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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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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不是人!”

    倾城嘴角一抽,“你会读心术?!”

    “屁读心术!你都说出来了,白痴!”

    倾城无语,敢情这位仁兄还是毒舌郎君!

    “我转!”男子拉著倾城猛然後转,倾城被拉在他手上跟个包袱一样“咻”一下给抡了起来。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倾城头晕眼花,正寻思著这怎麽又掉头回走了,没想到眼前景物一变,桃林烂漫,小路蜿蜒,间或几个装女子悠然路过。

    男子仍拉著倾城没命的跑,像风一样,经过众女子身旁,掀起她们飘逸长裙,惹来众女娇嗔惊呼。

    “我、我说……”倾城头晕眼花,胃中翻江倒海,“停、快停下!”

    “说什麽说?!停什麽停?!要是让那老不死知道我带外人回来,会把我抽筋扒皮的!你个白痴!”

    倾城银牙一咬,任人脾气再好,被连骂白痴也会恼火,未被他握住的另一手,看准时机,猛地勾住一株桃树。

    “呀!”冲势太猛,他踉跄一下,差点儿趴地上,单脚著地,手舞足蹈地平衡半天,才幸免遇难。

    倾城也不好过,他力气大,速度又快,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一撕两半了!

    “你有毛病啊!”男子一站稳,首先甩了倾城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镜子,神情紧张地整理仪容,眼睛盯著镜面,嘴里却恶狠狠的说,“你个白痴,会死人的!”

    倾城放开桃树,揉著手腕子,眯眼环视一周,“这是哪里?”

    倾城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气势又镇定自若,男子不禁将她上下打量几遭,“桃林。”

    桃林,就是桃林。

    仲秋时节,正值瓜果飘香时。

    满园桃树绿叶幽幽,蜜桃累累,空气中尽是桃子甜蜜的香气。

    “我该从哪里回去?”倾城收回视线,刚好对上他打量自己的绿眸。

    男子“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服气“倒还有几分姿色。”

    倾城微微皱眉,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从哪里回去?”

    “听见了听见了!”男子不耐烦的道,“现在回不去!”

    “什麽意思?”倾城冷下脸色。

    “字面上的意思呗!哼!”男子说著,一转身,背著手,翩翩然继续往前走。

    真没想到,这苍竹一样的男子竟然如此傲慢无礼,实在让他在倾城心中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不,是已经负增长!

    “话说清楚!”倾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巨大的力道让男子无法挣脱。

    男子红了脸,急道“你做什麽!快、快放手!”

    “把话说清楚!”倾城不但不放手,反而微一用力,将男子推向一棵桃树,随即自己欺身上前,双瞳尽黑的水眸盯著男子翠绿的双眼。

    男子一手被倾城握住,另一手横在前,脸红的像是火烧,似羞似恼,倾长的身体竟然还微微颤抖,“你、你先放手!让人看见就糟了!”

    倾城才不管他看不看见,糟不糟。她关心的是快点回去,现在百里指不定担心成什麽样了!

    “咦?这不是碧沁哥哥?”这时,从男子身靠的桃树里钻出一个年级十三四岁的娇小姑娘。

    小姑娘面貌娇俏可爱,声音甜美悦耳,眼珠子咕噜噜转的狡黠模样更是招人喜欢。

    男子貌似绝望的捂脸长叹,“这下完了。”

    那小姑娘却看了一眼男子後,便将视线移到倾城身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哇!竟然还有这般美的姐姐?碧沁哥哥,是你相好啊?”

    “别胡说!”被称作碧沁的男子闻言,红著脸斥道,戒慎地看一眼倾城,然後小声对那小姑娘说“这是我救回来的人,你可别告诉姑姑。”

    “哦?为什麽?”

    倾城眼看著碧沁另一边凭空出现一身著豔红纱裙的妩媚女子。那女子一双暗红色的媚眼儿兴味盎然的在倾城身上转,嫣红的丰唇却凑到碧沁耳边温柔的问,隐隐可闻咬牙切齿之声。

    倾城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握著碧沁的手不禁紧了一下。

    “哎呦,你轻点儿!”碧沁瞪一眼倾城,然後又神秘兮兮地凑头跟那小姑娘说,“还为什麽?!当然是逼婚啊!”

    倾城嘴角一抽,放开握著他的手──这人才是白痴吧?

    小姑娘笑嘻嘻地点点头,“言之有理。”说著,翘起小脑袋对碧沁另一旁的女子说“姑姑,您来了?”

    碧沁表情一僵,机械的扭头。

    女子对他眨眨眼,“碧沁啊,你回来了?”

    碧沁干笑,“姑、姑姑~”

    “姑你个大头鬼!”女子突然扭住碧沁耳朵,大骂,“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跟我玩儿离家出走?!你当老娘是白痴是吧?竟然还敢给我用竹人做替身!你个小畜生!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他妈就当老娘好忽悠!”

    “姑姑,姑姑,哎呦,疼啊~”碧沁缩著肩膀,呲牙咧嘴的哀号。

    “对啊对啊,姑姑,手下留情啊!”小姑娘“好心”地上前相劝,过程中还不甚狠踹了碧沁小腿几脚。

    碧沁更是鬼哭狼嚎,“桃夭!你丫暗算我!啊啊啊啊……疼啊~姑姑~饶命啊……”话落,伸手就去捏桃夭鼻子。

    “哎呦~我的鼻子!”桃夭闷声闷气的痛呼,“碧沁,你敢毁老娘的鼻子~你找死!”说著,抡起粉拳就往碧沁脸上打。

    碧沁眼中一拳,大怒,“啊啊啊~我的脸!桃夭,你完了!”嚎著就去掐桃夭脖子。

    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粉尘成团,绣鞋四飞,哀嚎不断。

    倾城被晾在一旁,满头黑线,她过於正统的脑子,实在无法理解,顷刻间,局面为何会变成这样?

    “嘶~你不是物妖?”

    耳旁香风拂过,倾城赶忙像一边後退一步,回头,不知何时脱离“战场”的“姑姑”眯起那双暗红色的媚眼儿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这人好生厉害,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她!

    倾城不禁警惕的打量起她来:高挑的个子,婀娜的身材,五官娇媚,仪态风流,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风韵,眼波流转间皆是魅人风情,媚而不俗,雅而不骄,著实是位迷人的女子。

    倾城眼中的警惕太过直接,让姑姑不禁笑出声,“小姑娘莫害怕,我们这里没有坏妖。”顿了顿,媚眼一抛“反倒是你,一身血腥,黑眼獠牙,该不会是什麽吃妖的魔吧?”

    “吃妖?”

    “吃妖?!”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刚刚还打坐一团的碧沁和桃夭“咻”一声齐齐躲到姑姑身後,又小心翼翼地出半个脑袋,用四只黑眼眶惊恐又戒备地盯著倾城。

    倾城本不明白这姑姑在说什麽,一心想著回去,心里焦躁“我要回去。”

    姑姑一愣,“回哪儿去?”

    “回……”倾城想起,她也不知道他们停马车的地方是哪里,想了想只好说,“就回我遇见他的那片林子。”说著,指了指躲在姑姑身後的碧沁。

    “苍竹林?”碧沁问。

    “什麽苍竹林?”姑姑挑眉。

    “哎呦,就是我在人界置办的宅……”话未尽,碧沁突然双手捂嘴,像只兔子一样後跳好几大步,恐惧又讨好的看著姑姑,“姑、姑姑……”

    “人、界?!你个小兔崽竟然去人界?!”姑姑大吼一声,挥拳裂风直往碧沁脑门上砸。

    “啊──”碧沁害怕的闭眼大喊,心中直呼,这回死定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嗯?怎麽不疼?

    碧沁小心地将左眼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儿。一只五指尖利又纤长好看的小手跃然眼前,此刻,那小手正轻轻松松地握住姑姑气势汹汹还冒著青筋的拳头。一愣,顺著那小手看去,倾城面无表情的小脸,在阳光下竟豔丽地让人不敢直视。

    “还请姑姑示下,我该如何回去。”倾城的语调无波无澜,低低柔柔,煞是好听。

    一旁桃夭惊诧的捂住小嘴儿,这女子竟然能接住姑姑的拳头!

