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钟是如何死的。
“哥哥为何就是不肯让世人知道凤凰已经陨落,它早就是凶兽,我们红洲本就不该设什么尊主,它从来名不副实。”
“我不是不愿意。”
“是你过激了,为什么一定要让黑凤出来,我不想再看到它。”
“所以哥哥背着我去杀他吗?”
凰荔笑了一下,挥手夺过焚身。
“是不是觉得很怪,你明明已经杀了它,为何它还在。”
“这是为何。”
“因为啊!哥哥,我献祭了。每一代尊主都要如此的。这般哥哥还杀吗?杀了我吗?”
不知坐在廊下,成怿握着雨伞看他,雨把他浑身打湿透了,他却浑不在意。
手上的伤口沁出血来,混着雨水泛着淡粉。
原本他要去了结黑凤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杀死那东西。因为凰钟当年也杀过,它的双眼就是命门。
他还从那里走回来,像个英雄一样,带着灭族的仇恨而去。
无人欢呼的归来。
祭司不允许他如何,他是自己去的,去的时候交代了后事。没有人知道的征途。
所幸那时候他赢了。
却也输了。
他违背红洲凤凰的荣誉和苦苦维持的辉煌。
开始了属于凰钟的问罪。不是来自于红洲,而是来自四方。
性情暴虐,噬杀残忍。忘恩负义,泯灭人性丧尽天良这些一瞬间成为凰尊主的代名词。
青辞台舍弃他,家族驱逐他,四方皆是奋起讨伐。而归根结底他却什么也没做。
不过这没有关系。
暮迟献计司家,四方世家表态派出讨伐志士,凰钟应暮迟约而来,入芷江便是如何由来。
青辞台瑶花宴遇乱,凰钟护萧蘅白,被斥无礼败德,目无尊长。
凰林灭族乃是凰钟不忿伯父兄长。
乃至最后的弑杀恩师,杀害了祭司。凰钟正式被家族处死。
来得快也去的急。
雨声滴答,已是放晴了。绿叶洗的油光发亮,落花艳红倒是残破不堪。
不知动动嘴唇,还是不说话。
暮迟说的对,我活该。
一阵沉闷的鼓声沉沉响起,那是有大事急召的意思。
惊得花叶的雨水摇下,哗哗像是一场雨……
凰钟看着手里的纸卷,不由捏紧拳头。
凰若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她禁锢在幽室里也不老实,凰镜一天两天的来找他逼问不准动她性命。真真好笑。
谁才是他亲哥哥,却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了责问他。
偏偏做出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气得凰镜跺脚大叫。又能怎么样!
他没想过杀了她。不过是不能轻饶了去,可是现在……
她说出一件事。
一件足以让凰钟大怒的事。
凰瓶的死。
凰若说她早就忌惮凰瓶得到祭司青睐,故意引她误入囚渊撞破了红洲的秘密。来迫使祭司为了灭口除去凰瓶。
要是在凰瓶葬礼时她如此说,凰钟是不会信的。大概凰若也知道,所以才不提起免得被祭司先察觉。
可是现在,倒是有可能。
他拿着那张纸走去红殿,他想应该有个交代。
可是要如何交代呢?
竟也是凄然无措,凰林没了,凰瓶也早就死了,他还是不甘心什么。
凰镜,应该为他着想一下。
如果……罢了。
红殿一如既往地带着让人不自觉安静下来的香气,祭司闭眼坐着上首,听到凰钟故意压重的脚步声,缓缓睁眼。带着一声叹息。
“你来了。”
凰钟行礼微微颔首。
“我想问你凰瓶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竟是心平气和得很,还觉得有心思来喝一杯茶。
“你最近倒是平和来许多。”
他愈发暴躁易怒,也罚处了很多同族,尤其是参与了凰林逼迫的人大都被上刑折磨致死。惹的很多人暗地里颇有微词。只是碍于他权势不敢言。
“这样不好。”
凰钟挑眉,手不由攥紧。
“这般心境平和怎么能被人诟病呢!”
凰陌说完眼睛里浮出一丝笑意。
“我欲你亡。”
凰钟大怒,却是觉得力气流失,手脚竟是发软。暗叫不好,握住隐在衣袖里的焚身,暗红剑身渐渐出现,得召唤。
可凰陌就为了这一刻。
她猛的出手一扬杯盏,凰钟勉力一挡。却只是普通茶水,浇了他一身,恍然清醒。
手上却是被带着往前一伸。
剑刃入肉。
“祭司!凰钟尔敢!”
凰若尖利的声音刺入心脏一般,接着就是想都能想到的族人大声呵斥的叫骂。
凰钟猛的后退,焚身带出一道血光,那剑刺在凰陌腹下,鲜血淋漓。
“你!你竟然要杀我!”
凰陌眼悲怆,带着颤抖不敢置信的责问。
原来这也是一个局。
无限的悲愤恼火齐齐涌上心头,却是难以说出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嘴脸。
只觉得厌恶。
“你们不是要我亡吗?”
凰钟轻轻嗤笑,顿时所有人不自觉后退。凰若趁机隐入人群里。
“好啊!那看看是谁先走一步!”
说着焚身就飞射而去,携着重重红火,飞火四射,一下子就点燃了红殿。
凰钟把住剑柄一跃而去,带着灵力挽出百丈金光,抬手扫过所有人。
他刚站在殿外,四周刀剑相击声就立刻围过来。看来早有准备。
真是毫不掩饰啊。
“你们能拦着住我吗!”
一声暴喝,焚身一挥就带起火光,灼倒一片。
“哥哥!”
凰荔站在外围不敢靠近,抓住旁边石栏摇摇欲坠。
凰钟听不见,他早就杀急言了。焚身幻化成无数剑影,一道道虚无,一道道利急,影子却是带着利刃,插入同族心脏。
有些围着的不敢上前也难逃厄运,渐渐地全部人都攻上来。
他已经控制不住心,只能随着怒火肆意屠戮。这般一看倒是所言非虚。
凰镜也看着,手不住哆嗦。牙关紧闭,看向凰钟已是带着恨意。
“阿镜,凰钟就是个杀,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阿镜,凰钟他!他杀了祭司!”
凰镜一步步靠近众人围住堵杀的中心。从袖子里摸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吗?
凰钟手里焚身似风旋转,利刃如电。
眼里却是哀伤痛苦。
没人能瞧见,即使看到了也当做讽刺。
他控制不住自己,焚身带着自己的意识,肆意屠虐。
怎么办!
凰钟已是失了知觉,无了牵挂。还有什么值得清醒哀痛的?
蓦然间,一身天青隔开所有刀剑。凰镜站到他面前,带着满眼的悲痛和颤抖。
“阿镜?”
他兀的清醒紧张,那手扬起的风带着滴血剑身就直指凰镜而去。
不!
“阿镜跑!”
凰镜却是听不到一样,还是站着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
凰钟是没时间去看懂的。他只能尽力拉住自己,那剑锋却是越来越近,快要指上凰镜鼻尖。
不!不行!不能!
“啊!”
凰钟抬起左手断了右手,焚身失去握力却还是嚣张飞去。
他只能用左手牵住它,却是空手接白刃。
焚身停了一瞬,劲头不猛烈,摇晃着踟蹰。
凰钟松了一口气。
很是沉闷的一声,利刀入肉。
“啊!”
凰荔忙捂住嘴哭着蹲下去。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凰钟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没入刀刃的刀柄。
上面是铜红色的花纹,刻着归来的晚燕。
晚燕。晚晏。
晚来的安晏。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