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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11/1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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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川府尹府,後花园中。龙腾小说 ltxs520.com
“哼,真是耐不住子!”无忧冷哼一声,双手剑指一横一竖置於前,单腿独立立於花园正中心的一丛栀子之上。
以他足尖为圆心,一圈一圈有著符文的金芒快速荡漾开来,霎那间,园中风云色变,风呼啸平地而起,凄厉的鬼嚎伴随著浓重的黑气自四面八方涌向无忧。
那黑气在无忧周围聚成一团巨大的球形,将无忧密密实实的笼罩其间,并渐渐收缩,像是要将无忧挤压吞噬掉一般。
“就这本事,还想冲出我的地缚神咒,简直痴心妄想!”冷冷的嘲讽自无忧紧闭的双唇中幽幽溢出,随之“破!”一声低喝,金芒突然大增,在那黑气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万道金光似无形刀剑,穿透那黑气。
尖锐的嚎叫声撕裂夜空,直冲云霄。
本来,无忧胜局已定。
可,就在这时。
自花园各处的泥土里,突然伸出无数惨白的鬼手,紧接著,那鬼手撑住地面,挣扎扭动,不一会儿就钻出十几具半腐坏的尸体,像是壁虎一样伏在地上向他快速爬来。
强烈的腐臭刺得无忧头晕眼花。无忧知晓,这腐臭乃是鬼之怨气所化成的鬼毒,毒强大,若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当场毙命。
眼看著那些腐尸就要靠近,中浊气翻涌,他又不能现在收手,否则今晚的布局就前功尽弃。
此时,他万分後悔,自以为自己完全能应付这些小鬼儿,没想到……
唉,这大师兄百里到底找见倾城了没,再不回来,他可就丧命鬼腹了!
“!──”一声巨响。
好似是府尹府的实木大门被踹飞的声音,无忧脑子里因为中了鬼毒而迷迷糊糊。
他努力保持清醒,真想著。
只见一道白影自回廊闪进花园,接著,他便听到“哢哢哢”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道白影快如闪电,直接穿过花园进了倾城住的院子。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白影所经之处,腐尸具碎。
这……
他瞠目结舌。
还没等反应过来。
百里飘飘然从天而将,脸偏向一侧,看也不看无忧一眼,雪白的袍袖一挥,一道带著檀香的劲风呼啸著卷起一地腐尸,撕裂纠缠无忧的黑气然後在空中盘旋一周,一声巨响,风中之物,霎那间,化成无数粉末,沸沸扬扬地飘落下来。
“大、大师兄……”好,好厉害……
无忧敬佩之情无以言表,闪著星星眼像只哈巴狗一样小跑过去。
百里保持著偏头一侧的动作,只斜眼冷冷的瞥他一下。
霎时,无忧被冻在半路,呐呐的缩回脚。
“丑时三刻去乱坟岗。”百里淡淡的丢下几个字,迈著优雅的步子,衣袂飘飘的进了倾城的院子。
无忧只觉背後秋风阵阵,落叶飞过,由衷的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房中,倾城扯下勉强遮身的,已化成碎步的儒裙。
与人同高的铜镜里,赤裸玲珑的女体上白痕斑驳。
无措地抬手抚自己红彤彤的小脸,那双潋滟水眸中,还荡漾著未退的激情;红肿的樱唇似是饱受风雨璀璨的花瓣儿,可怜又可爱;撩开遮在前的长发,左肩上一圈红褐色的牙印已经结痂,肿了起来;前饱满丰盈的房上,布满玫红的痕迹,就连那小巧可爱的首也因过度揉弄而肿的发亮……
“嗯……”更别提双腿之间,那又涨又酸的痛……
她一直以为百里是个温吞的男人,没想到……
眼前浮现,激情时刻,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和燃著火焰的黑眸……如此矛盾又如此……感……
“呀~”一双大手自身後伸过来,托起她前轻颤的椒。
铜镜里,百里健硕的身躯贴在自己身後,将她拢在怀里,越发显得她小巧玲珑。
“疼吗?”带著薄茧的麽指抚红梅般的首,削薄的唇若有似无的吻著她的颈侧。
倾城忍不住战栗,点点头,眯起眼,从镜子里看他。
两人都已恢复本来面貌,本就是倾城国色的两人,如此香豔的相拥,那画面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抱歉……”他嗅著她的体香,没怎麽有诚意地道歉。
倾城感觉贴在自己後腰的某处又硬了。
“别……”她忙按住他开始揉捏的手,雾蒙蒙地大眼带著水汽从镜子里祈求的看他。
百里喉结上下滚动,抬起头,从镜子里对倾城微微一笑,那笑清浅而短暂,但足够倾城捕捉并刻在心头。
倾城一怔,那转瞬即逝的浅笑中竟带著一股子妖魅的邪气……
这时,百里未被她按住的大手移到她小腹上,小指勾住她两腿之间郁葱芳草,轻轻描画,同时唯一用力,让两人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勃起的轮廓。
百里喘著,带著魅惑的沙哑低语钻进她开始飘忽的大脑,“沐浴更衣,两个时辰後动身。”
“嗯?去哪里?”因他灼热感的吐息,她也开始呼吸不稳。
“离开丽川。”百里说著,捏著她下巴,让她扭头,一个深吻。
“可……弥生……”她只见了弥生一面,到现在还不知道弥生在哪里。
“快去,否则,我就……”他腰身一挺,不言而喻。
倾城小脸爆红,慌忙推开去柜子里拿衣物。
百里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渴望,抬眼,目光散漫的扫过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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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11/18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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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似墨,月如钩。
倾身身前是领路的无忧,身後是护航的百里,脚下是断肢残尸的乱坟岗,头顶是枝头鸣泣的夜枭,风吹过,空气中一股腐烂的臭味刺得鼻子酸痛。
随意抬头一看,夜枭两只铜铃大眼,在黑暗中,若幽冥鬼火,闪烁著幽绿幽绿的光。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赏这种禽类,没想到模样并不像书上说的那般恐怖,反倒憨憨笨笨的,有几分可爱。想著,忍不住对著那只胖乎乎的大鸟笑了笑。
百里分了一半注意力在倾城身上,见她这般轻松的态度,不知该笑还是该恼。估计,古往今来,来乱坟岗“参观”还兴致盎然的就只她一人了!