    姑姑看著自己被倾城握住的手,媚眼一眯,红唇勾起兴味的弧度,“这魔界通往人界的门,一日只开启一次。你要想走只能等到明天。”说著,手腕一转,反手欲将倾城手腕握住。

    “魔界?”倾城镇定且快速的躲过,心中难以置信,她竟然来了魔界。

    好快!

    碧沁和桃夭看都没看到倾城动作,就见姑姑燃著丹蔻的五指抓了个空。

    姑姑看著云淡风轻的倾城,更是难掩心中诧异,“你到底是何方妖魔?”

    倾城眨眨眼,表情困惑,“在下姓颜。”

    “姓?哈,”姑姑冷笑,“妖魔还有姓氏吗?”

    倾城奇怪的看她一眼,“妖魔没有姓氏吗?”算的话,她也是初为妖魔,这魔界的风俗她还真不知道。

    姑姑嘴角一抽,为何她感觉,这女子丝毫没有身为妖魔的自觉?

    “当然没有!”桃夭这时却蹦蹦跳跳地来到倾城面前,抬起一张青青紫紫的小脸,笑眯眯道“妖魔怎会有姓氏,能据原身有个名字就不错了。像我啊,是桃花妖,所以叫桃夭;”素手往碧沁一指“他呢,是竹子变得,所以叫碧沁。还有姑姑,是藤萝,所以叫──呃,藤萝。”

    倾城看著她花花绿绿的小脸著实想笑,忍住,点点头,“那,在下颜儿。”

    本想套出倾城真身的桃夭一噎,这人好不知规矩,怎麽也得介绍下种族吧?名字也不能随著姓氏随便报啊!

    姑姑对桃夭的挫败不感兴趣,一巴掌将小丫头扇进桃树里,神色凝重,“既然,颜儿姑娘无意久留,那请姑娘在桃林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让碧沁送姑娘回去。”

    倾城眼看著桃夭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扇的不见踪影,顿时黑线,魔界的人都这麽暴力吗?听了姑姑的话,忙不迭的点头,“那就叨扰了。”

    姑姑又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後对碧沁招招手,“今晚就让颜儿姑娘住你的竹园,明个儿天一亮就送人家回去。”

    碧沁不敢多言,点头如捣蒜。

    吩咐完碧沁,姑姑又神色严肃的对倾城说,“今晚我桃林要招待重要贵客,颜儿姑娘不便相见,还请姑娘呆在竹园莫要乱走。”

    倾城很顺从的点头应允,“姑姑放心。”

    “嗯。”姑姑回头瞪了碧沁一眼,“还不快走?!”

    “哦哦,”碧沁忙拉起倾城,逃命似的“快走快走。”

    月半天幕,夜风微醺,原来魔界与人界相比,也没什麽特别的。

    倾城趴在窗台上,小臂垂在窗外,轻轻抚著窗前一棵嫩嫩的幼竹。

    就不知道百里和无忧现在怎麽样了,一定在满林子找她吧?想起无忧对她说得,她不过只不见了半日,百里便满城挨家挨户地寻她……心里,暖暖甜甜的,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易容法术在进魔界之时便失效。此刻,她又收了魔,恢复倾城原貌。黛眉蓝眸,琼鼻粉唇,再配上双颊绯红,月下娇羞浅笑的模样,看得隐身窗外竹林的人心魂荡漾,脚下一个不注意,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倾城眸光一凛,揪下一片竹叶往那人的方向急而去。

    那人险险躲过,一回头,“喝!”

    倾城黑眸圆睁,獠牙森然,长发飞扬,指若鹰爪,衣袂翩翩地紧贴他而站。

    这人青衣绾发,五官俊酷,手握一把桃木剑,背上还背著一把巨型铜剑。

    是个……道士?

    倾城美眸一眯,这魔界竟然有道士?!

    那道士瞬间的惊愕後,迅速挥起桃木剑向倾城虚晃一刺,借著倾城闪躲的空当欲转身逃跑。

    倾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腰带,一拉一拽。

    “刺啦~”玄色锦带一分两截儿,那道士也被倾城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卡住脖子後背压上一棵竹。

    “你……”倾城蓦地倾身,欲问他身份,一股清浅且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顿时大悟“是你!”

    那道士比倾城高出一头还多,却被倾城轻而易举的提离地面,颈子被她卡住,呼吸困难,涨红了一张俊脸。

    “放、放手……”他握住倾城手腕用力去挣。

    倾城纹丝不动,眼神冰冷“为什麽跟著我?”

    “你、你先放……咳咳……”

    倾城见他开始频翻白眼,皱著眉,将他松开。

    他双脚一落地,就靠著竹子猛咳起来。

    倾城这才发现,因没了腰带的束缚,他道袍大开,露出大片肌实的腹,随著他剧烈的呼吸大起大伏。

    倾城眯起眼,这道士身材极好,不但有两块厚实的大肌,连腹肌也是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之下的三角肌更是线条优美,黑色的长裤松松垮垮地系在髋上,将他宽腰窄臀的身材修饰的感狂野,她甚至隐隐可见那两腿之间的毛发部……

    “呼~”她猛的偏过头,脸若火烧,呼吸急促,一股熟悉的渴望在腹酝酿。

    那道士咳完了也发现自己“春光外泄”,忙红著脸,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拢紧。

    方才还拳脚相向的两人,此刻,具是红脸喘,相对而立著,偏头不语。

    诡异又暧昧的气氛在无声中酝酿……

    “颜儿姑娘──”

    碧沁一声急唤,“哗啦啦”打碎了二人间的气场。

    那道士反应过来就是掉头要逃,倾城再次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去……

    “呃……”

    “唔……”

    倾城嘴角频抽,脸色红黑交杂,怔愣愣的看著瞬间痛昏过去的道士,然後视线下移,来到他两腿之间被她一抓握住的#¥%上……话说,她只用了半分力道而已,不用这麽脆弱吧。

    “颜儿姑娘!在哪儿?”

    碧沁鬼哭狼嚎越来越近。

    倾城咬牙,拎起昏迷的道士跃进屋内,然後把人往床上一丢,放下帘子,不紧不慢地来到木盆前洗手。

    这时,碧沁也刚好推门进来,“颜儿姑娘──”

    “在这里!”倾城不耐烦的皱起眉,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初见似竹般傲然的男子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蛇无礼八婆郎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见到倾城,碧沁如蒙大赦,“快、你快随我躲一躲!”说著,拉起倾城小手,就要往外跑。

    “做什麽?”倾城挣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晓得吗?

    “哎呀,问这麽多──”一看倾城你不说我不走的模样,只要脸红脖子的说“是魔君啦!他要来我竹园小憩,你快躲一躲,别让他看见!”

    “为什麽?他很恐怖吗?”干嘛要她躲?先来後到不知道啊!

    远处已传来男女说笑声,碧沁急得满头大汗,“不是啊,魔君、魔君他好渔色,你若是被他看上,你就甭想走了!”

    倾城顿悟,想起同样好渔色的颜峥,这种人是应该躲得远远的。

    眨眼之间说笑声就已到园口。

    碧沁大急,忙道“除了竹林左拐一里有一座山,山里有洞,你且去哪里躲躲,我去门口拦他一拦!”说著,急吼吼地又冲了出去。

    倾城不敢怠慢,马上从床上扛了道士,跃出窗子,足下生风,直奔林外。

    …………………………………………………………………………

    人界,碧沁竹屋後,竹林中。

    “师兄,这片林子来回找了不下十遍,颜姑娘要是在这里,早就找到了!”无忧看著面无表情,气势冷凝的百里道。

    百里看他一眼,“不,她就在这里!”说著,回头看了看那座突兀的坐落於林中的竹屋。

    这林子著实奇怪,前半部分各色植物混杂,这後半部分以竹屋为界,却是清一色的苍竹。

    且,这竹林布局诡异……有妖气!

    无忧看著自家师兄埋头苦找的样子,叹口气,“师兄,你现在还当她是你的劫数吗?”

    百里一怔,低下头,看著足下嫩小的竹笋,“我……不知道……”

    87

    发文时间: 11/2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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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了竹园,倾城就晕了,眼前成放状八条道,光左边就有两条,且两条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通向什麽方向。

    唇一抿,向著左边靠院墙的那条小路奔去。

    “唔、放、放下我……”

    扛在肩膀上的道士此时却是醒了,声音闷闷的好似十分痛苦。

    倾城四下看了看,尽是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没有人,方放心的将那道士靠著一棵大树放下。

    那道士落地,夹紧双腿,皱起五官,满头大汗,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

    倾城想到被自己袭击的部位对男人来说好似十分重要,於是,带著几分歉意的小声慰问,“还好吧?”

