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说他不容易!”狐魄儿掰着手指数着别人的优点,“我家最不容易的就是八芝,里里外外全靠他在打理,体贴的很,是这帮货色里面最优秀的一个!”她不仅赞美还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白无泱越听越乱,但还是觉得这只狐狸精傻的可怜,对抢了自己男人的妖精竟还这般的欣赏,又叹了一口气,窝火!且此火还呈现出蔓延之势,“我说的你怎么听不懂?真是蠢死你算了!”
突然被骂,狐魄儿一愣,“我怎么蠢了?阿狸是我们家里最不靠谱的一个,总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花天酒地的,又总是自以为是的去给妖精赎身,被骗好几回了,还乐此不疲的当起了钱串子!”
她一脸的嫌弃道:“虽说我们是妖精吧,可妖精挣点零花钱也是不容易的呀!总是可怜巴巴的欺负八芝给他断后呢,我身为一家之主,怎可惯他这个臭毛病,遂让八芝断了他的财路,此举不聪明吗?哪儿蠢了?”
白无泱刚喝到嘴里的水,便呛了一下,满脸惊愕,“你是一家之主?”
“是啊!”她有些小骄傲的挑了挑眉。
“八芝是男的还是女的?”白无泱的脸色有些不好。
“男的呀!”她说。
“你、”白无泱不知是气还是羞愤的道:“还有一家老小?”
“没错啊!”狐魄儿点点头。
“多少人?”他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了。
狐魄儿琢磨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忐忑的说:“没数过。”
白无泱气的起身便走,狐魄儿急忙上前拦住,“师父你怎么了,怎么还生气了?”
“不要叫我师父!”白无泱非常生气的甩开了她的手,“我没有你这么能耐的徒弟!”
“我又哪里错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她紧张的又拽住了他的胳膊,“我改还不成嘛?”
白无泱憋在心口的火气越来越大,突然的冷笑一声,“你都赶上土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挺好,改什么?”
“后宫佳丽三千?”狐魄儿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说我的一家老小吗?那可不止这个数。”
“狐魄儿你……”白无泱气的转身看着她有些语噎,再次甩开了她的手,“拿开你的爪子,我嫌脏。”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难怪那日你说你本就如此,难怪你总是画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虽说你是一只白狐,真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不知羞耻!”
狐魄儿看着白无泱气愤的样子愣了愣,虽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呆愣过后,竟鬼使差的笑了笑说:“师父,生而为狐,天生魅骨,我已经足够克制的了,你怎么还说我不知羞耻呢?”
她没再拽他,松开了爪子,因为——他嫌她脏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亦不知自己变得这么敏感了,不是已经将对他的所有心思都藏好了吗?
她低下了眸,眼眶红了红,有些委屈。只做你的徒儿就好了呀,我不敢再奢望什么了,也更不敢再做出任何非分之举了,你这是怎么了呢?
她一直都在时时刻刻的克制着自己不再过分的接近,不再放肆、不再越举、不敢贪恋、不敢妄想,也在时时刻刻的察言观色,只要他稍有不悦,她的一颗狐心就会颤了又颤,一边怕是哪里惹到了他,又一边怕是哪里伤到了他。
如今,在他的面前她活的小心翼翼,皆是因那当年的无知害惨了他也害惨了自己。
她抬起头,笑着哄道:“别生气啦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会心慌的,师父、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你告诉我,我真的会改。”
白无泱眼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问道:“你在我身边、到底什么目的?”
目的?狐魄儿认真的想了想,就是想要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啊,还能有什么目的,但是她觉得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说,说出来太矫情。
白无泱觉得自己也已经足够克制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既气愤又酸溜溜的,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养了一群男宠,男宠还出去找别的女人,狐魄儿?你的生活如此脏乱不堪,滚远一点,我没有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徒弟,把我当什么了?你也是这样哄你的那群死心塌地的男宠吗?”
…………晴天霹雳!
劈的狐魄儿不轻,半天没缓过儿来,这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师父他说了些什么?
竟自己说自己是她的男宠?
这是觉得狐魄儿之所以在他身边,竟是想把他哄成那后宫佳丽三千里面的新成员了是不是?
他是终于捋清了狐魄儿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了,既羞愤又怒不可遏的道:“荒淫无度!”
