他不知道她都了解多少,因此不敢贸然开口。他脑中闪过李卓那小子下午说的话,似乎抓到了一点头绪。“你是不是在公司听到什么胡言乱语?我们不是说好晚上要去吃南洋菜的吗?”
“吃什么南洋菜,你都和别人吃过了再来叫我。真厉害,二次利用呀。”她嘲讽,借机打探他和那人的关系。
季轩楷皱眉苦思,终于回过味来她是吃醋了,放心不少,喉间也不再紧涩。“那就是客户而已,虽然是老同学但关系一般。”
“关系一般?听说之前可是经常来找你呢。”
“经常么?”季轩楷认真地想了想,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因为对她没有意思,所以不太放在心上。“你不喜欢,我……那以后我不见她。我同她真的没有任何瓜葛,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别,可别把事情赖在我头上。到时候你可又得怪我,说我不让你们见面。你们男人不就最会推卸责任吗?现在好言好语一切都是为了我,以后反悔了便都怪我。这拘束你,那限制你,倒成了我的错。”
毕竟男人们是不会犯错的,他们的错就错在娶了一个妻子,都是女人害了他们,毁坏了他们的名誉,影响他们的判断。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所有错误的、不理智的判断都是受到了女人的误导。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季轩楷不知道说什么安抚这只炸毛的小刺猬,他不知所措,“那、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们马上就去。我没有怪你,都是我自愿,我心甘情愿。”只有他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真心与重量。
就像所有人都说她毁了他的青春,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是她拯救了自己,他不怪她。甚至他觉得是自己亏欠她,旁人不会知道,只有他自己明白。
“如果有美女和我一起吃饭,我可不敢推人家的约。谁要跟个家庭主妇一起。”纪颖然察觉他的状态转变,也在疑惑难道是自己多虑。他和昨天那人真没关系?
季轩楷咬着她的耳垂低喃,“美女就在这里,我怎么敢推?”
“哎呀在外面呢。你干嘛!”纪颖然被他弄得又酥又痒,不住侧头躲避。
“那我们回家。”温热的大掌在她腰间轻捏,极具暗示。
“回什么家?谁知道你有几个家。我问你,家里为什么没有结婚照?为什么我没有婚戒?我们真的是夫妻吗?”纪颖然声音发涩,她其实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她贪心所以假装没看见这些反常,心安理得接受季轩楷告诉她的一切。
她本来可以视若无睹,假装没看见,继续和他打情骂俏。可是他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她不能够再像以前一样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原配。尽管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季轩楷眼底的笑意退却,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拥住她。“我们当然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纪颖然见他如此笃定,心中的天平动摇又缓缓倾向他。“真的吗?”
“真的!”他双眼亮如灿星,紧紧握住她的手。
“婚纱照没有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拍,你的婚戒在家里,你之前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我就收起来。我们回家,走。”
纪颖然半信半疑,被他拉着回了家,见他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合适,虽然款式和她记忆里自己戴在手上不大一样,但因为失忆的关系,她觉得是自己记忆出现偏差也说不定。
纪颖然这才信他。
“为什么不拍婚纱照?别人有的我也要。”
解除疑虑她便开始使小性子,季轩楷只觉得可爱,“好!找个周末我们就去拍。”无人能体会他此刻的狂喜,他似乎体会到何为幸福。
他牵过她的手,告诉她也告诉自己,“我们是天生一对,注定要成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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