    虽然天黑月影疏,但倾城还是清楚的看到他俊酷的脸深了颜色。

    倾城咳了咳,“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好。”

    道士点了点头,倾城伸手就要去拎他後领,准备再把他扛上肩,谁知他慌忙摇首“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倾城想起他屡次逃跑的前科,眯起眼“你不会又想逃吧?”

    道士苦笑,“不会。”

    倾城看一眼他夹起来的腿,心想也是,大不了她在抓一把~

    “阎修。”他突然说。

    “嗯?”倾城一怔,随即“哦,走吧。”说著,示意他走先。

    阎修深呼吸,小心翼翼的迈开腿。

    倾城眉梢一跳,“真不要我帮忙?”反正她扛得动。

    阎修忙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倾城撇撇嘴,不再说话。

    有“伤”在身,阎修走得不很利索,但速度不慢。

    倾城跟在他身後,看到他没有腰带的道袍在腰上系成疙瘩,两条穿著黑裤的长腿姿势怪异的飞快交替,头上的发髻也凌乱毛躁,想起初见他时俊酷非凡的模样,不禁忍俊,原来自己还有折腾人的本事。

    在前方的阎修似是感到她在身後忍笑,不禁再次红了脸,小声干咳,问“咱们要去哪里?”

    倾城往前看了看,山没看到,倒是见到一群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灯火辉煌,人声渺渺。

    “等一下。”倾城突然拉住他的手,拽著他闪身进入一座小楼墙角影下。

    阎修正疑惑著,只见放在他们行走的小路上,远远地走来两名身形高大的巨人。借著楼中流泻而出的朦胧月光,他看清这二人具是兽头人身,身穿黑色甲胄,手握大刀。照二人的身形这走起路来应是落地有声才对,怎会如此寂静?等二人靠近了,他视线往二人脚下一看,原来二人膝盖以下是半透明的烟雾,隐约可见腿脚的形状──魔魂死士?!

    阎修大惊,这竟然是传说中魔魂死士!

    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他迅速转身捂住倾城口鼻,自己也屏息,心中默念隐身咒。

    倾城突然被他压在墙上,又捂住了口鼻,吓了一跳、呼吸困难不说,更因为两人贴身相触而心生异样。

    刚想挣扎,阎修与她口鼻之间只隔著他的大手,漆黑的眼眸瞪著倾城,以眼神制止她的动作。

    正在这时,那两名魔魂死士却突然在他门身前停下来,其中一个有著狗头的,鼻子向著他们的方向嗅了嗅,“嗯?我怎麽闻到人味儿?”

    倾城感觉压住她的阎修身子瞬间僵硬,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有吗?”另一个有著鹿头的也耸耸鼻子。

    倾城也不知为何心中升起这股念头,她双手缓缓环住阎修劲腰,双手在他身後交握,右手中指刚好够到左手手腕上的梵天珠,按住一颗珠子慢慢滚了一圈。

    阎修双眼蓦地瞪大,身子更是僵硬如石,大眼瞪著倾城瞬间漆黑如墨的水眸不敢眨动半分。

    与此同时,倾城突然生出的獠牙,刺破紧捂著她口鼻的阎修手心,温热的血滴渗了出来……

    “没有啊?”鹿头道,“你不会想吃人想疯了吧?”

    “咦?”那狗头又使劲闻了闻,空气中浓烈的植物香气让它皱起眉,“,还真是!看来下次去人界得好好解解馋!”

    鹿头大笑,“急什麽,陛下说了,八月十五极夜咱们就兴兵攻打人界,到时候别说解馋,就怕把你撑死!”

    “嘿嘿,对对对,快打吧快打吧,老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嘻嘻,淡出鸟来?我看是你是想遛‘鸟’了吧?!嘻嘻……”

    “嘿嘿,还是鹿老兄你了解我,走,咱也去找个小花妖来耍耍~”

    “这巡逻咋办?”

    “哎呦,没事儿啊,魔界之王在此,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造次,走走走……别磨蹭……”

    “哎哎,你等等我……”

    眼看著两个魔魂死士越走越远。

    墙角里隐身的两人却人就一动不动。

    倾城在极力克制体内骚动和欲望,而阎修则是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跟在倾城身旁,自是知道她魔发作时的厉害,就怕自己一个不慎,让她魔失去控制,他不是百里,有一半仙体护身,这要是真连吸带“做”下来,他绝对得成人干儿!

    可是,眼前的这双没有眼白的黑眸,像是有魔力,闪烁著星光,吸引著他的视线,身体像是被麻痹了,连手心的刺痛都渐渐消失……

    “呼──”倾城猛地推开他,偏头,大长著嫣红的小嘴儿,露出两颗森白的小獠牙,哈呼哈呼的穿著气,一张苍白的小脸,表情痛苦又隐忍。

    他瞬间如梦初醒,停滞的心跳如擂鼓,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他後怕的後背直冒冷汗。

    烦躁,痛苦,压抑的不满,不管理智怎样抗争,那股欲望却就是不见消散,这种感觉自与百里双修後就不曾有过,这是怎麽了?

    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她不能在跟他在一起。

    想著,她深吸口气,足尖在地上一点,拔地而起,像是一阵风无形地向著一个方向胡乱飞去。

    “你去哪里?”阎修惊魂甫定,立马跟上。

    幸好,倾城慌乱中选中的路上无人,一路行来,只有不停变换的成片成片的植物。

    心跳失去规律,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

    没有百里在身旁,此时的倾城慌乱又无助,她不想害人,可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前方,月华之下,一片开满白荷的大湖。

    倾城想也不想,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里,任汹涌的水流吞没她的口鼻,绝对的黑暗中,荷花带刺的长划破她的衣衫,刺破她的肌肤,淡淡的血香在水中飘荡开来。

    紧随而来的阎修只见一湖白荷瞬间若血浸染,一朵朵鲜红娇豔,异香扑鼻。

    “糟了!”他暗咒一声,双手结印,在湖面设下结界,结界外看到的莲湖依旧白荷漫漫。

    他焦急的在岸边走来走去,双眼紧盯著无风自动的湖面。

    他奉师傅致命前来监视倾城,随时将倾城变化告知师傅,却不想现下,因他之故,竟让倾城魔晋级!

    水下。

    冰冷让倾城恢复了些许镇定,周围交错地莲像是监牢束缚著她的手脚。

    她厌恶地挥手,一道红光似刀锋般自她受伤发出,所到之处莲具断。

    红色的像是血一样的汁自断口处渗透出来,那混著莲香的味道甜腻的让倾城忘记了身在水底,竟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可奇怪的是,她不但感觉不到水流涌入口鼻的窒息感,反倒自在呼吸像在陆上!

    不够,不够,不够!

    手腕上,梵天珠开始发出猩红的光芒。

    腹内饥渴的欲望突然爆发,手若鹰爪,双手齐发,道道红芒源源不断地急而出。

    大批大批的莲被斩断,水中浓郁的甜腻味道让倾城难以控制的欣喜若狂。

    阎修站在湖面,只觉自湖水里发出一股浓烈腥甜的血腥气,紧接著无数红芒若刀锋般在水面下私处流窜,眨眼间,湖面上的荷便一朵不剩的倒了下去,没入水里,沈入水底。

    荷,莲也。

    其昂首挺展,日豔且鲜;

    洁身自处,傲然独立;

    其如玉,不著诸色;

    其虚空,不见五蕴;

    其叶如碧,清自中生;

    其丝如缕,绵延不断;

    其花庄重,香馥长远;

    不枝不蔓,无挂无碍;

    更喜莲子,苦心如佛;

    谆谆教人,往生净土……

    净土,何为净土?

    我日日参禅悟佛,潜心修行,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

    净土?

    哈,若有净土,那为何天下之大无我母子容身之处!

