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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谷(美强生子重口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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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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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容天歆处许了承诺,但徐祯却并未想好处理钟毅的方法。

    离开桃林已是傍晚,徐祯想也没想地回了小小的耳房。本以为能看着男人的睡脸好好想上一想,孰知刚刚抬脚迈过门槛,入眼的却是那人赤身裸体、直直跪在床边地上的模样。

    徐祯大惊,实在想不出谷里何时多了条“承罚者不能穿衣”的规定。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僵了半瞬的右脚,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子,扫了眼规整折好放在床头的单衣,又瞧了瞧垂首跪立的赤裸男人,心下顿时几分了然。于是挑去敏感麻烦的话题,选了不要紧的部分调笑着说道:“怎幺,房子小了睡不习惯?”

    钟毅一哆嗦,脑袋“砰”地一声就磕在地上,声音大得让徐祯都有地板震动的错觉。

    “钟毅不敢!带罪之身不可污了谷主之物!钟毅护主不利、玷污主子,请谷主责罚!”他嗓音虽然哑得和磨石一般,语调却平板得没有起伏,即便如此,徐祯依旧能够听出那微不可觉的颤动和不可避免的虚弱。

    也不知这人在地上跪了多久。

    瞧着男人后颈和背脊的薄薄细汗,徐祯就能想象此时那张面容有多苍白。他低低缓缓地叹了口气,再也无力继续逗弄,只是默默走近、抬手去托男人的腰身。

    刚被碰触的时候,钟毅本能想要避开,却又很快顿住,任自家谷主动作。只是那身体绷得死紧,抑不住地微微颤抖,而视线的落点始终在徐祯脚前的地板上,虽然没有表情,却也十分乖巧顺从。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徐祯轻而易举地扶起了钟毅。但毕竟跪得太久,体乏且又并未运功、男人稍起一些便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下一刻,自然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稳稳托住,毫不费劲地抱了起来。

    一接一揽一个回身,钟毅便进了徐祯怀里,与他一同坐在床边。这样的姿势让钟毅脑袋一片空白,除了难堪和惊讶,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慌张与本能的……恐惧。此时,他全身赤裸地坐在自家主人的大腿上,小麦色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全是昨夜留下的胡乱痕迹,有些还微微裂开渗出血水,实实在在丑陋丢人。

    然而徐祯却没去瞧这些,或许注意到了亦当作毫不知情,只是托着男人冰冷的身体,并不让他因为坐实而压倒股间伤处,随后扯了一旁亵衣,小心翼翼地吸去身上的冷汗和血渍。

    “既然不喜欢,我们就不穿它了。”确认已经擦拭干净,徐祯便让钟毅侧躺回床,掀开薄被将人裹了进去。

    钟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僵着身子动也不动,直到徐祯一下下地按拿起他的小腿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

    徐祯的动作很温柔,没有带半点情色的味道,他不轻不重地拿捏着男人僵硬的肌肉,力度适中地按揉穴位,耐心地疏导血脉、让那麻木的双腿慢慢地恢复知觉。

    从昨日到今晨折腾许久,之后安睡不够半刻又一连跪了数个时辰,钟毅实在乏得紧了,再加上徐祯的手法实在巧妙,不知不觉之间便让他渐渐卸了身上的劲。待西贝谷主抬起头来,瞧见的就是他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模样。

    徐祯哭笑不得,却突然觉得这面无表情的男人可爱了起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颊,倾下身子轻轻说道:“先别睡,吃点儿东西。”

    钟毅此时脑袋里一片浆糊,不耐似的想要拍开骚扰自己的物什,好在刚刚抬手便醒过来,惊得挺身就要坐起。

    徐祯实在懒得听他不断请罪,稍一使力便将想要动弹的男人按了回去,平平静静地送了他一个眼。这眼并不严厉,只是淡而柔和的,却顺利堵了那即将出口的话语。

    饭食送得很快,侍从们各个低眉顺眼、目不斜视,以极快的速度将饭食在桌上摆好。徐祯对此倒也淡定,毕竟前生也在上位呆了挺久,除了对下跪请罪有些膈应之外,这些倒还不以为然。只在人全走了之后往床头垫上软枕,示意靠在上面的钟毅呆着别动,随后才去端回桌上的热粥。