狐魄儿那笨脑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笑了,在他正欲怒气冲冲的离去时,她又突然的拉住了他的衣袖,言语中带着半分是哄半分撒娇的语气说:“好冤枉呢。”
她压低了声音,“师父,你是我的帝不是男宠,我也不曾有过男宠。”
白无泱微微一愣,脸色有些莫名的尴尬,“什、么?”
狐魄儿笑得更加宠溺,一笑之下,又多了几分邪魅气,她眼中噙着笑意的看着他,“我是说……我的帝,我好冤呢,你误会我误会的颇深,我委屈。”
白无泱回头看了看她,哪里有一丁点委屈的样子?
分明就是笑的不怀好意!
他负气的问了一句,“我误会你什么了?”
她抬起他的手,伸平五指,那指骨匀称修长,她笑了笑,一边说一边扣回去一个,“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
“没有男宠无数。”
“……”
“没有师父口中的荒淫无度。”
“……”
“我不清白,”狐魄儿满眼的宠溺已到泛滥,看着他说:“但只许了一人———画中之人。”
“……”
“师父还有想要问的吗?说清楚了总比误会了要好。”
“……”
狐魄儿看着剩下的两根手指又道:“师父不问,我也不知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如有所问,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她看着那两根手指笑了一会儿又说:“他们唤我老大,我是一只占山为王的白狐,阿狸和八芝他们都是我的属下,平日里散养惯了,没有规矩,让师父见笑了,仅此而已。”
“……”
“不知?”她又扣回去了一根手指,“我解释的可还清楚?”
白无泱现在尴尬极了,这只妖精连自己与谁欢好都交代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让他一个道士怎么答?
是说,嗯,我知道了、是我思想肮脏妄自揣测,还是说是我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了你的男宠?
或者我承认说出荒淫无度这种话的我是有多么的无耻?
还是说,虽然你没直说,许了一人的那个人是谁,但这么多天了,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又不傻。还有你这种一副看好戏的调笑?……
白无泱顿觉脸面全无,干咳了一声回了一句,“如此甚好,我知道了。”
“如此甚好?”她笑着小声问道,“包括我的不清白吗?”
狐魄儿的笑意颇深,看的他更加慌乱。
白无泱冷眉一扫,“有完没完?我知道冤枉了你,还想怎样?”
狐魄儿一瞬间看的眼有些痴迷,她轻声的说:“不想怎样,如师父所言,如此甚好!”
她看着白无泱还剩下的最后一根竖起的小指,自己也伸出了小指勾了上去,笑着说:“盖个章哈,误会太深不仅伤人还容易尴尬的,以后不许这样了。”
白无泱低头看了看,并没有着急的收回自己的手,她说:“师父……别生气啦,我错了、好吗?”
白无泱的脸面很是挂不住,徒弟哄师父?哄的这么没脾气还和颜悦色的耐心极好,与刚刚进屋时,那暴躁的模样,完全就是判若两人,如此这般收放自如的,白无泱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毕竟,这种误会,与一个道士来讲,真的是太过尴尬。
“师父”
白无泱抬眸……
她说:“我不是那种狐狸精的,真的不是!我不会破坏你的修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知道,我做过的错事太多,只想安静的陪你一世就好。”
她的眸子暗了暗,又忽而自嘲的笑了,“可能,我也就只有你这一世可陪了,以后,恐怕见你一面都没机会了,这种难得的陪伴太过短暂,我当真是宝贝的很呢,不敢再糟蹋了。”
我之所以冲破万道天雷来见你,是因为我知道,今日不见,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待你渡劫飞升,北帝是你、酆都大帝亦是你,你还是你,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你是天是鬼帝,而我是什么?魅惑你的妖魔罢了,被万道天雷镇压的妖邪罢了!
这一世相遇不易,我又怎么会不珍惜?又怎么还敢造次?
白无泱这颗躁动的心,自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就没好过,他冷静下来说:“你先出去。”
狐魄儿踟蹰了……
白无泱见此,直接就拽起了她的胳膊,把她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你找阿狸去吧,暂且别来烦我。”我需要——冷静冷静!
狐魄儿一脸迷茫,看了看那已经关上了的房门,不知所措的说了一句,他却听的清晰,“师父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没人答她!
“我在这里候着,师父你可随时唤我。”
“……”
阿狸吹了声口哨,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老大,你还杵这儿干嘛呀?要么就进去,要么就滚远点,你当真是心中坦荡荡啊……坦荡荡的在撩啊!撩的你的小师父心乱如麻、想入非非、焚身的……又作孽了、真是——好坦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