    佛曰,莲有四义……

    一如莲华,在泥不染,比法界真如,在世不为世污。

    二如莲华,自开发,比真如自开悟,众生诺证,则自开发。

    三如莲华,为群蜂所采,比真如为众圣所用。

    四如莲华,有四德:一香、二净、三柔软、四可爱,

    比如四德,谓常、乐、我、净……

    莲自高洁,慈悲善纯。

    我信佛参佛,佛却弃我叛我。

    我敬神拜神,神却害我杀我。

    鬼界三载,苟延残喘。

    我儿弥生,魂断忘川。

    仙佛弃我,荼蘼如血。

    若注定沈冤无望,背佛成魔,又奈若何!

    背佛成魔,又奈若何?

    背佛成魔,又奈若何!

    黑色的双瞳骤然扩大,猩红的凶光自深处迸而出。

    唇未启,梵音自出

    唵,!日罗怛诃贺斛……

    唵,!!曩,三婆!,袜日罗斛……

    唵修唎修唎摩诃修唎修修唎萨婆诃 ……

    88

    发文时间: 11/28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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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此章为前世,我尽量不穿著写~

    六月天,娃娃脸。方才还晴空万里,不过一眨眼功夫,倾盆大雨便哗啦啦倾泻而下,不要命似地往人身上砸。

    山路积了水,泥泞难行,她抱著大大的布包,一路踉踉跄跄走得好生辛苦。

    雨滴在天地间连成白茫茫的雨幕,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

    糊。

    身上的衣物湿透了,伤口也浸了水,刺刺麻麻的疼。

    坚持,阿静,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十里亭了,到那里你就可以歇上一会儿了!

    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心中不免庆幸,幸亏包绣品的布包是防水的油布,否则这次可不止淋成落汤**这般简单了。

    终於,雨幕的那头,一座红顶小亭隐隐约约地矗立,在空山骤雨中更显秀气玲珑。

    她心中长舒口气,不由得笑开。

    咬紧牙,步子迈得更加快。

    虽然从十里亭到庵中,还有十多里路,但总算可以歇歇脚避避雨,六月的雨,下不长,等雨停的功夫,她可以吃块干粮,喝口水,歇歇脚。

    靠近了,靠近了……

    马上……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

    那他们整整一生的纠缠,又有怎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前尘过往?

    她定在那里,痴痴的将亭中的他凝望,任雨水浇在身上,又顺著她吸满了水的衣摆滑下,落地。

    他的五官,完美的不似人类,让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知道,能模模糊糊的说出几个类似“清俊”“淡雅”“冷魅”如是而已。

    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漆黑漆黑的,像是用上好的墨晕染的湖水在夕阳之下闪烁著薄薄的金晕。

    他的唇,削薄的两片,像是玫瑰的花瓣,柔嫩而有光泽。师傅说,男子薄唇,则薄情。

    他身上的袍子,是雪白雪白的,料子看起来致但不华贵,有种隐约的飘逸和淡泊。

    他足上穿的,也是雪白的靴,鞋面用银线绣了祥云隐纹。她晓得,这是道家弟子才穿的青云靴。她还注意到,他靴面干净,无一丝灰尘,肩上倒是又几点暗暗的水渍,想是道法高超可御风而行,才可在骤雨将落之时躲进亭中。

    她不禁低头,看看自己被淤泥粘成两个土疙瘩的小脚……唉,!

    她感觉他看了她一眼,她急忙抬头,看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墨一样的眼睛依旧保持著先前的动作,微微敛著睑,目光幽远又浅淡的落在亭外。

    回过神,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雨里傻乎乎的站了有一阵子,膝盖上的伤开始疼了。她想进亭子避雨的,可,孤男寡女,著实有些不合礼数。

    迟疑片刻,咬咬牙,弯腰打个佛礼,“这位道长,不知可否让贫尼进亭一避?”话毕,她微垂著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

    两个呼吸的功夫,他才慢吞吞的,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她松口气,笑,“多谢。”说著,托著两条疼木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进了亭子,然後直接在距离他最远的亭子最里侧的角柱旁坐下。

    低头,看到青石地面上自己留下的两排泥呼呼的脚印子,微赧,,抱著布包的手紧了紧,然後也将视线调向亭外。

    一炷香後,雨停了。

    她匆匆与他告辞,便出了十里亭。

    出亭子时,她还常常松了口气,没办法,跟这样美丽的人儿共处一处,实在有颇多的压力。

    她腿伤有些发炎,休息又不够,再加上方才在亭中为了礼数忍著腹中饥饿未吃干粮,导致现在她走了不到一里路就觉得眼前发昏,双腿发颤,也顾不得路旁青石上雨水未干便坐了下来。

    双手发著颤,伸进布包里拿出一块吃了一半的干粮,捣进嘴里狠咬一口,视线随意且散漫的往来时路上一扫,“……”

    嘴里的被干粮塞成鼓囊囊的球,一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睁得老大,拿著干粮的手还停在往嘴里送第二口的半路上……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只见距她三步外的地方,他一袭白衣无风自动,飘逸潇洒;一张俊脸,无波无澜,淡然慵懒;双足立於草尖之上,不沾半点尘土,整个人像是一抹白色的烟雾,轻飘飘的好似没一点重量。

    好、好厉害的虚空之术!

    回过神,她顿时羡慕不已。

    随即,又发觉自己狼吞虎咽的饭姿过於鲁,於是忙喝口水冲下嘴里干的发散的干粮,迅速拍去落在前、腿上的渣子,端正坐姿,清清嗓子“那个……”呃,他专注的视线……不会是落在……她嘴角抽搐,视线机械地落向手里被她一口咬去三分之一的干粮,,干笑著试问“道长若不嫌弃──”

    眼前白影一晃,一只指甲整齐干净,五指修长白皙,掌纹条理分明的大手大喇喇地摊在脸前。

    她眉脚频跳,额上有冷汗滑下,小手再次伸进布包里,拿出一个完整的白面馒头,端端正正地放在那掌纹条理分明的手心上。

    眼前又是白影一晃,眨眼之间,他再次衣袂翩翩地立於原草尖上,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仪态潇洒的负手而立,而是颇为优雅温吞的小口小口地吃起那只她攒了一路都舍不得拿出来吃的白面馒头。

    她感觉自己疼了。

    咬咬牙,心中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呃……

    她确信,自己现在肯定满头黑线。不为别的,就为那跟在她身後掠草漫步,始终与她保持三步之距的白衣道长!

    这人吃了她的白面馒头也不说声谢谢,看到她一路走得跌得撞撞险象环生也不搭手帮个忙,更别提摆著一张好似自盘古开天之时就开始面瘫的俊脸一声不吭却一路相跟的恼人举止……

    深吸口气,她毕竟是跟著慧能师太修行的俗家小尼,怎能连这些小气都吃不得?

    试著扬起一抹柔和慈悲的友善之笑,她抚著一棵常青松站定,回头道“道长可是要上山?”

    他在她停下的同时亦负手而立,闻言,只是慢吞吞地将脸转向她,用哪张完美的无可挑剔到惑人心神的脸对著她。

    她慌忙低下头,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确定自己意志足够坚定且不受美色所惑时,她再次抬头,只不过笑容变得稍稍牵强,“这山上只有一座桃花庵,道长莫非是要去庵中?”最好不要!否则自己那帮师姐妹们岂不是都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而大破色戒?!

    他墨黑的眸,眨了眨,长而密的睫毛真的像是两把羽毛扇子,扑闪扑闪的极其好看!她忍不住在心中尖叫,啊啊啊,太没天理了!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怎麽能连睫毛都这样长?!

    “这庵中尽是像贫尼一般的女子,道长此去恐不太合适……”她试图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友好和蔼,可惜,她自个儿瞧不见,否则一定会为自己此刻面部肌抽筋一样的表情而惊悚到尖叫。

    也亏他定力够强,墨眸再次眨了眨,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将正面亮给她看了一眼,然後又慢吞吞的收了回去。

    她左边嘴角频频抽搐,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她认命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再次启程。

    听师傅身边的慧望师姐说,那道士名叫百里,是蜀山得道仙者清灵长老门下弟子,此次来桃花庵,乃是借师傅梵天珠一用。

    这梵天珠,她是晓得的。乃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叔传给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镇庵之宝,传说是佛祖在凡间修行时的贴身宝物,法力无边。

    她对这梵天珠如何如何倒不是很稀奇,她比较关心的是为什麽这里桃林住了下来。他难道不知道因为他,现下庵中的姐妹们都日日夜夜做春梦,恨不能还俗与他桃林比翼?!师父也真是,竟然还由著他在庵中逍遥自在,一点都不顾及男女有别,避嫌守礼~啧!

