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绍按了按脑门,道:“我就记得你拉着我要去湖底,然后后脑挨了一棍子。眼下这情形,咱们八成被绑票了。不过,太子殿下,您怎么也在这儿?”
太子叹气,道:“别提了。你二人失踪后,父皇便下令寻找。本宫怀疑此事乃太师所为,便出宫找他理论,谁知那老匹夫不承认。回宫的路上,本宫挨了一棍子,醒来就看见了你们。”
谭绍挠了挠脸颊,问:“殿下,您真是胆大,竟然连个侍卫都不带。”
太子伸出手指放在双唇间,嘘声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瞒着父皇,若是带了侍卫出宫,肯定会传到父皇的耳中。随意怀疑朝廷命官,是断断不能的。不过,你们在这儿待了几日了,可弄清是什么地方了吗?”
谭绍摇头,道:“我也是刚醒,莫不是太师府的柴房?”
“不是。”苏解愠一边观察,一边道,“若真是太师所为,他不可能笨到把咱们关入自家柴房。你们看这些木柴,潮湿得很,说明这附近必是有水源。”
“哦?”
谭绍和太子眨眨眼,站起身子,摸了摸木柴,果然有些潮湿。
三人思索之际,门上出现了两个人影。咣当一声,门打开了。
一名拿着食盒的小厮进来,放下食盒后转身欲离开。苏解愠见状,快步上前,拦住他问:“小兄弟,敢问此地是何处?”
小厮瞅了苏解愠一眼,冷言道:“吃你的饭,不该问的别问。”
然后推开她,锁上门离开。
苏解愠蹙眉,转身见谭绍已经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也是佳品。
“哎呦,这太师绑了咱们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错不错。”谭绍拿起筷子,满意地点头。
苏解愠制止他,道:“不错什么不错,你怎知这饭菜有无下毒?”
此言一出,太子心惊,盯着饭菜,道:“不会吧……太师敢毒害本宫?本宫可是太……”
苏解愠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声道:“殿下,别张扬,眼下还不能确定此事是太师所为。您别忘了,前段时间俊美青年失踪的案子,目前不排除这种可能。”
太子挑眉,挪开她的手,道:“若是如此,更要表明身份,才可脱身吧?”
苏解愠摇头,道:“不可,他们这群人才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王爷的,即便是,把你卖到偏远之地,又有谁知道呢?说不定为了不被查到,还会杀咱们灭口。”
太子听到“灭口”二字,吓得捂住了嘴。
谭绍打着哈欠,道:“行了,既来之则安之,我都快饿死了,管他有没有毒!毒死也是命。俗话说,美食身下死,做鬼也有口福,吃吧吃吧!”
他说完,夹起饭菜往嘴里送。太子见他吃得香甜,也忍不住动了筷子。苏解愠看着二人,肚子咕咕叫。她咬了咬唇,心一横,死就死吧!
她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全然没了方才谨慎的模样。
这一幕被站在门外的小厮看在眼里,他勾起嘴角,去了花娘的屋中……
“事情就是这样,苏大人起先怀疑,但奈何不了饥饿,终是下了筷子。”小厮禀告道。
花娘冷笑几声,道:“那是,饥肠辘辘之人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谁还管饭菜有没有毒。再说了,那饭菜也没有下毒。对了,那二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哦,同苏大人在一起的那位查到了,是东阁次辅谭绍。至于新来的那位……还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花娘蹙眉,道,“不可能,接着查!我就不信了,他但凡是个人,还能查不出他的身份?”
第43章
“诺!”小厮应下, 退了出去。
柴房内,三人填饱了肚子, 倚靠在木柴堆旁歇息。
谭绍抚着鼓起的肚子, 道:“死前还能饱餐一顿, 也是心满意足了。”
苏解愠白了他一眼,呵斥道:“闭上你的臭嘴!”
太子瞥向苏解愠, 怏怏不乐道:“苏先生, 你说,这饭菜里的毒是不是慢性的,当把我们折磨得没有人样时, 再毒发身亡?”
“不会吧……如此残忍……”谭绍脖子一紧, 颤抖道。
苏解愠举起手中的银针,道:“你们放心, 我已经验过了,饭菜无毒。”
二人看着银针,眨眨眼,异口同声道:“你为何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苏解愠收起银针,耸耸肩膀, 解释道:“没办法,树敌太多, 眼下还不能命丧黄泉,只得小心谨慎。”
太子听了这话,小声嘟囔道:“你还知道你树敌太多啊……”
三人歇息了一会儿,苏解愠凑过去, 道:“你二人听着,据我方才的观察,柴房外面只有一人把守。待会儿你们就躲在门后,我喊他进来收食盒之际,你们就拿木棍打他。”
二人思索片刻,质疑道:“你确定能行吗?万一还隐藏着其他人呢?”
苏解愠叹气,道:“在这儿待着也是等死,还不如奋力一搏,你二人就说,做不做吧?”
“这……”二人互相瞅了一眼,想想苏解愠此言有理,异口同声道,“做!”
