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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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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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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这枭鸟是什么鸟?

    好在太皇太后知道,她哎呀一声拍了拍胸口,有些惊惧的样子。

    “竟是夜猫子不是?夜猫子掼爱不睡觉数人眼睫毛,怎生跑到宫里头来了?这可是不详啊。”

    夜猫子?原来枭鸟是夜猫子。

    星落勾着头琢磨,从前在老君山常见夜猫子,猫咪一样的小脸,有的还生了胡子,圆滚滚的身子,总在夜里头飞。

    哼,原来是说她长得像夜猫子啊?

    星落悻悻地想着,方才还在暗忖他生的好看,他却内涵她是个夜猫子。

    皇帝听太皇太后说了不详,唇畔自然而然生了一线浅笑,有些小小得意的样子。

    “是了,朕也听闻枭鸟不睡觉就爱数人眼睫毛,果真是大大的不祥。”他不知道夜猫子的这些隐秘传说,只是接了太皇太后的话往下说,“算着时辰,这些枭鸟倒是同太甜女冠一个时辰入宫的,不知有什么说法。”

    哦,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自己那令人尴尬的道号倒不算什么了,陛下这般问起来,总要有个回应才是。

    她抬起眼睫,对上皇帝那略带了几分狡黠的眼,立时便作出了一副讶异的样子,双眼圆瞪,十分无辜。

    “夜猫子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她迟疑着,复而去安慰太皇太后,“您别害怕,小道看的真真儿的,您身周有三清护体,百无禁忌。”

    她顿了一顿,眼眉弯弯看向皇帝陛下,“夜猫子数谁的眼睫毛,就勾谁的魂儿去,只要没数您的,您甭怕。”

    她的眼诚挚极了,好似真的在安慰皇帝一般,皇帝唇畔那丝笑却悄悄地隐匿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冠,竟是分毫吃不得亏。

    他的唇角微微下沉,那股子天威莫测的威仪又起来了,他声音清寒,冰凉入骨。

    “方才为何暗窥天颜?”

    星落万没想到他突然发难,半垂了眼眸,摇着头说道:“因为您生的好看。”

    一石惊起千重浪,太皇太后在一旁听得这一双小儿女的对话,跟瞧戏一般,乍听得星落这般说,太皇太后真想往台上扔些花篮瓜子,好叫这小花旦唱的更起劲儿一些。

    诚实坦白的人最可贵,诚实坦白又可爱的小姑娘更可贵,太皇太后按住了自己想要鼓掌的心,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茶。

    大约是快进午间了,太阳照在中天,殿内就有些暖暖的,皇帝怔住了,好一时才不自然地清咳一声,垂下了眼眸,端起了茶盏。

    眼见着有几分可疑的红,似乎爬上了自家孙儿的耳朵尖儿,太皇太后激动的手抖——攒了这么几年的相亲局,这一回可算是请对了!

    她慈笑着,打了个哈哈,“真是个坦诚的好孩子。不怪罪不怪罪,十五六的小姑娘见万岁爷生的好,多看了几眼,也不是什么死罪——她又不是夜猫子,还能真的会勾魂儿?”

    太皇太后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快要呐喊助威了:快勾魂儿赶紧的,别墨迹。

    她笑眯眯地瞧了一眼皇帝,又瞧了一眼星落,只觉得一万个合衬。

    “哀家这里不许生气,叫人布膳吧。”

    太皇太后有心留星落用午膳,哪知这小姑娘捧了一晚甜雪蜜饯面,喜滋滋地颔首告退:“……小道还有午课,便不叨扰陛下和太皇太后娘娘了。”

    太皇太后嘴里说着这孩子,怎么又自称小道了,皇帝却坐在宝椅,眼睫不动,心内冷嗤一声:什么午课晚课,一定又是在哄骗人。

    眼见着那小姑娘踏出了门槛,太皇太后便向着皇帝道:“……外表瞧着清冷乖顺,内里却是个娇憨可爱的芯子,从前那些个没找好,闹的你成日离家出走,这一回可满意了?”

