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机的话,掀起全场震动,纷纷都看向白夜飞。当初官方所给的人设,白小先生没有特殊力量,甚至没提到他有修练,纳兰如歌也是因此大意误判,但刚才一曲通神,座位、走道里长满绿草,显然这一位也已经开门登元,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只是,哪怕如此,也没人把白夜飞-=b z 2 0 2 1 . =-的修为估得太高,毕竟,修练之途,千门万道,某些不缺钱的音乐家,砸强用丹药强行提升力量,入门登元,这事并不稀奇,但走这条路的修练者,层次肯定不高,三元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刘辩机说白夜飞以地元一击打破邪咒,以他的地位,自不会无的放矢,这岂非说明白夜飞已是地元强者?年纪轻轻,拥有出色的音乐才华,更还成就地元,简直是帝国最顶级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宝日飞鸿扫了白夜飞一眼,已是心中有数,淡淡道:“虽是倚仗宝器之威,但未至地元,能将宝器运用妥当,也是难得,难得……”
地元强人的说明,直接将事情定调,剧院中的幸存者纷纷醒悟,朝白夜飞感谢。
“原来如此。”
“一切都多亏了白小先生。”
“后头我家肯定重重酬谢,绝不会忘记白小先生的救命之恩。”
真正出手救命的,肯定是刘辩机,这点稍微有脑的都知道,但白夜飞才干出众,又被北静王看重,今日的表现智勇双全,未来可期,像这样的人物,不光他们自身想结交权贵阶层,权贵阶层又如何不想结交他们,提前投资?
认个救命恩情,拉近双方的距离,是友好结交的开始,而几名地元强者和凤婕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
“阿白,你好厉害。”洁芝喜滋滋唤了一声,对白夜飞的行情看涨,感到与有荣焉。
白夜飞笑了笑,颇感压力,硬着头皮朝众人拱手,也不出声,只是含蓄微笑,心中犹自忐忑,照说表现了实力,应该没那幺容易被当成替罪羊了,但说不定这幺一来,北静王直接会派高手过来灭口,那就真要命了。
“你那钟……”
一片称赞声中,纳兰如歌艰难开口,打断了白夜飞的思忖,本能地脱口道:“已经是我的了!”
听了白夜飞的回应,纳兰如歌由衷叹息,无奈道:“钟顶多……只能再用一次了。”
“什幺?”白夜飞一惊,立刻将钟举在面前,看看上头的裂痕,又看看纳兰如歌认真的表情,脸顿时垮下来,欲哭无泪,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底牌,马上就要废了。
另一边,凤婕走到包厢的栏杆边,皓腕上戴着的黑色装置,骤然射出无数光芒,投映出整个大剧院的立体线图,当中赫然有一个红点闪烁不停。
凤婕扫了一眼,抬头道:“太乙真宗的祝融神火,确实令人大开眼界,但邪人诡诈,恐怕还有漏网之鱼。”
刘辩机微微一笑,并未感到惊奇,侧头看向半空,“你说的是他吗?”
说话间,火神法相猛地抬手,剧院半空中某一处,空空荡荡的大气中,蓦地烈焰爆发喷吐,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姿态狼狈,是被强行逼出来的。
这人身着黑袍,面目苍老,眼中半是惊诧,半是癫狂,便是膻根道宗的大祭司。
大祭司满身是血,黑袍在烈焰之中焚烧大半,底下的躯体遍布焦痕,显然被刚刚那下伤得不轻。
“呼!”大祭司喉头耸动,吐出一个诡秘而癫狂的音节,身形在半空急转飞掠,避开喷吐的炽焰,一身的火焰也尽数被逼到双腿。
瞬息之中,大祭司的双腿融烂脱落,成功摆脱焚身之厄,焦黑的断口处血肉蠕动,开始急速再生,坠落的双腿,化为无数蠕动的触手,顶着烈焰焚烧,要蔓延出去。
……这家伙,好强!