    “阿静──”

    正替山下小寡妇的妹妹绣嫁衣顺带著腹诽庵中不速之客的她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师父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师父。”

    慧能师太点点头,将一只竹篮递到她身前,“慧望和慧辰去山下化缘了,这午膳就由你给百里送去吧。”

    “啊?”她小嘴儿一张,“能不能不要啊?”

    慧能失笑摇头,“为师要与其他弟子去山前菜地除草,顺便做午课。”

    小嘴儿一瘪,不情不愿地接过菜篮,“哦。”

    慧能轻笑,著她柔亮乌黑的发辫──她是这庵中唯一一个未剃度的尼姑了──“阿静今年也有十五了,等过了处暑,为师便给你办个及颦之礼。”

    她忙摇首,“不用不用,其他师姐妹们都没有,我就不用了……”

    “你不一样。”慧能望著她眼神柔和而慈爱,并隐隐带著自豪,那眼神像极了一位温柔的母亲。

    阿静好一阵感动,知道师父定了的事便不再改变,於是吸吸发酸的鼻子,蹭上前,抱著慧能胳膊,撒娇“那及颦之後是不是就可以给阿静剃度了?”

    慧能哭笑不得。自从阿静懂事之後,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其他师姐妹一样──做个光头。到现在这个愿望还始终如一,平均每天提个两三次,就连这及颦也不放过。

    慧能刮刮她挺翘的小鼻子,“等你悟了再说吧!”

    “唔~又是这一句!”阿静不满的低呼,“师父不要啦,人家鼻子会塌掉的!”

    “那就快去送饭,!”慧能在她小脸上拍了拍,笑眯眯地催促。

    “哦,知道了!”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蹭出房门。

    如果说,最初的那一眼,是缘,那麽,这一日的桃林相见,便是她无法逃离的孽。

    桃花庵後,十里桃花,终年不败,常年粉霞云漫。

    桃林环绕著的,是一座古旧的小石屋,这石屋的来历,就连慧能师太都不晓得。现下,百里就住在那里。

    “吱呀──”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扑面而来。

    阿静使劲闻了闻,那是百里身上的味道。

    皱皱鼻子,“一个大男人,干嘛把自己身上整天弄得香喷喷的?!”

    真娘!

    “喂,吃饭了!”

    空荡荡的石屋内,干净整洁,却不见人影。

    她将菜篮放上桌,一一将饭菜摆好,本想就这样走得,可是,不知出於何种心理,她……想见他一面。

    於是,她出了石屋,在林中慢悠悠地寻找。

    一阵风过,扬起桃花雨纷纷扬扬,空气中清甜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真是个,好地方!”她勾著笑,喃喃自语,“怪不得不肯走呢,要我,也会舍不得这里!”庵中有规矩,这片桃林不能随便入内。

    想著,自在地绕起圈,翩翩起舞,似蝶般轻灵美丽。

    她为山下的女眷们做些女红,赚钱填补庵中用度,自是认识不少有一技之长的才女子。其中醉红楼的醉醉姑娘就是朵舞中奇葩,阿静与她交好,醉醉便教了她些许皮毛。

    蓝蓝的天,粉色的桃花,在旋转中莲城粉蓝色的纱幕,不停旋转旋转,异常清豔好看。

    “咯咯……”她风铃一样的笑声在风中跃动,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天地之间万物化作纯粹的色彩,简单而美好。

    “呀!”

    身子蓦地撞上什麽,她吓了一跳,紧接著,就像被藤蔓缠住一般,动不得半分。

    眼前有些晕眩,视线好不容易清晰起来,就看见一堵雪白的,宽厚的,结实的,滚著细碎汗珠的男膛。

    她一怔,抬头,正对百里面无表情的俊脸。

    她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忘乎所以撞进了百里怀里,而箍住她的两条“藤蔓”,不是别的,正是百里那两只像是钢铁一样的长臂。

    “呀~”娇呼一声,阿静面如火烧,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僵成石头,“快、快将我放开……”

    百里充耳不闻,不动不语,湿漉漉的膛冒著热气,大幅度的起伏。

    阿静这才发觉他今天好似有些不一样,疑惑的看著他──她竟然在那两双墨一样的眸中看到了跃动的火光。

    她惊得目瞪口呆。

    百里却突然低下头,两片好看的薄唇密密实实地压上她的小嘴儿,毫无章法的吮吸、啃咬。一只大手沿著她背脊优美的弧线下移,托住她翘臀猛地往他身上一托一压……

    “唔!”被惊呆了的阿静这才感觉自己小腹上贴了一个又长又还滚烫滚烫的东西。

    她不晓得那具体是什麽,但跟醉醉处的久了,自然对男女亲嘴儿这事儿不陌生,顿时一股热气自脚底心直窜向头顶,既羞且怒──这个六不净的混蛋道士,竟敢轻薄她!

    找死!

    想著,杏眸圆睁,小嘴一张,狠狠往他唇上一咬,同时抬腿屈膝往他那处狠狠撞去。

    这是醉醉教她的“防狼十八招”中的两招,虽没有实践过,但她相信以自己的功夫底子肯定杀伤力强大。

    可谁知,百里吃痛,是放过她饱受蹂躏的小嘴儿,但方向一转,渗著血珠子的薄唇含住她娇嫩的耳珠;下身,两腿更是迅速夹住她的腿,一扭一推,将她“咚”一下压倒在地。

    幸亏地上落了厚厚一层花瓣,摔不疼。可这突来的暧昧姿势却让她如临大敌,特别是来自耳侧颈後的陌生酥麻的感觉,以及他将那东西压在她大腿上摩擦的动作……

    “百里!你──”她又惊又怕,嗓音里带了细碎的哽咽。

    “嘘……”他抬起头,让她看见他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的声音。沙沙、柔柔的,像是微风拂过松林的悦耳声响。

    自他唇间吐出的气息带著血味儿和清香,让她闻了头晕眼花。

    此时的他也不再面无表情,而是皱起一双好看的眉,墨黑的眸闪闪发亮,那是隐忍而享受的表情──邪魅且感。

    她一时忘了挣扎。

    他趁机加速腰臀的挺动,胯间巨物迅速地在她柔软的大腿上摩擦。

    她感觉大腿上热热的疼。前几天上山磕破的膝盖好似也蹭开了伤口,又痒又疼。

    他紧紧咬住唇,大滴大滴的血珠子渗出来,满头大汗,垂下的发与她的相缠著散在地上。

    他在努力克制著什麽。阿静意识到。

    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不知为什麽,心里变得很奇怪,让她不忍心再去拒绝或是挣扎。

    也许,察觉到她的顺从,他松开箍住她手臂的大手,反而将它们压在地上,大手沿著她纤细的手臂抚向上,激起她一身细密的战栗,然後与她的十指相扣。

    他开始剧烈喘息,挺动腰肢的速度,让她怀疑自己的大腿不会熟了吧?

    突然,他猛地弓起身,修长的脖颈在空中扬起优美感的弧度。

    同时,她感觉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东西剧烈的跳动抽打,一股像是水一样的东西喷上自己大腿和小腹。

    她好奇的低头去看,他却突然俯下头,轻轻吻她红肿的樱唇,低哑的嗓音带著魅惑人心的魅力“抱歉……”

    阿静怔愣片刻,才恍然明白,“啪”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抡上他脸颊。

    她小脸红白交错,凶狠又狼狈的推开他,然後飞一般的迅速逃离。

    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却不敢去抚。

    高氵朝过後,脱力的他,仰躺在地上,望著湛蓝的天,墨眸中火光渐渐暗淡,最後化作雾蒙蒙的迷茫。

    回到庵中,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任谁来也不开门,一直到深夜,哭睡过去的阿静,才迷迷糊糊的饿醒。

    一睁眼,“喝!”

    定睛一看,自己床头坐著的白衣人,不是百里,还是那个?!

    心火顿起,她下意识的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百里不闪不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俊脸被打的偏过去。

    他慢吞吞的转回来,垂著眸,表情似乎是认真,阿静不确定。

    但是,她顺著他的视线看下去。

    “哇~”她实在不能不震惊。

    那鲜红鲜红的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大腿是她的吗?

