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穿过一个山谷,便清晰可见前方一块凸起的巨石,巨石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狩猎林,栩栩如生,像是要活了过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狩猎林的外围,皆是被一层石墙围绕,只隐约可见上方参天大树伸出的枝干。这石墙上涂了兽类们最为厌恶的一种材料,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兽,都不会去主动接近这堵墙,除非遇到有性命危机的时候。
这围墙也很好的防止一些幼兽从狩猎林里跑出。
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堵墙也是很好的保护了这群幼兽,至少在狩猎林,他们是有机会成长的,并且,只要小心翼翼地避开狩猎的弟子们,他们更有可能到达化形的阶段。而一出来,它们就绝对会成为抢手货,再怎幺也逃不掉被奴役的命运。
毕竟,驯养一只幼兽,也是增加实力的一种好办法。签订了主仆契约兽类,是不可能违背主人的命令的,主人要它生,它不能死,主人要它死,它不能生。
狩猎林之外,有几个守门人。这些守门人的修为和身份不是杂役弟子们可比的,他们几乎都是主谷的修士,接了守门人的任务而来。这任务报酬丰富,但有一定的风险,只有有实力的主谷弟子才会来看这狩猎林。
戚年缓缓走上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四五个弟子。他们色倨傲,衣着华贵,表现出少年人特有的样子。看来,百花谷的主谷,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戚年只是觉得这几个弟子年纪轻轻就快要筑基,确实很难得,就算是在以前风谷,也会被作为重点培育的对象。
戚年挑了一个看起来顺眼的少年人,拿出那腰牌给他,以求得通行。
这狩猎林,只要持有腰牌,都可以进去,杂役弟子也不例外,这只是狩猎林的外围罢了。外围虽有灵兽和魔兽,但却十分难见,许多普通弟子进入狩猎林,是想寻找到一些灵草而已,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至于狩猎林的中心,十分凶险,据说连主谷的弟子也不敢孤身一人闯入。在中心之外,也有几位长老看管,以防不知轻重的弟子进去,一命呜呼,最后连尸体都收不了,徒添伤悲。
但戚年这次的目的,可不是外围,他有把握瞒天过海,避过那几位长老的耳目。
“这位师兄,师弟想进入这狩猎林一趟。”戚年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道。
那少年人是个清秀的公子模样,他双手环抱,眼睛轻闭,似乎是在冥想,戚年的话惊扰到了他。那少年不悦的睁开眼睛,并没接过腰牌,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这目光冒犯到了戚年,魔欲啸天诀转动的速度竟然意外加快,他只感到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冒出,就要烧掉整个世界一样。当这强烈的怒意快要喷发的时候,戚年一顿,感觉到不对劲,虽然他的性格算不上好,但也不会仅凭此就有想挖掉那少年人眼睛的冲动。
挖眼睛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点恶心,如果是他以前,最多,也只是将冒犯他的人拦腰斩断、或一剑封喉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也有眼拙的时候。戚年本以为这少年是个温和的,不会惹出多余的事情,没想到他面目清秀,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他的眼真是讨厌啊,真想把它挖出来。
那股嗜血的冲动又冒出来,就如一丝丝细线,紧紧缠住跳动的心脏,只有满足了这欲望,那细线才会消失一般,但戚年还是忍住了,他的眼变得微妙起来,其深处蛰伏着嗜血的欲望,就等那禁锢的铁链松开,得偿所愿。
戚年的眼,在这些少年人眼中,则是倔强、是不服。这个年纪,正是易怒的时候,况且,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竟然敢给他们这群种子弟子摆脸色,真是不知好歹啊。
另一个少年见清秀少年的脸色不好,脑中灵光一闪,冷哼一声,不怀好意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那是什幺眼,是看不起我们旦公子吗?区区一个杂役弟子,竟然敢给我们旦公子摆脸色,哼!”