    这话皇帝没法接,只垂着眼眸嗯了一声。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眼见着方才俩小儿女的眉眼官司,她连重孙儿的名儿都给想好了。

    “也不知寻常百姓家里愁不愁这个,哀家反正愁得心慌,偌大的一个皇朝,供着俩不中用的老太婆,连桑蚕礼都要你母后代劳,你若体谅她,就该好生立一位中宫。我看这孩子,家世人品样貌……”

    太皇太后的话还未落地,皇帝却眉心蹙了一道深谷,搁下了筷箸。

    “孙儿认为,黎星落不仅当不得中宫,甚至要即刻撵出宫才是。”

    此言一出,满宫寂静,太皇太后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好一时才讶异道:“好好地说着话,惯会吓人,怎么还要撵出去了呢?”

    皇帝应了一声是,语音缓缓:“四年前,皇祖母便以星落二字同星宗相克为由,将她送入老君山修行,如何四年一过,竟意欲立她为后?孙儿近来常常心悸,睡卧不安,想来还是应在这里。”

    皇帝面色冷冽,不似玩笑,太皇太后却松了一口气,叫他安心。

    “这孩子回京前,安国公夫人送来一封书信,你道是谁写的?竟是许天师,也是你那挂名的师尊,书信里特特言明了,天师为她算了一命,不但无碍天子气运,反而是贵不可及的命格,至于名字相克一说,天师更斥之为无稽之谈……”

    她说完了,又语重心长地同自家孙儿说起心悸的事来。

    “……祖母年纪大了,说话不讲究,你且听着就好。男儿既成了人,必要有所疏解。你如今年过弱冠,不仅未有发妻,后宫更是连个美人儿都没有……如今什么心悸啊、睡卧不安呢,都很正常,说不得过一阵子该流鼻血了。”

    她说起高宗来,“你祖父,十七岁时东宫里就有两个侧妃,三个宝林了……”

    皇帝听到“男儿成人,必要有所疏解”时已然窘迫,待太皇太后又说起高宗皇帝后宫的事儿来,更加地坐立不安,他面上星云不动的,身子却起了,道:“孙儿还有政事……”

    太皇太后回忆起旧事就停不下来,有些意犹未尽,这便又招呼自家孙儿:“来,吃碗甜雪蜜饯再走。”

    皇帝拒绝,蹙眉道:“孙儿六岁起便不吃糖了。”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那敢情好,你那将来的小皇后小名儿叫个糖墩儿,你不吃糖,正好从她那里补一补。”

    皇帝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其实吧,最大的误会就是皇帝对糖墩儿的偏见,只要有这个偏见再,咋解释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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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梦和发愿

    星落两手托腮,望着眼前的这碗甜雪蜜饯面想不明白:这寿康宫小厨房究竟有什么毛病?

    银丝面上铺了一层蜜饯,再撒上一层糖霜,味道不坏,就是很怪。

    糖霜蜜饯合该熬粥,再不济搭配些鲜果、放进冰沙里做酥山也是美味,何至于要同银丝面搭配。

    就如同她与陛下。

    星落何尝瞧不出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什么意思?

    可是她同陛下互不待见,牛不喝水强按头,到最后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星落想了半天,只觉得自己这七日的前景堪忧,还是要谨慎小心才是。

    脑子用多了就会痛,干脆不要脑子了。她转了头去瞧空落落的床榻,又是长叹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青团儿从外头抱来一床被褥,瞧着并不是她掼用的那些。

    “……我说呀,我家姑娘择席,那么多生人围着不自在,就将宫娥姐姐们都打发到外头去了。”她手脚麻利地铺上被褥,“这是造办处送过来的,新簇簇的,您勉强睡上几晚,等咱明儿回了家,夫人自会再给您置办。”

    她说罢,跪在床榻上瞧自家姑娘,姑娘托着腮,一脸的愁云。

    “被褥没了就没了,只我那软枕头有四个小角角,从小摸到大,没了它可怎么睡觉。”星落托着腮,眼睛就被挤成了两个三角眼,十分的有趣可爱。

    青团儿何尝不知姑娘睡觉时要摸小角角的习惯?她六岁就进了国公府侍候姑娘,那时候这小软枕就陪着姑娘了,年年拆翻洗晒,从府里带到老君山,再带回来,万没想到在宫里头翻了车。

    “原以为陛下发完了脾气就算了,谁知道这么狗真的都给我收走了……”自己讨一时嘴上痛快,抢白了陛下一句,换来个这样的后果,星落认是认了,可总得想个辙弄回来才是。

    午膳是小厨房另送过来的,青团儿同姑娘在老君山自由散漫惯了,端了小板凳坐在姑娘身边儿用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递着话。

    “昨儿金仙姑奶奶那信是奴婢接的,您看了么?是要回栾川?”

