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赵家阿四
字数:44311
2021/11/11
第六十七章 再度重逢
眼见自己即将受辱,女侠虽吓得花容失色,可星眸中并无慌乱,隐约还有寒
芒一闪即逝。更多小说 ltxsba.top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她勉力 挣扎几下,却依旧瘫在帅椅上,像没了骨头般提不起劲来,
好似软筋散当真发作,
“ 倒是好胆,你不怕药效结束,我杀了你么?“ 黄蓉见贼将卸甲完毕,强自
装出镇定,冷声道:“ 念在你曾屡立战功,若现在把解药奉上,姑奶奶便饶你一
命。“
“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已举兵造反,还怕一死?倒是夫人你和我
快活后,或许舍不得杀了 末将喔,哈哈哈!“
许花脸放声大笑,随即来到帅椅旁,欲把无力的女侠搂在怀中,不过似想起
了甚么,转头向默不作声的副将道:“ 刑老弟,待哥哥先拔头筹,便交予你享受,
若有兴趣,咱哥俩也来个双龙出水,两洞开花!“
“ 不用,虽要反叛朝廷,可俺也敬重郭大侠与夫人,兄长请便。“ 那副将虽
朝着许花脸答话,却偷偷扫了眼女侠,而且在矮案之下,更绷腿收腰,摆出蓄势
待发之态。不过似得了甚么信号,他缓缓松弛下来,使箸夹菜啖肉,倒酒自斟自
饮。
“ 也罢,兄弟既然有心吃酒,哥哥便在一旁助你酒兴!“ 花脸似是颇为忌惮
此人,见他没有同流合污之意,倒也不敢勉强,低声嘀咕道:“ 娘的,此时还模
棱两可,且等占了潭州后,把你一并宰了......“
随即他扯开棉衬,露出长满黑毛的熊躯罴膀,走到帅椅旁捏住黄蓉精致的下
巴,得意道:“ 夫人,莫怨我不讲旧情,只怪你这女诸葛一时疏忽,着了老子的
道,不过且宽心, 末将定多加怜惜,保教夫人欲仙欲死,哈哈!“
也不知是真是假,女侠被吓得粉脸惨白,口不择言道:“ 你也知我是女诸葛,
怎能不留后手,此番我已引大军南下,再过半日便会抵达,到时定取你狗命!“
那贼将听了,一张花脸先紧后松,又见女侠满含惊恐的神情,更被勾得邪火
大动,淫笑道:“ 夫人莫要诓我,但凡大军调动,必会通知周边郡县,可 末将并
未收到枢密公文,莫非......大军被夫人藏在身上?嘿嘿,且让老子寻上一寻!“
话音未落,他便用双手撕扯,将黄蓉的衣袍连肩剥落,就连贴身的短兜都被
一把拽下。霎时间,一对浑圆的肉奶连摇带晃,夹着香风跳将出来,颤颤巍巍好
不诱人。
女侠惊羞万分,却因药效发作无力遮挡,只得任由娇躯上半的美好暴漏,用
星眸怒视着猖狂的淫贼。而那副将虽在吃吃喝喝,余光一直扫向此处,见得此景,
不知是心中激愤,还是另有所图,把酒碗一撂起身而立,闷声闷气抱拳一礼,随
即转身出账。
“ 兄长且继续享乐,俺尿遁去了!“
副将甩袖而出,许花脸却置若罔闻,他哪见过这等极品美乳,淫眼都被炫得
都晕了,惊叹道:“ 入他娘,若论形状,夫人这对奶子倒是世间无双!且让老子
感受一下,看看是否徒有其表!“
这贼将猴急的把大手覆在其上,五指微一发力,便陷入奶肉中不见,犹如被
吸进去一般。他只觉手中之物弹滑酥软,触感无比惊人,当下喜不自胜,使起蛮
劲来连连把玩。
黄蓉经受如此侵犯,俏脸微红,呼吸也渐渐急促,不过她紧咬贝齿,强逼自
己不呻咛出声,更威胁道:“ 花脸贼,莫要得意太早,就凭你手下几千人马,还
能翻出何等风浪!“
“ 哈哈,若只有老子一人,哪敢妄自起兵!“ 许花脸却不停手,狠狠蹂躏着
女侠的双峰,眼见自己挤捏之下,乳尖竟有奶汁溢出,不禁喜道:“ 娘的,老子
从未见过肉桃喷汁,夫人当真是天生 尤物,今晚有福矣!“
这贼将肌肉绷紧,臂膀发力,长着黑毛的大手狠捏死揉,嘴上直呼痛快!在
他发力下,饱满的乳球像是被挤烂的蜜桃,更顺着桃尖滴滴撒撒,不断涌流出芳
香的汁液。此贼见状还不过瘾,又用手胡涂乱抹,得女侠胸前奶白一片,黏稠
湿滑满是狼藉。
“ 你有甚么后援......啊......嗯......“ 黄蓉被玩的娇喘嘘嘘,可听他说完后,
眸中精芒一闪,赶忙开口追问。怎料那贼将似是不耐,臂膀狠一使劲,直把一对
豪乳捏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俏立的红豆更是呲出一条奶线!惹得女侠刚说一半,
小嘴登时再无言语,只发出一连串压抑的娇咛,无比撩人荡魄。
“ 娘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莫要扫兴,且等老子痛快过后,再慢慢告知
你,嘿嘿!“ 许花脸离得甚近,被奶汁喷了一脸,却浑不在意,反而神情越发亢
奋。帅椅宽大,这贼子索性压在香软的女体上,张开大嘴,使着臭舌舔起双乳间
的片片奶渍。
似是知晓被淫贼沾污的 命运不可避免,黄蓉不复先前的倔强,神情还透着一
丝绝望,眸中泪水盈眶,一边轻扭一边哀求道:“ 哈啊......事已至此,且告知我
谁要与你一同举事......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 嘿嘿,我怎舍得杀了夫人,待我肏完后便把你藏在营帐,白天老子领军厮
杀,晚间在你身上征伐,且不潇洒快活!“ 许花脸连吸带啃,嘴中含糊不清,对
着无法动弹的黄蓉上下其手,美美亵玩起女体的各处美妙。
待他吃够了奶汁,又伸手乱扯,顷刻间把女侠剥了个精光,随后捧起两条玉
腿,急不可耐的探头看去,只一眼便赞叹不已,淫笑道:“ 撕!好美的屄儿,竟
这般粉嫩紧致!想来郭大侠忙于军务,冷落了夫人许久, 末将不才,便替他老人
家尽尽孝心,帮你松上一松!“
黄蓉月事尚未结束,却已停止天葵,不过女子生理期敏感至极,经他如此撩
拨,下体早已爱液泛滥。此时两片粉嫩的阴唇满带怯意,害臊般遮掩住了鲜红的
花芯,那诱人的模样既像娇蕊含苞,又似玉蚌吞珠,险些让贼将看得痴傻了!
女侠见他趴在腿间,贪婪注视着自己的私密处,俏脸上慌恐不改,眸中却透
着万分羞恼,先前无力的 小手竟微微抬起,几欲击在他天灵盖上,可不知为何,
犹豫许久又缓缓垂落。
花脸贼兴致颇高,探头探脑边赏边闻,不光吐气想把紧闭的花瓣吹开,还险
些用嘴嗦嘬女侠的嫩屄。
眼前玉体横陈,名器绝世,幽香沁肺时,怎能不淫火大动?只一阵他便忍耐
不住,当即撑起身来解带脱裤,那急切不已的模样,也不知多想持屌去探穴中之
妙!
“ 许花脸,我虽动弹不得,可咬舌的力道却有,你不说个明白,我就咬舌自
尽!“ 女侠见状,急忙哀声威胁,语气中满是决绝。不过话到一半她又顿了顿,
粉脸上红霞升起,楚楚可怜道:“ 若是你告知, 奴家便......遂了你的意......“
初始许花脸不为所动,可听到后来,贼眼中却射出了精光,登时停下了手中
的动作,尤其当黄蓉一改先前的横眉冷目,此时梨花带雨, 渴求的神情似撒娇一
般,使得他意乱神迷,不禁问道:“ 哦?!此言当真?若是我说了,夫人愿与我
一同销魂快活?“
“ 既回天乏术, 奴家便认命了,只是好奇你们准备了多大阵仗。“ 闻听此言,
向来雍容端庄的女侠先轻点鸾首,而后像是转了性子,比青楼中的花魁般还风情
万种。只见她柳眉魅挑,星眸半咪,皓齿微咬樱唇,无限娇羞道:“ 你说嘛,若
说得详细,不管现下还是以后, 奴家便归你所有......“
可能是对软筋散之效极为放心,认定今夜的交媾已成定局,亦或是闻听女侠
往后愿委身自己,狂喜下没了防备。许花脸看着黄蓉展露的媚态,一时间如痴如
醉,还未脱下衬裤,便急急扑在女侠身上,嘴中道:“ 嘿嘿,夫人倒喜刨根问底,
也罢,那老子便告知你。“
“ 第一路援军便是邵州守将李盖世,他与我同投神教,皆被封为天威将军,
东方教主许诺,若是推翻宋廷,我二人还可为王,并能择两郡为封地,随神朝兴
衰永不收回!“
这贼将边说边行淫,重新欺负起玩之不够的豪乳,还连连使嘴啃咬,如同得
了至宝一般,随即又用手扒下衬裤,露出一根粗壮的屌物,出言讥讽道:“ 哼,
此人却胆 小如鼠,非等老子起兵才敢举旗呼应,力拔山兮气盖世,娘的,还盖个
鸟世!“ 骂将完,他眼中淫光一闪,猛挺胯臀,坚硬的龟冠便刺向两片半闭的花
瓣。
“ 呀!嗯......“
黄蓉听得聚精会神,哪知此贼这般猴急,一时间反应不及,根本阻止不了两
人性器相接。所幸她屄紧穴窄,更兼花露溢涌湿滑无比,大半个龟头没入后,又
从嫩径中一别而出。可即便如此,冒着热气的粗屌也朝上而去,从花瓣开始一路
碾压,直直抵在女侠紧致的小腹。而且随着贼将猛挺,他丑陋鼓囊的卵袋也打在
淋漓凤穴上,不光发出了淫荡不堪的撞击声,更使得两人的胯间尽被爱液沾湿。
这突如其来的一插,险些让黄蓉失了魂,娇咛时似怨似怪道:“ 你......好坏,
奴家不依,还有......其二喔?“
“ 娘的,当真是绝世名器!竟破了老子这招 潜龙出水!“ 许花脸本欲趁黄蓉
不备,一举拿下这婀娜 尤物,怎料使出独门御女术,有生来第一次未能得手。他
不禁惊叹不已,而后连连收臀突胯,挺着肉屌从穴口狠狠耕犁,嬉笑道:“ 夫人,
末将这命根子如何?嘿嘿,十次八次不敢妄言,五旬六度却不在话下!“
女侠药效发作无法动弹,仍被淫贼折腾得香颤轻抖,蚁腰如过了电般痉挛不
止,一时间奶浪滚滚,臀波荡荡。再瞧黄蓉时,只见她媚眼如丝,小嘴连连娇喘
道:“ 嗯......好......好大的活计......“
宽大的帅椅上,粗鲁贼将挺胯厮磨,绝色女侠弓腰绷臀,若不是龟头不时从
美腿中冒出,直以为两人正激烈行淫。在这军中发号施令之所,却听浪语频频,
娇鸣不断,类似交媾的肉体撞击声响彻大帐,几乎传入外面集结的士卒耳中。
有好几次,龟头都险些插入黄蓉体内,而她也似被撩拨得欲火焚身,再也吃
不起这等折磨,不禁迫切道:“ 啊......好舒服,你快告诉我其二为何,然后速速
要了 奴家......“
“ 嘿嘿,夫人如此放浪,也不知郭大侠多久没碰过你,不过老子喜欢!“ 许
花脸也忍耐不住,停下厮磨后,把硬如坚石的男根抵在穴口,嘴上道:“ 还有苗
地的阴鬃盛,此人有恩于苗王,神教已派人去游说,若是他也能起兵,到时湘、
黔、岭东、岭南连成一片,郭大侠便如鸟儿般困死在襄阳,插翅难飞!“
“ 夫人莫慌,待郭大侠死后,老子便纳了你这俏 寡妇!“
许花脸说完,见黄蓉月眉微蹙,只当她得知丈夫再无活路,心中悲哀以至于
此。不过绝色女侠彷徨的神情,正是所有淫贼的最爱,他怪叫一声,便欲挺胯狠
肏猛干一番!
“ 啪!“
本以为肉器相套,会发出悦耳的连接之音,怎料却听一声巨响,许花脸如被
野牛撞击,整个人腾空转了几圈,随后摔在地上。转头再看黄蓉,已扯落帅椅上
的兽皮,遮掩住凹凸有致的胴体,娇笑道:
“ 贼子!今晚倒真要让你快活快活!“
那叛国贼将倒练过内力,被女侠含恨一掌击飞,虽然重伤吐血,却没当场毙
命。他眼见黄蓉毫无软筋散骨的迹象,还步步向自己逼来,不禁惊慌失措,连忙
想呼唤亲随入账护卫。
就在此时,帐外号角齐鸣,兵戈作响,更有怒吼哀嚎声四起,许花脸听后一
呆便落荒而逃。女侠此时衣衫不整,因而并未追赶,任由此贼奔出帐外,看他的
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那贼将逃至外面,眼见营中火光冲天,无数士卒厮杀在一起,一时间搞不清
状况。呆愣之际,却听身旁响起一声厉喝,转头看去,刑副将已持刀跃起,黝黑
的面庞满是杀意,夹着万钧之力向他斩来。
“ 花脸贼,老子忍你许久,且纳命来!“
心惊胆裂又身受重伤,许花脸如何能躲?连惨嚎都未喊出一句,便被刑副将
手起刀落,从肩处剁作两半!眼见贼子丧命,这黑脸汉子尚不解气,又持刀枭其
首级,随后攥在手中,这才进账去会女侠。
“ 夫人,俺幸不辱命,已杀了此贼!“ 大帐中,黄蓉已穿戴整齐,刑副将进
来后,把手中头颅往地下一掷,恭敬的抱拳行礼。女侠闻言点头,刚欲开口,却
见他拧眉不语,好似有话想说却难以启齿。
“ 刑老二,可对先前之事存有疑惑?“ 女诸葛乃七窍玲珑之人,看副将的模
样,知他心中所想,便柔声问询。
果不其然,刑副将闷声点点头,不解道:“ 夫人,俺暗中已派人把酒水调换,
早前为何不直接抓这贼子,再用刑逼供就是,夫人也能少受些委屈。“
“ 你这榆木疙瘩,外放了几年怎地也不见长进,现还不如韩老虎聪明。“ 闻
听此言,黄蓉俏脸微红,随即轻摇鸾首,连连叹气。刑副将听女侠提到那莽撞人,
似是被刺到痛处,不禁黑脸一僵,但仍带着不少疑惑。
“ 许花脸曾在襄阳为将,我知其品性,此人虽心术不正,极好投机取巧,可
战阵上倒也并不畏死。他既敢起兵造反,想必已把身家性命压在魔教,即便你用
尽酷刑,这贼子也不会吐露一字。现下局势紧迫,若在他身上耽误功夫,唯恐襄
阳战局糜烂。“
女侠无奈,只得给他解释一番,而后又道:“ 倒是你为何不写书信,告知郭
大侠他已生叛心,我夫妻也好早作应对。“
“ 帮主,并非俺不想写信通知,只是这贼子万分谨慎,派人把守潭州各个驿
道关卡,而且天天设宴请俺,俺实是无法啊。“ 刑副将叫苦不迭,随即把最近的
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女侠。
原来刑副将乃丐帮七袋弟子,更是襄阳将领刑杀才之弟,此人精明强干,一
心为国,只是不善言辞。郭靖甚喜他的性子,本欲调来麾下委以重任,可襄阳战
将众多,军中已无职位;黄蓉得知此事,便私下去寻吕文德,托他运作一番,安
插刑家老二来潭州任副指挥使。
届时,许花脸已在潭州为将,黄蓉并非信不过他,只因潭州地属要冲,北接
荆襄,南连两广,各地输往襄阳的物资军械皆从此北上,为保后路无忧而已。所
谓智者虑远,见微知著,女诸葛先前如此筹谋,虽是无心之举,可如今再看,却
有未雨绸缪之意。
刑副将到得潭州后,觉察到主帅有异,追查一番,发现许花脸与魔教有所勾
结,不过军职为副又怕打草惊蛇,便隐忍不发。花脸贼则忌惮他手握近半兵马,
倒不敢拿他如何,便明示暗示,百般拉拢。刑副将借势假意归顺,虚与委蛇,暗
地里却探访各级将校,欲趁此贼举事时反戈一击。
“ 恩,方才我已听此贼说了......魔教使得好毒的计......“ 待他说完后,黄蓉
沉咛良久,听帐外厮杀声减弱,而后问道:“ 军中如何?追随许花脸起事的有多
少?
“ 启禀夫人,将校士卒多无叛国之意,并不知许花脸的贼谋歹虑,只有他数
百部曲死心塌地追随,我已持令牌召见各个都头虞侯,命他们率部围杀,想必此
时已清理干净!“ 刑副将闻言,便把出账后如何行事,一一向女侠交待。
“ 甚好,你倒极为果决,可知城内魔教分堂在何处?“ 黄蓉俏脸一喜,忙询
问城中情况,见刑副将点头称是,便吩咐道:“ 刑老二,你且持令牌面见潭州知
府,再派兵马抓捕此等鼠辈,另外明日整军置备,想来咱们还要往邵州一趟!“
“ 遵命, 末将即刻就去,可是......“ 刑副将虽抱拳领命,却面带难色,犹豫
了一阵,才闷声道:“ 潭州满共四千余人马,抓捕魔教党羽倒是够了,不过俺知
夫人要去擒那李盖世,若强攻邵州,只怕......“
“ 无妨,襄阳此时只是水战,鞑子暂时无法渡江,城中步军五六万,整日空
耗粮草,况且即便他们上岸,单单守城也用不了这么许多,与其如此,不如分兵
围剿魔教。我走时留有书信,命你兄长领军五千南下,想必即日便到。“
女诸葛怎会不知他是何意,把自己的布局告知,还眨了眨星眸,笑道:“ 邵
州之事不用强攻,你且附耳过来......“
黄蓉把刑副将招来身旁,耳语片刻后,就看这位黑壮军将眼中一亮,更连声
赞道:“ 夫人妙计,夫人妙计, 末将即刻便去准备纸笔!“ 言罢,他便欲转身出
账,却听女侠又吩咐道:“ 再去给我备桶热水,另外你派人守住此帐,任何人不
得入内。
过了半个时辰,刑副将从帅帐急急而出,拿着墨迹未干的书信,招来两名斥
候,吩咐几句就让他们连夜西行,然后亲自在帐外把守。与此同时帅帐之内,大
桶热水也已备好,黄蓉解袍脱衫,跳入其中,梳洗着因被淫贼亵玩而略显脏乱的
娇躯。
也不知想到了甚么,洗到一半时,美妇喃喃自语道:“ 甚么 潜龙出水,尚不
及阳儿随意一挺......哎呀......想那混小子作甚......“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子夜午时,四千余披甲执锐的步军分成数队,从
城门入得潭州。不一会,城中便乱作一团,眼见火光冲天,耳听哭嚎怒骂,更有
阵阵惨叫 随风而传,飘入辕门之内。
帐外留守的士卒闻声观景,不少人面露不忍,刑副将见状无奈,却不知怎生
劝解。不想帐中飘出一句女音,豪迈又悦耳,只听她道:“ 此等魔教邪徒,通敌
叛国,欲引鞑虏毁我汉家河山,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诸位兄弟莫要心软。“
略显铿锵的话语似有魔力,一众士卒尽皆忘了军营重地中,为何藏有女流之
辈,而且待她说完后,张张年轻的脸庞又复平静,眼中也渐显激昂。
眨眼间,两日已过,刑杀才领着大军赶至潭州,与同在军中却多年未见的兄
弟相逢后,两人不胜唏嘘;与此同时,邵州守将李盖世,也被那封模仿许花脸字
迹的书信诱来,受一番严刑拷打,交待了不少魔教暗堂的谋划。黄蓉当即运筹帷
幄,命刑家兄弟各领一军,在潭州与邵州周边巡察,抓捕魔教的漏网之鱼。
隔日晌午,黄蓉安坐帅帐,正处理军中事务,却听外面一阵喧嚣。过不多时,
就见刑杀才掀帘而入,手中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汉子,他将那人随意往地上一撂,
急急抱拳道:“ 夫人!俺老邢运气好,抓了个大的!“
“ 哦?“ 黄蓉应了一声,依旧气定神闲,运笔如飞,把最后一字写完才抬起
鸾首。见地上的汉子满脸惊恐,女侠柳眉微挑,问刑杀才道:“ 在何处抓的?可
曾审问过了?“
“ 启禀夫人,就在北面的官道,这帮厮鸟傻不拉叽,四五百人招摇过市,俺
设伏一锅端了他们,缴获了十几车金银珠宝!“ 刑杀才倒是实诚,说完交战经过,
指了指那汉子,又略显遗憾道:“ 不过乱军中,却让那贼首跑了,我见这人也是
头目,便把他生擒于马下。方才回营时粗略问了一遍,说是甚么玄武副堂主,要
去苗疆献礼。“
听他说完后,黄蓉脑中急转,不自觉把许花脸透漏的消息,与今日之事联系
在一起。女侠沉咛片刻,面色越发凝重,转头看向那慌恐的汉子,问道:“ 你们
可是要去万虫谷?且告知我此行由谁负责,是何相貌,若是说得详细,便饶你一
命。“
“ 小人说!小人说!前些时日得教主圣令,命我等去万虫谷游说一个姓阴的
苗人长老,具体行事,只有堂主一人知晓,小人也不曾听他说过。“ 那汉子闻听
尚有活路,便把所知一切全部吐了出来,又道:“ 小人乃玄武堂副堂主,堂主名
为方一勇,江湖绰号笑面龟,相貌倒是无法形容......不过却是个驼子......“
女诸葛察言观色,知此人说得不假,心中便又计较开来。过的一阵,她对刑
杀才点点头,示意把这汉子收监入狱,而后带上面具出了大帐,查看缴获的十几
车金银珠宝。
“ 夫人,这些该如何处置?“ 刑杀才在一旁相陪,拿不准黄蓉是何意思,等
她全部查看完,这才发问。女侠摸遍车内的暗格隐屉,却没发现手书信件,便摆
了摆手,随意道:“ 此等不义之财,拿出小半赏予士卒,其余抵作军资。“
刑杀才与黄蓉相处甚久,心知还有其他吩咐,领命后却没离去。女侠立在原
地,沉咛片刻,又道:“ 刑老大,我要往湘西一趟,你且在常德境外相候,若是
十日后没有书信寄出,你便回军邵州,防备苗人反叛!“
“ 诺, 末将遵命!“ 闻听此言,刑杀才抱拳一礼,随即喝令部曲,把马车驾
走。黄蓉看看天色,又步入帐中,坐于帅椅持笔飞书,也不知是写给何人。半柱
香后,几骑驰骋,等奔出辕门,直往西南而去。
隔天清晨,营中号角连鸣,金鼓作响,大军亦如前几日各自开拔,巡觅于诸
条官道;而绝色女侠又化作黄九,御马向西而行,去替小龙女求蛊祈药,顺便也
想埋葬心中那丝不伦的眷念......
