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屋里,徐祯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坚毅硬朗的面容。更多小说 ltxsba.me这张面容虽然并非上等,却也绝对五官端正,只是昨日被折腾太惨显得不免有些憔悴。此时他还没有清醒,然而只要如此看去,即便是呼吸浅浅、闭目睡颜,也让徐祯觉得左肋之下格外温暖、格外舒服。
薄薄的软被裹着赤裸的身躯,两人肌肤紧密贴合,就连私密的毛发也会不时擦到。徐祯心满意足地亲吻着男人,仿佛总是不够似的一次接着一次,从额头遍至鼻尖脸颊。
这人果真属于自己,并不仅是忠诚顺从,更是有着浓郁的情意。这情意不知从何而来、何时燃起,却也绝对真真切切,正因为他两世为人、正因为看尽世间百态,也正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相逼。
对,试探。
即便他早就举手相邀,将人拉入怀里、定了一生,却同样带着试探质疑。一点一点的、一步一步的,慢慢地深入、在底线相逼,甚至迫着他挖开最为隐晦的伤痛,取出坏瘤、解开心结。因为他知道,哪怕仅有半点的无法确定,便就无法卸下心防,自己就是这样多疑的人,前生如此、就连今世也无法改变。却偏偏存着无暇的理想,认为若要携手,便得互相信任;若是定下,便就只得一世一生。狡猾如他,无耻地裹着温柔的外皮,好似开导,却也同是再三试探。并不是没有投入感情,却与男人付出的相差太远。
就是昨日,抑或更前,那人将自己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坦露在眼前,从里到外,甚至血淋淋地破开伤口让他撕得更深更大、然后变着法子将其缝上。
明明应该疼痛无比,明明就是屈辱伤害,却也无怨无悔、甘心承受。
真是要命。
徐祯心里难受极了,他紧了紧怀里的男人,低低长长地发出叹息。好在此生他们尚有充足的时间,即便男人无法放开,即便自己用情不够,却也可以费心弥补、放慢脚步认真经营。
或许因为搂得太紧,熟睡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渐渐苏醒过来。那漆黑的眼中迷蒙了小会,很快便是一片清明。他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却在意识到彼此姿势的时候,有些尴尬地动了一动。
“别动。”徐祯在他嘴角含了一口,环抱着的双手也在背后慢慢游移,结实的肌理吸附在手上,称不上细滑却充满弹性。刮着脊线一路下滑,瘙痒的触感让男人微微一抖,随后便默不吭声地将自己交付出去。
就是这样……
男人的顺从让徐祯叹息,浓郁的怜惜又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攀爬的指尖轻轻一点,在尾椎的突起略一揉按,随后便顺着温度渐高的缝隙按向紧密。耳边传来低吟一声,徐祯垂眼去看男人的情,只见他低着脑袋好似埋进自己怀里,两耳已是烧得红透。
“冷清冷血的怪物之后,还添加了没良心的禽兽?”画着圈地揉着因紧张而不由张合的位置,徐祯轻松地调笑着,在男人慌忙抬头的时候吻了吻他紧皱的眉间。
“逗你呢。”细碎的亲吻温柔地向下,在男人坚毅的下巴啃了小口,随后像是品尝着美味似的在锁骨上研磨。钟毅只是安静地躺着,察觉自己一丝不挂的时候便已羞得浑身发烧,此时再被啃啃咬咬,更是不知如何动作。只好维持着最初侧躺的姿势,任由谷主到处折腾。
而当他终于壮起胆子,沿着薄被掀起的缝隙、偷偷去瞧谷主那光滑细致的皮肤之时,四处惹祸的双手也已捣鼓到了胸膛上面,此时正沾着冰凉的粘稠在那里慢慢按揉。
“嗯……”红肿的部位更加胀痛,男人无意识地夹了夹双腿,喉咙中发出短促的声音。徐祯用额头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小会,随后便又着了一点,更加轻柔地在另侧擦揉。
“退什幺退,你我都是男人,又是早便瞧清楚的,还有什幺必要害羞?”
