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则是在朝中增设天下慈恩局,其下设三院一会:养幼院、养济院、孤独院、女婴童同济会,管辖各州府一千六百所养幼院、济慈局、惠民药局等,允各院各有园地分畦种蔬,并将各地养济院运行与州府官员考评挂钩。
第三段更让星落大跌眼睛,这新增设的天下慈恩局,不设主官,由大梁皇后直接管辖,目下由白雀庵尼师静真暂摄副职,官封正四品。
这三道圣意,直将星落看的心怦怦跳,恨不得立时回转身往家跑,好叫世仙同静真知道这个好消息。
她将陛下的御笔搁在膝上,有点点忐忑地抬起头,诚心诚意地向陛下致歉:“是徒儿错怪您了——可也不能怪我呀,您平日里找我,要不就是在我家后巷里遛狗,要不就是追到老君山,这么大阵势地叫天使来国公府传旨,徒儿自然是害怕了……”
她说到后来,大约也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占理,鼓了鼓腮帮,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好话:“教不严,师之过,徒儿这么混账,也是怪您。”
皇帝不气反笑,定定在龙案前看了她一时,方才心里的那股子郁塞一扫而光,眼眉就含了浅浅的笑意。
“都是朕的不是。近日又是绣花又是理政,没功夫亲自去寻你,倒叫你误会了。”他起身,慢慢走到星落的身前,俯身问她,“还生朕的气么?”
星落一仰头,正对上陛下垂下来的视线,没来由地心里一慌,“不生气了。徒儿同您和好如初。”
皇帝如释重负,在她的膝边缓缓地半蹲下来,一只手轻扶着她的膝盖。
“朕从前读书,觉得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这些词语很好,目下却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词,该是和好如初才是。”他半蹲着,这下该轮到他仰着头看她了,“朕很喜欢你说的,和好如初。”
星落垂眸看他,不假思索,“徒儿却觉得不好。是如您发配我上老君山清修,吃尽了想家的苦头那个初,还是徒儿入宫时,您成日价奚落我、收拾我,抢我小枕头那个初?”
皇帝愕住了,良久才蹙着眉头望住她,“朕哪个都不想回。朕打算同你再造一个最初。”
星落转转眼珠子,“那可不成,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没有再造最初的道理。”
皇帝最怕她旧事重提,此时见她情绪缓和了,这便拍了拍她的膝盖,拿起一只鞋来。
“你抬脚,朕为你试鞋。”
星落有点儿嫌弃地看着陛下手里的那只虎头鞋,十分不情愿地把自己的脚丫子递出去。
“我弟弟黎立寺都不穿虎头鞋了,回去准给他们笑话。”
皇帝却不以为然,轻轻捉住了她的脚踝,接着为她除下了脚上的绣鞋,细心为她穿了上去,前后一提,后跟处却能塞下两根手指——大了些。
“朕明明是问造办处要的你的鞋码,如何会大了?”皇帝捧着她的脚,有些苦恼。
星落却晃了晃自己的脚,“那时候我穿了双厚袜子量的脚码,这几日天热,我便穿了薄一些的棉袜,自然会大。”她方才质疑陛下的用心,这会儿自然要往回找补找补,“我才十五岁,且长身体呢,可穿,可穿。”
皇帝见她认可自己做的绣鞋,心里便升腾起快乐来,再为她套上绣鞋时,手下就顽皮了,轻轻挠了挠她的脚心。
星落最是怕痒,此时脚底心传来一丝痒,直将她一个激灵,一脚踢在了皇帝的下巴颏上,将他踹了出去了。
皇帝坐倒在地,捂着下巴良久不说话。
星落缓过来,见自己把陛下踢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不说话,捂着嘴就笑起来,“谁教您手底下不老实偷袭我,活该。”
她说完,自己给自己穿上了鞋,再抬头看,陛下还坐在地上捂着下巴颏不说话,再往上看,眼眉紧蹙着,好似真的很痛的样子。
星落也吓了一跳,莫不是方才真的下手很重?竟将陛下的嘴巴踹伤了?
她忐忑地喊了一声师尊,可陛下却不搭腔,星落撇了撇嘴,下了椅子往陛下身侧走过去,蹲在一旁,扒拉了一下他的手。
“您怎么了,徒儿踢疼你了吗?”
