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京城提前进入了新年一般的喜庆之中。
大案告破,失踪的孩童重新回到父母的怀抱;律法修正,男女关系再无以前那样严苛;再加上云韶帝下旨减少税收,鼓励生育。这种种好的改变,足以让百姓们摆酒席摆上叁天。
而宋云的及笄礼、她和司正卿的婚礼,就在这样热闹的日子中来临。
众人皆知这一切少不了刑部及大理寺的努力,更不用说司正卿前些日子为捉主事者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于是二人成婚这天,宴请的宾客、凑热闹的、来感谢的人几乎将司正卿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云正在自家院落等着司正卿来接她。
宋母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为她盘起长发。今天不光是她成为大姑娘的日子,更是她为人妻的时刻。想到这里,宋母便有些忍不住眼泛泪光。
“娘。”宋云抱住偷偷抹着眼泪的母亲:“哭什么呀,大喜的日子呢。”
“囡囡,娘担心你受委屈”
“怎么可能。”宋云笑嘻嘻地擦干母亲的泪水:“他要敢欺负我,我马上就跑回家。”
“好,好。”
两个人相拥着说了些体己话,听到屋外喧嚣吵闹,方知司正卿来了。
宋母为宋云披上红盖头,推开门,宋云便扶住父亲的臂弯一点点向前迈步。
司正卿今天会是什么模样?他第一次穿这样鲜艳的正红,该多么好看呀。
盖头太长,宋云实在看不到他,只得叹口气,随着父亲走到他身前。
锣鼓和鞭炮声此起彼伏,宋云耳边却安静的可怕。她只从盖头漏出的那点儿缝隙间看见他伸过来的大手,听到他不加掩饰的、含笑的低沉嗓音。
“来。”他握住她的手:“上马。”
随后宋云便腾空而起,落座在司正卿身前。
两个人第二次相遇,宋云就是这样被司正卿捞上马背。那次令人铭心刻苦的解救,是司正卿沦陷的开始。
勇敢与善良,是不会褪色的另种美丽。宋云在花一般的年纪,就拥有了这份永不衰老的秘诀。内心的光辉,哪怕岁月流逝、皱纹遍布,仍旧能让她耀眼如初。
搂紧她,单手御马,司正卿隔着大红盖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想我么?”
成亲前的叁天,两个人是不能见面的。
宋云红着脸抓了抓马鬃,声音小得像蚊虫,“嗯。”
这难得羞怯的回应听得司正卿喉咙一紧,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耳廓。哪怕隔着布料,宋云都感受到他嘴唇的灼热。
察觉到她的颤抖,司正卿搂好她:“走了!驾!”
“去去哪儿?”
这是这里的习俗。新郎官要带着新娘驾马绕城一圈,寓意同甘共苦、圆圆满满。
马儿跑得飞快,风声将司正卿的话语吹得模糊,却仍旧清晰传进她耳中。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司正卿娶了世上最好的姑娘。”
坐在司正卿布置的新房中,宋云只觉得每分每秒都那样难熬。
屋外是你来我往的敬酒声,宋云都数不清司正卿到底被灌了多少酒。他那几个手下,尤其是枭,皮得很,哪可能这么早放他离开。
可她真的很想他。
有时候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可真正离开他叁天,却发现感情都已经刻骨。
宋云有些饿。从早上梳妆打扮,一直到太阳落山,她只吃了莺莺燕燕在自己上轿时偷偷塞的苹果。
想起两个人纵马时,司正卿似乎在她怀里放了什么,宋云连忙翻找起来——是那个如一团暖阳、橙黄色的荷包。
她去救司正卿的那天不小心将这个荷包遗失了,后来再度上山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心疼又愧疚,一直不敢同他说。
没想到在他手里。
抚摸着上面用蹩脚的针线缝制的“宋”和“司”,宋云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虽是“送死”,但他们还是能够化险为夷。
满怀期待地打开荷包,里面竟藏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蜜饯。
“拿我当小孩子?”
宋云撩开盖头,美滋滋地吃下一颗又一颗,心里泛着蜜一般的甜。
“吱呀。”
门不知何时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酒气,然而迈过门槛的司正卿眼清明,没有半丝醉意。
她连忙任由盖头垂落,将荷包贴身放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杆喜称挑起盖头,露出宋云如烟如霞的眉眼。这一瞬间,宋云也看到了司正卿的模样。
她不知该用什么词藻形容。
司正卿有天生锐利的眉型与唇线,面部轮廓硬朗清晰,瞳孔黝黑如鹰鹫一般锋锐。你看着他,仿佛都会被他的五官带来的戾气所伤害。可今天,在这样喜庆又鲜艳的颜色衬托下,他迫人的气势被万般柔和,那双眼睛染着笑,嘴角也不再紧绷。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朵雪莲,看着像会被寒意侵蚀,可触上去,花瓣原来是那样柔嫩温暖。
司正卿触了触她纤长的睫,酒气混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让宋云有了醉意。他瞥了眼宋云微微红润的唇,上面还沾着蜜饯上的甜霜。
“饿么?”
宋云揉着肚子,摇摇头:“还好。”
他“嗯”了一声,坐到桌前给宋云倒合卺酒。
宋云这才察觉自己有些渴了,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接过酒杯。合卺酒算不上烈,滑到喉间还有股醇香,她舔了舔唇角,渴望地看着司正卿。
“还要?”他挑眉问道。
“嗯。”
宋云咕嘟嘟喝下第二杯,才听司正卿慢悠悠道:“这酒是加了东西的。”
“”
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宋云想起二人初次相见时自己险些被他喂了毒药,不得不假装怀疑地看了看。
他笑:“你觉得是什么?”
“唔”
宋云打量着,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红。
她本就眉目如画,今日更是美艳动人,这么红着脸的模样,司正卿只觉得浑身燥热。
他又递过一杯:“多喝些。”
“干嘛”
宋云不接,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然而他并不说话,只是把酒杯送到她嘴边。
宋云不得不喝下去,叁杯下肚,真正快醉了。小腹内隐约有一团火在烧,她觉得屋子里很热。
见她清明的目光变得迷蒙,司正卿这才放下酒壶。他走到床边,看她一点点陷入情欲。
酒里的催情药是他特意加的。他忍了太久,加上母亲急着抱孙子,这些天一直变着法的给自己补身体,他实在担心初尝云雨的宋云挨不过今晚。
宋云坐不住,已经躺倒在喜被上,抱紧枕头,两腿轻轻磨蹭着。她的嘴唇随着呼吸半启,整个人如同朵即将盛开的花。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她摘下。
理智被焚烧,醉意也逞凶般涌上,司正卿扯开衣领试图让自己舒服些,目光却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她,试图在考虑从哪里开始享用。
“司正卿”
她唤着他的名。
他必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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