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看向自己沉沉的眼,顾医生暗自心惊,又有点惭愧,花爷专门邀请他来给朋友诊治,自己却束手无策,他对小哥说:“我实在是惭愧,不过请你放心,你太太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让她自行恢复,是最坏的办法,最好能找到一种东西,能对她的身体恢复有效的,才能真正脱离危险。”
小哥问,“什么东西。”
顾医生摇摇头,“这种东西必须是能针对她这种体质有效的,平常的药品,不行。你太太以前生过病,有用过什么药物吗?”
对他的问题,小哥无从说起,他与凌双接触时间并不长,回想起来,一直都是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为他做了很多事。而他,却对她的了解,是很浅显的。
如今,她一出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他的内心很复杂,最终还是摇摇头。
顾医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是没有,还是……”
小哥沉默了,他不知道,也从未见过她生过病,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么鲜活。
吴邪想了想,问小哥,“凌双的那个药还有剩吗,不如给顾医生看看,能不能找出配方。”
小哥看向他,“没有了。”
她的烧伤面积不小,刚好用完了瓶子中的量。
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几个人都叹了口气,短时间内谁也没有个办法,不过好在性命无虞,这样一来,他们的时间就充分了许多。
解雨臣让小王送走了面带惭愧的顾医生,小哥想回去照顾凌双,被吴邪好说歹说的,才肯去休息一会儿,由他和胖子看着。
解雨臣知道吴邪开车开了一路,就劝他去小歇一会儿,而他自己则有事出去了,这下就剩胖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了。胖子百无聊赖的完了几局吃鸡,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凌双,嘀咕了几句,忍不住躺在窗边的小沙发上闭目养了。
这一闭眼,他瞬间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在他睡去的时候,凌双的床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
黑色冲锋衣,紧身裤,高高瘦瘦的,腰部以下的腿修长笔直,他脸上带着黑色口罩,长长的刘海遮住一只眼睛,琥珀色的眼眸若隐若现。
他站在床头深深看了床上的女子好一会儿,才轻轻坐在床沿。修长白皙的手触摸上她沉睡的小脸,将脸颊两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眼中划过的是沉痛。
他低声对昏迷的她说了一句,“双儿,对不起。”
这个时候童声又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墨……家主哥哥,这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事,是没法改变的。]
没法法改变吗……[我只是不想让她受伤。]
童声恨铁不成钢,[那你也不能狠心伤害自己吧?家主哥哥别忘了,要是他死了,你也会消失的呀!]
他淡淡回道,[我有分寸。]
他沉默了一晌,手中有了动作。
童声一瞧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顿时急了,叫道,[家主哥哥,你不能救她!]
[她现在很痛苦。]
看他就要为她医治了,童声都要炸毛了,[我知道呀,小蓝也很心疼姐姐,但是我们不能再插手她的事了,一个不察,后果无法想象,甚至我们都无法回去。]
小蓝看他停下了动作,呼了一口气,继续说,[家主哥哥知道的,她会没事的,家主哥哥不要因小失大,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
或许是小蓝的话戳中了他的底线,他垂眸掩下痛苦的色,收回手,想了许久才淡淡道,[我没忘。]
他默默陪了她一会,小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提醒道,[他来了!]
男子眼中微闪,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才消失在原地。
……
下一秒,门从外面推入。
小哥其实一直没有睡着,短暂的休息过后,他起身回到了这里,大老远就听到了胖子的呼噜声,推开门他第一眼看向了床上的凌双,确认安然无恙后,才看向在窗台底下呼呼大睡的胖子。
他轻声上前,给他盖了条毛毯,胖子眼底有些青灰,说明休息不好,他复杂看了眼胖子,才悄无声息回到床边。
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向她微白的小脸,想随手为她撩两颊的碎发,忽的一顿。他锐利的眼在夹在她耳后的碎发上看了看,又转头往胖子那边看了看,陷入了沉思。
在胖子有节奏的呼吸声中,床头的小哥忽的有了动作,他缓缓拔出随身携带的黑金古刀,伸出左手,唰的一下划过手心,破开了一个口子,深可见骨。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争先从口子中涌出,嘀嗒嘀嗒落在了灰白色的地板上。
他轻轻掰开女子的下巴,将手放在微张的嘴上方,血液随着惯性滴入女子的口中,流入喉咙,有几滴落在唇瓣上,染红了唇,犹如鲜红的口脂。
“咦?小哥?你怎么没在休息,又回来了?”吴邪突然打着哈切走进来,看到里面呆着的小哥微微诧异。但是随即看清他的动作后,他就不淡定了。
“小哥你在做什么!”