皇帝还不言声,星落就歪着脑袋低着头,去看陛下的眼睛,只是还没对上他的视线,就见陛下迅速放下了捂着下巴颏的手,一下子就挠在了星落的脖子上,星落吓的大叫了一声,站起身就跑,皇帝也从地上跳起来,一撩袍角追上去。
不得了了,陛下这是疯球了,妄想挠死她。
紫宸殿里静阔空旷,几根抱柱粗壮地立着,星落绕着柱子跑了几圈躲避陛下的攻击,哪知陛下占了主场的优势,极为熟悉自己寝殿的地形,专在前面一根抱柱前等她,星落一时不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敌情,结果羊入虎口,直将自己扑入了陛下的怀里。
星落吓的一扭头,直磕在了陛下的胸膛上,硬邦邦地触感,叫她吃了一痛,刚想推开他,自己的腰却被使劲儿一勒,被牢牢地箍在了陛下的怀里。
星落把手撑在了陛下的胸膛上,锤了一锤仰头看他,“您勒疼我了。”
皇帝却只是将她腰间的手上移,重新揽住了她的背,视线落在她鲜润的唇上,“这样呢?”
星落见他的眼睛落在自己的唇上,吓的一捂嘴巴,嗡嗡哝哝地说,“不许再亲我。”
皇帝反身将她按在了抱柱上,手松开她了,却放在了抱柱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朕未立中宫,现下无人管着天下慈恩局,万一有人克扣拨款、从中贪墨,国中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该如何是好?”
冷不防地说起这个,星落也楞了一下,“那您就设一个主官,何必死磕皇后。”
皇帝摇摇头,越发地欺近她,“朕日理万机,不得闲暇。更何况,皇后母仪天下,国中幼弱该当皇后来爱护才是——糖墩儿,旁人来管,你放心么?”
星落偏不上他的圈套,“放心呀,老君山的幼弱叫您一声干爹,您一定会待她们好的。”
皇帝被噎了一下,捏住了她的腮帮子,“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对朕负责。”他切齿,“朕一个清清白白的年轻人,浑身被你摸遍了不说,还将朕摁在地上又是啃又是吸又是咬,你这样始乱终弃,良心不痛么?”
简直是倒打一耙,可是这些事儿的确是她黎星落干下的,她坦坦荡荡大丈夫,岂有不敢承认的道理?
“的确是我干的没错,可事出有因不能全怪我。”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皇帝往她的眼前又欺近了些,鼻息轻轻,却带着些攻城略地的狂热气息。
“事出有因?”他呵笑了一声,“何因?怪朕身材太过精壮,还是怪朕生的实在美貌?说实话不丢人,承认吧,你就是垂涎朕的美色,觊觎朕的身材。”
太不要脸了!星落气呼呼地抬起眼睫,怒视陛下,可不过眨眼一瞬,陛下那张清俊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放大了,接着就噙住了她的唇,湿润润地吮了吮她。
这一下的吮吸同前两次的蜻蜓点水不同,他鼻息灼热,烫着她的肌肤,起了一身酥麻的栗,接着又从气海向上翻涌,一霎之间就袭击了星落的四肢百骸,令她浑身绵软无力。
她勉强捡回心,在他的唇下躲了一躲,可那股子清正的气息又随之而来,在她的唇角流连,接着又有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清润的唇便又贴了上来,碾磨着她的,令她发软发颤,再一晃间,那湿润润的舌尖已然钻入了她的唇,扣开了牙齿,长驱直入,在她的唇齿间游蹿吸吮。
小姑娘却在他的唇舌间呜咽了起来,他心慌极了,离开了她的唇,喘息着抵在她的额头上,低低说了一声儿对不住。
可他的小姑娘却呜咽着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抽抽噎噎地问他。
“您在我嘴巴里,写了什么字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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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干人事
皇帝闻言有些微怔。
他亲了她, 唇舌相抵的,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她却问他在自己的嘴巴里写了什么字儿。
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 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小徒弟还在呜咽,眉眼耷拉着,睫毛上还坠着泪珠儿,殿外的日光照进来,亮堂堂一片, 又有斜斜一缕映在她的唇上, 颜色鲜润娇艳,有如沾了蜜糖一般惑人。
他双手牵住了她的手, 俯身去就她垂着的目光,她啜泣的样子多招人疼啊, 皇帝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轻轻吻去了她眼睫上的一颗儿泪珠。
“你说我写什么?”