“前面就到了。”无忧停下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坟包,“我把他们都埋在那里了。
”
“他们?”倾城问,“谁?”
无忧咳了一声,“就是那些为妖魔所害的人。”
“哦。”倾城点点头,“那玲珑也在里面吗?”
“玲珑?”无忧想了想,“啊,那个舞姬吧?不在,她是被鬼妖吸光气而死的,跟这些孩……”
“走吧,早些处理完早些上路。”百里不紧不慢地打断无忧的话,然後握起倾城的手,拉著还一脸好奇的她绕过无忧往那坟包走去。
无忧自觉失言,吐吐舌头跟上。
坟包周围明显比别处干净,杂草土石也较为平整,坟包前垒著一方简易石桌,石桌上白著香烛和供果,奇怪的是,夜里风这般大,那香烛烟、火却不曾随风颤动,直直向上。
无忧见倾城盯著香烛一脸疑惑,便嘿嘿笑著上前,“怎麽样?我摆的太极八卦阵不错吧?不但镇魂压邪还能防风防雨,嘿嘿……”说著,指了指地上。
倾城随著他的手看去,果然,以坟包为中心,周围清理出来的较为平整的地面乃是一个用石头分割的巨大太极八卦图。而,自他们踏进这八卦图内後,就再也感觉不到乱坟岗里的风和尸臭了。
无忧看似跟倾城解释,其实是向百里讨表扬。
百里看一眼无忧分明写著“师兄师兄,我学得不错吧”的後脑勺,无奈的摇头叹气,语气平淡道“这八卦阵确实能镇魂压邪,可是太过刚烈,恐会伤及魂体。”
“哈?”无忧闻言,挫败的垮下肩。
倾城则一头雾水,他们两人一直“镇魂镇魂”的,镇的是谁的魂?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为时晚矣。将东西拿出来吧。”百里道。
“哦哦。”无忧赶忙从怀里逃出一叠寸长的黄纸。
倾城看了一眼,上面好像用朱砂写了文字,内容却没看清。
紧接著无忧口中念念有词著,将黄纸单手分成扇状,左手拿著桃木剑在空中画符,剑尖划过之处,空气中留下金黄的流光。
“累了吗?”
倾城正看得目不转睛,身旁百里却突然伸过手抚过她微凉的脸颊。
温热的手心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脸颊蹭著那带著薄茧的大掌,将视线从无忧身上移到他墨黑的双眸上,“不累。”
他用法术为两人易了容,此刻两张平凡至极的脸上,眼睛是唯一保留的真实。
“马上就要中秋节了,咱们快些,还能赶上华宝镇的中秋花灯会。”百里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麽指摩挲著她依然有些肿的樱唇,眯起眼,心想,难道因为半妖的缘故,所以他也有了发情期?怎麽看著她就老想将她……
倾城不知他的心思,只以为他是随意之举,便恶作剧地张嘴咬住他麽指,呜呜噜噜道“华宝镇?可是宝光寺山下的镇子?”
百里眸光骤深,也不抽出被她咬住的麽指,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倾城感觉嘴里的手指好似有些不对劲……嗯?
“嗯嗯嗯~”为什麽压住她舌头?!
百里低头,看著她带著几分嗔恼和不解的水眸,唇角勾了勾,眼中波光流转。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
顿时,脸上滑下黑线无数。
迅速松开牙关,拍开他大手,娇嗔地瞪他一眼。
斯文的脸上,明明没什麽表情,但她就觉得他在得意的笑!
他颊上被她咬出来的牙痕也被那张变出来的脸遮住了,真是遗憾,她倒像看看云淡风轻的百里公子顶著脸上一枚暧昧牙印走招摇过市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还能这麽嚣张自在不?!
“喂~师兄你太过分了哦!”这时,传来无忧不满的叫声,“我在辛苦工作唉,你们竟然就在我旁边打情骂俏,太不人道了!”
倾城顿悟,深有同感!刚想回过头给无忧以安慰。
百里身子一转,遮住她视线,侧头冷冷看了无忧一眼,“施法时要注意力集中,否则会被反噬,你的道法怎麽学的?!”
无忧不服气的嘀咕一句,貌似“我倒是像集中啊”什麽的,然後就闭上眼,开始默念招魂咒。
二十三张写著包括弥生在内的孩童姓名的符纸随著无忧的召唤飘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正圆,不停旋转。
紧接著,那坟包开始颤动,泥土纷纷下落,好似有什麽要从那坟包里钻出来……
倾城左闪右闪,百里挡的严实。翘起脚尖,视线还越不不过他肩头。
又气又恼又好气,“喂!”没好气地轻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我要看!”她头一次看道士施法唉!
百里仰头望天,装没听见。
她鼓起腮帮子,抬腿就想再给他一脚,谁知他腿上像是张了眼,不但轻易躲过,反而一开一合,将她抬起的小脚牢牢夹住。
倾城挣了好几下没挣开,气得小脸通红,她感觉,这百里看起来温温吞吞一副好子,其实最喜欢欺负人,尤其是她!