随后,三人就按计划,把门口把守的人打晕了,然后用捆木柴的绳子捆住他的手脚。三人探头,见四下无人,连忙离开。
前来收餐盘的小厮见柴房的门半开着,上前一瞧,只见把守的人昏倒在地,其余三人不见了踪影。他连忙去禀告了花娘,花娘震惊,下令务必找到他们,万不能让三人逃出去。
三人在草丛中穿梭,时不时有侍女出没,险些发现他们。一路上,苏解愠越看越觉得此地十分眼熟,直到几人走到一处荒废的大门前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松竹馆吗?”苏解愠站定,仰头看着锈迹斑斑的大门,它的两侧被杂草覆盖。
谭绍揉揉眼,惊讶道:“喂,阿愠,这地方似曾相识诶!”
苏解愠凝眉,道:“废话,此地就是烟柳深处的那栋高墙的背面,也就是之前我所说的松竹馆。”
“什么?”谭绍震惊,反问道,“这里是松竹馆?”
苏解愠轻轻点头,她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
太子一脸茫然,问:“什么松竹馆?松竹馆是做什么的?”
突然,一群壮汉围上来,三人吓了一跳。
花娘走到三人身后,双手抱臂,道:“苏大人,你真当我这松竹馆是来去自由之地吗?”
苏解愠一愣,扭头一看是花娘。她勾起嘴角,道:“这不是花娘嘛!许久不见,您依旧……风韵犹存。”
她一看是花娘,此地确是松竹馆无疑了。
花娘眯眼,道:“苏大人,既然又到了我松竹馆,安心住下便是,别总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松竹馆可比外面有趣多了。”
“哦……是吗?”苏解愠挑眉,调侃道,“那花娘你……上次为何放我出去?即便你当时把我留住,也没有人能找到这里吧?还是说,是那三位吩咐你这么做的?”
“哪三位?”花娘不解,道,“上次不过是想放你一马,没曾想你又栽了进来。这一次,您就乖乖从了,也不会给你恶果子吃。”
苏解愠不屑,哼道:“从了?真是笑话!”
太子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脸茫然,问:“什么从不从的,你们在讲什么?”
苏解愠上前,欲把太子护在身后,却被壮汉擒住,动弹不得。
花娘走到太子面前,饶有意味地打量着他,道:“这公子生得不错,正好给今晚的贵客尝尝鲜。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
“诺!”
一声令下,几名壮汉擒住太子,带他去了前院,太子挣扎着,力气上终究输了。
花娘冷笑,又看向谭绍。谭绍见状,深吸一口气,道:“花……花大娘,我不行,我那方面……力不从心嘿嘿……”
他说完,看向苏解愠,露出委屈的眼。阿愠,我暂时撒个谎,你放心,我那方面绝对厉害,以后不会让你吃亏。
花娘翻了个白眼,命人把苏谭二人绑会柴房,并多派了人手看着他二人,生怕他们再次逃跑。
柴房内,谭绍担忧道:“阿愠,咱们得想办法救救太子啊。他可是大齐堂堂太子,怎么能……怎么能沦为小倌?”
苏解愠歪着脑袋,道:“眼下你我都被绳子绑着,能怎么救?让他自求多福吧!如今这情形,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是没辙了。”
“呃……说的也是……”谭绍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苏解愠打了个哈欠,倚靠着墙根,闭眼凝。
谭绍见状,挑眉道:“喂喂,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得着?你不怕在你睡着的时候,那个叫花娘的老女人把你丢出去伺候客人?”
苏解愠闭着眼睛,道:“放心,有太子在前面挡着,她不会想到咱们,安心睡吧,睡足了才有精力逃跑。”
她说完,很快进入了梦乡。谭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合上了双眼。
松竹馆的前院,是达官贵人们的消遣之地。每当夜幕降临,此处格外热闹。
太子被带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他环顾四周,嗅了嗅,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魂颠倒。
门外想起了交谈声,太子连忙坐下,绷紧经,盯着屋门。
“花娘,这次又弄来了什么人?”
“哎呀,您三位就放心吧!这小家伙模样俊俏,还是个雏,包你们满意。”
“哦?花娘,你最近很可以,待咱们验验这货!”
砰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了三个男子。三人与太子四目相对,瞬间惊住。
“怎么是你你们?”
太子眨眨眼,指着三人道:“太傅,车骑将军,还有太尉,你们怎么……”
“殿……殿下,你为何又……”
三人惊慌,忙拉着花娘退了出去。
太尉道:“花娘,什么情况?你怎么把太子也拐来了?”
花娘眨眨眼,道:“他是太子?他竟然是太子?难怪我派人查了他那么久也没有查到他的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车骑将军蹙眉,道:“他已经见到了我们的脸,切不能让他逃出去,否则咱们仨就完了。”
“这您可以放心,他逃不出去的,只是……”
“只是什么?”三人问。
花娘抿了抿唇,道:“苏解愠苏大人,还有谭绍谭大人也在松竹馆,此刻被关在柴房里。”
三人震惊,异口同声道:“什么?苏解愠又回来了?”
花娘尴尬地点了点头。
四人低头思索片刻,忽然,太尉提议道:“要不,把他们……干掉?”
他说着,伸直手掌在空中划了两下。
太傅蹙眉,斥责道:“你疯了,先不管苏解愠和谭绍的身份如何,此刻屋里的那位可是太子,把他干掉,咱们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