    ──好像是

    那结著血痂的黑乎乎的膝盖是她的吗?

    ──应该是。

    那白皙修长指甲整齐粉润的大手是她的吗?

    ──废话,当然不是!

    “你──”她气得要掀被子遮身,谁知一动之下才发现,刚刚还活动自如的身体竟然瞬间一动不动。

    定身术?!

    她气得咬牙,又不敢大声叫人怕引得人来,只好咬牙切齿在心中将百里凌迟八百遍啊八百遍!

    可……

    清凉的舒爽传来,她不由得舒服的吐口气,滔天怒火也好似随著这口气轻飘飘的飞出体外。

    低头,再次看向伤口,发现整条右大腿上都了白色的药膏,而百里此时,正用手指沾了药膏去抹她膝盖上的伤口。

    明明是没有表情的脸,为何,她就是感觉,此刻,他正全神贯注,无比认真,好似天塌下来也不能耽搁他此时的举动。

    确保每一处伤口都均匀的被药膏覆盖,百里这才慢吞吞的将手指在她被褥上擦了擦(阿静嘴角开始习惯抽搐),又慢吞吞的将那只盛著药膏的白瓷瓶盖好放到她床头,这才抬眼,认认真真地与阿静对视。

    阿静被他看的头脑发晕,受不了,那漩涡一样的专注的眼神实在让身为女人的她受不了!

    “来桃花庵,借梵天珠,是为渡劫。”他四字一组,声音低沈好听。

    阿静骨头一酥,就要歇菜。

    她忙咬一下舌头,“哈?”

    百里不善言辞,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天劫已至,须借助梵天珠之力,和桃林阵保护方能平安渡过天劫。”

    阿静听得云里雾里,只迷迷糊糊的抓住“天劫”二字。

    “天劫?!那不是得道升仙才要经历的吗?”说著,神色诡异的上上下下将他大量一遍“你吹吧你!”统共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这就得道了?!切,打死她都不信!

    百里微微皱眉,偏头,“情劫。”

    “哈?”阿静愣住,不知他为何又蹦出这两个字。

    百里有顿了好一会儿,慢吞吞的说“我的天劫,便是情劫。如此看来,你闯进桃花阵,那你就是我的情劫。”

    阿静完全丈二和尚不著头脑。

    他又说“既然如此,那,你来桃林吧。”既然躲不过,那便顺其自然。

    阿静眨眨眼,将他前後毫无逻辑的话理顺一遍,恍然大悟,小脸爆红“你、你好不要脸!”竟然要、要跟她……

    百里面无表情,双眸明显染上困惑,“何为不要脸?”

    阿静气结。

    此後数日,百里夜夜来阿静房中为她上药。阿静多次拒绝,甚至在他来之前不但自个儿涂好药,并且还锁好门窗。

    可……完全无效。

    他总能在不经过门窗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房间,然後态度温吞的定住她的身,脱下她裤子,为她二次上药。

    这个死道士,本不懂何为拒绝!

    89

    发文时间: 11/28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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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究不过是个六未清的小姑娘。

    一来二去,百里锲而不舍地夜半造访,孤男寡女,一个还是如斯美貌。

    饶她再怎麽抵抗,也无法阻挡他的男魅力将她的理智和坚持鲸吞蚕食。

    百里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跟她在一起,他总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上一段。

    大多数,是他一路行来的见闻阅历。阿静一生都没离开过桃花庵及山下方圆三里之地,对百里口中的山河大川,逸闻趣事,既羡慕又新鲜,常常当作故事来听,一听就是大半夜,不知不觉便在百里温吞的讲述中睡过去。

    一开始,她还中规中距地在自个儿被窝里醒过来,百里不知何时离开;渐渐地,第二天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百里完美到极致的睡颜;再後来,不知发生了什麽,她的被褥改为百里的怀抱,他用滚烫体温和恼人的手掌侵扰她香甜的清梦……

    然後,有一天……

    “嗯~”幽幽醒来地阿静,感觉一只熟悉的大手探近了她内衫里,罩住一方柔软,揉捏捻弄。

    “别……”困顿和虚软让她的声音颤抖缠绵。

    她听见身後百里重的喘息和鼓噪的心跳。

    这感觉,她已不陌生。

    他是毒药,一点一滴地侵蚀她设防不牢的心,然後堂而皇之地挤占她的生活,让他成为她的一部分,剪不断,搁不下,只有接受和习惯。

    耳朵被湿滑的舌尖舔弄,她听见他温吞感的低语,“给我……阿静……”

    给我……阿静……

    这是一句魔咒,让她万劫不复,碧落黄泉也逃不开躲不掉忘不了的致命魔咒。

    “……你要什麽?”她虚软地娇喘,嗓音带了与他一般的沙哑。

    他不回答。

    大手拉开她的衣带,勾下她的肚兜,长腿挤进她双腿之间,青涩又本能的抚。

    他的唇沿著她颈後的曲线落在她的发上,肩上、背上。每一下都像是要将她吞噬一样的急切与渴望。

    “嗯~”陌生的愉悦感将她吞没,当他退下她轻薄的亵裤,手指刺进那无人侵略过得的处子之地时,她恐惧又无助地颤抖,咬住唇发出害怕又期待的娇吟。

    欲望,来的如此汹涌,让他无力阻挡。

    梵天珠被他遗落在石屋,无法控制他身为妖的本能。

    他希望阿静可以阻止他,甚至像上次那样给他两个巴掌,可是,阿静没有,他也……不想那样……

    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完美的五官染了欲望,显得深沈而激狂。

    那双总是泛著温吞与幽远的墨眸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波涛汹涌。

    她瞪大了氤氲地水眸,不停的吞咽口水,视线局促又不受控制地在他健壮的体格上徘徊,几次掠过他白色底裤下巨大的轮廓……

    他低头,带著克制地亲吻,第一次,他想温柔地待她。

    她享受他唇上的温存,却因他下身的狂野而战栗。

    与他的吻不同,他近乎暴地分开她的腿,蹭下自己的底裤,放出硕大的男,在她濡湿柔嫩的口摩擦徘徊。

    酥麻的愉悦感像电流一样冒著火花游走四肢百骸。

    渴望被填充的空虚与无措让她双手无助地攀上他的肩头。

    他终於失去自制,低吼著,狠狠刺入,同时低头,吮吸她娇软的房。

    硕大的,滚烫的男像是烙铁又像是利刃,刺破最後的防线,进入最隐秘的花壶。

    “啊──”她痛苦的躬身尖叫。

    他亦难受地闷哼。

    两人相拥著不敢轻举妄动,片刻,他试探著抽。

    处子的血香混杂著靡的爱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起来。

    欲望,更加无法抵挡。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扑哧扑哧”的水声接连不断。

    他将她抱起来,跨坐在他腿上,让自己进入的更深,让她的快感更加剧烈。

    她只觉得颠颠簸簸,酥麻的感觉自尾椎一波一波地愈演愈烈。

    她无助地趴在他肩头。

    他的大手托著她娇嫩的臀,上下耸动。

    直到……他咬唇闷哼,她仰头长吟。

    眼前,有一瞬间的星光闪烁的白,绮丽而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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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

    鲜红的水面开始冒起气泡,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阎修屏息凝神,盯著那处,心中既恐惧又紧张。

    “啊──”

    这时,从远处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喊,紧接著嘈杂的人声沸腾起来。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素荷,素荷”。

    他叹口气,这桃林中每一处花丛树林皆是花妖或树妖的真身,凝聚著妖之魄。倾城毁了这一湖白荷,吸光了荷中的魄,想必这莲湖的真身──那叫“素荷”的莲妖,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虽未伏魔师,但也修得佛、道两家的慈悲之心,即便这里处处是与人类不合的妖魔,但也是一条生灵,让他无法不心生怜悯。

    正在这时,万千红光自湖中急而出,他慌忙施法抵挡。

    在莲湖中央,水面下陷急速旋转,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

    紧接著,倾城湿发裸身,站立著浮出水面。

    漆黑的发滴著水粘在脸上,前,一双漆黑的眼睛泛著猩红的流光,嫣红的嘴儿微微张开,两颗森白的獠牙在红光的照耀下更显诡异魅惑。

    玉白的小脚踩在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水纹荡漾开来。

    她的嘴角带著莫名的弧度,步步靠近,双眸盯著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想逃,可双脚想被定住了一样,移动不了分毫。

    眼看著她走出湖面,上了岸,踩著淤泥和青萍……最终在他身前站定。

    她微微仰起头,表情有瞬间的茫然。

    阎修心跳失速,俊脸瞬间火红,不管她是人是魔,现下总归是赤身裸体的异,这样尴尬的氛围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思考。

    嫣红的唇瓣微微蠕动,如泣如诉的低叹溢出口“百……里……”

    尾音尚在缭绕,她却双眸一闭,软下身去。

    “喂……”阎修赶忙将她接住,双掌一接触到她赤裸的肌肤,忙烫著了一般握成拳头,用两只小臂架在她腋下。

    此时,结界已经散去,冲天血腥在空气中扩散,马上就会有妖魔闻讯而来。

    他咬咬牙,红著脸“得罪了。”顾不得男女之别,弯腰将她扛上肩,运气御风术迅速离开这里。

    苍竹林中,百里心神一震,一股莫名的不安滋生。

    一旁的无忧见他神色有异,担忧的问“怎了?”