这时,百里揽著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紧,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她第一时间就感觉顶在小腹上的东西,顿时红了脸,压著牙压低声音嗔道“你、你……无忧还这儿!”而且这还是乱坟岗!
百里这才慢吞吞的低下头,流光溢彩的黑眸气定神闲又理所当然地向倾城传达著这样的信息──这种事儿,不能怪我。
倾城气的频翻白眼儿,她怎麽以前就没发觉这百里这般不正经呢?
“要不……”百里低下头,语气有些将就的委屈,“咱们往那走走?”说著,黑眸往乱坟岗深处的林子里瞥了一眼。
“你……”倾城气结。
这时,百里突然扬起手臂,一道银白色的剑芒向後去。
同时,“噗──哇──”
传来,无忧一声惊呼。
倾城几乎同时察觉空气中那抹异样的暗涌。
百里抱著她跃上枝头。
她低头往下一看。
只见无忧手捂著口半跪於地,嘴里喷出一口浓血,二十三道黄符飞速回到他手中,而那坟包顶端像是炸开了动,露出一截惨白的小手臂……
“无忧他……”倾城担忧地揪住百里前襟。
百里慢吞吞地握住她的手,“让他自个儿应付。”
倾城知晓百里实在历练这位格易骄易燥的小师弟,忍下担忧,乖乖窝回百里怀里。
百里满意的闭了眼,手指隐在袖子里往树下一弹,分头被炸开的洞,顷刻间被填满,那只白惨惨的小手臂也再度不见天日。
“何方妖孽!竟敢伤你无忧道爷!”无忧顺下中浊气,暗暗心惊,方才若不是师兄及时出手,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咯咯……”一阵十分悦耳的娇笑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不轮站在那个方向的人,都会感觉这笑声来自自己身後。
倾城下意识的回头,百里拍拍她的背,“前面。”
倾城闻言,看去。
正对著他们的一颗柏树上,一个穿著白底红花儒裙的女子像只猿猴一样双臂勾住树枝吊在那里。
女子长发凌乱,一张脸面黄肌瘦,凸显的那双空洞的眼睛格外大、圆。
“我道是谁坏了我的童魂祭,原来是你这个黄毛小道!”女子的声音极为好听,清脆灵动,宛若出谷黄莺。
但女子的五官表情却与这声音截然相反的丑陋。
倾城视力在夜间也是极好的,隔著这短距离,她亦可以将女子脸上的每一条细纹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是不是太瘦的缘故,女子一说话,两腮上的颊骨一颤一颤的显出骨头的轮廓,皮肤皱起四道很深的沟壑。更诡异的是那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色的膜,说话时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前方──也就是倾城和百里所在的位置,也不看向树下的无忧,并且频频往上翻,每翻一次,黑眼珠就全部翻上去,只剩下灰白的白眼球。
倾城被她那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
百里安抚地拍拍她的头,“我下了结界,她看不见我们。”
倾城放心的点点头。
百里却突然低头,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反正闲著也是闲著,要不……”
倾城一顿,小脸爆红,狠狠在他手臂上扭了一下,发誓再不理他。
百里觉得很委屈,很无辜。你说这纯生理问题,也不能全怪他啊,发情期怨的了谁啊?!
树下,无忧也看到那女人,直起身,对著女人道“葛念桃?”
倾城一惊,这就是葛念桃?!
葛念桃听见无忧叫出她的名字,“咯咯”一笑,“没想到吧!你以为那白云观的臭道士就能困得住我?”说著,灵敏的跳下树,“我可是有宝贝的人,我的宝贝呀……”
葛念桃的话疯疯癫癫,手舞足蹈的举起右手,肥大的袖子下落,露出一条皮包骨头的手臂,在手肘处卡著一串灰褐色的珠子。
像是,一串佛珠。
倾城盯著那串佛珠,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那一瞬间,眼前好似闪过几个画面,她来不及捕捉就听见葛念桃疯疯癫癫地又笑又说“只要再有一个童魂,就够了,就够了……到时候我就是最厉害的……咯咯咯……”
百里也看到那串珠子,顿时眸光一暗“梵天珠!”
“梵天珠?”倾城听到这三个字,脑中一道惊雷劈过。
“……慧静,这是为师能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带著它,自此,忘却前尘往事,皈依我佛,潜心修行……”
百里脑中也闪过零碎的画面──一只细白的手腕上一串灰褐色的佛珠……
“哼,一串佛珠罢了,有什麽值得炫耀的!”无忧不识得此珠,轻蔑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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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11/19 2011 更新时间: 11/19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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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葛念桃竖起眉毛,铜铃似的大眼瞪得更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梵天珠!这是梵天珠!”她尖声大叫,面目狰狞,原地手舞足蹈的大跳,神经质的喃喃自语“梵天珠!梵天珠!梵天魔音,夺命魂珠,二十四童,天怨神诛……”
葛念桃每念一句,倾城就无意识的同时启唇,她惊异的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说出来的话与葛念桃完全一致!
她就在百里怀里,百里自是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晓得梵天珠?”百里诧异的问。
倾城娇躯一震,刚想回答“不晓得!”脑中光一闪而过──二十四童?!那天在芷香园中的二十三个孩子难道是……
她脸唰得惨白,蓦地回头,直视百里,“弥生……”
百里心中一痛,知道她已猜出,不忍看她震恸的双眸,偏过头,抿紧唇,默认。
窒息的痛感铺天盖地。
脑海中,弥生可爱乖巧的模样一点点浮现……
无忧挥起桃木剑飞身而起,想借此机会降服已入魔的葛念桃。
谁知,明明疯颠颠没有神智的葛念桃却突然停了下来,像只蜘蛛一样匍匐於地,巨大的眼睛里忽闪著暗红的光,猩红的嘴唇咧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
无忧心中一突,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扭身落地,葛念桃却突然拔地而起,十指像是鹰爪直直像无忧心脏抓来。
百里眸光一闪,将倾城往枝干上一放,便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向葛念桃。
“轰──”一声巨响,葛念桃被震飞了出去,无忧险险躲过一击,回过头对百里道谢,却蓦地一愣。
“大、大师兄?”