这日晌午,她进入常德府境内,因天气酷热,赶路又急,停在一座小镇中歇
脚。此处已是汉苗混居之地,有不少苗族男子腰别短刀,手提猎物,来镇上与汉
人交换油盐布匹。
街边一处茶肆的二楼,女侠拣了张干净的桌椅,让小二上凉茶解暑,顺带观
察此地的风土人情。喝到一半,却听梯边“ 咚咚咚咚“ 作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
步,似是有七八人上楼。
黄蓉并未在意,仍自饮自酌,更在脑中盘算起求蛊之事。怎料那伙人上了楼,
落在最后的高大汉子瞧见她时,不禁喜于形色,高声叫道:“ 咦!这不是黄九兄
弟?许久不见,哥哥倒想你得紧,这些时日去哪发财了?“
待看清了此人的相貌,女侠忍不住杀意狂涌,可见他几个同伴身着奇装异服,
当中领头还是个驼子,只得起身抱拳道:
“ 尤兄,莫要调侃,小弟也......想哥哥了......“
第六十八章 迷龙妖阵
闻声后,女侠转头看去,面具下的俏脸先红后青,玉指也微微发力,险些把
茶碗捏碎!只见唤她的汉子身形高大,赤膀搭衣,粗豪的相貌透着三分猥琐,不
是尤八还能是谁!
黄蓉曾两次失身于这浑人,虽说事出有因,可再度重逢,仍旧羞愤非常,特
别是想到小岛那夜被他百般奸淫,一时怒气上涌,直欲取尤八性命。不过茶铺人
多眼杂,女侠又见其余几人皆着奇装异服,领头那中年人还是个驼子,便强忍着
把杀意压下,勉强应了一句。
而尤八见到扮作黄九的女侠后,端的欢喜,急急抢进几步,恨不得落座攀谈,
可碍于同伴在旁,只得停在桌前。魔教几个喽啰听他招呼,早已朝黄蓉看去,有
两个似是与其不睦,眼中带着挑衅之色。
为首的中年男子原本面露警醒,可见落坐的是位黄脸汉子,模样平平无奇,
便放下心来。这人倒长得面善,眉展嘴弯,像个和气发财的店铺掌柜,不过脊梁
驼鼓,如同衣袍内藏了个龟壳。这人似盘算着甚么,饶有兴致的注视了黄蓉一阵,
还点了点头,这才领着手下寻张桌子,随即呼茶唤水。
“ 黄老弟,自古镇一别,咱哥俩有许久不见了。“ 尤八颇为敬重那驼子,见
他并无阻拦,脸上一喜,连忙坐在黄蓉身边,悄声道:“ 兄弟,你倒是不仗义,
怎地把俺扔下,自己偷跑了!“
黄蓉本暗忖尤八为何与魔教混在一起,猝不及防下,直被他贴近,两人耳语
时,一张大嘴喷着热气,几乎碰到玲珑精致的耳垂。女侠先惊后羞,俏脸上红若
彤云,亏得有人皮面具遮挡,不然嗔怒却诱人的神情便要暴漏。她只觉耳边又热
又痒,浑身气力也散了两分,便不着痕迹的往边移了移,歉声道:“ 哥哥莫怪,
只因小弟急着探亲,这才不辞而别。“
尤八毫无察觉,似是又热又渴,取过壶来想要解暑,不料却发现桌上只有一
碗。这浑人倒是自来熟,把黄蓉吃剩半盏的凉茶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着
嘴,惹得女侠更是粉脸滚烫,随即他道:“ 无妨无妨,俺就是说笑,哪有怪你之
意,不过兄弟来湘西所为何事?“
“ 哥哥不知,小弟本就是湘潭人士,来此置办些皮毛山货。“ 说到一半,黄
蓉顿了顿,撇了眼那位驼背首领,好奇道:“ 倒是哥哥原先在末陵发财,怎地会
来此间?莫非重操旧业,接了个大买卖不成?却要提挈小弟一二。“
“ 唉,说来话长。“ 似是尚未解渴,尤八又吃了碗凉茶,而后才向黄蓉娓娓
道来。原来他从小岛跑了后,便去投一干狐朋狗友,不想所交之辈皆是酒肉兄弟,
怎肯让这穷光蛋白吃白住。亏得先前私通的深宅怨妇多有惦记,他便在床上卖了
几日的力气,险些被榨得精尽人亡,这才得了些银两。
这浑人倒是乐观,见腰包复鼓,就打算去襄阳谋生,顺道也能 见见仰慕许久
的绝色女侠。怎料行到一半,蒙宋再次开战,尤八如何敢再西行,便调头往南而
去。他银两本就不多,一路上又出手阔绰,不到半月就用了个精光,到邵州后只
得停在城中晃荡。
当时恰逢黄蓉骗擒李盖世,派刑杀才接管城防,围剿潜藏的魔教教众,邵州
一时间鸡飞狗跳。见大军进城,尤八这等闲汉怎敢久待,连夜北逃,不想遇到那
中年驼子。
也不知驼子看上他何处,竟开出价码,雇佣他当护卫前往苗地,尤八正是缺
银之时,只当是行镖一趟,便稀里糊涂上了路,这才有如今之事。
浑浊人仍在繁繁叨叨,时不时还爆出几句粗话,黄蓉一边随口应付,一边用
余光扫视那驼子。听尤八片言只语,女诸葛就猜得 八九不离十,暗忖此人应是前
往万虫谷的魔教使者,玄武堂堂主方一勇了。
“ 想我快马加鞭,终究是赶上了。“ 见为时不晚,女诸葛心中稍安。此次她
不光需替小龙女祈药求蛊,更要破坏魔教拉拢苗人之事,当下便在脑中计较,如
何能混进驼子的队伍中。
就在女侠思量之时,尤八随后的几句话,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只听那浑人
兴奋道:“ 兄弟不知,我到了扬州享尽齐天艳福,在瘦西湖的小岛上碰见个绝色
娇娘,似是被人下了春药,让老子捡了个大便宜,直直肏了她一夜!“
“ 那女子端的销魂无比,浑身皆是名器!尤其那对奶子又大又挺,弹滑无比,
还会喷汁哩!可惜兄弟走得急,不然随哥哥一起去扬州,定让你大开眼界!嘿嘿,
到时还能教你几招。“
似是怕黄蓉不信,说到此,尤八竟把手伸到她面前,十指又张又抓,在空中
比划起夸张的轮廓来。看他猥琐的模样,像是又把那对极品豪乳捏住,不停的搓
圆挤扁, 肆意亵玩。
女侠气得娇躯颤抖,芳心内更是羞愤至极,怒火翻腾上涌,险些出手毙了这
淫贼!不想就在此时,那中年驼子来到桌旁,笑道:“ 先前还不知尤兄弟也是我
辈中人,等到湘西,由方某出钱寻几个苗人女子,让你也尝尝异族风情。“
尤八见雇主如此客套,连称不敢,驼子摆摆手,又道:“ 相逢便是有缘,尤
兄弟,且给方某介绍介绍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如黄蓉所料一般,这驼子正是魔教玄武堂堂主方一勇,奉赵无哀之命,前往
万虫谷游说阴鬃盛。原本以为湘潭之事已定,此人便大张旗鼓赶赴苗地,满载金
银珠宝,怎料女诸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把危局扳回。方一勇率众行到半路,
恰好遇见大军巡查,四五百人的队伍或死或俘,只余他与两三个心腹得脱。
隐匿了几日,方一勇虽惊魂不定,所带礼物尽失,可因约期已定,却不敢耽
误大事,只得缓缓偷行。他手下损失惨重,几无可用之人,便沿途出钱使银,倒
收了几个闲汉为卒。现下来此相询,一来打探这陌生汉子的底细,看看是否乃官
军细作;二来 人生地不熟,这几日赶路甚慢,方才听黄蓉自言乃本地人,也存了
雇她当向导之意。
闻听方一勇问话,尤八哪敢怠慢,连忙替两人互相介绍,更帮黄蓉说了几句
好话。原来这浑人武艺泛泛,那几个魔教喽啰又有些欺生,时间一长,越发瞧他
不起,眼下遇见相熟的兄弟,直欲拉进队内,也好互相扶持。
介绍完毕,尤八对黄蓉使了个眼色,后对驼子道:“ 方先生,不是小人吹捧,
俺这兄弟武功高强,现下他无事可做,不如随咱们一起上路可好?“
“ 原来是黄九兄弟,幸会幸会。“ 方一勇却不答话,微笑着向黄蓉拱拱手,
试探道:“ 既是练家子,倒不知黄兄弟师承何门?“
“ 方先生客气,小人却是野路数,学过几年拳脚,略懂些轻功身法,如今往
来苗汉两地,做些小本生意。“ 黄蓉早已起身还礼,随后自谦一番,又装作走投
无路,叹道:“ 前些时日贩货到邵州,不想恰逢兵变,折了本钱,只得回乡另谋
出路,唉,不知先生此番前往苗地有何事?若是不弃,且把小人也带上。“
女诸葛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方驼子止不住点头,他本就对这黄脸汉子无甚
戒备,又见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更是安心落意。不过听黄蓉问他因何事西行,这
魔教堂主倒是嘴严,只应道:“ 如此甚好,我等都是外乡人,正缺个向导,便予
兄弟纹银五两,已作酬劳。“
“ 先生此言当真?“ 见自己轻易便混入魔教当中,黄蓉心中一喜,当下抱拳
深鞠,口中连连称谢。尤八在旁更是高兴,嘴上也无遮拦,甚么上天入地无所不
能,直把相识不久的兄弟夸得如神仙般。
“ 这是订金,黄兄弟先收着。“ 耳听尤八吹捧,方一勇笑了笑,便在怀中一
掏,取出些碎银子递予黄蓉。女侠脸露惊喜之态,眼巴巴瞅着银子,却没伸手去
接,还迟疑道:“ 承蒙方先生看得起,可黄九也有自知之明,苗疆甚大,不少寨
子极为排汉,不知您要去往何处?若是力有未逮,小人也好提前通禀,莫要耽搁
了您的事。“
“ 黄兄弟倒是快人快语,方某最喜你这等性子!“ 眼前黄脸汉子虽然贪财,
却能替自己着想,方一勇闻言更是万分满意,当先夸赞了一句,随后问道:“ 我
等此行要去万虫谷,兄弟可能领路?“
说到此,这驼子又顿了顿,略微神秘道:“ 既尤兄弟的朋友,方某也不再隐
瞒,在下身背命案,走不得大道,当要寻些山径 小路,避开官兵最好,若三天内
能赶到,兄弟酬劳加倍!“
“ 先生且宽心,黄九与尤哥哥一样,英雄豪杰虽谈不上,却也是有遮拦的汉
子。“ 闻听此言,女侠装作豪气,拍了拍胸脯已示无意告官,而后思索片刻,又
恭敬道:“ 原先往来苗疆时,也曾多次路过万虫谷,不过从未进入,至于如何翻
山越岭,且包在小人身上。
想女诸葛年轻时也曾游历天下,还略懂苗语,此等择路小事,如何能难得倒
她,当下接过银两,满口答应下来。方一勇不禁大喜,领着一干人等从茶肆而出,
饱餐一顿后,便向苗地开拔。
自常德向西南,一路多山多泽,道途坎坷崎岖,车马不得过,众人便把坐骑
寄存在一处农家内,步行前往万虫谷。
待出了小镇,尚不需黄蓉领路,她便落在队伍最后,脑中思忖起应该如何行
事。不想尤八却来一旁相陪,嘴中荤话连篇,又说起自己的风流韵史,直搅得女
侠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黄蓉烦不胜烦之际,前面两个汉子停下相等,此二人皆是方一勇的亲信,
手上提着几个包裹水囊。尤八似已司空见惯,有些惧怕他俩,当即闭口不言,还
对黄蓉连使眼色。
“ 嘿嘿,兄弟姓黄?倒是未曾在江湖上听闻你的名号。“ 两个汉子瞪了尤八
一眼,把包裹水囊仍在黄蓉脚下,嬉笑道:“ 既然想挣银子,却要明白规矩,这
些物件便替咱们背了,回头端茶倒水,莫要懈怠。“
“ 汝等厮鸟,欺负俺便是了,如何敢惹到俺家兄弟头上,莫不是真当八爷怕
了你们!“ 黄蓉面色一冷,刚欲答话,尤八便抢先一步,挡在前喝骂出口。
“ 啧啧,姓尤的,可是皮痒了?“ 其中一人握起拳头,作势欲打,尤八吓得
抬臂相遮,却并未退后。另外一人见状,抬脚把这浑人踹到,怎料他就地一滚,
又爬起来挡在女侠身前。
“ 呦呵,瞧着架势,莫非这黄脸汉子是你相好不成?哈哈哈!“ 俩魔教喽啰
见尤八母鸡护崽的模样,只觉有趣,禁不住开口调侃。
尤八闻言脸色酱紫,不过也知自己武艺不济,并无上前打斗之意,只立在原
地怒视那俩汉子。黄蓉却听得羞气非常,从袖中取出两颗石子,隐晦一比,便要
使出弹指神通。
“ 你们作甚?怎地还不赶路?“ 那俩汉子即将遭殃之际,却听一声大喝,几
人转头看去,见方一勇正望向此处。他行在最前,被身后嘈吵吸引,不知发生了
何事,便转头问话。
“ 无事无事,堂主,却是尤兄与黄兄心善,见咱们包裹甚多,想替我俩分担
一二。“ 所谓恶人先告状,未等尤八说话,两个魔教喽啰当先抢着回答,随即又
戏谑的看向尤黄二人。方一勇瞧得仔细,知手下与尤八及新来的汉子起了冲突,
也无意管这等小事,不疼不痒斥责了几句,又催促众人上路。
那俩汉子得意洋洋,殊不知得罪了闻名天下的女诸葛,兀自昂首阔步,一晃
一悠着而去。尤八见状低骂了句,将包裹水囊一肩挑起,对黄蓉悄声道:“ 兄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且忍忍,待你我拿了银子返回后,哥哥再请你好好潇
洒快活。“
先前尤八替自己出头,黄蓉便有些讶异,此时再听这浑人如此说,对他的印
象也略有改观。看着眼前挂满包裹的背影,女侠心中的羞怒消了些许,瞳中也有
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随后跟了上去。
行到戌时,众人进入连绵千里的大山中,见日头西去,便寻了处背风的场所
夜宿。安帐扎营,埋锅造饭,且不在话下,等到饭毕,方一勇放心不下,着两个
亲信守夜。怎料那俩喽啰似是欺生上瘾,趁自家堂主休息后,强逼尤黄二人替岗,
他们却回帐中呼呼大睡。
“ 娘的,睡个鸟觉,小心被无常在梦里勾了魂去!“
尤八敢怒不敢言,怏怏披袍穿靴,不情不愿行到篝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蓉却无甚怨气,毕竟和这浑人同睡一帐多有不便,而且他脚气酸臭至极,让人
难以忍受,如此倒遂了自己的意。
“ 哥哥既然有气,不若等那两人睡着,你我兄弟且潜入帐中,蒙脸揍他们一
顿?“ 闲来无事,又听尤八骂骂咧咧,黄蓉有心整治他,便出言挑拨。谁知那浑
人胆小,听完气势一滞,插嗫了许久,才喏喏道:“ 今夜且放他们一马,等拿到
银子后,再看俺如何收拾他们!“
“ 老弟,我倒不是怕那俩厮鸟,只恐冲突一起惹了方先生,让你我卷铺盖走
人,到时岂不白白忙活许久?“ 不过这浑人是何等性子,唯恐在人前失了脸面,
连忙解释起来,到最后又吹牛道:“ 想哥哥我神功盖世,大名鼎鼎的北侠见了都
佩服,这等货色,哥哥三拳两脚足矣。“
黄蓉听他信口开河,心中暗自发笑,更在一旁附和不断。尤八又聒噪一通,
凑近拍了拍她的肩膀,略带歉意道:“ 倒是苦了兄弟你,跟哥哥走这一趟,却受
了如此委屈......唉......“
见这浑人关心自己,黄蓉哭笑不得,自小岛夜事后对他的憎恼,竟又消散了
许多。瞧着眼前的粗鲁汉子面带真诚,她倒不知该怎样接话,同时又想起两度失
身给此人的经过,芳心一时惆怅无比。
女侠细细想来,第一次只怨她耐不住寂寞,第二次虽......却也是阴差阳错,
况且若无此人登岛解毒,自己恐怕便会化作一具干尸,再见不到夫君,以及那个
让她欢喜又忧愁的混小子了......
念及此处,她在心中轻叹一声,暗道:“ 也罢,若这浑人真无向恶之念,此
行便饶他一命......“
两人闲聊了一阵,尤八似是晚间吃得太饱,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只留黄蓉
一人守夜。耳根清净后,女侠又觉百无聊赖,便持烧火棍抱膝而坐,拨拉篝火中
噼啪作响的木柴。
抬头看天时,黑幕幽邃,群星绚丽,怅惘的女侠不禁喃喃道:“ 唉,傻木头
有爹爹帮衬,战事想必无甚大碍......只是那小混蛋......若我不在,也不知能否忍
耐的住......
离却未消离却恨,相思时复起相思,孽生缘,缘生切,除去天边明月,愁肠
无人知。绝色美妇 小手托腮,星眸中透出的光芒,直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面
具下的俏脸也满含眷恋,倒不知她牵挂所言的哪个男子多些......
第二天一早,尤八醒来却不见了自家兄弟,左右找时,发现黄蓉从一旁的树
林走出,不禁奇道:“ 兄弟,你这去作甚了?