小哥保持着放血的动作没有动,“我的身体比常人恢复得快,或许会用得上。”
“可是你这样会失血过多的啊!”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着急了,想阻止小哥的自残行为,被小哥一手拂开。
“我没事。”
看他不顾一切的样子,吴邪终于生气了,他这副性子难怪胖子老是会暴走,现在不用说胖子了,吴邪自己都要暴走了,也就凌双能忍的了他,他蓦地加大了音量。
“小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吴邪脖子都红了,指着凌双说:“现在凌双已经倒了,你非得自己也倒下才安心吗?你倒下了,谁照顾她,又有谁照顾你?”
胖子正在做美梦,口水都流出来了,乍然被两人的争执声给惊醒了,猛地坐起来看向四周,“倒下!谁倒下了,队友还是敌方?”
他的惊叫成功吸引了吴邪的注意,他撇了一眼胖子没有理他,心中冷静了许多,他深吸了几口气,看小哥情有些松动,他对胖子说了一句,“胖子,去找小王拿医药箱来。”就主动过去,给小哥捂住了伤口,小哥这次看了看他没有挣扎。
胖子清醒过来就往门外飞奔,这特么太吓人了,这是吵架现场还是自残现场?
吴邪捂着伤口,小哥垂眸安静如斯,两人都没有说话,无言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中,但又有种莫名的触动。
“来了来了,医药箱。”胖子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带着两个人,吴邪闻声看去,是小花和小王。
解雨臣已经在路上听胖子说了情况,看到他们两人的气氛,笑着说:“哟,这是怎么了,脸红脖子粗的。”
吴邪接过胖子的医药箱,手上迅速给小哥处理伤口,他现在其实有点尴尬,刚刚脑子一热竟然骂起了小哥,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回想过来,他都怕小哥一刀解决了自己,他咳了咳,随口问解雨臣转移注意力,“小花,你办完事了?”
解雨臣点点头,看了眼小哥的伤口,忽的问小哥,“小哥,你……太太,和陈皮阿四有过交集吗?”
小哥抬眸看向他,轻轻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解雨臣愣了愣,心中感觉怪,关于小哥结婚的事他本来就怀疑,现在看他的反应,他更是有了猜测。
陈皮阿四?吴邪想起,这个人是老九门陈家的当家,爷爷以前跟他提过,他怪问解雨臣,“小花,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凌双怎么会跟老九门的陈家人有牵扯。”
解雨臣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子,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的成色看得出有些年头了,“这是陈皮阿四派人送来的,说是专门给凌双的。里面是两瓶疑似药的丹丸,我派人检测过,却分析不出成分,用不用,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将盒子给了小哥,小哥伸手接过,打开后,看到里面妥帖的放着两个玉瓶。
吴邪一瞧,诧异道:“这不是……”
“凌双的药瓶。”小哥淡淡道。
“什么?妹子的药瓶怎么在那个陈皮阿四手上?”胖子一听甚是怪,“难道,妹子当真和那个人认识?”
解雨臣问小哥,“那这药,可用得上?”
小哥打开瓶盖闻了闻,“这个药丸她没跟我说过,我分辨不出它的药效,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真的。”
吴邪大失所望,好不容易有了药,还不能吃,真是干着急,“那怎么办,这药是真是假,估计就凌双自己知道了啊。”
小哥握紧了瓶子没有说话。
解雨臣突然说:“对了,陈皮阿四的手下还说了一句话。”
吴邪看向解雨臣,无奈道:“什么话?小花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