    百里摇摇头,无意识的抚上心口,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迅速收回手,视线带著少有的凌厉在林中环视一周,“这里没有阵法亦无幻境,却有妖气……”说著,若有所思地看著身前一株苍竹,“难不成……”说著,收到起落,苍竹应声而短,却在半空中突然化作绿色的星点消失在空气中。

    “这……”无忧大惊。

    百里抿起唇,袖口一抖,眨眼间手中多了一只玄黑色的酒葫芦。

    “打开魔界之门。”百里的声音低低沈沈,带著一股子压迫心神的威慑感。

    好一会儿,才听到情魔怯怯糯糯的回答“不行啊,魔界之门一日只开一次,强行开启会没命──”

    “打开。”百里浅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竟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酒葫芦里,情魔一个激灵,不服气的嘟哝“早知今日,当初你干嘛还抛弃人家……”

    百里听力极好,现下却没有功夫追问,只是握著酒葫芦的五指收紧,“刺啦”一股电流闪过。

    “哇哇哇,别别别,我马上开马上开!”情魔踩了尾巴一样急吼吼的嚷。

    无忧在一旁看得满头黑线,真看不出自家师兄竟然也用“威逼”这一招。

    百里闻言,迅速打开酒葫芦,。

    紧接著,一股青烟自壶嘴儿里冒出来,一个隐约的人形在烟雾中渐渐成形。

    待那人形化为实体,无忧不禁瞪大眼,这情魔……竟是个、是个女的?!

    ***************我是情景分割线****************************

    ……

    “梆梆”的木鱼声回响在大殿,似是战鼓雷雷,激荡著阿静的心房。

    师父悲悯又失望的目光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有伏下身,隐忍著哭泣,眼角余光看到跪在身侧的百里雪白的袍脚。

    “阿静,你终究与我佛无缘啊……”师父沈重的叹息,落在她心尖,让她再也忍不住呜咽,“师父……”

    身为俗家弟子,她竟在佛门境地犯下色戒,这让她怎麽还能在庵中立足?!

    “唉……”师父带著哽咽的叹气,走下禅坐,来到她身前,弯下腰,苍老的手覆在她发顶,“也罢。”说著,直起身,绕过她,一边往殿外走,一边说“自今日起,阿静你就随百里公子去吧。”

    阿静身形一震,猛地起身,转头,瞪大双眼去看师父。

    夕阳血红的余晖自门外洒进来,将慧能师太清瘦的背影映衬地孤独而苍老……

    想要出口的话,突然就梗在那里,在也说不出来。

    许久,她吞下泪,转身,对著慧能远去的背影,恭敬地连磕三个响头,“师父,徒儿不孝……”

    她的事,师父并未与庵中弟子说,只道她是奉师父之命随百里前去蜀山求教。

    临下山时,师姐妹们来送她,眼神带著羡慕和不舍,不停的嘱咐她一路小心,莫要乐不思蜀,还不忘偷偷猛瞧百里,好似要将百里画儿一样的模样印在心头。

    她隐忍著悲伤和往日的姐妹打闹,然後对著朱红的庵门弯下腰去,师父临行前对她说的话像是丝绢一样包裹著她不安的心,师傅说“阿静啊,若是觉得苦,就回来吧……”

    咬牙,狠心,背过身,再不看陪伴了她十五年的桃花庵,一步一步向著百里走去。

    视线望著百里完美的没有情绪的五官,渐渐模糊:师父,谢谢您,给阿静留了一条後路……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於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随著他走南闯北,尝过酸甜苦辣,见过聚散离合。

    一颗心早已在不自知情况下,遗落在他身上。

    她喜欢看他修行时认真的表情;她喜欢他看她时专注的眼神;她喜欢欢爱时他狂野的感,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

    整整四年,他们朝夕相处,相濡以沫。虽未拜过天地明媒正娶却早已与寻常夫妻无异。

    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便越是了解他。

    他子清冷,却有一副菩萨心肠;责任感极重,却又淡漠非常。

    越是了解,看得便越是清楚。

    想必,与她在一起,不过是因那桃花林中的唐突,或是,他迟迟未来的天劫。

    她曾问他,为何要修行。

    他答,因为要得道。

    那为什麽要得到?

    他不语。

    她晓得,是为了要成仙。

    每次看到他潜心修行,她便忍不住想要问他:他修行,他得道,他成仙……那麽,她呢?

    有朝一日,他位列仙班,而她不过是凡夫俗子,仙凡之别,她将置於何地?他可曾想过?

    终究,她没有问。

    他的情感如此浅淡,想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的吧。

    罢了罢了,只要她好好把握现在,即便有那一天,她也甘愿……谁叫,她爱他呢。

    离开桃花庵的第四年秋,百里终於迎来的他的天劫,同时,他们在太行山下遇到了在当地作恶多端的情妖。情妖为能化魔,引诱人间男女为之痴狂,靠吸食他们的情爱来增加法力。而被她吸食情爱後的人们则会变成无爱无情麻木冷淡的行尸走。

    百里替天行道,不顾天劫之危,与情妖大战一天一夜,最後将她封印在太行山下。

    在封印结成的那一瞬间,天劫同时降临,一时之间,空中乌云翻滚,天雷轰鸣,百里负伤却硬要接受天雷之劫。

    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也早有觉悟,可她仍无法眼睁睁地看著他经受雷劈电闪之苦。

    於是在天雷降下之时,奋不顾身地为他抵挡……

    後来,後来的事,她便不记得了。

    只记得醒来时,身处太行山下,手中握著梵天珠,平坦的小腹微微凸起,隐约有个生命在里面鼓动……而百里则无影无踪。

    封印里的情妖说,她亲眼看见百里渡过天劫,修成正果,飞升成仙,并留下梵天珠作为纪念。

    她想,她该死心了。可是身子却由不得她,她在太行山下买了一处小院子,枯守著他们最後相聚的风景和他留给她的腹中的小生命。

    这孩子早在天劫之前她便知晓,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百里,便天地分离。

    她每日都去太行山看情妖。一开始情妖还会用尖酸刻薄的话奚落她,说她是被男人抛弃的女子,妄想吃天人的癞蛤蟆……她都充耳不闻,只是坐在封印外,对著肚子里的孩子说她跟百里的一切。

    渐渐地,情妖也不在嘴毒,有的时候甚至会口气凶恶的让她不要顶著个大肚子来山中烦她……其实,阿静晓得,情妖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凶恶,她只是孤独,只是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

    而她,在这里,只认识情妖,下意识的,她信任这个被百里封起来的一心想要成魔的小妖。

    百里说,情妖有慧,只要潜心修行就能修得正果。

    阿静相信,所以,她每天都会给情妖念经书。百里希望能普渡众生,现在他成了仙,有了比普渡众生更加重要的事,那麽,他未完成地,就让她来做吧。

    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多久。

    梵天珠强大的法力引来了附近的低级妖魔,他们一看阿静不过是个弱小的人类女人,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抢夺。

    跟著百里,阿静也学过一些伏魔之术,这些小妖尚不能害她。

    另外,情魔虽然被封印,却因往日积威甚深,有些小妖小怪的也会忌惮与她不敢妄动。

    可,这终不是长法。

    一日,阿静与一石妖相斗,动了胎气。

    石妖一逃她便倒地,疼得浑身瑟缩,满头大汗。

    情妖在封印里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儿的喊,“快走快走,快走,你快走!别在这里瞎晃悠了!你不是慧能师太的徒儿吗?抓紧时间回桃花庵!快!”