女侠自是去林间小解,怎能告知这浑人,随即编了个谎话,抱怨道:“ 哥哥
睡得倒死,小弟一人守了整晚,有些乏了,就寻处溪水洗面,清醒一番。“
“ 却是俺不对,若今日那俩厮鸟还让你我守夜,便交与哥哥了,兄弟好好休
息就是。“ 闻听此话,尤八不禁汗颜,连忙开口致歉,黄蓉挥手示意无妨。
烈阳东起时,山中鸟鸣兽啼,过了片刻,方一勇以及其余人也尽皆醒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众
人生火造饭,忙碌了半个时辰,各自收拾好行装包裹,后又重新上路。
从这时起,便由黄蓉当前领路,她盘算已定,引众人进入深山老林,魔教喽
啰以及几个闲汉走得怨声载道,可方一勇却不疑有他。女侠本想趁着赶路,从此
人嘴里套出情报,再料理这帮贼子,不料驼子口风甚紧,无奈下,只得带着他们
西行,以期缓缓图之。
当日午后,众人爬过一座山头,撞见一处峡谷,不由得停下脚步。原来此处
三面峰石陡峭,如利剑般垂直入云,把整个峡谷一分为二,左右各有一个入口。
众人再往前行,见周遭长满颓树怪木,诡状殊形,两个入口内更有白雾缭绕,
看不清内里是何情形。谷前还有座石碑,碑上刻字皆是苗文,魔教一干人等不懂
其意,方一勇便去询问黄蓉。
先前翻山,黄蓉便知脚下之路不对,所遇树石皆暗含阴阳五行,想来应是有
人在前方布阵。不过女诸葛是何人物,自小尽得黄药师真传,略一感应,发觉设
阵者修为不及自己,当下毫不在意。
听方一勇唤自己上前,她装作殷勤,往石碑一看,读道:“ 碑上所言此间名
为迷龙岭,还刻有八字,道分对错,生死由天!“
众人闻言一惊,皆面露惧色,先前欺负尤八的两个汉子,更是被吓得小腿直
颤。方一勇亦也有些慌张,可毕竟见过风浪,便收敛情绪,和颜悦色道:“ 兄弟
可曾来过此处?能否带我们过岭?“
女侠正等他相求,听后心中一喜,不想刚欲答话,谷旁的林中却传来一阵怪
笑,嗓音嘶哑如同冤鬼凄嚎,只听那人道:“ 桀桀,方一勇,你这厮为何这般慢,
让老子在此白等了一日!“
转头看去,密林中转出一位女子,身着蓝色苗装,容资秀美,身段姣好。这
女子虽逊色女侠三分,倒也能称得上国色天香,怎料众人望过去时,尽皆倒吸一
口冷气!原来她脖颈上还盘着个怪异侏儒,端的是面目丑陋,五官畸形,两条蛆
虫般的手臂不时挥舞,抓着蓝衣苗女的头发,如同骑马时操缰控绳一般。
这侏儒如此龌龊鄙陋,直让人替蓝衣苗女心生不平,恨不得把其揪下来,然
后千刀万剐!怎料那女子虽面容憔悴,却显得俯首帖耳,似是甘愿让怪物骑乘自
己,驮着他缓步朝众人走来。
看着怪异的一男一女,黄蓉微微心惊,她怎会不认得这两人,正是桃根仙与
蓝凤凰。早前跟踪柳 三娘时,正好撞见这侏儒与玄冥四煞为难令狐冲,不想时至
今日,竟在此地重逢。
方一勇急跑两步,来到桃根仙身侧,抱拳行礼道:“ 妖尊,非是小人耽搁,
只因那黄蓉不知何时潜入湘地,以致神教在潭州事败,小人的队伍也被官军袭击,
这才慢了些许,且请妖尊恕罪。“
桃根仙本面带不悦,听后略有缓和,扯着蓝凤凰前行两步,轻蔑道:“ 也罢,
本尊便不追究了,教主她老人家让我在此等候,领尔等过这迷魂腐心阵,且随我
来。“
女侠方才还想借阵法之威,逼迫驼子告知魔教的通盘图谋,闻听此言,不禁
心中一凛。她见桃根仙坏了自己的好事,一时间烦闷不已,看向丑陋侏儒时,星
眸中也透出丝丝杀意!
桃根仙满脸傲态,不知有人已惦记上自己,扯着蓝凤凰行走,进入左边的谷
口。方一勇欣喜非常,连忙招呼众人跟上,黄蓉留在最后,看着右侧谷口沉咛不
语。
尤八见她不走,扛着包裹水囊来到一旁,好奇道:“ 兄弟,怎地不进去?莫
非怕了不成?放心,有哥哥在,勿需惊慌。“
“ 呵呵,无他,哥哥且随我来。“ 女侠闻言转头,见尤八满脸懵然,星眸微
转时,便有计从脑出。她应了一句,随即步入谷内,心中暗暗笑道:
“ 哼,且借这浑人之手,除去那桃根仙......“
第六十九章 师徒恩怨
待黄蓉与尤八进入左侧谷口后,发现众人并未前行,尽皆停在原地,似是在
等候他俩。此处虽有白雾迷漫,不过并未深入阵内,因此雾气较为稀薄,尚能看
清各自的面庞。两人看去,见桃根仙满脸烦躁,方一勇也略有疑色,不禁加快了
脚步。
“ 娘的,你两个腌臜厮莫非嫌命长了?竟敢耽误老子时间!“ 自五个兄弟身
死,桃根仙越发乖张暴戾,为些许小事就大动肝火,还未等二人站定,便露出满
嘴黄牙骂将起来。不过已进入阵中,他也知不是发作之时,又朝方一勇道:“ 你
他娘怎地管教手下的,莫非有了影二撑腰,玄武堂便瞧不起爷爷不成?“
“ 妖尊且息怒,因官军袭击,堂中兄弟死伤惨重,这两人新附于我,尚未加
入神教,因此不懂规矩。“ 方一勇哪敢得罪这嗜血侏儒,急忙解释一番,桃根仙
兀自骂了几句,这才勉强作罢;他腿下的蓝凤凰原本盯着地面,却因此事多看了
黄蓉两眼,待扫到她脖颈时,眸中多了些莫名之色。
谷口内窄小,众人所离又甚近,尤黄在一旁听得仔细,反应也各不相同。先
前撞见桃根仙与蓝凤凰,尤八便对可怜娇弱的苗女垂涎三尺,此时听丑陋侏儒这
般骂,恨不得扯他下来一撕为二,也好来个英雄救美。不过见桃根仙如此嚣张,
应是有甚真本事,这浑人自衬武艺低微,倒是敢怒不敢言。
黄蓉不知是打抱不平,还是另有所谋,却推尤八上前,示意方一勇看他身上
七八个包裹水囊,略显委屈道:“ 请方先生与这位好汉赎罪,倒不是小人两个怠
慢,只因我哥哥所负之物众多,行走半日早已疲惫,先前在谷口缓了一缓,略作
整理,这才迟了些许。“
方一勇本欲出声责备,闻听此言,再瞧尤八如货架般的造型,不禁瞪了眼身
旁的亲信。自与桃根仙汇合后,这俩新收的汉子对他而言,已然无足轻重,尤其
是那傻大个本领低微,有心在此扔下不管;不过这驼子倒甚喜黄蓉机灵,只觉是
个可塑之才,便吩咐手下道:“ 你们却也心坏,为何总欺负尤八兄弟,且把各自
包裹取回!“
既有收黄蓉为已用之意,方一勇便装出礼贤下士,招呼几个亲随替尤八分担,
后又安慰道:“ 两位辛苦,回头酬劳加倍,阵中险恶,稍后切莫......“
“ 既非教众,管他俩死活作甚,却是啰唣!“ 桃根仙见状不耐,没等他说完
就出言打断,后挥舞着肉瘤般的丑臂,怪声道:“ 尔等听好,此阵名为迷魂腐心
阵,极为凶险,进入后且跟紧本尊,若是掉队......桀桀,爷爷却也惜命,自是相
救不得!“
众人皆不懂甚么阵法迷局,见桃根仙如此说,既有将信将疑者,亦有几个吓
得脸色发白。而黄蓉听他并未具体交待,独独要求众人跟紧,心中登时一松,暗
道:“ 此人应也一知半解,想必是受谁指点,才懂得如何出阵。这样倒好,一会
做手脚时,当不会被他看破。“
女侠为何这般自信?只因年少修行时,也曾随爹爹习得此阵。东邪乃一代宗
师,博闻通史,无所不会,尤其擅长奇门遁甲,他自小便宠爱独生闺女,怎能不
倾囊相授,单单布阵图样,便教了黄蓉不下千张,
而女诸葛天资绝伦,又遗传其母过目不忘之能,端的是烂熟于胸,并且她婚
后因要守御襄阳,闲时常在自家后院摆石落阵,以参阴阳五行变化。因此,以黄
蓉沉浸奇门多年的造诣,对此阵称得上了如指掌,更知其独特之处。
想寻常布阵皆以困敌为主,而迷魂腐心阵不光具有同样功效,且在运转时,
还可使 人生出无数臆想幻觉。譬如胆小者,便会遇到妖魔鬼怪;性恶者,则会置
身修罗杀场;而贪色之人,自不必多说。
总之迷魂腐心,意如其名,既能困顿滞敌,又专攻人心弱点,若是在阵内呆
久了,还会变得痴傻疯癫,彻底 迷失自我,直到饿死都不得脱,端的不与陷阵者
留活路。黄蓉自学奇门遁甲以来,这等歹毒阴邪之阵从未用过,现下遇到,却知
应怎样更改破解。
桃根仙脾急性躁,刚刚交待完,就扯着蓝凤凰的头发进入薄雾内,方一勇招
呼了下众人,连忙快步跟上。那两个亲信自然随他而去,其余闲汉却似惧怕,一
时顿足不前,闷闷立在原地。
“ 入他娘,说得如此凶险,老子不进了。“ 其中一人见雇主已走,偷偷朝谷
外逃去,剩余两个对视一眼,也溜之大吉。尤八本也犹豫,可见黄蓉已进入薄雾
内,只得咬了咬牙,急急迈步跟上。
“ 兄弟,多谢你替俺辩解,以后且看哥哥如何报答。“ 行到黄蓉身侧,尤八
谢了一句,又悄声问道:“ 听那驼子提到甚么神教,兄弟可知他说得是啥?“
女侠暗自发笑,心觉这浑人当真糊涂,不想直到如今,还不知自己卷入何等
危局。不过她并未作答,瞅了瞅前方几人,轻声道:“ 哥哥,觉得那蓝衣苗女如
何?若有机会,可敢出手相救?“
“ 兄弟休要说笑,那甚么桃根仙想必武艺高强,哥哥恐怕抵敌不过。“ 尤八
倒有自知之明,虽直勾勾盯着雾中行走的婀娜蓝影,却兀自连连摇头。可他也不
愿失了面子,过了片刻,又叹气道:“ 唉,兄弟也知哥哥胆色,为了这等美人,
就是豁出命去也算值当,可俺却想不出有甚机会,能放翻那矮丑侏儒。“
“ 事事难料,说不得稍后便有,哥哥到时可要把握住了。“ 黄蓉莫名一笑,
轻声吐了一句,再不多作解释,加快莲足向前追去。尤八听得满脸狐疑,不知女
侠所说何意,可见自己越拉越远,登时也健步如飞。
行了许久,众人深入谷内,团团白雾也越发浓厚,几乎把阳光遮挡。四下望
去,云烟缭绕,惨淡成片,隐约可见两侧山壁有岔路无数,其中竟还频频传出怪
声异响。那动静如同战场杀戮,又像怨鬼泣嚎,还夹杂着阵阵女子媚笑,以及类
似哭丧一般的清唱,使得整个峡谷吵杂无比,让人心神不宁。
众人眼不能视物,又闻怪声入耳,犹如身处黄泉炼狱,只觉阴森可怖,前行
的速度也放慢许多。幸得桃根仙知何处能行,何处能停,小心翼翼在前领路,倒
未出得甚么意外。黄蓉见他如履薄冰的模样,更坚定方才所想,便趁行进之时,
悄悄移动起散落路旁的石头。
桃根仙在队伍最前,哪能察觉,殊不知在有人操持下阵法已然生变,仍旧自
信引领众人。不想行了一阵,他竟发现前路已断,而且团团白雾也逐渐围拢,有
裹向自己之意。
“ 咦,娘的,的确是按阴老鬼所说路径行进,过了几次都无甚问题,怎地这
回......“
桃根仙先前嚣张狂妄,此时却慌乱不已,无声喃喃时,慌忙拽停蓝凤凰。随
后他伸手一掏,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燃起火石查看。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便待在原地等待,可经越发难测的阵意却不会停止,已然驱动妖雾迷漫开来!
桃根仙看得仔细,只是阵法无端生变,卷中怎会有解答之道,一张丑脸上不
断滚落惊恐的汗珠。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哀嚎,众人转头
看去,先前欺负尤八的两个汉子之一,似中了邪般手舞足蹈,直嚷嚷道:
“ 鬼呀!好多鬼呀!!莫,莫来寻我,且去找他!“
另一个汉子被吓得险些跳将起来,刚想离他远点,却被发疯的同伴使力一推,
摔进妖雾中。不到片刻,这人跌倒处也响起一声惨叫,那撕心裂肺的腔调,如同
即将被阉割的猪崽一般。
想这两人向来欺软怕硬,心智不坚,经阵意略一侵袭,便沦陷于 幻境之内,
只觉周遭尽是魑魅魍魉,个个狰狞恐怖,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将撕咬,不禁朝
深谷中逃去。
“ 张三,赵四(我又出现啦),你俩这是怎地了?“ 方一勇也听闻过不少幻
阵迷心之事,虽然焦急万分,却不敢伸手去拦,只在原地呼喊不断。那俩汉子怎
会理他,一路跌跌撞撞,眨眼之间,消失在浓厚的白雾中。
眼见此景,黄蓉月眉微蹙,暗自轻叹一声。女侠倒非心生怜悯,只是这两人
平日对那驼子也算忠心耿耿,如今遇难之际,魔教堂主竟不管不顾,直让她感慨
人性薄凉。随后,美妇想到自己若身处险境,丈夫与那混小子定会奋不顾身,舍
命来救,芳心内又涌出丝丝甜蜜。
“ 兄弟,这俩厮鸟疯了不成?“ 不想黄蓉痴笑时,尤八在旁低声问询,直把
她从思绪中拉回。此阵由女侠篡改,她所停之处自然万分安全,这浑人离得甚近,
也未被妖雾笼罩,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 哥哥莫要多言,且学那俩汉子装疯卖傻!等到事后再与你解释。“ 黄蓉轻
声回答,随即喊了一嗓子,便拉起尤八疾跑几步,隐入云烟之中。那浑人虽心中
好奇,却十分信任相识不久的兄弟,也不多想,学着女侠一路乱喊胡叫。
“ 啊!!!娘啊!!鬼呀!!“
先前对亲信都不出手相救,方驼子怎会在意他俩的死活,任由黄蓉与尤八疯
癫而去,连呵斥都懒得出声。而且此刻,他与桃根仙尚自顾不暇,也被妖雾环体,
双眼充血如同野兽一般。
两个魔教高层皆有内力傍身,倒不像先前失心疯的汉子,没瞧见甚么妖魔鬼
怪,而是浸入杀戮 幻境,只觉身边之人皆面目可憎,几欲杀之后快;不过蓝凤凰
不知为何,倒是面色如常,依旧憔悴黯然,似乎并未受到阵意影响。
“ 妖尊,此处怪异,咱们不如暂且退去,再另寻别路?“ 中年驼子察觉到身
体异状,急忙咬了咬舌尖,勉强保持清醒,朝桃根仙拱手问话。
“ 哼,好胆,莫非你不相信本尊?“ 丑陋侏儒本就性格 扭曲,再加阵意侵染,
已然有些失了神智,压制不住越发狂暴的杀意。闻听此言,他把羊皮卷随手一扔,
圆睁着通红的怪眼,嘶声道:“ 此阵有进无退,爷爷倒不信闯不出去了,你且随
我来!
话音未落,他便扯起蓝凤凰的头发,往雾霾深处步去。方一勇无奈,也不敢
开口相劝,只得随着桃根仙,三人怏怏而行。
且说尤八随黄蓉左拐右绕,跑出十余米,来到一处巨石后,便躲藏起来。女
侠示意他不要做声,探头观察起雾中的动静,闻听桃根仙前行,又拉起那浑人悄
悄跟上。
一前一后又行了几百米,已深入迷龙岭内,妖霾怪霭更加浓厚,阵意之威也
越来越强。黄蓉自是知何处安全,领着尤八 闲庭信步,穿梭在云雾中,时不时走
快了还要停下来相等。桃根仙与方一勇却吃了大苦,虽强运内力保持清醒,可人
总有疲惫时,怎能坚持得长久。
又走了一阵,桃根仙开始唾天呛地,更几度寻衅,想拿方一勇撒气。玄武堂
堂主虽绰号笑面龟,向来谨小慎微,可被人指着鼻梁开骂,心中也怨恨四起。
不知不觉,两人便陷入屠戮 幻境,股股杀意无法抑制,所幸中年驼子习惯使
然,不敢回嘴顶撞,只怒视着身前的越发暴躁的矮影,这才把局面堪堪稳住。可
明眼人一看便知,若如此下去,冲突无可避免,唯独缺一根导火索而已。
侏儒与驼子却不知,女侠便是那点火之人,而两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先前
疯癫的闲汉已跟了他们许久。不远处,黄蓉看时机已到,避过尤八后取石在手,
朝桃根仙轻轻一弹。
“ 嗖!“
“ 啊!“
弹指神通既快且准,桃根仙如何能反应过来,直被石子打在后脑,从蓝凤凰
脖颈上掉落。这侏儒倒是了得,空转了一圈稳稳落地,转头怒视着身后的驼子,
神情无比怨毒!想此间连同他在内满共三人,五毒教主已被收作性奴,骑在胯下,
绝非她所为。如此一来,能从后袭击自己的,不是方一勇还能是谁!
桃根仙圆睁血红的鼓眼,抽出把类似镰刀的怪异兵刃,指着中年驼子,歇斯
底里的怒吼道:“ 老王八,活腻歪了,敢偷袭老子!你!入他娘你还敢笑!“
因暗运内力之因,方一勇也未察觉有人作怪,隐约见讨厌的矮影摔下,心中
只觉解气,不由自主幸灾乐祸,可这神情正好被桃根仙看在眼里。
经阵意影响,暴怒的侏儒就原本快失去理智,经方才一击,又被如此刺激,
杀意便如火山喷发,再也抑制不住!不等驼子开口,他便抢身上前,如疯了一般,
挥舞着怪刀连连斩剁!
“ 妖尊,切莫动手,且听小人......啊!“ 魔教堂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好一边解释,一边扭身闪躲。怎料避让不及,被桃根仙赶近后,持刀划破前胸,
一时 鲜血飞洒!
驼子先前忍辱许久,现下见自己负伤,也按捺不住心中憎怨,飞起一脚把侏
儒逼退,从身后取出一面龟壳般的盾牌,驼鼓脊背微微消平些许。他又伸手一拧,
盾牌边弹出无数短小锋刃,而后猛砸向桃根仙,嘴中叫骂道:“ 你这天杀的残厮,
莫非当我怕你不成!且纳命来!“
顷刻间,两人便斗在一起,受屠戮 幻境影响,各自心中的杀意越发暴涨!却
见浓雾纷飞,其中刀光闪耀,盾影无形,端的是招招致命迅疾!
蓝衣苗女仍无精打采,退后几步,避开劲风气浪,盯着两人的一招一式。她
眼中却暗含欣喜,尤其当龟盾砸向桃根仙时,嘴角也微微上扬,似期盼凌辱自己
的侏儒被砸成肉泥!
十数米外,女侠与浑人以白雾为障,躲在树后,偷偷观望此处的情形。尤八
先前便对黄蓉的行事好奇,不过因为信任这黄脸兄弟,倒没开口相询。现下他听
打斗之声传来,却看不得清,不禁心痒难耐,开口问道:“ 兄弟,这驼子和侏儒
不是一伙么?为何撕巴起来?“
“ 哥哥暂且莫问,先看戏,一会还需你登场。“ 黄蓉内力深厚,倒能瞧见不
远处的搏杀,看驼子与侏儒斗得激烈,微微一笑答了半句。闻听此言,那浑人莫
名其妙,猜不透女侠是何意,使着大手挠了挠头,也不再废话。
酣战许久,陷入 幻境的两人依旧拿命相搏,可武艺上的高低,却不是空有杀
意便能抹平。不多时,方一勇渐显颓势,接连身中数刀,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他
毕竟添为堂主,修为比位列三妖的桃根仙低上不少,此刻仅凭一口恶气,苦苦支
撑着没有倒下。
黄蓉看得真切,不愿还未探得情报,就让玄武堂堂主身死。眼见驼子露出个
极大的破绽,又从袖中捏出一颗碎石,隐晦对准发狂的侏儒,比着他短小右腿,
运力弹了过去!