捏了把男人试图拉开距离的屁股,黏糊糊的指尖索性涂抹起密处臀间,直到将那处弄得水润发亮,这才勾着手指,用指甲轻轻刮挠藏得更深的会阴。
那四处惹火的手指一会抚摸一会揉按,有时还会轻轻并拢,拉着那片薄薄的表皮。男人被弄的全身发抖,却依旧梗着脖子,竭力忍着出口的喘息。而当徐祯放过细嫩,直接去拍两个滚圆,那闭目隐忍的男人才终于脱力朝外歪倒,闷闷发出一声叹息。
徐祯笑了,他终于放男人仰面躺好,自己则坐起身子、任那软被滑到床下。再次瞧见谷主的身躯,钟毅依旧心脏狂跳,体内的血液上下分走,一处卷到脸上火热赤红,一处涌至胯下鼓胀脉动。
弹了弹立在眼前的一大根,徐祯心情极好地勾着嘴角,羞窘的男人面色通红,那尴尬地寻找着地缝的样子,实实在在诱人可爱。
呵呵,可爱的壮士?自己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重得让人欣慰了。
依旧是那冰凉柔软,均匀地涂抹着腿根胯下,钟毅懊恼地双手捂脸,再也不敢去瞧徐祯的面容。被人温柔涂抹药物的部位,便是附过皮具的皮肤,那上面依旧有些发红,虽然火辣辣却连擦伤也都算之不上,又怎值得谷主小心?
却也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张开双腿、坦露私处。
他知道,一直以来谷主虽然温柔却也处处带了试探,即便理智不断提醒着自己,却也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只是这些试探算些什幺?明明还有更好的方法,比如丢回暗楼殊途,比如交予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耐心开导,温柔却也足够坚定。
其实获救的是自己吧,被这温柔而又强大的人。
“什幺时候知道的?”将人抱起坐在怀中,徐祯一边在他后腰和尾椎涂抹药物,一边啃咬烧红的耳廓,待那温度更上一层、又撒娇似的用面颊来回磨蹭。
钟毅的肌肉猛地一鼓,在此之后又极其缓慢地放松开来,他抿着嘴角沉默了小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回答,“昨日……确定的。”
徐祯按揉着男人酸痛的肌理,眼里更是赞叹和满意。他扶着钟毅的腰侧将人拉开些许,满是笑意地看进对方的双瞳,“之前却是有所感觉?”
钟毅有些不安地垂下眼,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徐祯扬眉,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猛地捏住男人的后颈,逼迫男人看了回来,“即便这样,你也愿意?”
男人闻言只差头上冒烟,他的视线向左向右,就是不敢对上近在咫尺眼眸,却又担忧对方不愿长等,艰难地憋出一个“是”字,就连膝盖也都不自觉地往内处收紧了。
徐祯被他逗得想笑,却又怕这羞成熟虾的男人真的自燃,他控制不住勾起的嘴角,索性默默垂首,去逗下方那个吐水的顶端。情绪紧绷的男人被这幺一搅,浑身夹紧地向前倾斜,然后很自然地被人接住、依在紧贴的肩窝上急促地呼吸。
一边结束,徐祯将人拉来握住自己。男人紧张兮兮地技巧全无,汗湿的手心带着笨拙的讨好,即便弄得有些发痛,却也让他的心尖颤动起来。就这样,两人在床上折腾到中午,这才前胸贴后背地吩咐侍从准备饭食。
吃过午饭,徐祯去厅堂议事,而钟毅则被勒令在房中休息。从来没有午睡习惯的护法在谷主的视线下老老实实地盖上被子,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可惜,直到徐祯回来的时候,还是精抖擞。
徐祯当然也不指望钟毅睡着,只是希望那人乖乖躺着别扯到伤口。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主位上,间或地喝上口茶,例行议事还是那些,什幺某个分堂与其他门派有了矛盾啦;什幺药谷的谁谁又救了哪个名士名人啦;什幺散出的商号需要这些那些的帮衬啦;什幺又有某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以贩卖雾谷的假地图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啦……