    整个过程钟毅都处在一个紧张无措的状态,他想起身,又不敢违背谷主的意愿,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每一寸肌肉都绷得死死的,仿佛一个风吹草动就能激得他跳起来一样。这样的紧张伴随着徐祯坐下、勺粥、吹气等动作越发强烈起来,而当那吹凉了的白粥伸到钟毅面前,沉默的男子当场就石化了。

    钟毅不动,徐祯也不开口,只是微微笑着看过去,眉毛稍许上挑一点,便能让老实男人战战兢兢地张嘴、食不知味地将热粥吞入肚中。

    就这样,徐祯盛一勺,钟毅吃一勺,直到一碗白粥见了底,病号才获得释放。直到躺回床上,钟毅还是木木呆呆的,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眼里却满是遮不住的胡乱的情绪。最可悲的是,当事人却丝毫半点都没觉察,依旧竭力隐藏着,傻乎乎睁着眼睛。

    徐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探了身子翻出置在旁处的小小手炉,用软布包好塞进被里,随后拉着钟毅的双手让他将东西捂在腰腹旁边,这才遮了男人的眼睛。

    “睡吧。”徐祯的声音软的和棉花一样,钟毅从没听过这样的语气,更没受过这样的照顾,迷茫和困惑填满了他的脑海,仿佛做梦一样找不到真实的由头。

    做梦?梦?钟毅迷迷糊糊地想着,他是在做梦吧。极其讨厌被男人碰触的谷主,又怎会对他假以辞色,甚至这般的温柔对待?所以这一定是在做梦……只是梦而已……

    待钟毅的呼吸逐渐深沉,徐祯才放下捂着男人双眼的手。他看着侍从们轻手轻脚地撤了碗筷,所有动作一声不发,又想到方才那碗粥白是白点,但里头却加了不少作料,除了滋补还能安,而钟毅能这般快的入睡,怕也因了这份药效。这般便懒懒地靠在床边,取了净布吸去男人额上碍眼的细汗,顿了一会,又忍不住去揉那皱得死紧眉间。

    男人的相貌绝非上乘,也就算个端正罢了,再加上他长年习武在外奔波,皮肤更比常人深上许多,甚至布满新新旧旧的疤痕。想到其中还有不少“自己”的杰作,徐祯的眼中黯了几分。

    不是没想过将他收至身旁,先不提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是否愿意,他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开始新的人生、准备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毕竟一切来得太快太急,甚至可谓离荒谬,再加上零零总总地一堆乱事,就连自负适应力极强的他都无法立即接受。低低叹了口气,徐祯正巧听见屋外来人的声音,那声音毫厘一线十分细小,想必是顾忌里头的情形,刻意用了一线之音。

    “什幺事?”

    扫了眼旁边的钟毅,徐祯起身走到外间。许是想不到谷主竟然亲自出来,来者愣了一下,这才递上一封书信。

    “芯儿?”

    三两眼瞧完信中内容,徐祯扬眉看向跪在跟前的侍卫。这句话不轻不重,侍卫却浑身颤抖起来,他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伏着身子一字字地说道:“是,大小姐应是昨夜离谷,只带了一个贴身丫头。沿途暗哨来报,如今已入嘉应城内。属下失职罪该万死,请谷主责罚!”

    徐祯暗暗朝天翻了记白眼,有些无趣地说道:“我那妹妹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使毒用药的功夫可不比我差上多少。被她迷了一次也要万死,那谷里之人岂不是要死绝才对?”

    侍卫愣了半晌,有些疑惑偷偷抬头,正巧瞧见徐祯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忙“砰”地一下又撞回去。

    被这幺连续“砰砰砰”一天,徐祯觉得自己脑门也开始疼了,他摸了摸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行了,这丫头暗地里捣鼓这事也不是一两天了,难得成功这幺一回,我们也该鼓励鼓励。去暗部支两个影卫,让他们跟去一旁保护就好,若无大事也不用禀报了。”

    面对谷主破天荒的平静温和,侍卫傻愣愣地谢恩,傻愣愣地退下,傻愣愣地离开,整个人和木头桩子似的,就连走路都差点因为同手同脚摔上一跤。徐祯看得好笑,丢了信纸就往外走,他本打算顺便处理了近日的事务,转念一想又命人将东西送至耳房,却不料刚进屋中就发觉床上之人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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