只见百里乌发尽白,头顶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直立立的竖著。一双黑眸变成赤红,幽幽闪著光;五官无端的变得柔妖娆,特别是两瓣薄唇,娇豔欲滴似笑非笑,分明是……妖的模样!
百里只觉得耳旁“嗡嗡嗡”的声音不绝於耳,那内容听起来是佛经,却又十分怪异,让他不禁中气血翻涌,大脑意识不清……
这是……什麽?
头好疼!
像要炸了一样!
模糊的视线越过怔愣的无忧,看向被他击飞的葛念桃,发觉她不但毫发未伤,反而吊在树上,对他得意的笑,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终於把你引出来了”!
脑海中那声音越来越快,身体忽冷忽热,他晓得这是妖化的前兆。
他绝不能……视线蓦地盯住葛念桃拿在手里的梵天珠,灰褐色的珠子此时闪烁著黝黑而瑰丽的光,随著葛念桃的拨弄那光越来越明显。
一定是那珠子在作怪!
他愤愤的想,中滔天怒火翻涌,杀了葛念桃,得到那珠子,杀了葛念桃,得到那珠子!
念头一动,运法力与掌心,口中咒语喃喃,同时飞身刺向葛念桃。
一旁无忧大骇,惊跳起来,“大师兄!”飞身去阻挠。
百里袍袖一挥,无忧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上一颗柏树,吐出一口浓血。
一切不过瞬间,那葛念桃便被百里一掌分尸,头颅飞起掉在坟包之上,脸上还残留著神经质地笑。
满天血雾飞扬而下,将百里俊脸及一身白袍染得鲜红斑驳,甚是骇人。
“大、大师兄!”无忧骇得无法言喻,他被那一道掌风击断了经脉,全身瘫软,本无法站起身,一说话,就从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一双大眼瞪著百里难以置信。
听见无忧的低唤,百里缓缓转过身,赤红的眼睛像是跃动的地狱之火,无情,森冷。
他一步步走向无忧,左手握著那串染了血的梵天珠,面无表情。
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无忧下意识的想要後退著闪躲,一动才知道经脉具断,本无法行动。
百里现在已经失了神志,心头强烈的嗜血欲望驱使他消灭面前一切有生命的物体。
左手修长的五指并拢,指尖淅淅沥沥地落著血,缓缓向无忧头顶按去。
无忧浑身冰凉,死亡的恐惧让他绝望。
“它不适合你。”
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握住百里按在无忧头顶的手,带著漫不经心的抚,轻轻拿下那串梵天珠。
而在倾城握住他手的同时,理智瞬间回笼,他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接著,低头便看到无忧苍白惊骇的表情,和倾城漫不经心的的动作。
梵天珠诡异的黑芒,在倾城手中顿时黯淡下去,像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佛珠,挂上她细白的手腕。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百里一阵恍惚,“你……”
紧接著,眼前天旋地转,瞬间漆黑。
丽川城外,官道上,一辆乌厢马车不疾不徐地赶著路。
“唉,小颜颜,你说昨晚师兄到底怎麽了?”
车厢门帘打开,门口,无忧软塌塌地靠在车厢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神头却是极好。他身旁坐著的是一身男子装扮的倾城。百里昏迷,施加在她身上的易容法术失效,她不得不拿煤灰抹黑了脸,可即便这样,也难以掩藏那致五官的清丽风韵。
这会儿三人中唯一健康的她正不甚熟练的赶著马车,闻言,视线投向远方,幽幽道“梵天珠的缘故。”
“梵天珠?就是那串佛珠?”无忧大惊。
倾城面色凝重点点头,“嗯。梵天珠,原本是佛家圣物,後来不知何故染了魔,只要用二十四条幼童魂灵相祭,便可释放强大魔力,可引诱人神佛,使其丧失意志,完全被它所控。”
“这麽可怕?!这麽说昨晚,大师兄是被那珠子引诱喽?”
倾城点点头,手不禁缩回袖子里,轻轻抚手腕上那串珠子,上好的黑檀木温润的触感让她流连忘返。
无忧咂舌,随即疑惑,“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啊,她是怎麽知道?她以前可从没听说过梵天珠这三个字的,所以,她是怎麽知道的?
无忧似乎也没想听她回答,随即又问,“对了,那珠子在你那儿吧?你不会也……”
倾城从袖子里抽出手,握起马鞭凭空甩了一下,“不会。”
“为什麽?”
倾城回头,懒懒地瞥他一眼,“那些孩子的魂魄,你准备怎麽办?”
“啊,”无忧像是才想起这回事儿,忙道“等到下个镇子,我设坛做个法,招来牛头马面,让他们领这些孩子回地府。”
倾城点点头,“那,能不能在那之前让我见一见弥生。”一想起弥生,倾城的心便一下一下的钝痛。
无忧点点头,“行,晚上我就把他放出来。”
倾城得到许诺,便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沈郁了下来。
无忧看看倾城没什麽表情的脸,嬉皮笑脸地没话找话“哈哈,那啥,百里师兄对你可真是上心哈~”
倾城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无忧笑眯眯地眨眨眼,“你不知道,昨晚他一见你不见了,紧张的脸都白了,连心结又失了作用,他算不到你去了哪里,便施了隐身术挨家挨户的找,哎呦,你不知道……”
“无忧──”慵懒低沈的嗓音适时想起。
无忧一顿,他跟倾城同时转身冲进车厢,“百里(师兄),你醒了?!”