桃根仙杀性被挑起后,已经失去理智,正要斩断方一勇持盾之手,怎料被石
子一击,惨嚎了声便摔在地上。右腿穴道被封,他 挣扎了几下,也没爬起身来,
只乱挥着怪刀不让驼子近身。
方一勇得此良机,怎能不好好把握,用盾荡开怪刃后,抬腿便把桃根仙蹬飞
出去。这一脚极为狠辣,踹得侏儒在空中连吐几口 鲜血,接着弹撞几下,这才落
在地上。
玄武堂堂主见状,立即猛扑上去,使着手中盾牌,接二连三砸向对手。桃根
仙右腿不利索,打了个滚躲过,随即双膝跪地,持刀护身只守不攻。
女侠随手弹出的一颗小石子,直令场中形势此消彼长,方一勇占尽上风,不
断发力猛攻。可惜此人修为毕竟不如桃根仙,手中武器与招式也是龟缩之流,一
时倒拿不下腿瘸的侏儒,反又被他划伤几刀。
不过此时此刻,两人早已沦陷幻阵,杀心驱使下哪能感觉到疼痛,拼着受伤
也要置对方于死地。如此之下,倒觉得他们真是魔教不假,看那两张 扭曲恶毒的
脸孔,显然要褪人为魔!
又斗了一阵,两人出招速度慢了下来,毕竟各自带伤又如此激战,体力消耗
甚大。桃根仙闪过龟盾横抹后,便持刀上挑,方一勇虽然躲过,却慢了半拍。侏
儒见他露出个破绽来,想也不想便举掌击去,驼子招式去势未消,只得也出掌相
迎。
“ 啪!“
一声巨响后,方一勇倒飞出圈外,躺在地上生死未卜;桃根仙也委顿坐倒,
烂嘴中又吐出几口 鲜血。不想几招前还是平手之势,等内力相撞后,两个魔教高
层却一昏一伤,倒不知谁胜谁负。
眼见此景,黄蓉扯了扯尤八,轻声道:“ 哥哥不是想英雄救美?现下桃根仙
已身受重伤,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 兄弟此言当真?“ 尤八听完一喜,便想起身过去,可纠结半天,却又重新
蹲下,还对女侠道:“ 倒不是哥哥胆小,方才听那俩人比斗,想必都比俺厉害,
现下还是保护你为好。“
“ 你这淫......滚!“ 见这浑人犯怂,女侠气不打一处来,转过鸾首时,抬脚
把他踹进妖霾中!
心怀淫欲者进入阵内, 幻境却大不相同,特别是尤八这等既极为贪色,又胆
小如鼠之辈。一经浓雾加身,他顿觉眼前有无数美女娇娘,且个个对自己投怀送
抱,直看得垂涎欲滴,痴傻在原地。
“ 嘿嘿,小娘子,且让八爷搂搂,一会便让你快活。“ 不知是遵循雄性本能,
还是闻到了幽香的体味,这浑人竟又转向,伸手朝女侠抓来。黄蓉见他猥琐的模
样,俏脸一红,复又轻抬玉腿,直把尤八踹出数丈开外。
幸得女侠并未使内力,那浑人也皮糙肉厚,在雾中滚了几滚,左顾右盼的站
起身来。怎料他这一滚,正好挨到桃根仙身边,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皆目瞪口
呆。
“ 娘的,方才的小娘子喔?怎地变出个妖怪在我身旁!“ 吐血侏儒即使在幻
境中,也让人心生憎恶,尤八暗忖这矮货为何如此丑陋,也不知是妖是人。烦躁
下,他摆腿后扬,使出浑身力道,把桃根仙再次踢飞。
可怜魔教三妖,平日也算位高权重,现下油尽灯枯,却遭如此屈辱。侏儒还
未嚎出一声,便亦如方才,蹴鞠一般直飞云霄,也不知落在何处......
“ 哈哈哈!小美人,且让八爷心疼心疼......“
这次尤八离蓝凤凰甚近,却没转身再朝黄蓉逼近,像一只闻着腥味的公猫,
晃晃悠悠朝秀丽苗女步去。怎料走到一半,破空之声又起,就见他浑身一僵,缓
缓软倒于地。
“ 可是五仙教主蓝凤凰当面?“
秀丽苗女本饶有兴致,盯着尤八目不转睛,见他晕倒,不禁娇媚一笑。随即
转过头去,看向迷雾中钻出的黄脸汉子,闻听此问,答道:“ 正是小女,姐姐也
莫再装男人腔调,虽不知你是哪位女侠,但依妹妹看来,能使出如此手段,唯有
坐镇襄阳的黄帮主了。“
“ 妹妹到是爽利,也罢,我便不再遮掩。“ 见身份被人拆穿,黄蓉倒不慌张,
轻轻一笑把面具摘下,登时显露出倾城玉脸。看着被妖霭撩体的蓝凤凰,她月眉
微蹙,奇道:“ 妹妹为何在阵中无事?莫非也懂奇门之道?“
“ 盛赞无虚,黄姐姐真乃人间绝色,与盈盈相比恐也略胜一筹,倒不知与你
齐名的小龙女,又该是何模样......“ 苗女被眼前的旷世容颜所惊艳,不免自惭形
秽,赞叹了几句后,幽幽道:“ 倒非小妹懂得五行变换,只因我身中淫蛊,两相
抵免下,这才无事......“
黄蓉对巫毒一道不甚了解,听中蛊者可免阵法侵袭,倒十分诧异,不过见蓝
凤凰欲言又止,便疑惑道:“ 妹妹乃五仙教主,专攻此术,怎会被他人下蛊?另
外,上次驿站时,我也隐藏于暗处,当时令狐大侠已败敌取胜,又有救你之心,
妹妹为何仍甘愿屈从于桃根仙?“
“ 唉,却是对不住令狐大哥......“ 闻听此言,蓝凤凰神色一暗,咬唇犹豫了
许久,这才道:“ 黄帮主,虽素未谋面,可小妹却对你与郭大侠万分敬佩,姐姐
既是闻名天下的女诸葛,想必有法子助我脱困,只是不知姐姐......“
“ 妹妹且说,若有我能援手之处,定义不容辞!“ 未等蓝凤凰说完,黄蓉便
抱拳一礼,言语中也信誓旦旦。毕竟同为女子,女侠本就对她心存怜悯,不愿见
这般秀美俏丽的佳人,被那龌龊侏儒糟蹋;况且蓝凤凰既为五毒教主,又在苗疆
声名显赫,若能让她承情念恩,不管现下苗人反叛之事,还是将来的正邪大战,
或多或少都能增添几分胜算。
“ 姐姐!小妹谢过您了!“ 蓝衣苗女大喜过望,双膝一弯,竟欲对女侠行跪
拜大礼。黄蓉连忙伸手搀住,见她激动的浑身发抖,便扶其到一旁的石头坐下,
轻声道:“ 妹妹莫急,有甚委屈尽管说来。“
蓝凤凰知自己失态,不禁歉然一笑,可得举世闻名的女诸葛许诺相助,如何
不胜似千金?此女还是万分喜悦,黯淡许久的俏脸上,终于添了些许色彩。
“ 小妹本不欲让人知晓,就连令狐大哥他......“ 蓝凤凰感慨一番,后定了定
神,转头看向女侠,缓缓道:“ 此事却要从蛊术说起,姐姐先前不是问我为何中
蛊么?小妹擅长蛊毒不假,可苗人中最为精通此术的,却是大长老阴鬃盛!“
说到这个名字时,蓝凤凰停下不语,更神色复杂,既露崇敬又透怨恨。过了
许久,她轻叹一声,吐出一句让女侠万分惊讶的话来,只听道:“ 他......是我师
傅......“
“ 师傅原先急公好义,更心怀慈悲,乃天下一等一的豪杰,小妹年幼时,他
曾在苗王危难之际,率族人击败黑苗叛军,后又辅佐苗王修水利,兴集市,为黎
民奔波,尽受我族景仰!“ 起先,蓝凤凰情绪激昂,不想随后便面露凄色,眸中
也有水光闪烁,恨声道:
“ 两年前, 东方不败前来苗疆拜访,也不知这妖女使了甚么媚术邪法,从此
我师傅就性情大变,变得残忍歹毒,嗜色如命,不光对族人横征暴掠,更派手下
抓捕年轻女子,供他淫辱折磨。小妹得到消息,前去劝时,他......他竟给我下蛊,
把我......沾污了......“
话到此处,秀丽苗女再也忍耐不住,垂下螓首抽泣起来,晶莹的泪珠不断滴
落。黄蓉听得心惊,又见蓝凤凰如此伤心,不知该如何出言劝解,只好握住她双
手以示安慰。
五毒教主也算心性坚毅,无声哭了一阵,便抬起头来涩然一笑,只不过那笑
中带泪的模样,更显得悲伤无助。她缓过情绪,娓娓而言,把接下发生的事情,
一一告知了女侠。
原来阴鬃盛奸淫了蓝凤凰后,念在师徒一场,并未出手杀之,只把她困在身
边。过了一两个月,五毒教几位高层不见教主 归来,共同赶赴万虫谷寻人,不想
也被此人使蛊囚禁,
再就是半年以后,逃过各派高手围剿的桃根仙,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领着
四个西域美女前来。想是达成了甚么协议,苗人大长老留他住了几日,便把蓝凤
凰连同教中兄弟,以及控蛊之法全部交给了那侏儒。
手中既有控蛊之法,又有五毒教高层作为筹码,桃根仙便逼迫令狐冲的干妹
充作性奴,以报复他见死不救,害得几个胞弟身亡之仇。蓝凤凰顾忌教中兄弟性
命,只得委屈自己,任由那侏儒 肆意淫辱。期间她也曾想反抗,可阴鬃盛蛊术出
神入化,根本无法破解,以至于她苦苦捱到今日。
“ 这么说来,却是因两年前, 东方不败......“ 等可怜的苗女说完,黄蓉沉咛
良久,叹声道:“ 想必你师傅是中了摄魂术之类的邪法,我也曾遇到这等情况,
不过魔教教主内力惊人,只恐难以根除......“
“ 姐姐切莫顾忌小妹。“ 蓝凤凰见女侠满脸为难,知她心中所想,咬了咬牙,
决绝道:“自那夜起,我便与他断绝师徒情谊了......“
“ 妹妹莫急,且让我先会会此人,若真别无他法,再做计较不迟。“ 黄蓉自
信一笑,随后一指远处昏迷的驼子,问道:“ 他前往万毒谷所为何事,妹妹应心
中清楚,以你看来,阴鬃盛是否会与魔教结盟,蛊惑苗王叛宋?“
“ 小妹被囚禁时,曾见他囤积粮秣,私造军械,应当是有此意。“ 蓝凤凰当
先点点头,而后却又摇摇头,莫名道:“ 不过苗王是否举兵反叛,小妹......倒说
不准......“
“ 哦?此言怎讲?“ 见她神情怪异,黄蓉心中微奇,连忙开口发问。蓝凤凰
也不多想,眨了眨眼,答道:“ 苗后性情温良贤淑,小妹与她相熟,其子勾朗更
认我为干姐。若苗王行如此不义之事,她两人定会劝阻......“
言毕,蓝衣苗女又有些拿捏不定,续道:“ 不过许久未见,小妹倒不敢保证,
况且曾听闻勾朗也被招入万虫谷,拜我......阴鬃盛为师,所以......“
“ 嗯......我知晓了......“ 待蓝凤凰说完,黄蓉轻声答了句,便微皱月眉,一
时间沉默不语。女侠心中暗叫侥幸,亏得让刑杀才在邵州领军待命,不然等苗疆
起兵反叛,届时战局必将糜烂。
随即,想到小龙女所患之症,她又问道:“ 妹妹,我还有一事相询,你可知
安神蛊?“
“ 姐姐问此作甚?莫非有人得了癔症不成?“ 蓝凤凰惊讶不已,见黄蓉点点
头,思忖了一番,这才答道:“ 其实说来,安神蛊小妹也会,可下蛊所用之物,
却非寻常虫蛇,需以安神草为引。此物世间难寻,只有阴鬃盛懂得如何种植,我
曾见他在万虫谷培育些许......“
“ 唉,既如此,倒真要与阴鬃盛会上一会了......“ 刚开始时,黄蓉闻听蓝凤
凰懂得安神蛊,不禁喜悦非常,可到后来却摇头苦笑,直叹运气不佳。不过既然
无论如何都要往万虫谷一趟,女侠便收拢心神,对脸带不解的苗女道:“ 妹妹,
你我先寻那桃根仙,逼此人讲出控蛊之法,其他事......且等以后再说。“
蓝凤凰点头同意,两女便一同起身,携手前行,前往桃根仙飞出的方向。怎
料寻了半天,也未如愿,只在周边发现不少血迹,丑陋的侏儒却踪影全无。
苗女忍辱已久,本以为能摆脱钳制,怎料空欢喜一场,不禁大失所望。黄蓉
见她如此,开口劝道:“ 妹妹宽心,此阵已被我所改,那贼子又身负重伤,绝对
闯不出去,现下天色已晚,咱们休息一夜,待明日姐姐定陪你寻到此人。“
蓝凤凰虽然心急,却知女侠所说乃肺腑之言,无奈只得答应,两女便返回先
前所待之地。黄蓉戴上人皮面具,与蓝凤凰各拖一人,将尤八与方一勇拖到安全
处,而后对那浑人连点两下。
“ 美人......“ 昏穴一解,尤八缓缓醒来,眼中仍旧迷茫不已,似是还未从幻
境中回过神。黄蓉见他如此,右手一扬,对着那张猥琐的面孔,狠狠扇了一记耳
光。
“ 啪!“ 五指亲吻脸颊时,声音本就清脆无比,尤其是那浑人脸肥皮厚,更
是悦耳动听。不过经此一下,他眼中浑浊散去,坐起身来奇道:“ 咦?怎地是兄
弟你,那些美人喔?“
“ 甚么美人,哥哥方才迷在阵里,小弟费劲千辛才把你救回。“ 黄蓉看他如
呆鹅一般,颇为无奈,随意编了一通应付尤八。蓝凤凰瞧得有趣,不禁唇角微弯,
含娇带媚的模样,险些让那浑人馋出口水来。
见尤八直勾勾盯着蓝凤凰,黄蓉又好气又好笑,直怪自己多事,不如让他再
吃些苦头。不过天色已晚,尚有诸多事未梳理清楚,女侠无心在此逗留,便吩咐
道:“ 哥哥莫看了,赶紧背起方驼子,咱们找个地方夜宿。“
“ 正是正是,此人还有薪酬未付,倒是不能丢他在这。“ 尤八虽刚从 幻境脱
离,却记得先前驼子与侏儒那场厮杀,闻听此言,连忙起身。不过他有心在蓝凤
凰面前显摆,一扯衣领,露出浑身精壮的筋肉,这才把方一勇背起。
俏丽苗女也想逗这浑人,装作惊讶,假意多瞄了两眼,惹得他更是趾高气
扬。黄蓉瞧在眼中,微微摇头,收拢好包裹后,去往前面开路。
行了一阵,几人遇着一处山洞,见里面甚为宽敞,便定此间为夜宿之所。黄
蓉稍感疲惫,却又强自打起精神,与尤八外出寻些干柴枯枝,也好夜间有光。
琐事不提,且说两人抱着木柴往回走时,尤八凑近黄蓉身旁,询问道:“ 兄
弟,那苗女如此美艳,你说她能看上哥哥不?“
“ 此事小弟如何能知。“ 女侠昨夜未眠,如今只觉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后,
替这浑人支招道:“ 不过我要是哥哥,却不会心急,那苗女虽摆脱了侏儒欺凌,
想必仍心有余悸,你这般莽撞,只怕吓着人家姑娘,当要备些礼物,言语再温柔
些才是。“
闻听此言,尤八止不住点头,边行边盘算起来。而他再不出言相烦,女侠也
乐得清闲,暗道:“ 尽管招惹,哼,且看你能落得何等下场。
原来黄蓉知蓝凤凰修为不低,更兼心细精明,见尤八色心不改,有意让五毒
教主整治他一番。不过女侠却不知,就因此事,后半夜却险些酿出事端来,那时
她便后悔如今这般说了。
两人回到洞中,便在洞口边缘生起火来,此时已入夜,薪柴燃旺后,整个洞
穴火光闪耀。女侠取些干粮肉脯,分与蓝凤凰与尤八,三人就着清水,随意垫饱
了肚子。
饭毕,尤八来到黄蓉身旁,却看着蓝凤凰拍了拍胸膛,高声道:“ 昨日兄弟
守了一整晚,今夜且好好休息,哥哥来熬更放哨。“
女侠原本对这浑人不甚放心,可知自己若再不休息,明日恐怕支撑不住,便
交待道:“ 那便劳烦哥哥了,幻阵危险,晚间莫要出洞乱跑,不然等小弟睡着了,
可无人救你。“
尤八自是满口答应,黄蓉虽觉隐隐不安,却因无边困意袭来,脑中已然不能
思考。见这浑人信誓旦旦,她便与蓝凤凰分出毯褥,各自寻了干燥处,不一阵两
人皆入眠。
且说那浑人初始倒也老实,坐在洞口专心相守,火弱添柴,口渴饮水。他还
不时转头,看着背向自己侧卧的蓝凤凰,心中不断计较该如何表现,才能与这艳
媚苗女颠鸾倒凤。
月明之时, 清风阵阵,雾气也淡了些许。尤八无聊间四下张望,见几米外生
着不少野蕊嫩卉,登时计上心来,暗道:“ 相传苗人定情时,皆送女子花环,不
如编出一个明日相赠,嘿嘿,想必到时她便懂八爷的心思了。“
这浑人精虫上脑,却忘了黄蓉的吩咐,起身朝洞外而去,怎料未走几步便浑
身一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又复许久前的迷茫模样,迈步朝洞内走去,嘴中喃
喃道:“ 美人,嘿嘿......八爷来也......“
第七十章 邪阵春潮
洞中两女却不知情,一个奔波忙碌了许久,一个暂时摆脱淫贼 胁迫,此时此
刻都睡得香甜。尤其是黄蓉,疲惫的她合上眼后,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哪能有
所防备。
所谓醉酒难醒,身疲易梦,黄蓉很快便进 入梦乡,而且因日有所思,夜有所
想,与女侠在梦境相会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又喜又愁的混小子。
梦境里,云山雾罩,花草放歌,点点阳光洒落,端的暖人心扉。在一处小桥
流水,雅亭立溪之所,女侠静坐于亭内,独自品茗赏景。
忽得,一双熟悉且精健的臂膀把她拦腰抱住,充满了男人的 霸道与力量,不
禁使得她心荡神摇。女侠轻转鸾首,见荒唐子邪邪一笑,粉脸顿现嫣云,却没舍
得挣脱开去。
周阳探头过来,似是求吻,她不禁羞涩闪躲,却被此子含住耳垂,登时力道
散尽,瘫软在青年怀中。荒唐子一边轻嗦缓吸,一边上下其手,在她胸臀处或抚
或捏。美妇羞臊难当,却任由爱子轻薄,娇躯逐渐滚烫,情欲也直涌心房。
似是按捺不住,荒唐子连拽带扯,三两下便除去两人裙袍,欲续弦凤仪轩之
事。美妇这才有所 挣扎,可半推半就怎挡得住猴急青年,顷刻便被环腰抱起,跨
坐于爱子腰间。
现下这熟悉的体位,让黄蓉羞耻不已,可暗中却生出万般期待,抵抗的力道
也聊胜于无。周阳则扶腰捏臀,挺着曾让她欲仙欲死的凶枪,在泥泞不堪的幽缝
蹭了一蹭,便抵在已然绽放的花瓣上。
许是梦中不用压抑情欲,顾忌一切,亦或是同样的场景已出现过多次,女侠
见即将失身给爱子,芳心虽慌乱依旧,却无凤仪轩时那般悲伤哀愁。
“ 阳儿......刚开始时......莫要那般粗暴......且温柔些......“
美妇羞声求了一句,便闭上星眸,做好迎接巨屌刺入体内准备,以及随后那
场虽乱伦禁忌,却酣畅淋漓的灵肉相搏。不想就在这紧要关头,她突觉胸前一疼,
登时脱离梦境。等再睁开眼,哪里还有那混小子的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壁,
以及映射其上的跳跃火影。