    星落没什么胃口,拈了一颗糖渍梅子吃。

    “事儿办成了,自然要回去。”她说着,却也闹不清楚裴世仙究竟办什么事,“早些回去也好,静真那边也不晓得难成什么样……”

    青团儿应了一声是,说起静真来,“静真尼师心真的很软,您每次被女冠罚抄经,都是静真尼师帮您抄。”说到这儿,青团吐舌头,“她可是个尼姑呀,抄到后来自己个儿都认错了佛祖,精都恍惚了。”

    星落有点儿想她了,“淋过雨的人,才知晓淋雨的苦,静真就是那种会给别人撑伞的女孩子。我呀,想和好朋友一直好到八十岁。”

    她数手指,“世仙,静真,再加一个你。”

    青团儿吃着吃着就眼圈儿红了,“奴婢好吃懒做,也不会什么女红厨艺,偏生得了您的青眼,也不知是奴婢的命好,还是您眼不好……”

    星落笑着拿梅子核砸她,转回头又瞧着那架闺床发愁。

    “我的小枕头呀,我的小角角呀。”

    这厢星落委委屈屈地午睡了,那一厢紫宸殿里,千里江山图通天接地,皇帝正坐书案前,听那骁翼卫指挥使杜南风奏报。

    骁翼卫乃是亲军卫辖下专管朝野民间舆情的卫队,乃是皇帝之耳目,这回杜南风回京述职,将国中上下舆情上报,末了提起了中原一带盛行的青鸾教。

    “此教奉西王母为尊,教主自称乃是西王母身边信使青鸾降世,起初以救济穷苦、锄强扶弱为教义,发展到今日,已有万万教众,日日有信徒顶礼膜拜,奉为明。目下虽暂无图谋动乱之迹象,但长此以往任其发展,怕是一方祸患。”

    一杆天子万年笔在皇帝的指间停住,皇帝抬起眼眸,眸光冷冷。

    “青鸾鸟,世间仅此一只,竟成了他的化身?好大的威。”皇帝搁下笔,站起身,负手站在那幅通天接地的江山图下,身影俊逸如松柏。

    千里沃野,万里河山,皆为王土,又岂容他人动摇?

    皇帝的眉头蹙成一道深谷,命杜南风查下去。

    “栾川乃是老君归隐之处,却由着旁人占去了山头。”他语音清润,带了些许的惋惜,“鸾鸟聚与栾川,景胜地,老君山,朕也曾住过……”

    杜南风领命而去,皇帝站在千里江山之前,唤来阮英,吩咐道:“也不知道保元的身子如何了。传令下去,今年川西进贡的虫草,辽东的人参捡最好的,送去文安侯府。”

    辜连星的乳名唤做保元,今晨发了心疾,皇帝忧心不已,吩咐了阮英后,忽感春困来袭,便在龙椅上微闭了双眸,小憩一时。

    很怪,皇帝刚过弱冠,正当好的年纪,体力更是丰沛,向来只在午间闭目养一时,便可解乏,可今日却一闭上了眼,便睡着了。

    大约是暮春的午后使人尤其困倦,皇帝睡得深沉,罕见地发了一场大梦。

    梦里倒映了一整个星河,有一叶扁舟在河漂着,这样静蓝的场景令他着迷,可再一晃眼间,小舟里多了个小女孩儿,远远儿地举着一根糖葫芦,眼睛圆圆,正瞧着他。

    那女孩儿的面貌瞧不清晰,那挨着糖葫芦的鲜润的唇,缓缓开启,粉玉一般的小舌头便伸了出来,迅疾地舔了一口糖葫芦。

    他在梦里怔忡着,那小女孩儿却淌着水过来了,把糖葫芦递在他的眼前,笑颜堪比星辰。

    “来舔我呀,我比蜜还甜哟。”

    他正发呆,忽然那小女孩儿的脸便清晰了,眼睫乌浓,眼无辜,不是黎家那小骗子又是谁?

    一个晃,他便从梦里挣脱出来了,惊魂未定地看向那香兽里的香,不过才燃了一线罢了。

    不过短短的一息,竟然梦见了如此可怕之事,皇帝头一次把午睡睡出噩梦来,竟有些后怕——那小骗子乳名竟然叫做糖墩儿,太皇太后同国公夫人皆是津沽人,糖墩儿在津话里便是糖葫芦的意思。

    怪道午间会发这样的噩梦,大约是被祖母那句话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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