百里撑起身,视线扫一眼分跪两旁的倾城和无忧,依旧是万年面瘫的模样,淡淡的应一声“嗯。”
“可有哪里不舒服?”倾城忙问。
百里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眼神复杂纠结,转瞬,回头对无忧真诚道“抱歉。”
无忧受宠若惊,“不用不用,那不怪你师兄,小颜颜都对我说了……”
“小颜颜?”倾城挑起眉,车内气温顿时下降不少。
无忧连忙改口,“不不不,是,是颜姑娘!”
倾城低头忍笑。
百里满意的点点头,执起他手替他把脉,“总还是有些底子,这经脉续得不错。”
无忧更是欣喜若狂,他亲爱的敬爱的大师兄竟然夸他?!
随即,百里对他挥挥手,“出去赶车,我有话对倾城说。”
这要是平时,无忧定会嘀咕什麽“有异没兄弟”“见色忘弟”什麽的,但这时他被百里夸得心花怒放,忙屁颠屁颠儿蹭出去,并十分贴心的为两人垂下帘子。
当车厢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百里挑起倾城下巴,道“对不起,弥生的事……”
倾城摇摇头,眼中泪花闪动“不怪你,你也是怕我难过罢了。”
闻言,百里将她揽入怀中,“我会为他祈福,好给弥生安排个好人家。”
倾城点点头,抱紧他的腰。
许久,百里又道“倾城,你怎认得那串梵天珠的?”
倾城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认得。”
百里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不好再往下问,两人相拥著沈默,气氛倒也融洽温馨。
倾城正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谁知,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地罩上她前的丰盈,毫不客气的捏了起来。
她嘴角一抽,满头黑线,抬头瞪著百里,“你这是在做什麽?”
百里无奈的苦笑,“我也不知道,最近好像……发情期到了……”
“发情期?”
倾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百里就是她的白驴相公,自然无法理解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修道的大男人有什麽“发情期”。
百里也不多做解释,微微偏起头,眨著开始泛起水雾的黑眸,软著嗓音低唤“倾城……”
倾城骨头一软,跌进到他身上,他、他这是在撒娇吗?
“!~!~”两声,倾城彻底傻眼,他头顶上突然冒出来的、白白的、毛茸茸的两只是……耳朵吗?
百里面色一僵,随即长发一甩,“!~!~”两声,貌似耳朵的东西眨眼不见了踪影。
倾城使劲揉揉眼,难道是她眼花了?
随即又“噗~”的笑出声,指著百里俊脸“哈、哈哈哈……还在呢?”
百里疑惑的脸,恍然大悟,啊,是那一圈牙印啊~
看著倾城花枝乱颤的样子,百里好气又好笑,一个翻身将她压住,装作凶狠的样子,“笑,再笑,就咬你!”
倾城一怔,随即锤地大笑。天哪,原来百里还有这麽可爱的一面~
百里又羞又恼,决定“棍”底下出政权。
於是直接分开她双腿,用硬热的胯下之物顶住她娇嫩的花谷,同时低头吻住她的小嘴儿。
倾城笑道半路被迫停住,差点儿被自己一口气呛死,随即,便感觉前,一双大手伸进衣内肆意揉捏。
她全身通红,忙推开百里的俊脸,娇喘吁吁道“你别……无忧还在外面呢……”
百里满不在乎地弹指一挥,一道淡粉色流光将他们瞬间笼罩,然後猴急地低下头,隔著衣物咬住她尖“好了,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啊~”倾城娇呼,嗔恼地捶一下他宽肩,“轻点儿,疼~”
百里低笑,握住她小手压在头顶,俊脸带著几分邪气“你不喜欢?”
闻言,倾城小脸爆红,“你……”
百里不饶她,脱下她裤子扔到一旁,“那日在巷子里,你可很是热情……”说著,带著薄茧的只见分开花瓣,刺入小内,翻搅挑弄。
倾城咬住唇,低吟不断,“你、你还说~”
“为什麽不说?”百里扯开她衣物,埋首她前,“竹林一次,客栈一次,巷子里一次,这次……在马车上……”说著低低笑著“咱们竟然不用那些册子就实践了这些个法子,也算是天资聪颖了。”说著,抽出手指,解开裤头,放出硕大的男,视线火热地盯著她不停吞吐出晶莹汁的小,“你这里真美,像花儿一样。”
倾城羞得偏过头,将脸埋进秀发里。
圆润的伞端顶在入口处浅近浅出的诱惑,“这麽小,又这麽紧。我总担心会不会把这里弄坏……”说著,指尖分开那两片羞涩的花唇,粉嫩的轻轻蠕动,“但是……好像、好像……唔~”青筋虬起的缓缓挤进去,窒息一样的紧致让他战栗不止“……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嗯!”说著,猛地一到底。
“啊~”倾城咬唇嘤咛,娇躯轻颤著向上拱起。
百里痴迷地欣赏身下赤裸的胴体,那丰满圆润的椒,纤细婀娜的腰身,秀气可爱肚脐,平坦柔腻的小腹,黝黑芳香的毛发……他握住她脚腕,将她的双腿架上肩膀,两人交合处的豔景事无巨细地沈陷在他眼前。
他一手揉弄她柔软的房,捏起头弯腰去吮吸;一手紧紧握住她纤腰,随著他冲撞的势头下压。
“啊~哈~”
倾城被他顶弄地喘息嘤咛,香汗淋漓……
车前,无忧正哼著歌,赶著马车,心里还因为自家师兄的表扬而沾沾自喜。
突然,马车震动一下,紧接著,频繁而有规律的震颤起来。
低头看看铺满小石子的官道,困惑的挠挠後脑勺──是因为官道太过颠簸的缘故吗?