从春 梦惊醒后,黄蓉脑中混沌一片,可见自己仍在洞穴内,便又打算重新睡
去。可迷迷糊糊间,耳边却传来阵阵女子呻咛,好奇之下,她不禁睁开的略显惺
忪的美眸。
略略回过些神,女侠发觉肌肤像是暴漏在外,竟能感受到微风拂来,浑身也
无比轻松自在。原来她因乳挺臀丰,扮了男装后便缠上布条遮掩,现下两处似已
被人解开,再无勒绷的难受感,
“ 莫非是我 入梦后,自己所为......“ 因尚未完全清醒,黄蓉不禁如此想,怎
料隐隐中,却觉有一物不断抚摸自己。那物粗糙带茧,被它掠过的肌肤不光尽起
寒栗,还像烧着了般又燥又热。女侠低头一瞧,险些娇呼出声,正有只黝黑的大
手按在胸前,捧着一颗饱满的乳球把玩。
黄蓉微微一呆,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尤八贴在身后,把自己与蓝凤凰搂在怀
里,而且不知何时,她俩已被这色胚剥得衣裙半敞。女侠倒好,虽被扯开腰衿绷
带,露出一对颤悠悠的豪乳,其余诸处尚有衣物相遮;而俏丽苗女因小衬短裙,
现下已寸缕未着,只剩一对红绿相间的绑腿,孤留在小腿肚上。
原来尤八为了勾搭蓝凤凰,前去外面采花编环,结果行了不到数米,便又遭
阵意侵袭。他陷入 幻境不可自拔,进入洞内便想和苗女欢爱,且与之前一样,虽
失去了意识,却仅凭雄性的本能,把女扮男装的黄蓉也拉进战局。
现下这浑人眼中迷茫一片,神情却无比猥琐,更把两女 左拥右抱,亵玩得不
亦乐乎!先蹂躏一阵女侠肉桃般的双乳,攥出股股乳汁,后又抠挖苗女淋漓的嫩
穴,采出阵阵爱液。
看他的模样,黄蓉便知尤八没听吩咐,想必是闯出洞外,又陷入 幻境。同时,
心中好奇自己如此遮掩,这浑人是怎生察觉出来的,不禁暗道:“ 莫非是因身上
的味道?可这几日我也并未好生梳洗......倒是怪了......“
女侠自不知人失去意识后,与仅凭直觉的野兽无异,而尤八又乃色中饿鬼,
这才以至于此。不过现下非多想之时,她拍掉胸脯上的贼手,滚在一旁,饶有兴
致看向蓝凤凰,想瞧瞧五毒教主醒来,会用何等手段整治那浑人。
怎料她刚看一眼,却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横呆在地上,都忘了遮挡外泄的
春光。
“ 啊......好舒服......“
只见蓝凤凰早已醒来,再无先前憔悴黯然,此时满脸媚态,如八爪鱼般缠住
了身边的男人。而且在尤八的亵玩下,这苗女不光骚扭蛮腰,浪摆翘臀,更把小
手探去,握住他裆中撑起的巨物,连连上下套。
蓝凤凰浪荡的模样,直让黄蓉面红耳赤,她原以为有好戏上演,哪知瞧见这
等不堪入目的艳景。不过看苗女眼中毫无清明,女侠也记起她曾言身中淫蛊,心
中暗道:“ 莫非是蛊毒发作?却该如何缓解......“
就在黄蓉发愣之时,蓝凤凰似已欲火焚身, 小手松开硬邦邦的阳具,竟然开
始替尤八宽衣解带。不多时,那浑人便被脱了个精光,随即饥渴的苗女反向骑在
他胸上,拢了拢凌乱的秀发,用小嘴含住青筋暴軋的肉器。
“ 我要......更多......快也帮我......“ 蓝凤凰一边吞吐,一边含糊不清恳求,
还未等说完,尤八便舔向眼前汁水泛滥的幽缝。当糙舌磨过两片花瓣时,苗女情
不自禁的浪咛一声,也把嘴中硬物连根咽下,直直吞进了深喉中。
猥琐大汉沉沦色欲 幻境,俏丽苗女身中奇淫之蛊,此时虽尽皆失了理智,却
默契的吃咬着对方的性器。随着两人口交开来,吞咽与舔舐的动静交织在一起,
响彻了整个山洞,使得安静的夜晚略微有些嘈杂。
女诸葛在一旁看傻了眼,暗忖若如此下去,两人想必定会行交媾之事,不禁
有些慌乱。她倒心善,不愿苗女因蛊毒发作,无端失身给那浑人,便喝道:“ 妹
妹,且凝神守一,莫要被 欲望迷心!“
这声音虽轻,却因黄蓉暗运内力,等飘入蓝凤凰与尤八耳后,震慑的两人停
止了口交。女侠见状急走两步,想把苗女拉开,哪知随后的将生之事,直让她始
料未及。
那一男一女楞了片刻,齐齐转头望向黄蓉,迷茫的神色不减反增,且有愈演
愈烈之势。待看清衣衫不整的女侠,两人皆瞪大了眼睛,犹如猎人寻到新猎物,
竟同时起身朝她扑来。
“ 姐姐,快来一起......“
“ 咦!这也有个美娇娘,且与八爷亲热一番!“
相离甚近,又猝不及防,黄蓉直被按倒在地。她刚要出手点晕二人,蓝凤凰
便探头过来,吻住她微张的软唇,两条丁香小舌立即搅在一起。霎时间,一股甜
中带腥的怪异味道,从女侠嘴中迸发出来,使得她并作剑诀状的柔荑,遥遥僵在
半空。
两女舌吻时,尤八连撕带扯,把黄蓉其余的衣裳剥去,这下三人尽皆赤身裸
体。这浑人又捧着女侠两条美腿,重复起方才嗦嘬的动作,时不时还使牙啃咬,
欺负起那朵渐渐挺立的花蒂。
先前黄蓉就因春 梦一场,腿间已有爱液流出,现下经尤八如此刺激,凤穴更
是泛滥成灾。女侠又羞又恼,立即想 挣扎起身,可被两人死死压住,就连微微抬
臀都做不到。
“ 妹妹......快......快放开我......“ 不得已,她趁着蓝凤凰抬头换息,急忙开
口相求。苗女闻听此言,魅笑之时,抬手揭了那张人皮面具,舔着嘴唇道:“ 嘻
嘻,姐姐何必如此矜持,不若与小妹快活一番。“
蓝凤凰笑毕,又堵住黄蓉本欲出声的柔唇,一对 小手更如灵蛇般,或轻或重
游走在她各个敏感处;尤八也毫不示弱,咬了一阵,便把大嘴贴在嫩屄上,吐尽
胸腔之气后猛然一吸,疯狂吞食着幽香的爱液。
“ 嗯......“ 经这浑人如此粗野的采撷,凤穴内的快感汹涌而出,女侠虽被苗
女堵住了嘴,却从琼鼻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喔喃。随着两人不断上下夹攻,她脑中
清醒万分,可娇躯越发泛软,更是无力抵抗。
“ 嘿嘿,美人儿,且让八爷先磨上一磨,一会便让你们快活!“ 过不多时,
尤八似是吃饱,抬头贱笑一声,把坚硬的肉器埋在黄蓉美腿间。
女侠发觉后羞愤至极,刚想翻身闪躲,却被蓝凤凰抢先一步,扭动蛮腰骑在
她身上。苗女随即趴下,与黄蓉脸脸相靠乳乳相贴,丰臀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
那浑人的大屌上。
如此一来,两女便如同夹心的糕点般,把粗壮的阳具当做糖馅,牢牢夹在四
片臀瓣间。
“ 妹妹快下来,不然我便翻脸了!“ 这淫姿荡势直让黄蓉惊慌失措,可被两
人压在身下,丝毫无法挣脱,只得朝蓝凤凰急声呵斥。苗女哪里管她,一边舔着
女侠的雪颈,一边痴笑道:“ 姐姐莫要多言,好生享受便是。“
就在黄蓉与蓝凤凰拌嘴时,却忘了还有人在旁虎视眈眈,而且两女现下的姿
势,更让深陷 幻境的汉子鬼迷心窍!
尤八虽神智全无,可并未耳聋眼瞎,面前无边的春景 艳色,直让这浑人口水
横流。只见下面的 尤物冰肌雪腻,除去衣物后,简直如白璧一般生光泛彩;其上
的佳人虽泛黄微黑,可瑕不掩瑜,独有几分异于汉女的野性风情。
最让这浑人受不了的是,眼前两个婀娜娇艳的大美人,此刻正用腻臀夹着自
己的肉棒,想来天堂仙境也不过如此。他哪还能忍耐的住,抱牢了四条美腿,而
后收腰突胯,挺着硕长的大屌猛蹭而去!
“ 你!一会我便要你好......啊......“
“ 姐姐,啊......“
黄蓉本在张口斥责,可话到一半,便被这记猛挺打断,不由自主与蓝凤凰同
时娇咛出声。热气腾腾的屌身刚触碰到花瓣,女侠便被烫得心惊肉跳,随后一路
碾压而上,更使得她筋酥骨软。而蛊毒发作的苗女也媚态撩人,连连扭动腰肢,
拼命下压双臀,把穿梭在两人体间的硬物越挤越紧。
粗壮凶狠的肉器只突袭几次,叠在一起的两女便香颤不断,犹如嫩玉撞上软
金,直让人血脉偾张!恨不得扑将上去,随便抓住一个,然后按在胯下蹂躏,直
到寂寞的幽宫被灌满为止!
“ 嘿嘿,且看八爷的厉害!“ 此情此景,更使得尤八越发卖力,胯根如同上
了弦般,直把两女磨得呻咛不断。
随着炽热的肉棍不断抵在肚皮上,黄蓉小腹内像是燃起了团烈火,直烧得整
个娇躯越发滚烫,脑中渐渐无法思考。怎料蓝凤凰却火上浇油,竟抬起右臂搭在
臀缝间,趁着尤八研磨的空隙,抠挖起两人的菊涡。
“ 啊!!!妹妹......不要......嗯......“ 这一下更是惹得女侠娇抖起来,只觉
后庭处瘙痒难忍,好似有只小虫在钻进钻出,禁不住抱牢了身上的苗女。
夜深之时, 清风微荡,薪柴虽快燃尽,可火苗依然跳跃不断。在这从未有人
居住的山洞内,三具精光的肉虫浑然忘我,死死痴缠在一起,越发紧密的缱绻厮
磨。一时间淫笑频响,浪语叠出,还夹杂着某个女子并非情愿,却依然销魂蚀骨
的呻咛。
荒淫的艳事持续了一阵,可能是因尤八使出浑身气力的一次研磨,或是蓝凤
凰的手指越发深入菊涡中,黄蓉发出一声不甘的啼鸣后,娇躯剧烈痉挛起来。乳
峰上奶汁四溢,嫩屄里春水横流,聪慧的女诸葛竟被这对失了神智的男女, 肆意
玩到泄身之时!
娇躯酥酥麻麻,芳心幽幽切切,黄蓉不禁闭上星眸,享受起与爱子乱伦后的
初次极乐;而蓝凤凰也不知经桃根仙怎样的调教,虽把手指插在自己后庭中,更
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却没像敏感的女侠那样攀上欲峰。
尤八倒是玩了个痛快,可也按捺不住,毕竟研磨虽舒爽,却无真插真肏那般
快活。这浑人抽屌而出,盯着两具凹凸有致的女体,眼中淫光大盛,似考量着先
与哪一个交欢为好。
蓝凤凰尽管容资秀丽,体态矫美,可黄蓉却是人间绝色,只有终南仙子能与
之相比。况且她身段绝伦,乳鼓腰细,臀圆屄紧,那种成熟美妇散发的妩媚风情,
不知比年轻的苗女胜了几筹。
尤八失了神智后,雄性本能不光让直觉更准,也驱使他找到了最适合交配的
对象,登时把目光落在黄蓉身上。这浑人先抱蓝凤凰到一旁,后把瘫软的女侠翻
了个身,摆成双膝跪地的羞耻姿势,怪叫道:“ 大美人儿!且看八爷如何让你快
活!“
黄蓉怎能不知他要行淫,心中一惊,连忙想滚地挣脱,不想身旁蓝凤凰却似
帮凶般,双臂一搂固定住她的腰肢。而那浑人早把大屌抵在花瓣上,更死死掐住
肉臀,已然弓腰收胯,眼看要使出伏凤十八式中的后羿射日!
高潮余波尚未退去,娇躯毫无一丝力道,黄蓉眼见失身待即,心中说不出的
气苦。女侠直恨一时疏忽,若先前不存侥幸,在醒来时便点晕两人,自己怎会遇
此祸事。可尤八如何会给她重头再来的机会,绷紧的胯根猛然一挺,粗壮大屌如
同离弦的箭矢,射向春水流淌的紧屄窄穴!
“ 傻木头,想来蓉儿又要......可那小混蛋......定不愿我失身他人!“ 就在这
紧要关头,往 日记忆如同皮影戏般,在女侠识海内连转不止。想到远在襄阳的丈
夫,她既愧又怨,可念及 爱恨交加的荒唐子时,莫名的思念与不甘直冲心头!
直到脑中的周阳邪邪一笑,黄蓉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挣脱开苗女的禁锢,
转身点向尤八的昏穴。与此同时,那浑人的肉器也急速插来,紫红色的龟头破开
两片花瓣,狠狠刺入女侠的凤穴中!
“ 滋!“
“ 啊!嗯......“
“ 唔......“
肉器相连之音当先响起,端的美妙万分,而后女子撩魂荡魄的娇啼,伴随男
人低沉的闷哼同时发出。转头看时,黄蓉已彻底摊软,娇躯连连抽搐,似是吃不
消这记饱含邪欲的一击;而尤八昏转过去,他那根被名器吞入大半截的淫物,伴
随着后跌的动作,不舍的缓缓而出。
“ 哈......好险......啊......“ 粗大的龟冠硬如钢铁,拔出时蛮横的挤开褶褶嫩
肉,使得黄蓉神魂颠倒,直忘了蛊毒发作的苗女尚在身旁。
“ 姐姐真是扫兴,既如此,且让小妹享受......“ 蓝凤凰早已欲火焚身,见男
根毅立在眼前,主动跨坐上去,用汁水泛滥的粉屄吞没了尤八的肉器。
“ 啊......好快活......嗯......“
随即,苗女便自己行起淫来,双臂撑在尤八腿上,蛮腰扭摆不断,小嘴中更
是连声浪叫。而且她也未放过黄蓉,见女侠雪臀高撅,又探下身去,使舌舔舐起
满是蜜液的花瓣。
如此之下,两女一男又复行先前的淫事,旖旎的山洞内春意荡漾,直让人分
不清谁在与谁交媾!
过不多时,一前一后两声亢奋的娇啼响起,两女一个急仰鸾首,一个紧坐男
胯,尽皆从阴穴里泄出股股春水。那个昏迷的汉子也腰间急抽,似是已出精喷液,
大脸上神情满足,又透着无比的猥琐。
待三人尽皆泄阴喷阳,这场持续了许久的荒诞淫事,方才告一段落。歇了片
刻,黄蓉便恢复气力,当下穿衣系袍,转头怒视着蓝凤凰。而俏丽苗女授精后,
似是蛊毒消退,连忙从尤八身上爬起,黯然道:“ 姐姐莫怪,小妹也不想如此,
只是身中奇淫之蛊,被......被男人轻轻撩拨便会......“
听蓝凤凰如此解释,黄蓉连连苦笑,满腔的怨气也缓缓散去,一时间闭口不
语。虽被尤八强行插入,却谈不上失身,想到此处,女侠对某个人心道:“ 小混
蛋,娘亲可没......若是回襄阳发现你......却要让你好看!“
待蓝凤凰整理完毕,穿上衣裙后,黄蓉又问几句关于蛊术的不解处,便吩咐
她早些休息。两女也不管昏迷的尤八,虽皆无睡心,却各自分开,躺在洞内闭目
养神。
隔天清晨,黄蓉对尤八补了一指,随即陪着蓝凤凰外出,寻找不知 迷失在何
处的桃根仙。怎料两女寻了几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也未发现那侏儒的踪迹。
蓝凤凰大失所望,禁不住悲泣连连,女侠好言相劝许久,这才让可怜苗女抚
平了情绪。等两女返回洞内,见尤八在昏迷中竟还睡得香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便拿他泄愤。所幸昨夜之事情有可原,一人扇了几个耳光后,她俩就停手,倒让
这浑人小命得存。
因有燃眉之急,又见时候不早,黄蓉不愿在谷中继续耽搁,这才解开了尤八
的穴道。这浑人醒来后,丝毫不知自己脸颊红肿,更不记昨夜享受了何等艳福,
只当守夜时又睡了过去,竟还朝两女连声致歉。
蓝凤凰哪会理睬,黄蓉见状,便让他当苦力,负责背着方一勇赶路。这浑人
不识好歹,以为又有表现的机会,当下满口答应,跟随两女向西行去。
临走时,黄蓉恨这邪阵歹毒,便寻了个借口只身破阵,到了中央阵眼,见压
阵之物乃一颗碧绿玉石。女侠不知此物有何等功效,可雁过拔毛,把异石藏进包
裹内,想回襄阳细细研究。
当下黄蓉在前领路,不到一个时辰,几人便从谷中而脱,闯入南疆苗地。山
径坎坷,行路颇为不易,过了日落时分,这才碰见一处苗寨。
女侠见天色已晚,就想在此歇脚,怎料守寨苗兵见是汉人,却不开寨门放他
们入内。蓝凤凰交涉了几句,又取出个银质小牌,苗兵看了立刻恭敬无比,忙把
几人让进寨中。
苗疆不比汉地,并无客栈旅舍,几人随意找个普通苗家,予主人些银钱,在
吊脚楼的二层安歇下来。那男主人倒是好客,忙里忙外备了一桌腊肉野味,还让
自家姿娘烧了热水,供疲惫的客人解乏。
几人毕竟饿了一整日,早已肚中空空,虽是寻常的苗家饭菜,却也吃得津津
有味。直到最后,尤八馋虫发作,竟欲向男主人讨酒吃,却被蓝凤凰瞪了一眼,
只得呐呐作罢。
饭毕,女侠编了个谎,骗那浑人回房照看驼子,自与蓝凤凰去梳洗沐浴。怎
料两女还未脱下衣裳,就又生变故,却是尤八在外面扯着嗓子叫道:“ 兄弟,快
来,快来,方先生醒了!“
闻听此言,黄蓉与蓝凤凰对视一眼,复又带上人皮面具,吩咐道:“ 妹妹去
缠住那浑人,我且与魔教堂主好生聊聊。“
“ 姐姐如此绝色,被这物什遮掩,当真可惜......“ 苗女似极为艳羡那张倾城
俏脸,不禁幽幽轻叹,可见女侠拧眉相视,又笑道:“ 姐姐莫要多想,小妹说笑
而已,且请宽心,我知该如何行事。“ 听她这般说,黄蓉哪里会信,可现下也心
计较,微微摇头不语。
两女整理好裙袍,连诀而出,尚未至楼下,就见尤八在二层探头探脑。他发
现黄蓉与蓝凤凰并肩而回,不禁心生疑惑,高声道:“ 咦,兄弟怎与蓝姑娘在一
起,方才她不是说要沐浴,莫非你俩......?“
“ 尤大哥莫要乱讲,却羞死人了, 奴家与这位兄弟去相谢主人,并无你想得
那般......“ 蓝凤凰闻言嗔怪连连,后朝尤八娇媚一笑,满带敬服道:“ 尤大哥,
听闻你闯荡江湖多年,声名卓著,趁着今夜无事,与我讲讲如何?“
秀丽苗女本就婀娜多姿,现下又露出风骚之态,直把尤八迷得神魂颠倒,脑
中疑惑也仍在一旁。听那音柔调婉的呼唤,这浑人恨不得跳将下来,三步并作两
步,“ 蹬蹬瞪 “ 跑下了楼梯。
黄蓉知蓝凤凰懂得分寸,不会再如昨夜那般,再不管两人如何,急急上了二
层。她进入房间,见床上的方一勇斜靠于墙,面色惨白,紧盯着自己。先前女侠
见此人重伤,怕未探得情报这驼子就身死,便偷偷喂了他一颗无常丹,现下看魔
教堂主这般模样,想来应已性命无忧。
“ 黄兄弟,这是何处?“ 方一勇见黄蓉进来,先试探着发问,随后又似想起
了甚么,自嘲一笑道:“ 既能带方某逃出幻阵,想来兄弟定非常人,这黄九两字,