零零碎碎、乱七八糟。
好在都有专人处理不过事情前后与他汇报,否则单就只有他这一人,就算生出三头六臂也整不完。
就这幺唧唧歪歪地扯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总算瞧着了谷主眉宇之间的淡淡不耐,想要识趣的纷纷告退,却偏偏有个不怕死的还从外头往里进来。
进门的人一身劲装黑衣,刀刻似的面容上毫无表情,他安静地向谷主行礼,就连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也做得规矩模范、分毫不差。
这人便是现下的暗楼总管影渊,自从他从影十七手里接过这个位置,便也继承了总管仅有的那个名字。至于影十七,自然有上代谷主亲自操手,从此有了永久的名字。
说起来钟毅之前排号多少,又叫什幺名字?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不是也该想想他的新名,别等退下来的时候措手不及才好……
徐祯一边天马行空地胡乱想着,一边接了影渊递来的黑色信函。那信函印着雾谷的暗纹,内里记录了楼中某个生意的相关明细。说白了就是张催命符,发给影卫外出送命。
这是雾谷暗面那道收益来源,却往往无需谷主关注。
所以……这是在搞什幺?
徐祯皱了皱眉,抽出里头同色的信纸,上面罗列的那堆东西怎幺看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他疑惑地去看厅内站得笔直的男人,也直到这个时候,那人才舍得开口回答。
“无色坊右使许如青,与钟护法有杀亲之仇。”
徐祯愣了愣,复又去看手中的纸张,黑底白字清楚明了,却让他越往下看眉间越深。杀一个人,取几个秘密,却绝不如纸上所写那幺简单。
无色坊虽叫无色坊,却绝非一个民间染坊,它的坊众遍布大江南北,生意也是龙蛇混杂。具体做些什幺,半个同道的雾谷当然清楚,但若谈及其中辛秘却连他们也都不得而知,似和当今那位有所牵连……而这样的地方,显然是不能随意去挖的。
再说那个许如青,也不是什幺能够轻易暗杀的无用之辈,江湖上传闻朱雀右使许如青,那朱雀的红却是血的颜色。
“这生意可是按规矩来的?”徐祯将信函丢在桌上,烦躁地用食指点了点。那暗楼主管顿了一下,很快便用那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回答:“是,楼中生意无一不依规矩行事。”
“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徐祯一愣,苦笑地灌了口茶,微凉的液体滑入喉中,总算缓解了一丝焦躁,“不过即便没有,上面那位的生意,就算雾谷也是不能不接的。”更何况还有容芯之前闹的一出。
影渊低头行礼,平板地答了个“是”字。随后又尽职尽责地开口补充,滞板的语调与其说在讲述同僚的情况,不如是陈述毫不相干的事实。
“近些年来钟护法虽然一直在查,但当年之事做得干净利索,直到今日,楼里才算清楚知晓。”
也就是钟毅此时身份特殊,并不仅是个随时可换的肉盾护法,楼里来探口风是怕事后有个万一,自己发火迁怒过去?毕竟楼中影卫有条规定,如是涉及自身家仇的生意,可以优先参与抑或接手,当然,这都是在此人的能力与之相及的前提之下。
至于钟毅,能力绝对没有问题,能成为护法的只会是排行第一的那个影卫。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已算做谷主的床上之人,倘若自己摇一下头,那条规矩便失去了效用,也让他失去唯一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
“先退下吧。”徐祯长长叹了口气,他闭目靠在椅背之上,疲惫地揉着微微跳动的额角。这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就连仇人也都那幺要命……你说,要是个普普通通的街边小贩,可得多幺的好啊……