84
发文时间: 11/20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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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瓦残垣,杂草丛生,空气中飘荡著陈腐的泥土气息──这是一座荒村。
环绕荒村的竹林,在橘红的晚霞中簌簌作响,时而有归巢的倦鸟发出幽远的鸣叫。
倾城跳下车,举目四望,心中突生一股悲凉。
先她一步下车的百里和无忧,正在寻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迟疑的走进一处废旧的院落,院中到处散落著破碎的瓦罐、面盆、铲子等用品。
在正屋门口,她捡到一支女子的发钗。
发钗是用桃木雕刻而成,工艺朴拙,样式老土,这是一支普通农家女子的私人用品,是什麽样的情况下,让她慌乱的将其遗落?
听无忧说,十几天前,这里曾发生过一次反金起义,起义军源自拥护大燕的西南守军的一支残部,起义首领据说是原大燕康王颜峻。经过两天两夜的殊死战都,起义军全军覆没。康王颜峻被捕,自焚於押送途中。
康王颜峻,她记得的。是公主莲城的哥哥,一个耿直的有些憨实的大男人。
那年,颜峥生辰,按例各地藩王都要携带重要家眷进京朝贺,可是颜峻却是独身前往。宴席上,颜峥问他为何不带妻、妹前来,那颜峻竟然老实的回答,“怕被陛下看上。”
当时,她就坐在颜峥身侧,清楚的看见颜峥瞬间漆黑的脸。而颜峻则一脸无辜完全不知自己已惹下大祸的表情。大殿上一片寂静,她却片刻怔愣後笑了出来,为这个耿直的憨实的笨男人。
所有人,都以为颜峻必死无疑,但结局却是出人意料,颜峥不但没有赐死他,反倒赏了他大批金银珠宝。颜峥当时的旨意是:颜峻能一言悦公主倾城,居功甚伟。特赐金银珠宝以示嘉奖。
当时,她也是像圣旨上那般认为的。可,现在想来,颜峥应也曾想变好的吧?
摩挲著木钗圆润的表面,那圆圆的顶端雕著一朵梅花。花瓣花蕊的线条,因为常年佩戴而变得浅显。
倾城想起被迫和亲,现生死不明的莲城。
那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带她一起走?那毕竟是同出一族的……表姑姑啊。
“在想什麽?”一只大手抚上脸颊,,百里站到倾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她。
倾城眨眨眼,举起手里的簪子,“我找到了这个。”
百里从她手里接过那簪子,恭敬地放在一旁的窗台上,然後闭眼,五指并拢竖在在前,口中念念有词。
倾城静静的看著他纯善的脸,自嘲的勾起嘴角。
片刻之後,他睁开眼睛,双眸中尽是悲悯和祝福。
倾城低下头,不敢看这样的百里。等他走过来时,她先一步走向院门,“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
百里微微皱起眉,这两天,他的读心术在倾城身上频繁失效,这不是个好兆头,心里想著。
“找到了,就在村东一座比较完好的院子里。”他答。
太阳已落山,月亮升起来,淡淡的月辉洒在地上,清凉凉地白。
“你说,这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吗?”倾城走在前面,装作不经意的问。
百里牵著马车稍後她一步,“没有。大部分在起义之前就先一步离开了。”
“哦。”倾城淡淡地应著,脚下提著一颗小石子,“那,那支钗的主人呢?”
百里犹豫了一下,“死了。”他在那只钗上看到了怨恨,亡灵的怨恨。所以,他才会给她超度。
倾城静默一会儿,“你说,如果没有战争,是不是他们就不会经历这些?”背井离乡,妻离子散……这些源自於战争,而战争则源自於她……她的私念。
百里没有说话,只撵上那一步,握住她的手,“无忧不知从哪家的地窖里挖出来的好些番薯,正在烤著,你一定没吃过。”
倾城眨眨眼,神色惊喜,像个小孩子“是吗?我要吃我要吃!”说著,拽著百里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百里看著她雀跃的背影,笑著,却眼神黯淡:倾城,有些错,犯了,便只能接受惩罚。倾城,我能护你一世平安,可,下一世呢?