怕不是阁下真名......“
女侠听后却不接话,魔教堂主见状,沉默了一阵,叹气道:“ 方某现下身受
重伤,便直截了当,敢问阁下混进我队中,究竟意欲何为?“
“ 方堂主倒是明白人,也省了在下的功夫。“ 黄蓉眼珠一转,挑明了来意,
却未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只听她朗声道:“ 实不相瞒,我乃丐帮八袋长老,奉黄
帮主之命,前来追查魔教勾结苗人之事。“
“ 原来是丐帮好汉,恕方某有眼不识泰山。“ 方一勇也供了供手,半信半疑
道:“ 不过丐帮诸位长老,我皆有印象,却从未听闻过贵帮中,还有阁下这般心
思缜密的人物。“
“ 彼此彼此,在下原先也不知魔教除四堂外,还另有一暗堂。“ 女侠轻轻一
笑,随即来到床前,朝驼子道:“ 方堂主,我便直接问了, 东方不败此次派你前
往万虫谷,除了游说阴鬃盛外,还图谋何事?“
闻听此言,方一勇踌躇不语,女侠见状,取出颗药丸放在手上,又道:“ 此
丹为九华玉露丸,想必方堂主也曾听过。若是你说,我便奉上疗伤圣药,若是你
不愿说,嘿嘿,在下不才,自有其他办法探知,至于你么,且去荒郊野岭与虎豹
为食吧。“
这驼子既能坐到堂主之位,自然不是个笨人,唯独胆小无比,不然陷入邪阵
屠戮 幻境时,也不会对桃根仙百般忍让。况且他也心中清楚,自己搞砸了教主所
命之事,想来即便能返回教中,恐怕也小命难保。
玄武堂堂主盘算一番,随后略带希冀,对女侠欲言又止道:“ 若是我告知阁
下,可否保我性命,我怕......“ 黄蓉怎会不知他是何意,便轻点鸾首,方一勇喜
于形色,随即对女侠全盘托出。
原来阴鬃盛虽有与魔教勾结之意,却因形势尚未明朗,苗王苗后也不愿反叛
宋廷,只得按兵不动。方一勇此行,一是催此人举事,更带来 东方不败的许诺,
若苗人大长老即刻起兵,等事成后苗地独立为国,他为国主。
二来,自圣手一怪方林死后,魔教便没了配毒使药的高手,这次驼子还受影
二所托,顺带去万毒谷购些奇蛊异虫,不过他却不知要用到何处。
“ ......方某既已道明,便等同于叛教。“ 方一勇重伤未愈,又说了一大段话,
不禁咳嗽几声,满脸苦涩道:“ 不知阁下要如何处置我?“
虽不耻这驼子罔顾手下性命,可一路上也未见此人作恶,黄蓉有心饶他一命,
思量一阵,这才道:“ 方先生可愿去襄阳丐帮分舵做客?待退了鞑子,败了魔教,
再还你 自由。“
“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闻听能去襄阳避祸,方一勇喜不自胜,怎料黄蓉
又说了一句,却让这驼子面露惊惧,只听她道:“ 不过现下,还需你随我往万虫
谷一趟。“
“ 放心,有我在,当保你性命无忧。“ 女侠又补了句话,便把九华玉露丸抛
向驼子,随后气定神闲,在一旁等他答复。方一勇虽不情愿,可 把柄与生机皆被
人捏在手中,只得接过丹药,颓然点点头。
黄蓉见他同意,不禁心中一喜,进而坐在床边,交待方一勇该如何行事,随
后让这驼子卧床休息。她出了房门,轻迈莲足缓缓而去,一边走,一边在脑中谋
划筹算。
既要平息苗疆风波,又需替小龙女求得安神蛊,倒是让女诸葛觉得棘手万分,
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之策。
到了一楼,黄蓉刚想去寻蓝凤凰,却被楼梯边蹲着的汉子吓了一跳。她定睛
看去,见尤八鼻青嘴肿,满脸哭丧,不知被谁狠狠揍了一顿。
“ 兄弟,不,不,不得了,咱哥俩赶快离去。“ 这浑人似受惊吓,见到女侠
下楼,急忙站起身来,嘴中磕磕巴巴,上前便欲拉住她的玉臂。黄蓉悄退一步,
躲开抓过来的大手,好奇道:“ 哥哥这是怎么了?“
尤八激动万分,哪能发觉黄蓉展露的精堪身法,双臂张牙舞爪,嘴上心有余
悸道:“ 那,那苗女似是妖怪,哥哥一挨到她便跌倒,直摔了个七荤八素。咱俩
赶紧跑路,若是被此女逮到,说不得会吸光你我阳气,到时可大大不妙。“
女侠不知发生了何事,可看这浑人的模样,想来是求欢不成,反被俏丽苗女
整治了一番。她原本暗自发笑,可一想到难解的危局,便无心与尤八纠缠,无奈
劝道:“ 哥哥莫慌,想来是黑灯瞎火,被石头绊倒了而已。“
尤八闻言一急,刚要再开口聒噪,却见方才戏耍他的苗女如似鬼魅,从一旁
的黑暗中现身,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跑到二楼躲进房间内。
“ 嘻嘻,这汉子倒也有趣......“ 蓝凤凰来到女侠身旁,看了眼楼上刚熄灭灯
烛的窗户,而后问道:“ 姐姐,方才谈得如何?“
黄蓉微皱月眉,把方一勇所说言语重复一遍,蓝凤凰沉默片刻,随即想到甚
么,轻声道:“ 姐姐,再过几日便是我族祭神大典,往常一向由阴鬃盛主持,苗
王苗后到时皆会前往万虫谷,你说他......会不会趁机......?“
“ 祭神大典?“ 女侠何等聪慧,仅凭片言只语一点就破,转头埋怨道:“ 如
此大事,妹妹何不早说?“
“ 姐姐莫怪,摆脱那恶心侏儒后,小妹着实有些欢喜......“ 蓝凤凰涩然一笑,
又勾起了悲惨的 回忆,不禁把头枕在黄蓉肩上,歉声道:“ 姐姐,现下该如何是
好?但请吩咐,小妹全听你的。“
“ ......不妨事,大典具体何日举行?“ 女侠也知自己有些心急,便没躲开苗
女的倚靠,后柔声相询。怎料蓝凤凰得寸进尺,竟把双臂环在她腰间,吐气如兰
道:“ 桂月初五,也就是四天以后,姐姐......“
“ 既如此,且早些歇息,等明日一早便前往万虫谷,到了那再做计较。“ 黄
蓉扭身一躲,不着痕迹的摆脱了苗女,吩咐了声便去休息。蓝凤凰见状,莫名一
笑,跟在女侠身后亦步亦随。
“ 姐姐,那浑人就在隔壁,若是晚间他图谋不轨,小妹只怕......不如姐姐与
我同睡可好?“ 等两女上得二楼,到各自门边,黄蓉欲进屋时,却听蓝凤凰出言
相邀。
转头看去,秀丽苗女含娇带怯,似是真在惧怕,不过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中,
却又透着丝丝妖魅浪荡。女侠怎会不知她是何意,面具下的俏脸一红,沉声拒绝
道 “ 妹妹自重,明日还有要事,我先睡了......“
怎料蓝凤凰眨了眨眼,说出句让黄蓉大惊失色的话来,只听她娇笑道:“ 小
妹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姐姐......可愿与那唤作阳儿的人同睡?“
“ 你!“ 许是怕母子乱伦之事暴漏,或是心中的秘密被人拆穿,一向冷静的
女诸葛慌乱过后,不禁恼羞成怒,星眸盯着苗女时,也带了几分冷意。
“ 姐姐莫急,小妹一无所知,在昨夜休息时,无意听到姐姐的梦语。“ 蓝凤
凰毫不畏惧,从容一笑,转身进入屋内。
片刻后,又从门里飘来几句话,只听她道:“ 不过阳儿这两字,想来不是郭
大侠的......嘻嘻,小妹并无与姐姐作对之意,只是心中好奇,究竟是何等英雄豪
杰,能让闻名天下的女诸葛魂思梦绕......“
先前蓝凤凰的言语,使得黄蓉冷汗直冒,后面一席话,又让她一时懵然。楞
了许久,美妇微转鸾首,望向北方,星眸中透着丝丝牵挂,芳心暗道:
“ 甚么英雄豪杰,不过是个混小子罢了......“
第七十一章 痋术怪虫
卯时悄至,月儿虽未西沉,却藏于云间,疲惫的遮裹住了身形。放眼看去,
千里大山中霭霾缭绕,不知是晨雾挥生,还是瘴气四起。
尚未鸡鸣报晓,天幕仍旧昏暗,想来再勤快的苗人猎户,也还在自家吊楼内
酣睡。不过此时此刻,山间某条曲径中,却有四人正在疾行,落步的方向直指西
南。
当先领路的是个蓝衣苗女,俏脸含愁,也不知忧心何事,她身侧一步外,尖
腮的黄脸汉子毫无表情,晶亮的眸中却透着急色。两人身后,猥琐的傻大个睡眼
惺忪,似是尚未清醒,搀着有些踉跄的驼子亦步亦随。
三汉一苗且男多女少,此时还敢在苗疆深山赶路,倒让人心生诧异,细细想
来,也只应是女诸葛一行了。
昨夜听闻苗疆盛会在即,黄蓉恐阴鬃盛趁机发难,扣押苗王起兵叛宋,只休
息了几个时辰,就招呼众人上路。蓝凤凰也心忧此事,自不用人相唤,一早便起,
还备些了清水与女侠一同梳洗。
方一勇虽身受重伤,可九华玉露丸端的神奇,一夜过后,他除暂不能用内力
外,基本已与常人无异。这驼子昨夜叛出魔教,原本不想再蹚浑水,但去襄阳避
难尚需女侠安排,倒不敢不从。而尤八昨晚经蓝凤凰一番整治,躲在被褥里担惊
受怕了半宿,被叫醒时正睡得香甜,自是不愿起床赶路,可见雇主都无怨言,只
得嘟嘟囔囔跟随在后。
不过这浑人虽憨,脑子却不愚笨,见方一勇对自家兄弟毕恭毕敬,隐隐察觉
有些不对。出发时,他本想凑到黄蓉身边问个仔细,却被那妖魅般的苗女一瞪,
哪敢再上前多话。
几人急急而行,一晃就是半日,转过一座山岗,停在片密林前休整。黄蓉取
出些干粮,先与尤八及方一勇分了,后来到苗女身边,悄然道:“ 妹妹,按这速
度,多久可到万虫谷?“
“ 原先两日便可,不过现下......小妹倒说不准了......“ 瞄了眼气喘吁吁的驼
子,蓝凤凰语气不定,随即又好奇道:“ 姐姐既能捏制人皮面具,还带上姓方的
作甚?不如假扮他前去,也好省些时间。“
“ 唉,以妹妹原先所言,想必苗疆内满布阴鬃盛的眼线,若把这驼子留在寨
中养伤,只恐走漏了风声;二来此人尚存犹豫,挟持在身边,既可消除隐患,又
能坚定其叛教之心。“ 闻听此言,黄蓉摇头苦笑,耐心与蓝凤凰解释起来。
女侠何尝不欲如此,就连尤八她都觉得是个累赘,早想摆脱那浑人,到时自
己轻身入谷,擒下苗人大长老,岂不是功德圆满?只是现下局势危急,既关乎襄
阳战事,更影响将来的正邪交锋,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她不得不谨慎小心。况
且通过蓝凤凰告知,黄蓉虽对阴鬃盛有所了解,可苗女许久未见她那 禽兽师傅,
更不知万虫谷如今的情形。因此,女诸葛只能扮作魔教堂主的随从,等见了面后
再暗中行事,以求出其不意。
“ 姐姐莫怪,是小妹心急了......“ 听黄蓉说完,秀丽苗女微一琢磨,便懂其
中利害,连忙轻声致歉。女侠摆摆手示意无妨,也和水吃了些干粮,又休息片刻,
随即招呼三人上路。不想刚转过密林,忽有阵西风刮过,裹着一阵腐臭无比的味
道扑面而来,险些让几人吐出刚吃的水食。
黄蓉几个连忙屏息捂鼻,朝臭味传来处望去,原来林前凸出的岩石上挂着具
尸首,怨眼圆睁,舌苔突口,赤身裸体却独留绑腿,想来是个苗族女子。四人定
睛一看,只见女尸脖颈有绳索相勒,浑身伤痕累累,经烈日一晒,早已迸裂滴脓,
小腹处更鼓胀无比,肚皮不知被何物破了个大洞,隐隐还有东西冒出头来。
黄蓉与方驼子闯荡江湖已久,对生老病死早已见怪不怪,只因女尸有些蹊跷,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蓝凤凰则有些反常,刚刚看去,便似是记起何事,神色越发
的严峻......
“ 入他娘!这是鬼是人!“ 尤八哪里见过这等恶心的尸首,直吓得瘫坐于地,
尤其那女尸 随风左摇右荡,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这浑人哆哆嗦嗦,想顺回路逃去,
可因身旁同伴皆镇定自若,这才勉强压下惊惧。不过他看清后,又觉得失了脸面,
捡起块石边砸边骂道:“ 娘的,这吊死鬼却是晦气,竟把老子吓了一跳!“
“ 且慢!“
“ 不可!你这色......“
其余三人皆聚精会神,正观察着那怪异女尸,哪能料及尤八气急败坏下,竟
敢亵渎亡者。黄蓉察觉到后,连忙开口阻止,蓝凤凰更是骤然色变,立即娇喝出
声。可惜为时已晚,那浑人已把石头掷出,而且不偏不倚,正砸中女尸小腹上的
伤洞!
不想一砸之下,西风突然随之而停,林中再没了枝桠碰撞的沙沙声,只剩下
死一般的沉寂!不知为何,黄蓉隐隐感觉 不祥,刚想出言责备,就见蓝凤凰飞身
上前,甩了尤八一记耳刮子,怒道:
“ 你这色胚,专能惹事,知不知这是......!“
就在此时,山岩上忽然传出“ 吱吱咯咯“ 的怪声,那动静如万虫同时撕鸣,
惊飞了不少林中的鸟禽!几人转头看去,尽皆吓了一跳,只见死去多时的女尸竟
开始剧烈抽搐,那诡异扭摆的模样,像是僵煞嗅到生者气味,想要扑将下来索命
一般!
“ 俺的亲娘......呃......“
眼见这恐怖至极的景象,尤八哪有方才的胆气,这贪色浑人白眼一翻,竟然
晕了过去!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方一勇,也被吓连退十数步,颤声道:“ 黄长
老,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 莫急,且看个明白。“ 黄蓉心灵神慧,自不信鬼神之说,况且此时朗朗白
日,怎会有厉鬼复生。她止住想要逃走的驼子,脚下一勾,把昏倒的浑人抛在身
后,轻声问苗女道:“ 妹妹,可知这女尸为何如此?“
蓝凤凰也有惧色,倒没惊慌失措,闻言点了点头,答道:“ 此事一言难尽,
容小妹稍后再作解释,且先......铲除妖物......“
听她说完,黄蓉心有不解,却不再追问,转头紧盯着女尸。方一勇虽没再逃,
却也不敢上前,只把尤八拖到一旁,从林边捡起个木杆防身。就在几人戒备之时,
痉挛的尸首突然一顿,随后从小腹中钻出三只怪虫,个个有拳头大小,扑腾腾摔
在山径上!
那怪虫既像蜂又似虿,浑身包满甲壳,满布红黑相间的花纹,还如螳蜋那般,
长着一对挂满锯刺的前肢!最让人胆寒的是,这虫的大颚分作六瓣,中间还有个
锥状口器,想是用来注毒摄食!
也不知是摔得懵了,还是有何惧怕,三只嗜血怪虫竟不敢扑袭,只用木讷的
复眼死死盯着几人,张起两对蛸翅猛抖,不断发出“ 吱吱咯咯“ 的撕鸣,如同示
威一般。
“ 还好,尚未成型......“ 看清了怪虫的模样,蓝凤凰长出口气,转头对黄蓉
道:“ 此妖虫怀有剧毒,莫要被它近身,可用暗器毙之。“ 女侠自不用人吩咐,
当即在腰间一摸,这回取得并非石子,而是一把金针,随即试探着朝最近的妖虫
射了一根。
只听“ 叮“ 的一声,金针虽然命中,却因其怪虫的甲壳坚硬光滑,竟被弹了
开来。而且此举似把三只妖物激怒,振翅之后,张着恐怖的口器,朝几人猛然袭
去,那速度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也不知是飞是窜,怪虫在电光火石间,夹着一股腥甜的异风,已然扑到十步
内。说来也怪,先前是黄蓉出手射针,可三只妖物却隐隐避开女侠,只朝苗女和
驼子,以及吓昏的浑汉扑去,不过现下如此情形,众人倒皆未察觉。
“ 射它们眼睛!“ 蓝凤凰手无寸铁,见状不由得心悸,急忙开口提示。黄蓉
却不答话,傲然一笑后暗运内力,把手中暗器抛向半空,使出久未用过的满天花
雨掷金针!
针头本就锋利无比,再有了内力加持,射向怪虫的甲壳时,简直如破纸穿棉
那般轻松!只见半空中寒芒闪烁,如同金雨般耀眼夺目,等雨滴落地时,传来一
阵“ 噗噗噗“ 的入肉声!再转头看去,三只怪虫皆成了马蜂窝,直被钉在地上,
毫无一丝生机!
“ 黄长老手段高明!小人佩服!“ 方驼子看那怪虫可怖,原以为要龟命呜呼,
可见女侠使出如此绝技,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对万虫谷之行,以及去襄阳避难多
了些把握。当下他把木杆撇在一旁,快走几步,又抱拳深鞠,口中奉承不断。
“ 那驼子,先别溜须拍马,速去把怪虫及女尸焚烧了。“ 三只妖物虽死,蓝
凤凰却毫无松懈,打断方一勇的话后,又对黄蓉轻声道:“ 姐姐,把女尸也射下
来,不然剧毒发酵,我怕......“
女侠随手一扬,等金光闪耀后,挂在山岩的尸首便掉落于地,随即,她朝瞧
自己眼色的驼子点点头。方一勇仍有些惧怕,可见怪虫都死得透了,无奈掏出怀
中火折子,不情不愿的去了。
等他一走,黄蓉也不管吓昏过去的尤八,转过鸾首,问向蓝凤凰道:“ 妹妹,
现下在无他耳,且与我说说,似这等怪物,可是蛊毒所化?“
“ 这并非蛊毒,乃是黑苗所使的痋术......“ 秀丽苗女目不转睛,看着方一勇
引燃虫尸,过一阵才幽幽回答。黄蓉对痋术也有所耳闻,但只知是害人的邪法,
听后不免一奇,又问道:“ 何为痋术?妹妹,方才你那般紧张,却是为何?“
“ 唉,姐姐不知,在上古百黎时,蛊痋之法就有流传,而且两术本为一道,
不分彼此。“ 五毒教主沉默片刻,对女侠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只听她道:
“ 不过蛊术尚分善恶,恶蛊虽毒,但不会立刻取 人性命,获得解药便能根除,
而善蛊更含疗伤治病之效;可痋术只为杀生作孽,且毫无破解之法,中者无不丧
命!