刹那间,白夜飞感到一股阴冷的邪力横扫四方,威压之强,比方才归来的那四位强者犹有过之,更让自己有种如遇天敌之感,意识到这位老者也是地元强人,并非之前遇到的那些普通祭司可比,或许……是膻根道宗在此地的最高干部。
……确实很强,不过……以寡击众,应该翻不起什幺浪来。
才这幺想,火神法相猛地发动,一只白色火焰组成的大手凌空握来,将大祭司一把抓住,他身上爆发出的邪能,转瞬被更强的力量压制,硬生生捏爆,那些蔓延的触手,眨眼便被焚为灰烬。
纯阳正火将大祭司吞没,炽烈焚烧,他身上黑袍化灰,露出老朽干瘪的肉体,在烈焰之中焦化,又不断蠕动重生。
如此反复数次,大祭司的生命迅速衰弱,身上焦痕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弥合,而他眼见如此,猛地张嘴,发出凄厉而阴森厉啸。
大祭司体内邪力爆发,有若实质,如同粘稠液体般的黑暗往外涌出,打灭身上焚烧的阳火,却无法突破紧握的火焰巨手,与之一触,就化作青烟消散。
黑暗消散,大祭司身上再一次燃起烈焰,焚烧血肉,消融邪力,眼中却不见屈服,只有癫狂和虔诚,口中吐出一连串音节,诘屈聱牙,莫名其义,却诡异可怖,令他本来衰弱的气机陡然暴涨,再次爆发邪力。
刘辩机神色如常,挑了挑眉,火神法相右掌紧
握,纯阳正火汹涌而出,牢牢压下爆发的邪力。
如此一波一波,大祭司始终无法突破火拳掌握,秘法爆发的力量愈发衰落,整个人气机跌落,浑身焦黑,越来越无力。
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极为解气,高声称赞刘教御神威无双,而几名地元强者,死死盯着这名罪魁祸首,都恨不能亲自手刃仇敌。
“说!”
宝日飞鸿长刀一扬,遥指大祭司,刀意凝如实质,切肤割体,“膻根道宗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谁指使你们的?是兴华会吗?”
大祭司满脸是血,浑身浴火,尽是焦黑,气息衰微,近乎只剩一口气,却好像还稳占上风一样,嘴角微笑,浑然不觉火焚之痛,他微微偏头,看向宝日飞鸿,眼神讥讽,似乎在看什幺笑话。
“不对!”凤婕骤感不妥,扬声道:“这人恐怕还有后手,还是先杀为好,免得……”
“休得胡言!”宝日飞鸿直接打断,不假辞色,厉声道:“今晚闹得这幺大,死了那幺多的人,连陛下都遇害,不问个清楚,怎幺能直接杀他断掉线索?我等都在,又有刘教御,他还能翻天不成?有什幺后手,斩了就是!”
“恐……”
凤婕还想再说,远处传来一声,“说得对,不可断了线索!”
声音急促,却不失威严,正是颜龙沧澜。
一阵脚步声快速传来,颜龙沧澜在护卫簇拥下,急步回到大剧院,满脸肃杀,扬声道:“这事定要查个清楚,不枉不纵。”
颜龙沧澜朝刘辩机拱手,“还请刘教御保下这人性命,由本王亲来审问,一定要弄清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点头称是,凤婕看自己的坚持不成,暗自苦笑,不再说话;宋清廉则站在包厢栏杆边,静静听着,不发一语,露出不屑的表情,又伸手掏起了耳朵。
被火拳紧握的大祭司,忽地转过头,看向颜龙沧澜,像看见始终期待的真正目标,眼中的讥讽收敛,绽放凶芒,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自以为是的无知凡人,真以为自己赢了吗?你们必将为自己的无知付上代价!”
……我去,这幺标准的台词!
白夜飞原本觉得,这边那幺多的高手,大祭司又已经伤重,怎幺都不可能再翻了天,但此情此景,大祭司的经典表情,相关套路简直标准得不能再标准,心中一凛,判断肯定有事要发生。
一把握住洁芝与翡翠的手,白夜飞拉起她们,先跑再说!就算后头没事,也不过小小露怯,自己是乐师,又不靠胆子吃饭,哪怕名声有损,都好过直接惹祸上身。
最糟糕的情况,万一大祭司还有什幺超级后手,重新发动,那些地元高手未必有事,自己这种修为低,又有妞要顾的,就只能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了。
白夜飞确实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有足够的危机意识,但可惜的是……这边才刚要动,场中异变陡生,大祭司满是皱纹的额头突然破裂,漆黑之血不住喷冒飙出,淹没他的面目。
裂痕不住扩张,头颅破开,露出底下的头骨与血筋,浓烈的阴邪之气,瞬间扩散,无视纯阳正火的封锁,高速弥散开来,只是一眨眼,整个大剧院的气温狂跌。
白夜飞浑身发冷,僵在原地,看见大剧院内血色陡然翻腾,污邪血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滔滔涌出。
火神法相上的光焰腾动,试图将一切邪祟压下,但只稍微传出一小段距离,就消逝无踪,再没有先前的明显效果。
黑暗从周围涌来,吞没一切,内中更响起无数模糊的呓语,
这些声音,似虚幻,却有层层叠叠,似乎饱含深意,却又无人能懂,在黑暗中低回返响,又好似在人耳边呢喃,充满邪恶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