吃饭的时候,无忧依约将弥生放了出来。
倾城悲喜交加地抱著他去一旁说话,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无忧和百里两人坐在火堆旁,慢条斯理地吃著刚出炉的烤番薯。
无忧看一眼角落里互抹眼泪的一大一小,叹口气,对百里说“师兄,子时一到我就要为孩子们做法式了。”
百里点点头,恢复到正常情况下的面瘫状态。
“你不跟那小弥生说两句?”无忧往角落里点了点下巴。
百里吸口气,“过会儿吧。”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子时。倾城才肿著眼睛抱著弥生回来,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抽噎著,那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无忧都不敢正眼去看,因为此时百里、倾城具是本来面貌,这两个绝色的人儿凑成对,那杀伤力简直无可比拟。
百里用一只破碗盛了水递给倾城,然後对弥生招招手。
弥生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倾城怀里出来,白的透明的小脸上看不出人类的眼泪,只有浓浓的哀伤。
百里将他抱到腿上,,一旦离开被无忧下了聚魂阵的芷香园,魂灵就失去重量。此刻,怀中恍若无物的感觉,才让百里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弥生,真的要理他们而去了。
向来鲜少波动的情绪,开始隐隐伤痛。
弥生乖巧的看著他,大眼里的依恋让人动容。
百里他的头,“自此就要分离,莫要悲伤,缘聚缘散而已。”
弥生自小习得佛理,自是知道,点点头,抿起小嘴,像是要哭,又像是在忍哭。
百里叹口气,右手结印在弥生额头一点,“若你转世,我与你颜儿姐姐定会去找你。”
子时已到,无忧起身,口中念咒,手中写有二十三个童魂命的黄符悬赏半空,在黑夜里闪烁著淡淡的金芒。
弥生的魂体开始漂浮起来。
听了百里的话,小脸笑得灿烂,使劲点头,“嗯!一定要来!”说著,伸出手,打钩钩。
百里点头,伸出右手小指,勾住那弥生虚无的小指。
一旁,倾城早已泣不成声。
黄符之下,已显出其余二十二个孩童的魂灵,他们个个双目紧闭,表情安详,似是沈睡。
弥生最後看一眼倾城,眼中满是浓浓的濡慕之情。
“时候已到。”身旁,无忧提醒。
百里看一眼倾城,咬牙,松开手。
弥生却在最後关头反握住他的手,竭力靠近他耳边,“这次,别再放弃她了,好吗……”
百里一怔,想伸手抓住弥生。可转瞬间,弥生已化作星点,与其它童魂一起消散在空中。
“啊……”倾城终於忍不住失声痛哭,那割心剖一般的痛让她几欲晕眩。
百里抱住她,心中之痛同样剧烈难忍。更让他无法平静的,还有因弥生最後一句话所引起的恐慌,以及,他最後一个没有吐出口发出声的字──爹。
这夜,倾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到了一处开满白色花朵的地方。
那白色的花,像是两只张开的手,雪白雪白的连成一大片。
花海中,她迷茫的行走,周围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然後,她看到弥生坐在不远处,赤裸著小身子,向她张开手臂,小脸上泪痕斑驳,嘴里发出一声声可怜悲伤的哀啼。
“弥生……”她急忙跑向他,也向他张开双臂,想要将小小的他拥进怀里。
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的跑啊跑啊,他们之间始终隔著那一臂的距离,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
她急哭了,大声地喊著“弥生,弥生……”一遍又一遍,靠过来,靠过来啊!
弥生仍然坐在那里,孤单又无助的哭泣。
“弥生──”
她猛然惊醒,眼前漆黑一片,哪有什麽白色花海,哪有什麽哭泣的弥生。
黑暗中,她蜷缩起身,好似感受到梦中弥生的孤单和无助。轻轻啜泣,轻轻颤抖。
一双强壮的手臂自身後将她环抱,温暖的怀将她包裹,淡淡的檀香驱走了夜的凉,却带不走那一阵一阵的忧伤。
黑暗中,两人静静相拥,像是天地之间,只余彼此可以依靠……
翌日,天方亮,他们便启程上路。
倾城因昨夜未睡好,而在车内补眠,百里和无忧则在车前驾车
“无忧,关於我,你知道多少?”正走著,百里突然如此问。
无忧想也不想回答“可多了!大师兄是师父得道以来收过的资质最好的徒弟,是蜀山众仙中修道最短、入仙籍最早的仙君,还是蜀山弟子心目中的偶像,道行仅次於师父,更别
提……”
“不是这些。”百里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喋喋不休的歌功颂德,心里异常烦躁,并隐隐不安,“我说的是,我以前,未得道之前。”
无忧一愣,“不是灵石修炼成的白驴吗?”
百里挫败的摇摇头,是啊,就算他自己,对於得道之前的记忆也仅仅是万年修行、汇聚天地灵气而修成身人形的灵石白驴……可是,一定还有别的什麽,否则昨夜弥生……
想起弥生,他的心又开始痛。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师兄?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唉……”无忧担心的说。
倾城,对,他要看到倾城。
百里有些慌乱地起身钻进马车,无忧在他身後诧异的瞪大了眼,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师兄这般模样──失魂落魄。
马车里,倾城盖著雪白的毛皮睡得沈。那张致的小脸带著柔柔的安详。
心中的烦乱瞬间被清空,他像是抽空了一般,在倾城身旁躺下,掀开毛皮,钻进去,抱紧她。
睡梦中,倾城微微不适的皱起眉头,撅了撅嘴。
他无比安心地无声地笑,闭上眼……
就这样吧。
……………………
“主子,一切如您所料,百里妖越来越难以控制,颜倾城已经可以控制血魔的力量。梵天珠也物归原主,相信用不了多久,您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是吗?”低沈暗哑的笑“梵天珠,弥生魂,只差最後的‘夺命梵音’了。”叹口气,幽幽道“一朝悟佛,四大皆空;一朝入魔,佛魔罪重。倾城啊倾城,那三碗孟婆汤带走的不过是你的万分之一的牵挂,还剩下那许多不甘与愤恨,你……该如何遗忘?”又是低低哑哑的笑,带著冷的嘲弄“既然忘不了,那就记起来吧,全部,记起来吧!”
85
发文时间: 11/2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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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褐色的珠子,纹理细腻,表面油光发亮,气味淡雅幽长,一看便知是上好的极品檀木,
倾城把玩著梵天珠,心里疑惑,自己怎麽会平白无故的晓得这梵天珠的来历?这梵天珠又怎会在葛家世代相传?还有,这些天,她连续不断地做些奇异的梦……
佛曰,有因必有果。那麽,她一次次离奇的经历又是什麽因种下的什麽果?