说到此,蓝凤凰指向那具女尸,续言道:“ 便如姐姐所看一般,欲行此术,
先要在人体注入痋卵,待幼虫破蛹便以人血肉为食,而且这等妖物长为成虫,还
会钻出寄体腔腹,随即散播瘟疫,祸害百里!“
“ 三百余年前,唐亡之后天下纷乱,不少军阀在混战之际,也曾遣人来南疆
寻找会痋术者,用以驾驭手下,暗杀仇敌。当时几位大巫不愿卷入战事,有鉴于
此,便倡导我族练蛊弃痋,可一小部分人或因野心或因传统,自是心中不愿,就
变成了黑苗的起源。“
蓝凤凰娓娓道完,随即柳眉相拧,满是不解道:“ 不过十多年前那一战,我
师......阴鬃盛以彻底消灭黑苗,怎地如今苗疆内,还会出现此等邪术......“
倾听之后,黄蓉默然不语,斟酌一阵才道:“ 妹妹,若往万虫谷去,是否必
经此路?“
“ 并无他路,除非是从滇黔向北,不然前往万虫谷,定会经过此处。“ 蓝凤
凰虽然不解,仍旧出言相答,随后又好奇道:“ 姐姐问此事作甚,难不成想绕道
而行?如若换路,恐要耽搁不少时间。“
“ 这几日已过了辰州,我记得苗王治所便在此处?“ 黄蓉却不答话,思量了
片刻,反而又问一句。见苗女点头称是,她脸色先是一变,后又恢复如常,沉声
道:“ 想必十余年前,阴鬃盛并未赶尽杀绝......这等邪术再度出现,应是此人所
为,且非因为咱们,只怕是针对苗王苗后......“
“ 姐姐,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让他阴谋得逞,苗疆必然大乱,介时......“ 蓝
凤凰闻言一惊,登时手足无措,上前抓着女侠的袖口,急切出言相询,
“ 莫急,既然这邪术让咱们撞见,想来苗王尚未至此。“ 黄蓉当先安慰了一
句,又看了眼烧成火球般的女尸,吩咐道:“咱们在前开路,晚时,寻个落脚处
等候,待见了苗王苗后,妹妹去相劝他二人,暂且莫要去万虫谷就是。“
等商议完毕,黄蓉召了召手,把方一勇唤回,蓝凤凰也去叫醒尤八。怎料那
浑人似是真吓得够呛,如同死猪一般,苗女左推右摇下,丝毫没有动静。女侠见
状,移步来到一旁,手持金针,朝他人中狠狠一扎。
“ 啊!疼疼疼疼!何方妖孽叮了八爷一下?“ 吃痛之下,尤八登时醒转过来,
见三人皆围在身前,不禁茫然道:“ 咦!莫非大伙都到了阴曹地府?不对不对,
地府中怎会有蚊蝇叮俺。“
“ 呸,你这色胚离死还早,赶紧起来上路!“ 方才听黄蓉分析完,蓝凤凰心
情复佳,便俏瞪美眸,抬腿轻踢了他一下。经过昨夜一番整治,尤八甚怕这苗女,
可见她此时含娇带媚,又险些淌出涎水,连忙附和道:“ 蓝姑娘所言极是,咱们
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蓝凤凰却不睬尤八,轻哼一声直往前行;方一勇心觉这傻汉子好笑,可昨夜
女侠交待过他,所以也未多话,便随着苗女而去。黄蓉把落地的金针用白绸抹净,
随后收入怀中,迈足欲走时,听那浑人好奇道:“ 兄弟,发生了何事?那吊死鬼
喔?“
“ 哥哥方才眼花了,只是具普通女尸,哪有甚么吊死鬼,且速速起来,莫要
耽搁时辰。“ 黄蓉一指仍在燃烧的火球,随意应付了句,便转身而去。尤八见状,
急忙起身跟上,边走边道:“ 想来是兄弟又救了俺一次,唉,哥哥也不知该怎生
报答你。“
“ 无妨,不过哥哥且谨慎些,苗疆不比汉地,瘴气毒虫甚多,切莫遇草而入,
见泉就饮。“ 听这浑人如此说,女侠虽心中烦闷,却又哭笑不得,无奈好言劝了
他两句。
有惊无险后,一行人重新上路,翻山越岭,穿林跨溪自不在话下,也再未遇
到那诡尸邪术。
不过尤八又出了差错,想盛夏之际日头火辣辣的热,这浑人又爱牛饮,所带
的水囊已然干瘪。他初始不当回事,想着后面补些便是,怎料似是霉运当头,一
连行到日落前,沿途竟没撞见一处山寨或村落。
等穿过一座峡谷,尤八已然舌根泛苦,嘴唇发干,眼睛也渐渐无神。这浑人
倒是硬气,强忍着没问同伴讨水,毕竟走了许久,想来其余人的存水怕也所剩不
多。可他发觉又要爬山,不禁连连叫苦,当下扭头乱扫,想看看山脚下有无溪涧,
好解自己口渴之疾。
瞄到右侧时,尤八眼中一亮,原来一处矮丛后,隐约露出股清泉。口干舌燥
下,这浑人早把女侠交待的言语忘光,当即偷摸朝泉水走去,想先喝个痛快,再
把水囊灌满。
尤八一直落在最后,所以三人皆未察觉异状,不过走了片刻,黄蓉发觉脚步
声不对,连忙转头看去。见那浑人没有跟上,直往右边去,她略显烦心道:“ 哥
哥作甚?那边可没路。“
黄蓉话音刚落,蓝凤凰与方一勇也停步,转头相视。尤八见同伴都盯着自己,
有些不知所措,急中生智道:“ 无事无事,有些尿急,我去放个水就来。“
女侠听完暗啐一口,与蓝凤凰齐齐转过脸去,方驼子也连连摇头,不过此乃
人之常情,三人也不好开口相责,只得在原地等候。
怎料过了片刻,忽听矮丛中传来一声大叫,而后又是阵微弱的呻咛,三人面
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黄蓉本想去查看一番,却怕撞见尤八放尿的场景,便
对驼子道:“ 方先生,劳烦你一趟,看他到底在作甚。“
方一勇自是唯命是从,当下跑了过去,不一阵,只听他喊道:“ 坏了,尤兄
弟似是饮了毒泉。“
两女脸色一僵,心中皆感无奈,暗骂这浑人忒会惹祸,随即也下了山阶。钻
入矮丛中,见尤八倒在一口泉水边,虽还睁着眼睛,却已面如金纸。
“ 兄弟......不怪哥哥......实在是......太渴了......“ 见兄弟与苗女到来,那浑
人勉强提着一口气,龇牙咧嘴道:“ 肚子疼得厉害......想来是肠子被毒穿了,兄
弟,哥哥怕是不行了......回头方先生的赏钱......你便替哥哥领了......还有蓝姑娘,
你也替我多多照顾......“
黄蓉原本心烦意乱,听这浑人胡言乱语,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绷着脸不搭腔
接话;蓝凤凰看了眼泉水,美眸溜溜一转,无奈道:“ 放心,这并非毒泉,要不
了你的命,不过嘛,倒要恭喜尤大哥,也不知你能生个大胖小子,还是如你一般
的闺女。“
苗女言语荒唐,女侠与方驼子一时懵然,皆转头看向她。就连那疼痛难忍的
浑人,也回过三分精神,勉强问道:“ 甚么生娃生女?八爷我可是男人,哪有那
种能耐。“
“ 此泉名为求子泉,无论男女雄雌,一旦饮下便即怀胎,等三日一过,就会
分娩,哼!到时可有你好看!“ 苗 女神情认真,大声解释一番,随后别过脸去,
再不说话。
“ 啊!哎呦......好疼......蓝姑娘,可有法子不让俺生娃娃?你行行好......若
能治好小人,俺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尤八得知自己不会身亡,先高兴了一阵,
可听她说到后面,又哭丧着脸连声哀求。
看蓝凤凰煞有介事,黄蓉心中只觉古怪,就使了个眼色,等她随自己来到一
旁后,发问道:“ 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 姐姐,我骗他的,就是寻常毒泉,几日后毒性便消。“ 原来这泉水的确有
毒,不过毒性不烈,只会让人畜肚中绞痛,苗疆内妇孺皆知。蓝凤凰恨尤八一路
惹是生非,着脑之下,诓骗这浑人取乐。
待她解释完,女侠却微蹙月眉,心中越发烦闷。想方一勇重伤初愈,本就拖
累行进之速,现下尤八又身中泉毒,更是耽搁时间,可若把他抛在荒山野岭,倒
也于心不忍,毕竟此人并非大奸大恶,只是好色成性而已。念及此,女侠不禁左
右为难,既骂那浑人没事找事,又怪自己没看管好他。
“ 姐姐且宽心,等见了苗王苗后,我央人将这色胚送出苗疆,没了他也可少
些麻烦。“ 蓝凤凰见状,知女侠所愁何事,便出言相劝。黄蓉听后心中一轻,点
头道:“ 若能如此,自是最好不过。“
“ 时候不早,山中想来已起瘴气,此处也是通往万虫谷的必经之路,姐姐,
咱们便在山脚歇上一夜。“ 蓝凤凰看了看天色,又提议在此休息,黄蓉自无不允,
随即一同返回泉水边。
“ 兄弟......蓝姑娘......可曾想到法子?“ 见两女回转,尤八以为有了对策,
高兴下也望了疼痛。这浑人倒信以为真,唯恐自己生出个娃儿来,届时若传扬出
去,他怎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
蓝凤凰哪会理睬,待了片刻便外出,去找可供众人饮用的水源;黄蓉倒安慰
了两句,却没告知真相,嘱咐方一勇拣拾木柴,也去附近转悠,想猎几只山鸡充
作晚餐。如此下,独剩尤八摊在泉边,这浑人当真是欲哭无泪,可肚中绞痛动弹
不得,只能等待同伴 归来。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黄昏谢幕, 夜色幽来,月儿现于东山之巅,且越发的圆
润。篝火早已点燃,现下更满地鸡骨,看此情此情,便知女侠的手艺名不虚传。
两女与驼子饱餐一顿,喂了尤八些清水,又寻了不少干草,各自找地方闭目
养神。整夜无事,只闻得虫鸣兽啼,除了真以为自己要生娃的傻汉子外,其余三
人倒是睡得香甜。
隔天一早,女诸葛睁开星眸,因又在梦中与某人相会,面具下的俏脸嫣红欲
滴。缓平情绪,她转头看去,见蓝凤凰早已醒来,正微微发呆;方一勇尚睡得深
沉,似乎伤势已快痊愈;而那浑人仍旧摊在泉边哼唧,想是疼得整夜未眠。
既已打定主意,今日就不急着赶路,黄蓉唤上蓝凤凰,寻一处溪水梳洗。待
梳洗毕,两女返回,又各自用些清水干粮,等待苗王苗后到来。
捱到几近中午,忽听远处笛箫作响,几人转头望去,见一只五七百人的队伍
缓缓而来。外围一圈执锐持牌的兵丁,内里数个乐将敲锣打鼓,奏芦鸣笙,中间
还有十六个矮壮苗汉,抬着两顶竹轿,三步一悠,五步一晃。
黄蓉定睛看去,见那两顶竹轿当中先男后女,坐着两人,想来应是苗王苗后
无疑;男的是个肤黑微胖,相貌粗豪的汉子,女子倒是气质恬静,颇有几分柔美,
且与自己 年纪相仿。
那队伍靠近山脚后,也发现了黄蓉一行人,当即顿足不前,自有五七个亲兵
过来交涉。苗后瞧见了蓝凤凰,出言吩咐几句,就把她放了进去,女侠与驼子身
着汉服,却被苗王亲兵拦在外面。
黄蓉也不愿暴露身份,便与方一勇守着尤八,在路旁矮丛边等待,遥遥看着
队伍中的情景。离得虽远,可女侠却看得仔细,见蓝凤凰与苗后抱头痛哭一阵,
随即与苗王谈在一起。
也不知两人说了甚么,苗王沉咛过后摇了摇头,苗后似是在旁帮衬,也被丈
夫抬手制止。蓝凤凰苦口婆心,连连相劝,可见他态度坚决,一时束手无策。眼
见于此,女侠轻叹一声,暗道:“ 唉,倒是有些麻烦了......“
过了一阵,蓝凤凰怏怏而回,身后跟着两个矫健的苗兵。黄蓉迎了上去,把
她拉在一旁,轻声问道:“ 可是苗王执意要去万虫谷?“
“ 小妹劝了许久,苗王却不信阴鬃盛有叛心......“ 蓝凤凰神情郁闷,闻言点
点头,叹声道:“ 唉,姐姐,这该怎生是好?“
“ 既如此,你便留在苗王苗后身边照应,我与方驼子先行一步。“ 黄蓉思忖
片刻,便打定主意,随即拉着苗女,与那两个兵丁去往矮丛而去。
回到露宿之处,女侠本欲赶紧出发,早些前往万虫谷,却听尤八忍着腹痛,
吭吭哧哧问道:“ 兄弟......这么多苗人敲锣打鼓,是要作甚?莫非......莫非是来
看我生娃不成?“
“ 哥哥,昨夜蓝姑娘说笑罢了,那并非甚么求子泉,你肚中绞痛五七日便可
消除。“ 黄蓉来到他身边,对方一勇使了个眼色,又指着那俩苗兵道:“ 不过方
先生尚有要事在身,我陪他先行一步,且让这两位兄弟送你回常德修养,等返回
时,再来寻哥哥。
“ 正是,有劳尤兄弟一路相随,方某感激不尽。“ 驼子自懂察言观色,连忙
附和不断,又掏出锭大银塞在尤八怀里,宽慰道:“ 这是酬薪,兄弟且收好,等
来日相见,咱哥俩找地方喝个痛快。“
尤八得知不用怀胎生子,自是欣喜,可此刻要与黄蓉分别,又有些不舍。不
过这浑人也知自己虚弱,赶不得路,便揣好银子,对女侠道:“ 兄弟,这次我倒
是丢人,端的不仗义了,也罢,祝你与方先生此行顺利,哥哥在常德等你。“ 女
侠轻点鸾首,蓝凤凰见状,对苗兵交待一番,让两人抬着他去了。
送走那浑人,黄蓉支开方一勇,趁着临行前,又对蓝凤凰吩咐道:“ 妹妹,
你身份特殊,见不得阴鬃盛,路上再劝劝苗王,看看能否让他心意回转。不过若
实在不行,你且在谷外等候,顺便联络你教中旧部。等两日后我未有消息传出,
自会有人前来援救,到时妹妹作为向导,领他进去便可。“
“ 姐姐,所来之人是谁?可否告知我相貌特征?“ 蓝凤凰用心记了一遍,然
后好奇相询。女侠贴过去耳语一阵,便听她惊呼出声,喜道:“ 竟是这位前辈亲
至,想来定当无忧!“
“ 莫要声张,此事你知我知,决不可落入第三人耳中。“ 蓝凤凰声音颇高,
黄蓉忙摇头示意,随后又想起一事,又问道:“ 妹妹,曾听你说苗王之子也在谷
中,这位小王子能否信得过?“
“ 勾朗他生性纯良,当不会与阴鬃盛同流合污。“ 蓝凤凰深为了解干弟,出
言时笃信不疑,又取出那块银牌递给女侠,柔声道:“ 此牌原是勾朗贴身之物,
结拜时赠于小妹,姐姐若需他帮忙,只需亮牌便可。“
“ 哦?“ 黄蓉伸手一接,把银牌捏手中,又听蓝凤凰求道:“ 若是可以,还
望姐姐照看勾朗一二,莫要让他被......“ 女侠点头应允,又问起万虫谷其他事务,
苗女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又商议了一阵,两女殷殷惜别,蓝凤凰返回苗后身边,黄蓉与方一勇则往西
南而去。经过一夜休息,驼子内伤已然痊愈,当下二人健步如飞,一路不停,直
到太阳西斜,终于到了万虫谷外。
站在山腰上,黄蓉俯视着南下的目的地,见此谷长约十数里,延绵在两座大
山之间,犹似一条巨龙盘卧。谷内葱葱郁郁,翠如绿洋,在穿流的溪河旁,隐隐
可见一处庞大坞堡;而谷外旗帜招展,更有帐落无数,已汇集了不少苗人,想来
皆是参加祭神大典的百姓。
看着山下热闹的景象,女侠星眸含忧,神色略 悦悦#心中暗忖道:“ 哎,
也不知此行能否事成......“
“ 喂,你二人且速速下来。“ 就在黄蓉感叹之时,忽听一个略显稚嫩的童音
响起,她与方一勇转头看去,见山下立着几个苗兵,为首的却是个俊朗可爱的少
年。
那少年约十三四岁,眼神灵动,肤色略黑,模样倒与苗王有七八分相似。他
喊完话,见黄脸汉子与驼子丝毫不动,不禁有些着急,又高声道:
“ 喂!莫非听不见么?后日便是我族盛会,你等汉人莫要在此多留,不然被
我师傅抓了,却是不妙。“
第七十二章 身陷虫谷
“ 难不成如此凑巧?这便是......勾朗不成?“ 黄蓉星眸一亮,只顾盯着那少
年看,方一勇也不敢出言,老老实实在一旁相候。
那像极了苗王的少年见无人应声,许是有些心急,便领着几个苗兵上山,径
直朝两人而来。等黄蓉回过神时,忙使了个眼色,方驼子自是心领神会,高声解
释道:“ 休要误会,我等是专程来拜见阴长老的。“
待他说完,女侠也拱了拱手,问那稚气未脱的少年道:“ 这位小哥,可是阴
长老高徒?不知该如何称呼?“
少年也不答话,领着苗兵来到近前,打量了两人几眼,这才道:“ 我唤作勾
朗,你二人从哪来?寻我师傅有何事?“
“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蓉闻言一喜,先前她还在
思虑,该如何去寻苗人王子,哪知刚到谷外便碰见了。不过女侠知此地乃阴鬃盛
老巢,想来耳目众多,不能草率行事,便答道:“ 原来是小王子当面,黄某有礼,
我等从黑木崖而来,奉东方教主之命前来拜会阴长老,有要事相商。“
“ 黑木崖?魔教!“ 勾朗原本满含急且,听后稚脸猛然一变,再盯着两人时,
瞳中竟透出一股厌色。随即他用苗语吩咐几句,又招了招手,那些兵丁便齐齐上
前,似是想要赶人。
“ 哎,这是作甚?我......“ 见交涉初始就生变故,方一勇登时有些慌恐,刚
欲表明身份,却听那少年不悦道:“ 你甚么你,后日便是祭神大典,我师父诸事
繁忙,不便见客,两位从哪里来,就请回哪里去。“
眼见勾朗听到黑木崖,进而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模样,黄蓉愈发欣喜,只觉
蓝凤凰所言不假,这少年应是心性纯良之子。想到此处,又见几个苗兵已欺近身
侧,赶忙道:“ 且慢,小王子,我等曾路遇苗王苗后,因行得快,他二人有话托
我转达。“
“ 哦?这位阿叔所言当真?“ 想来许久未见父母,心中极为思念,勾朗刚要
上前几步,却又半信半疑道:“ 我娘她......怎会让汉人传话,这位阿叔,莫看小
子年幼就来诓我!“
“ 在下怎敢相欺,小王子,还记得凤求凰么?“ 黄蓉微微一笑,避过几位苗
兵,隐晦亮了下腰间之物,又道:“ 此处人多耳杂,不如随我到一旁,再与你细
细说来。“
少年耳听三字,又见银牌一闪,心中疑虑顿消,连忙走了过去。几个苗兵大
惊失色,怎敢让王子与来路不明的汉人独处,刚要阻拦,却被勾朗用族语吩咐几
句,只得唯唯诺诺立在原地。
两人前后相随,一连走出十余步,在一片树荫下站定。勾朗见距离甚远,便
急不可耐连发三问,只听他道:“ 这位汉人阿叔,凤凰姐为何把银牌交予你?她
现下身在何处?那死侏儒还欺侮她么?“
“ 小王子莫急,在下从桃根仙手中救出蓝姑娘,所以才赠牌与我,她现下在
你娘亲身边,不日便可与你相见。“ 黄蓉微微一笑,出言相答,随即又道:“ 黄
某并非魔教中人,还请带我进谷,与你师傅见上一面。“
得知蓝凤凰重获 自由,勾朗欣喜异常,可听到最后却眼神一黯,沉默片刻,
轻声道:“ 汉人阿叔......你到此,可是因我师傅要......要开战?“
懵懂少年所说的话语,直让黄蓉始料不及,微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赶忙装作
疑惑道:“ 小王子,此言何意?“
“ 既是凤凰姐信任的人,我便告知汉人阿叔......“ 勾朗扬起小脸,神色略显
无助,随即低声细语,说起自己不为人知的烦恼。
原来这小王子与蓝凤凰自幼相伴,得知她被桃根仙挟持后,主动拜师苗人大
长老,想等学艺有成前去营救。不想这一年来,他学蛊练武的同时,也撞见不少
鬼祟之辈入谷,皆着装怪异,与干姐曾说的魔教中人别无二致。
勾朗心中好奇,便悄悄追查,怎料竟查到师傅不光屯粮积草,还在谷内整军
置备。可他毕竟 年纪尚小,虽兀自生疑,却不懂阴鬃盛意欲何为,只慾在肚里从
未说出。今日见到银牌后,如若见到情同骨肉的蓝凤凰,开心下再没了防备,这
才一股脑的吐露心声。
“ 唔......黄某正是因此而来。“ 黄蓉略作沉咛,看向苗人王子时,眸中带了
一丝欣赏。不过虽觉此子十分聪慧,她却不敢全盘托出,只怕说出真相会吓到这
少年,还未入谷便出了纰漏。如今当务之急,是先与阴鬃盛会上一面,其他诸事,
等见到此人再做计较。
拿定主意后,黄蓉又微微一笑,朗声道:“ 小王子还请见谅,有些事不便多
言,若你信得过蓝姑娘,便引我入谷,两日后必见分晓。“
“ 好,勾朗再不多问,汉人阿叔,且随我来。“ 眼前的黄脸男子虽其貌不扬,
可笑起来时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禁让少年心生信任,答应的也十分爽利。言毕,
他与女侠一同返回,更在前带路,领着一行人下了山腰,畅通无阻来到谷口。
此时谷外热闹非凡,神坛与祭台已搭建完毕,无数盛装的苗人少女头戴银饰,
正手手相牵放歌起舞,更有不少乐匠持着芦笙芒筒,奏响欢快的旋律相伴;与之
相比,谷内却毫无动静,入目只见草厚树茂,深邃幽绿,值此盛夏季节,却让黄
蓉感到一丝寒意。
“ 因谷中毒物甚多,族人多不敢入,所以历年大典皆在谷外举行。“ 也不知
是勾朗有所察觉,还是需要交待一番,在进谷之时,他又转头道:“ 还请两位汉
人阿叔莫要乱跑,若是被虫蛇叮咬,虽有药解毒,却也要难受几日。“
方一勇闻言忐忑不安,可见黄蓉毫不在意,无奈下点头答应,随即两人跟在
勾朗身后,迈步进入万虫谷中。
一路行去,原以为真如传言那般,草木皆毒,蛇蝎满布,可出乎驼子意料,
莫说甚么虫豸蝗蝇,就连小小蚍蜉都未见一只。众人虽奇,却只当是凑巧,皆并
未在意。
途中跋涉再不多叙,等到天色渐暗,一行人终于深入谷内,到了那座庞大的
坞堡外。
黄蓉放眼看去,见此堡依河而筑,占地数里余,约莫两个村落大小,外围夯
土成墙,高三米上下,只有正北一门,门楼所刻“ 千足堡“ 三字;其内四隅建有
角楼,所有建筑皆架于高台上,在正中靠后,一座巍峨的高塔傲然耸立,想来便
是阴鬃盛的居所。
“ 此谷本就易守难攻,其内水源又充足,再加这坞堡如此雄伟,若无数万大
军围困......唉......“ 仔细观望一番,女侠直叫侥幸,暗觉若非自己因西来求蛊,
仅凭刑家兄弟的几千兵马,绝对攻克不了此堡。感慨之时,她脚下没停,不一会,
便随勾朗来到塔楼下。
推开大门后,入眼之景富丽堂皇,只见大厅 青石为砖,绒丝作毯,木梁镶嵌
美玉,四柱雕刻金纹,端的是美轮美奂。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有无数婢女穿梭其
中,且个个年轻貌美,体态丰盈!