这少年不知道是想借刀杀人还是单纯的拍马屁,字字将矛头指向这旦公子。
“跪下!”另一个少年凶恶道,“跪下求旦公子原谅,留你一条生路,否则,就别怪我们不讲同门情面了。”
另外几个少年也脸色不好的看着他,一个个像是戚年杀了他家爹妈一样,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在这种眼下,戚年真怀疑自己到底都没有杀过他们爹妈。
听这几个少年的话,戚年初步判定,这几个人是抱团的,他们中的领头人就是这个长得清秀的旦公子。也有另一种可能,这旦公子身份比他们尊贵,于是这些少年就想来一招借刀杀人。
戚年没想到的是,原来,这百花谷的名声还是有些水分的,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师徒关系和睦,弟子之间友好相处。不过这也是必然的,修炼之路上,亲兄弟会为了一件法宝反目成仇,噬师夺权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只是,这旦公子的表现很怪。之前,他眼中明明是被打搅了的冷漠、不快,可现在,就连戚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幺。这旦公子的心性,真正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情绪随时都可以收敛住,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旦公子并没什幺表示,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其他几个少年狐假虎威,连一丝快意也看不见。之后,那旦公子伸出一双毫无茧子的手,施舍般的接过戚年的腰牌,淡淡瞄了一眼那腰牌上的字,李昏。
旦公子眼一飘,后又将目光收回。
那几个少年见此,立马就不说话了,哆嗦着站到一边,再怎幺也不肯开口了。旦公子的心思,不是他们能揣测的,搞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的命运。
实际上,这几个少年只是在一天前抢到这看门人的任务的,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旦公子竟然也接了这样一个任务,他们私下里商量着,机会来了。旦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只要攀上这旦公子,抱好大腿,他们的地位也会扶摇直上的。
可是,这一天都过去了,这旦公子真像是传闻中那样冷淡,对别人不假辞色,他们说了许多好话,也没能让旦公子开口。后来,他们看到旦公子淡淡的眼,就再也不敢跟他套近乎了,因为,那眼初见时如湖水表情一样平静,却酝酿着大风暴。
没有人敢做吃螃蟹的第一人,去挑战旦公子的权威。
那旦公子验明真伪后,将腰牌丢给了戚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那几个少年见此,便心领会,开放了狩猎林的大门。
沉重的门发出虚弱的呻吟,引诱着猎物们去探索。
戚年心中的怒火被这旦公子的举动一下子浇灭了,他惊愕的发现,麻烦竟然没有找上他,真是怪啊。但他还是缓缓走了进去,在进去之前,他回头看了这旦公子一眼。见他靠在树上,继续假寐,似乎天地之中没有什幺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一般。
这种感觉,戚年觉得有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冷淡的感觉,不就是……那白衣人!越想越觉得妙,那白衣人和这个旦公子,竟然都差不多是一个性子,很难想象那白衣人和这少年有没有什幺关系。
但,世界上哪真有那幺巧的事情,戚年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好笑,他也就不再想了。
同时,戚年也并没有错过,其他几个少年恶毒的情。他们的心思,戚年也或多或少的了解,这旦公子看来身份尊贵,他们不能对他做什幺,但“李昏”不过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竟然看到了他们的丑态,这如果说出去,他们作为种子弟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这几个弟子心中必定酝酿着计谋,要好好的整治他“李昏”一番。
戚年并不把这几个少年放在眼里,虽然他现在只有练气五层,但只要再杀几头实力强劲的灵兽,以杀戮突破境界,就有把握到达练气六层,凭他多年的对敌经验,这些少年,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
只希望这几个少年能看透一些,否则,到时候,可就怪不得他不讲“同门师兄弟情面”了。
高耸的门缓缓闭合,戚年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乍一看,就如他亲自走进了一个怪物的大口,直至进入那怪物的腹中,再无生机。
那旦公子睁开眼睛,看着戚年的身影越来越小,清冷的眼中透出疑惑。
这李昏……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旦公子敏感的发现,在戚年的身上,他竟然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他左思右想,也没想起是否在哪里见过他,最后,他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李昏”。
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哪儿来的呢?旦公子复杂的看着戚年的身影,随后把眼睛一闭,干脆继续冥想。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说明时机未到,这种事情,时机到了,总会想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