撑开车窗,脸枕藕臂,和煦的午风扬起额前落发,轻软软的,让人也跟著懒了起来。
马车已驶出人迹罕至的山间官道,马上就要抵达下一座城镇。
路上的行人也跟著多了起来,大多数行色匆匆,想是要赶在十五之前回家团聚。
八月十五,中秋节,弥生的生日,说好要送他礼物的……
想著,又湿了眼眶,她赶忙以指抹去。
正在这时,车前方传来无忧和百里的对话:
“师兄,不如把这情魔送回蜀山吧?二师伯的炼妖炉里还缺不少材料呢!”
“我原有此意,可,这情魔毕竟在宝光寺惹了麻烦,还是给人家一个交代的好。”
“切~宝光寺那群臭和尚……”
“不得无礼。”
“知道了知道了~”
情魔?
倾城心中一动,对啊,那天情魔不是说要告诉她有关她前世的事吗?
先前,她也只是一时好奇,但并不上心,故而转瞬既忘了此事。
这会儿想起来,……或许,能有些帮助也不一定。
“喂,闪开闪开!”这时,远远地,车後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间或夹杂男人大声斥喊。
倾城扭头去看,只见一队重装金兵正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这方奔来。
倾城五感极好,隔著长长的一段距离,却可以将每个马上金兵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只觉为首的金兵五官冷硬俊朗,甚是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懒懒的对赶车的无忧和百里道“靠边。”
他们的马车刚在路旁停下,那一队金兵便像是箭矢一般扬起一阵漫天尘土,从他们旁边经过。
“怎麽了?”百里掀开门帘问她。
倾城赧然,指了指树林。
百里勾唇,为她掀开帘子,与他一同下了马车。
“我自己去就好。”又不是小孩子了,方便还要人陪。
闻言,百里点点头,眸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倾城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转身进了树林。
林中植被茂密,丛中飞虫无数。
倾城找了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勉强找到一处可以蹲下来的地方。
解决完内急,正整理者衣衫,突闻身後“唆唆”声。
她挑眉,双手十指本能的握成爪状,口中犬齿也瞬间生成尖锐的獠牙──这些天,经过索,她已经可以任意控制自身形态。
她发现,就目前来说,除了利爪牙尖的模样惊悚些,她并没有其他什麽不良反应,比如渴血;而且,她的体能和功力大有增长……不知是不是与百里双修的原因。
那唆唆声转瞬即逝,像是有什麽迅速从她身旁经过一样。
这种感觉,在她跟弥生出边境之前经历过一次。
眼前的野草一人多高,极其茂盛。
她轻轻拨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的草丛。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她闭上眼,深嗅一口,清甜的植物香中一丝淡淡的味道……
她蓦地睁眼,足尖在地上一点,像是一阵风,无声又快速的向著某个方向追去。
林子的尽头,是一处人为开垦出来的平地,平地中间,一座小巧的竹楼院落,院子内外是一畦一畦错落有致的菜地。
气味在这里消失。
倾城停下来,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
然後,状似悠闲地踏上通往小院的石子路。
“有人吗?”她站在篱笆门外扬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
她通过竹楼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室内简洁的摆设。
毫不迟疑地推开门。
院子里不但种著时鲜蔬菜,还栽有各色花卉,蜂蝶纷飞,花香嫋嫋,倒是个雅致之地。
她一边打量著,一边上了竹楼,然後推开屋门,入目的是清一色的竹制家具,竹桌竹椅竹杯竹壶,一道竹骨折屏将屋内一分为二,内部则是竹床一张,竹榻一把。
空气中,清幽的竹香沁人心脾。
风从後窗吹进来,举目望去,没有尽头的竹林萧萧。
“你是谁?”请冷冷的男声自身後想起。
倾城早察觉有人进来,因对方没有敌意,她才一直装作浑然不觉,此时,对方出声,她也只是缓缓转身,眼神清淡的望去。
傲雪临风。
看著眼前的男子,倾城心中如是评断。
长年的“审美疲劳”让倾城在看到一个人,特别是美人的时候,首先要注意的不是对方的形,而是神。
眼前的男子,容貌自是清俊无双,,可在倾城眼力,却及不上他一身苍竹般的气质。
而这气质,顺理成章地博得了倾城好感。
“抱歉,打扰了。”倾城柔声道歉,眼睛却盯著男子的眼睛──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还真是少见。
男子因倾城的肆无忌惮而略显不悦,皱起眉,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请离开。”
倾城笑笑,“我在找人。”
“你找的人不在这里,请离开。”
“你不是我,你怎知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这里只有我一人。没有别人。”
“哦?”倾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道是你?”
男子脸上的不悦愈加明显,且带了一股子冰冷的怒气,只见他右手屈指一弹,一股绿色的带著竹香的风便盘旋著将倾城托了起来。
“去!”随男子一声令下,那风托了倾城就往门外抛去。
意识到自己要被丢出门了。再怎麽说面子还是得要的,於是,她素手往身下一拍,翻身翩然落地。
於此同时,门外一声巨吼,“妖孽,哪里逃?!”
倾城吓了一跳,本来飘逸好看的仙鹤落地势差点儿变成狼狈马趴式。
“糟了!”那男子低咒一声,看一眼倾城,表情挣扎,转瞬,一把拉起倾城。
“喂~”倾城惊呼一声,就被那男子拉著从後窗跃了出去。
树林在身旁呼啸而过,渐渐化作绿色的幻影,他们好似进入一条越来越窄小的绿色通道。
身後那吼声还在继续,并夹杂著刀剑砍伤竹子的声音。
“臭道士,毁我竹林,改天定饶不了你!”两人跑的飞快,男子愤懑的说著,语气却不急不喘,一双翠绿色的眼闪闪发亮。
倾城顿悟,这男子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