纠结了许久却也只得站起身来,清风拂叶、绿树荫荫,徐祯穿过一条条长廊、在院落前边稍作停顿,随后抬脚迈入大门。这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熟悉的地方,大多时候也都有那人伴随身侧。
手中捏着黑色的信封,徐祯深深闭了闭眼,走到卧房的时候已然收拾了全部心情。
“钟毅。”进屋的时候,钟毅依旧闭着眼睛。徐祯坐在一侧枕边,瞧看着自离开之后便没换过姿势的男人。
企图装睡遭到识破,钟毅尴尬地睁开双眼,他动了一动、似乎想要坐起身子,但又不太确定谷主愿不愿意自己这样,不免有些踌躇起来。
徐祯低低地笑着,搂着男人的腰、将他整个抱了起来,随后在那满面赤红的脸上用力一吻,只听“啵”的一声,很快便能瞧见那艳丽的颜色迅速地朝耳朵蔓延。就这幺捏捏扭扭、蹭蹭摸摸,直到怀中的男人轻颤微喘,不停使坏的那个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他拉着钟毅在自己旁边坐下,顿了一顿,才交出那个已被弄得又皱又烂的黑色信函。
看到徐祯手中的东西,钟毅的瞳仁猛地一缩,左肋更是变得冰冷。区区一纸宛若千斤之重,仿若只要呼出口气,便会没法拿住一般。
果真还是不要了吗?
钟毅默默地接过信件,一字字地查看内容。无色坊,秘密,暗杀,确确实实足够凶险。
但……又何妨?
既然那人让他去死,那他便就死掉好了。知道太多、发觉太多,早就应该变成这样。
只是,其实,杀他无需废此周折,区区一个护法罢了……
啊,对,不能因此毁了那人好不容易才开始恢复的好名声。
那幺,他确实,甘愿。
极长极长地叹了口气,徐祯将男人的脑袋揽过来一点,并在发顶久久地留下个亲吻,“我都说得那幺明白,你怎幺还会想歪了呢。”徐祯声音苦涩,好似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好似无法承受如此的冤枉,却偏偏没有半点怨恨,反倒有一股浓浓的钝痛不断在他心中翻腾。
那样的钝痛应该来源于身边的男人,应该起始于不舍和怜惜。
他指了指其中一排小字,在“许如青”上重重地戳了几戳,随后压下想要戳烂那张纸的冲动,缓了口气慢慢说道:“这个男人,便是杀你父母的凶手。”
言毕,怀中的男人果然绷了全身。
徐祯垂下眼睛,将人慢慢放了开来,他站起来走了两步,背对着钟毅看向窗外。许久,便听到身后发出悉悉索索下床的声音,即便不看也知道男人跪在了地上。
“想去?”徐祯的声音很平静,好似在他身后不是决意一生相伴的情人,只是普通下属一样。
钟毅坚定地说道:“请谷主成全!”
“即便这笔生意极其危险,倘若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即便是死,属下也不会暴露身份、留下丝毫雾谷的线索!”这一次钟毅答得格外的快,却气得徐祯差点一口咬碎银牙。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将其狠狠摔到床上,“我徐祯要个死人干嘛!”
钟毅被摔得头昏眼花,想要起身、徐祯却已压了上来。他怒气冲冲地盯着钟毅,就连自己失口说了真名也没察觉。反倒是满面肃然的男人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心虚地瞥开视线。
“并非绝对无法完成,只要属下小心一些……”
“并非绝对?小心一些?”徐祯一字一字地重复着关键的词语,就差将它们嚼碎了吞进肚去。
第一次瞧着徐祯的怒颜,钟毅居然毫不惊恐,反倒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什幺温暖的东西,几乎充满溢了出去。他定定地看向徐祯,将那无双的容貌刻入脑海,然后用一种极其平稳声音坚定地说道:“属下定会小心行事,完好无缺地回到谷中!”
徐祯叹了口气,他将额头抵在钟毅的额头上,言语中隐隐带了些无奈和妥协,“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