楼内如此穷奢极欲,直让驼子如同乞丐进城,险些迈不出脚去;而黄蓉早已
听蓝凤凰说过,自是神色如常,可勾朗看在眼里,心中更增佩服。
三人站了片刻,一个中年苗人小跑而来,看模样打扮应是管事。那人来到一
旁,先行一礼,后恭敬道:“ 王子殿下,大长老听闻有贵客到来,已在二层设下
筵席,遣小人前来告知。“
听管事说完,黄蓉星眸稍闭,一颗玲珑心也转了起来。她本以为阴鬃盛会待
价而沽,把使者晾上几日,现下如此迫不及待,看来是急于与魔教结盟。可转念
一想,这也遂自己之意,反正都要擒下此人,何不在宴席上趁其不备?若能一举
功成,那苗疆危局便可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勾朗已让那管事离去,转头看了看黄蓉,眼中透着询问。女侠示
意他稍等,来到面露怯意的驼子身旁,耳语道:“ 莫慌,你能否活命,当在此一
举。“
方一勇虽胆小怕事,倒也知此时有进无退,只得咬牙狠一点头,请勾朗在前
带路。黄蓉见状心安,便按先前所定,落后一步扮作随从,跟着两人而去。
上了二层,三人行至过道尽头,进入后堂中。站定时,驼子与女侠抬眼看去,
见此堂占地十多丈,两侧开窗,正后香案成排,供奉着苗家十二祖神;当中一张
大桌,摆满了银质盘碟,尽盛珍馐美馔;还有数个婢女手捧竹筒琼浆,立在一位
披着巫衣、背向三人的老者身后。
“ 这位便是阴长老吧?在下方一勇,晚到些许,还望长老恕罪。“ 驼子既已
想通,自是十分卖力,瞧见那老者后,连抢几步行了一礼。怎料那人置若罔闻,
动也不动,倒是让这装出殷勤的笑面龟,尴尬的贴了冷屁股。
过了一阵,巫衣老者才转过身,让黄蓉看清了他的相貌。只见此人年岁约六
旬上下,灰髯似戟,身材消瘦,面色冷峻不怒自威;而且似是右眼残疾,脸上带
着皮质 眼罩,左边的独眼浑浊一片,其中如有乌云升腾,而在乌云之内,又射出
一丝阴鹫!
那老者扫了三人一眼,也不理仍旧抱拳的驼子,反对勾朗摆了摆手,用怪异
低沉的嗓音道:“ 徒儿,此处不用你作陪,且下去休息,待晚些时候,为师还要
检查你的功课。“
“ 徒儿......遵命。“ 少年本不想走,可老者似积威已久,只瞪一眼,便吓得
他急忙领命。小王子不情愿的向外而去,经过女侠身边,压低声音道:“ 汉人阿
叔,我住在......三层靠右......“
“ 方堂主,路途劳顿,且先用些饭食,你我一会再谈。“ 等勾朗离去,阴鬃
盛这才请驼子入席,又招呼婢女斟酒布菜,相劝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方一勇早闻他蛊术无双,见酒食虽用银器相盛,仍旧不敢动筷,一时间如坐
针毡;而黄蓉发觉只有几位婢女在侧,心觉良机难得,当下暗运内力,打算擒下
苗人大长老!
“ 你这笑面龟倒是命硬,竟能闯过迷魂阵,哼,许是得了高人指点......“ 女
侠即将出手之时,阴鬃盛却把酒碗一撂,转头盯着两人,神情漠然,瞧不出喜怒
哀乐。
驼子被那独眼盯得寒毛直竖,不知该如何作答,勉强龟脸一皱,挤出些许笑
意;女侠则见阴鬃盛望向此处,无奈暂褪内力,复又装作低眉顺目,用余光观察
着动向。
“ 呵呵,莫非是这位兄弟?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静了片刻,怪异嗓音复又
响起,阴鬃盛浊眼放光,看也不看驼子,竟问向他身后的女侠。
“ 在下黄九,见过苗人大长老。“ 黄蓉闻言若无其事,心跳却快了半拍,当
下抱拳道:“ 长老面前如何班门斧,不过是凑巧助堂主过了此阵。“
“ 好个凑巧!老夫的迷魂阵虽谈不上精妙,却非仅凭运气就能闯过的!“ 阴
鬃盛嘴角微勾,冷笑连连,说出一番让驼子吃惊的话来,只听他道:“ 黄九兄弟,
不不,应该说是黄蓉黄帮主,你说是也不是?!“
“ 你......你是黄帮主?“ 方一勇听完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黄蓉,不禁又惊又
喜。惊得是自己龟眼昏花,没发觉身边藏着一尊大佛,喜得是有这智勇双全之人
在侧,想来小命可保。
黄蓉却没理睬,看着兀自冷笑的巫衣老者,庆幸方才没有出手,否则贸然而
上,定会中计入陷。不过女侠倒不慌张,只是好奇一路小心翼翼,并未露出马脚,
究竟因何被此人看破。
“ 不错,破阵的正是黄某!“ 既然身份被拆穿,黄蓉索性取下面具,微微一
笑道:“ 阴谷主倒有双慧眼,小女佩服。“
“ 黄女侠孤身入谷,嘿嘿,老夫更加佩服。“ 见得那张绝世容颜后,阴鬃盛
独眼中淫光一闪,起身拍了三下手,莫名叹道:“ 不过老夫可没甚么慧眼,识破
你的却不是我。“
掌声一落,呼啦啦涌进百余苗兵,几个侍女也从裙下取出短匕,摆出架势,
冷冷盯着黄蓉。与此同时,香案旁的小门外,还传来一个嘶哑如枭的男声:“ 阴
老鬼,和这小贱人废甚么话,使蛊擒下便是!“
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女侠与驼子忙转头而视,不想一看之下,两人皆面露惊
色!只见那小门打开后,钻出个低矮的身影,一瘸一拐来到堂上,正是不知去向
的桃根仙!
原来这侏儒被尤八一脚踢飞后,着实已奄奄一息,可他重伤之时,竟又回过
三分神智。桃根仙知自己危在旦夕,便想使出溶血大法,用虚弱两天的代价,来
换一个时辰功力大增。怎料刚刚摆出架势,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莺声燕语,他好奇
下,勉强爬了过去。
介时正是黄蓉点翻尤八,现身与蓝凤凰会面,结果两女的谈话一字不少,尽
落入这侏儒耳中。桃根仙听得身中蛊毒,便可免受阵法侵袭,登时大喜!他与阴
鬃盛有所交易,也曾获赠几只蛊虫,当即就给自己下蛊,小心翼翼从阵法中逃离,
而后一路不停,急急赶往万虫谷,这才有如今之事。
“ 哼,倒让你这蠢贼逃了一命。“ 女侠再见这侏儒时,虽不知他如何出得邪
阵,心中却隐隐明了,自己为何会暴漏身份。
“ 桀桀,小贱人,过得一会,定让你生不如死!“ 桃根仙虽大言不惭,却也
深知黄蓉的厉害,歪歪扭扭躲到巫衣老者身后,怪叫道:“ 阴老鬼,你我一起擒
下她,今晚便先让你享用。“
“ 黄女侠,老夫知你武艺高强,也知你来苗疆所为何事,不如化敌为友,且
在堡内做客几天可好?等大典一过,老夫便恭送你回襄阳。“
现下占尽优势,阴鬃盛却没有接话,反而客套一番,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不
过这老妖怪虽如此说,可泛着淫光的独眼却死盯着女侠,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如
饿狼瞧见嫩羊般亟不可待。
身中圈套,可黄蓉岿然不惧,毕竟以她的修为,此时生擒阴鬃盛虽难,但想
杀之,却是易如反掌。女诸葛闻言怒极反笑,玉手一指,连声唾骂道:“ 呸!你
这老狗丧尽天良,就连自己徒儿都敢奸淫,黄某今日来此,不光要替苗疆百姓除
恶,也要帮蓝姑娘讨回公道!“
“ 嘿嘿,那是凤凰她多管闲事,咎由自取。“ 阴鬃盛自是耐心无多,见诡计
不成,便淫笑道:“ 既然黄女侠非要与我为难,莫怪老夫无情,把你与她变作一
般!“ 说罢,巫衣老者大手一挥,示意苗兵前去围攻,他与桃根仙则退在一旁,
想要趁机偷袭。
“ 些许虾兵蟹将,怎能拦得住姑奶奶!“ 未等他落手,女侠便娇笑一声,同
时皓腕轻晃,将手中金针尽射!
霎时间,堂中寒芒闪耀,随即哀嚎四起,就见十数个苗兵当即软倒!黄蓉见
状,又用掌一击,把圆桌连同酒菜肴馔,拍向几个扑来的婢女,直把她们撞翻在
地!
见暂滞敌势,女侠扯了把懵然若鳖的驼子,低声道:“ 发甚么楞,还不帮忙
阻挡苗兵,我去击杀那老鬼与侏儒!“
方一勇这才回过神,看着堂中局势,龟脸一皱,暗中叫苦不迭。这驼子因胆
小怕事,隐约记得阵中发生了何事,此时再见到桃根仙,险些吓得顺窗逃跑。不
过他也知若被抓住是何下场,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如帮女侠争取时间,说不
得尚有一线生机。
“ 啊......对,对!“ 驼子强自打起精神,把椅凳当做丢失的龟盾,如同发狂
的老鳖一般,直直撞入人堆里。魔教堂主武艺自然不差,尤其是死中求活,比往
常还强了三分,竟压得百余名苗兵连连后退。
黄蓉见后路无忧,心中略宽,转身面向刚爬起来的婢女,以及她们身后的老
矮二贼。而后她暗运内力,莲足一点,倩影疾动,与那几个婢子斗在一起。
她急于击杀阴鬃盛,下手毫不留情,数招内就把几个婢女拍飞出去,在空中
连连吐血。怎料这些女子刚刚摔落,复又扑将上来,那披头散发、嘴角淌血的模
样,像极了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寻常人若挨这几下,定已重伤濒死,可几个婢女还能继续打斗,不禁让黄蓉
略有心惊。女侠一边交手,一边观察这些女子,见她们个个眼露血丝,势若疯魔,
不禁暗忖道:“ 莫非......是体内有蛊虫作怪?“
可现下何等局面,怎能由她多想,当即出手更加狠辣,或击关节,或拍脖颈,
把几个女子打得骨断筋折,摊倒于地再也起不了身。
就在黄蓉拍翻最后一个婢女,正欲收招之时,忽觉冷风袭来,直直刮向自己
双腿。她早有防备,急忙跃起躲过,怎料刚至半空,又有股腥臭的掌气而至,这
下却避无可避!
可女侠的本领何等精妙,也不转过头去,右腿便如长了眼睛般,踹向那腥臭
的掌气处;与此同时,她所背的包裹里竟有绿光一闪,只是因在身后,她无法瞧
见......
“ 啪!“
内力激撞下,大堂内发出一声巨响,如若大浪拍岸,又似山峦崩塌!再看交
手处,黄蓉稳稳落地,面不红心不跳;而那偷袭者则连退几步,强把身体前倾,
这才堪堪站稳。
“ 无胆鼠辈,只知偷袭。“ 黄蓉站定,看了眼侏儒和老贼,俏脸虽满是轻蔑,
可暗自有些担忧。她知阴鬃盛蛊术出神入化,刚刚迫于无奈,与此人掌脚相交,
也不知是否已对自己下蛊下毒。不着痕迹下,女侠悄悄动了动右腿,发现并无异
状,心中这才稍安。
桃根仙一击不中,哪敢多停,连忙就地打滚,翻到一旁虎视眈眈。阴鬃盛稳
住身形后,面露异色,虽不言语,却紧紧盯着黄蓉。不过细细观察,便知这老贼
目光所及处,并非向着女侠,而是她背后的包裹。
甫一交手,三人便互有忌惮,一时间皆未妄动,在堂中僵持下来。对峙时,
黄蓉暗自计较,心觉侏儒倒好对付,就是那老贼有些棘手。
方才过了一招,她便知阴鬃盛内力不弱,虽不如自己,却不下于樊天正等帮
中长老;况且此人又会使蛊用毒,倒不能与其近身缠斗,只能先击杀桃根仙,再
拣把兵刃取他性命!
既拿定主意,女侠也不迟疑,飞身攻向侏儒,只一招便险些把他震飞!阴鬃
盛见桃根仙招架不住,连忙上前支援,可不知为何,这次他的掌气再无腥腐的臭
味。
遭受两人围攻,黄蓉却游刃有余,凭借身法腾转挪移,使出落英神剑掌六虚
四实,虚招诱骗阴鬃盛,实则攻向桃根仙。十数招过后,侏儒险象环生,只觉周
身要害皆被笼罩,不由得暗暗心慌,所幸苗人大长老在旁牵制,这才堪堪稳住局
面。
慢慢的,桃根仙也觉察到黄蓉专攻自己,又见阴鬃盛丝毫无事,勉强躲过一
掌后,不禁骂道:“ 你这小贱人,为何只盯着爷爷?!阴老鬼,你再不用蛊,以
后可没人送娘们给你了!“
阴鬃盛已竭尽全力,可落英神剑掌虚实难辨,他又出于某物不能用蛊,一时
间也有苦难言。那龌龊侏儒见状,以为这老鬼要害自己,心中又惊又怒,嘴上更
是脏话连篇。
比武厮杀最忌分心,尤其现下还以弱敌强,桃根仙边骂边躲,不想转身时却
慢了些许。黄蓉临敌经验何等丰富,怎会放过如此良机,柔荑先抬后落,在他背
脊上印了一掌!
“ 蓬!“ 一声如雷般的闷响过后,就见桃根仙猛然一沉,膝盖下竟插进厚木
地板内,差上些许就能凿穿楼层!女侠恨他为恶已久,这一掌催动内劲,直拍得
侏儒连吐几口血,险些双眼一黑晕厥过去。
阴鬃盛见状一惊,赶忙抢上前救援,如此之下,正遂了黄蓉的心意。她举起
左掌,作势拍向侏儒的天灵盖,右手却摸出金针,朝那老贼射去!
不想苗人长老端 地心肠狠辣,察觉到时,竟抓起个濒死的婢女挡在身前,使
得金针全射中那女子!随后,他怕女侠还未射尽,举着人盾缓缓退去,暂且躲在
一旁。
见阴鬃盛如此歹毒,黄蓉不禁怒气盈胸,刚想再射他双脚,却发现金针独剩
一根,不得已,只好捡起一把短匕,欲去结果那老贼的性命。哪知女侠身形未动,
插在地板的侏儒突生异变,先是浑身冒血不止,而后身躯猛然胀大一圈!
黄蓉曾听闻过溶血大法,见桃根仙此时的模样,知他用了损体增功的邪术,
不禁想先下手为强。可堂中一声哀嚎响起,无比撕心裂肺,登时让女侠娇躯一紧,
停下持匕刺去的动作。
“ 啊!!!黄帮主,小人扛不住了!!“
闻声看去,却见方一勇似已力尽,正被人围在当中劈砍,勉强举着椅凳招架,
身上早已挂彩多处。他周遭铺着十数具尸体,可大门外苗兵不断涌入,犹如江河
般流之不尽,也不知阴鬃盛为了今日,究竟准备了多少人马。
“ 唉......“ 所谓蚁多咬死象,女诸葛自知其理,见事不可为,不禁暗叹一口
气。随后也不管老矮二贼,跃至驼子身边,挥掌连击,把周遭的苗兵尽毙后,拽
着他欲从 窗口跳下。
阴鬃盛在旁看得仔细,想他今日布下天罗地网,专等黄蓉入套,怎能放任两
人离去。这老贼把女尸一扔,双掌合十,平推而去,誓要把女侠困在堂中!
“ 着!“ 怎料女侠早有预料,见老贼没了婢女作盾,柔腕轻抖,射出最后一
根金针!随后不再停留,扶住摇摇欲倒的驼子,纵身一跃,从 窗口逃离。
“ 啊!!“ 阴鬃盛来得鲁莽,这一针又极为隐匿,直往那独眼射去!亏得这
老贼反应甚快,用手掌挡了下来,倒没变成瞎子。不过就算如此,针入手骨的滋
味,也疼得他惨叫一声!
一旁的侏儒施术完毕,刚欲追击,却被苗人大长老一把拉住,只听他忍着疼,
咬牙切齿道:“ 莫追,追上你也打不过,枉自送了性命!“
“ 娘的,这就让那小贱人逃了?“ 桃根仙自知功力不及,也就是装模作样,
闻言退回,而后不解道:“ 阴老鬼,今日为何不用你的得意手段?若用蛊虫攻她,
那姓黄的娘们定然抵挡不住!“
“ 老夫并非没使蛊术,而是蛊虫皆惧,不敢近此女身侧。“ 阴鬃盛强忍剧痛,
拔出手中金针,恨声道:“ 想来她破阵后,把那珠子带在身边,不然我这几个精
心培育的虫人,不会这么快就被击杀。“
独眼老贼说完,手捏下唇,发出一声怪异的单音,便见那些死去的婢女同时
一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女尸抽搐过后,竟然齐齐张口,个个嘴中都钻
出条小虫来!
那小虫形似虾蛄,身体近乎透明,若非有烛火照耀,恐难用肉眼发现。五七
条怪虫刚一钻出,就向阴鬃盛爬去,而后隐入他袖中,不知躲在了何处。
“ 珠子?甚么珠子?“ 桃根仙见怪不怪,收起镰刀般的锋刃,来到一旁站定,
又问道:“ 她到底带了何物?桀桀,竟能让你这老鬼束手无策。“
阴鬃盛盯着满地狼藉,沉思了许久,才幽幽道:“ 那珠子乃苗疆至宝,名为
五毒珠,可辟毒克蜃,更能解蛊破痋。我原先布阵时,手头无物,便用此珠作压
阵之眼。“
“ 这宝贝如此神奇,为何不留在身边?却白白便宜了他人!“ 桃根仙先是一
惊,又有些幸灾乐祸,揶揄道:“ 那娘们本就武艺高超,现下又百毒不侵,你这
老鬼当真自取其祸,倒要看你如何抓她!“
“ 你懂个屁,老夫若带着此珠,如何还能用蛊下毒?就算安放在堡内,培育
的蛊虫也会被珠意惊走。“ 阴鬃盛老脸一怒,一边骂一边解释,而后看着窗外的
明月,神色阴沉道:“ 不过黄蓉应不知此珠功效,更不懂如何催动,即便带在身
边,也只能在百米内保她一人而已,回头我派兵在谷中搜捕便是,如今当务之急,
是擒下苗王苗后,举事反宋!“
说到此,独眼老贼似是心中快意,又笑道:“ 到时若能功成,老夫便不是一
谷之主,而是一国之君了!哈哈哈!“
“ 据闻苗后颇有姿色,桀桀,阴老鬼,可否让我尝上一尝?“ 桃根仙闻听此
言,丑脸亢奋,又似想起何事,问道:“ 另外,既然你打算与我教结盟,叛王自
立,还留着那小王子作甚,不如一并抓起来,也好斩草除根!“
“ 唉,我年过六旬,却无子嗣,若真当上国君,岂不一代而终?勾朗甚是聪
慧,老夫有心让他承我衣钵。“ 阴鬃盛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惆怅,而后独眼半咪,
沉声道:“ 等苗王苗后一死,老夫便告知他父母皆被汉人所害,勾朗年幼,怎会
不信自己师傅之言!“
“ 撕,你这老鬼端的歹毒,不光杀人父母,还骗人与你为子......“ 见阴鬃盛
如此丧尽天良,就连桃根仙这等恶人,都不免连连咂舌,眼皮直跳。独眼老贼浑
不在意,反而放声狂笑,似是在臆想自己加冕为王,独霸南疆的情景。
可苗人大长老不知,那位向来乖巧的徒儿因心中疑惑,以及今日女侠的到来,
有违师命并未回房,而在出门后避开了侍卫,又从过道绕回,偷偷躲在窗下。
他更不知,距离此间百里外,有一人正在急急赶路。那人指法中正平和,乃
是世间万毒,以及摄魂夺心术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