星落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 视线落下来, 却被他的手给吓住了。
从前不曾留心, 却也知陛下生了一双骨节纤细,青白如玉的手, 何如今日这般:右手掌心一道长长的伤痕,将将结痂的样子, 左手掌心也横竖好几道伤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星落小小地吓了一跳,反握住陛下,将他的手翻过来, 手背上也有许多伤痕。
“您的手如何这么多伤?”她吓得把眼泪都收了回去, 惊诧问道, “从前我怎么没注意到?”
她下意识的着急令皇帝心里有些安慰,他将手抽出来,牵着她走至了龙案前。
“朕也算是行伍之人,有些伤痕很自然。”他转开话题,将她安置在龙椅上坐下,自己则靠着龙案垂目看她,“朕的左肩还有一道伤疤,现下虽变浅了,可受伤时却很重,险些伤及心肺。”
星落仰着头,心被他的话牵动,拧着眉头,“您是万乘之身,又是上天之子,也能受伤?”
她忘了方才的事儿,这样很好,皇帝慢慢放松下来,一声一声同她递着话儿,语音温和。
“朕虽不凡,到底也是凡胎。”他悄悄把手藏起来,目光缱绻地望住了她,“也有七情六欲。”
没来由的心疼使星落微微蹙眉,仰着头问师尊疼不疼,“险些伤了心肺?那该有多疼啊?”
皇帝摇摇头,嘴上说不疼,手却轻抬,将衣领向下拖拽了几分,露出一方青白玉肌骨,其上果有一道浅浅的红印记,因他肌肤似雪,那红印便浅浅,快要淡成婴儿面庞一般的颜色了。
这样一方肩头,肌肉紧实,筋脉有力,颜色又十分的好看,不得不说真的很诱人,星落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鬼使差地抬起头,在这道浅浅伤疤上摸了一把。
摸了一下,手下的触感实在诱人,星落又吞了一下口水,又上手揉了揉,再定睛看下去,衣衫半褪处依约显出一片鼓鼓的肌肉来,星落越摸越上头,扒拉开半片衣衫,戳了戳那方鼓鼓的地方。
这手感也太好了吧,滑而不腻,又润又弹,星落戳了一下很上头,探头往陛下胸前褪了半拉的衣衫里瞧了一眼,突然瞧见粉红一点,星落来了精,正打算撸起袖子继续上手,头顶却哼了一声,眼前人就蜷起了身,两手挡在了胸前。
星落不满地抬起头,陛下双手抱胸,一脸的义正严辞,“够了,再摸收钱。”
星落的小爪子示威似地又贴了上去,“我瞧见一颗小樱桃,您就让我看看——”
说什么胡话?
红云瞬间袭上了皇帝的面颊,接着再往耳朵尖一点一点儿地攀升,他强装镇定,一手保护着自己的胸膛,一手指了指大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黎星落你究竟想干什么?”
星落不服气,越性儿把双手都贴了上去,“我就想看一看嘛”
皇帝往后撤了撤身,只觉得她的样子没眼看,“胡闹,你老实点儿!”
星落扬起手,食指和大拇哥在他眼前点了点,“您别害羞呀,我就看看不上手。”
皇帝忍无可忍,“人人都有,朕也不例外。”
星落歪着脑袋油盐不进,“摸摸您的。”
皇帝的心情很复杂。
若是让她在自己个儿的龙案上把他给摸了……倒也不是不行,可依照小徒弟的揍性,决计会拍拍屁股走人,翻脸不认。
他在这上头吃了多少亏了?
他心里天人交战,又想给她摸个够,又怕自己个儿定力不足,再冒犯了她,再一个……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瞬之间理智打败了天性,他无情地拨开小徒弟的手,好整以暇地拉起了衣领。
“朕清清白白好男儿,唯有大梁的皇后才能染指。”他慢条斯理地把衣衫整理好,靠在龙案上,乜她一眼,“请你克制一下对朕的邪念。”
星落闻言收回了爪子,挑挑眉头不以为然。
“既然如此,那徒儿只能收手了。”她从龙椅上站起身,将陛下给她做的绣鞋、御笔圣意一股脑儿抱在怀里,接着腾出一只手向眉目尚含春的陛下抓了抓,“您方才说人人都有小樱桃,那徒儿就不祸害您啦。我身边男孩子甚多,太初师兄啊、太胖太瘦啊……都能让徒儿摸个究竟——”
她一口气说完,趁着陛下还未及反应过来,几步跳开来,接着往殿外跑去了,还不忘回身挥了挥爪子。
“回见了您嘞!”
说罢,一个闪身便出了紫宸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