    阿静对情妖真是哭笑不得,她晓得她关心她,可是,她走不了啊。

    今天她只要出了这个洞,就甭想离开太行山。外面觊觎梵天珠的妖魔鬼怪不下数十!

    可是,偏偏她还不能丢掉这罪魁祸首梵天珠,且不说它是百里留给她的纪念,但就它是桃花庵镇庵之宝这一点来说,她也决计不能随便丢掉的!

    可是,这样下去……

    待腹痛稍缓,阿静忙从怀里拿出两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什麽,然後将之折成纸鹤模样,口中念咒,只见那两只小小的纸鹤突然振翅而飞,出了洞口,一东一西飞向远方。

    “喝,那道士还教了你这种法术?”情妖在封印里啧啧称奇,没想到那看起来冷冷淡淡的百里竟然对阿静这般上心,脸蜀山不外传的法术都交给了她!

    阿静靠著石头坐起来,点头,“嗯,我分别去信蜀山和桃花庵,希望他们能派人施以援手。

    ”

    给桃花庵是因为她信任师傅,而给蜀山去信求救,则因为她肚子里怀的是百里的孩子,不管百里现在身在何处,他的同门总会看在孩子的情分上来救她的。更何况,百里曾说过,除魔卫道本就是蜀山弟子天职……

    90

    发文时间: 11/29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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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修带著倾城进了一处位置隐秘的院落。

    院落里杂草丛生,夜风呼啸,森森的骇人。

    但他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因为倾城在短暂的昏迷後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脚踢开房门,灰尘伴著霉味扑面而来。

    阎修呛得直咳嗽,却手脚不停的将倾城抱进房间,放上竹榻。

    他这才得空扫一眼房中环境。

    房梁、帷幔结著密密麻麻的蛛网;桌椅床榻等摆设上也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但房间摆设十分致考究,除了一扇倒地的屏风,其他的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原位。

    想起房门未关,他急忙起身去关。

    手腕却在此时被突然握住,紧接著,後背一软,两条细白如玉的手臂顺著他的双臂缠上颈子。

    女子温香的体息洒落在脸侧颈窝。

    他一个激灵,僵在那里。

    环住他肩颈的手臂看似娇软无力,却带著钢铁般的强硬,让他无法挣扎。那只手指细长好看,慢慢自上而下,探近他道袍内,罩上他左上方的心脏位置,带著暧昧的抚弄和摩擦……

    “你……是谁?”娇软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呢哝,像只幼猫爪子一下一下扫弄你的心口。

    “咕咚……”他目视前方,咽一口口水,“在、在下阎修……”

    “这我知道……”另一只小手也缓缓探近道袍,暧昧的抚他腹间的肌。

    他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上升的体温。

    他知道,她在诱惑他,他应该反抗或是逃离,可是,身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随著她的动作,喘息,亢奋,勃起。

    “嗯……”

    两片水润的唇贴上他的耳廓,濡湿的舌头伸进耳蜗,他撑在榻上的手用力握紧,极力克制。

    “……是谁?”女子的气息也开始急促,带著欲望的灼热,抚在他腹上的手缓缓下移……“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理智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被她吻上肩窝的唇舌所迷惑。

    “上智……上智尊者……”

    倾城迷离氤氲的黑眸蓦地闪过一道冷光,没有瞳孔的眼睛盯住前方的某个点,伸出殷红的小舌舔过他颈侧的动脉,“那麽……他让你来做什麽?”说著,小手探近他裤裆,握住那亢奋的硬热,嫣红的小嘴儿张开,露出两颗森白尖锐的獠牙……

    “哈……来、来……”快感如此强烈,让不识情欲的阎修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来……”

    “!啷──”

    虚掩上的门被蓦地推开,撞上墙面发出巨大的声响,百里白袍染血,长发飞扬,一双隐隐泛著红光的黑眸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那一声巨响阻住了倾城咬下的小嘴,也同时唤醒了阎修被迷惑的心神。

    他双手迅速结印,反手向倾城拍去。

    倾城目光一凛,飞身躲过,接著跳上桌面半跪挥抓,五道红光齐发,分别向百里和阎修。

    阎修险险躲过,百里不闪不躲,只轻轻挥手,那马上就要划破他颈喉的红光半路偏转,向墙面,“轰”一声,墙上破了个大窟窿。

    倾城双眸一眯,带著无尽的狠戾,连发数十道红光,道道破风而出,直取百里命门。

    阎修怔愣一下,不知倾城为何突然对百里出了杀招,但也仅是一瞬,他迅速抽出桃木剑挥向倾城,现下倾城入魔,再不除去恐徒留大患!

    百里如前法挥开红光,双眸带著冰冷的愤怒,移形换位,单手脱下自己长袍,冲向倾城,半路看见阎修向著倾城刺过来的桃木剑,下意识的闪身出手将木剑握住。

    此时,恰巧倾城出手,五指若爪穿过百里赤裸的皮肤,直刺进百里膛。

    “噗──”

    “刺──”

    阎修愣住,褐色的桃木剑被百里徒手握住,“滋滋”冒著白烟,皮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雪白的袍轻飘飘地将她笼罩,温暖霎那间涌动四肢百骸,她怔愣,汩汩的血顺著她的指缝流出,染了他的洁白的膛,湿了她的手背,滑下她小臂。

    她缓缓抬头,水眸忽黑忽蓝,带著纠缠的情感,又带著不甘的愤恨……

    他眼中暗红的光渐渐淡了下去,那双漆黑的眸恢复以往的浅淡,并带著流转的温柔和爱恋,“倾城……”他低唤著,带著失而复得的喜悦,抬手抚她溅了血珠的脸。

    她烫著了一般迅速躲开,抽出陷在他血里的五指,紧紧握住白袍襟口。

    “嗯……”他闷哼一声撑住桌面,阎修回神,忙去搀扶。

    倾城却在同时跳下桌子,冲出门外。

    在她踏出房门的瞬间,她又瞬间的停顿,瞪著前方的眸闪过痛苦的挣扎,然後,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

    “倾城!”百里转身欲追,伤口连著心脉,痛得他浑身失力。

    “仙君!”阎修扶住他,神色担忧“莫要乱动,让弟子为您疗伤!”

    百里焦急的握住他的手,眼神望著门外,带著恐惧和慌乱,“快、快追她回来!”

    这是阎修第一次见传说中“泰山崩於前亦不变色”的百里仙君流露出如此情绪化的表情,一瞬间,他竟怔愣在那,忘了动作。

    百里见他发愣,急吼“快去!”

    “哦!”阎修忙拔腿去追,临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仙君您……”

    百里压下口中的腥甜,“无碍,魔界之门已开,找到倾城带她离开……我……随後就到……”

    闻言,阎修再不耽搁,飞身而起若惊鸿闪电,直奔倾城离开的方向而去。

    一路向西,所到之处尽是断枝残花,空气中血腥和植物的气味浓重刺鼻,不久之前还欣欣向荣、暗香浮动的桃林此刻像是森寂静的修罗场,在凉白的月光下散发著死亡杀戮的气息。

    遇到过几个凶神恶煞一身血腥的妖魔,见到倾城二话不说就杀过来,倾城三两下就将其解决。

    倾城脚步一顿,凭著从空气中捕捉到的微弱的竹林气息飞速去往竹园。

    黑暗中的竹园,如坟墓般寂静。

    倾城推开竹舍的门,刚一脚探入,一道绿色冷光直直向面门。

    倾城偏身躲过,同时闪电出手,反身将袭击者压上墙壁,黑眸在黑暗中目光灼灼,“碧沁!”

    “唔──”碧沁被她压上墙壁,撞到背上的伤口,痛的闷哼一声。

    听到倾城的声音,碧沁一怔,随即大惊“你怎麽还在这里?快走!”说著,拉著倾城就往外逃。

    倾城任他拉著自己,看到他背心一大片血渍,心中疑惑,“发生了何事。”

    碧沁忍著痛,一边查看周围情况,一边小声说,“桃园进了道士,魔王以为是桃园与之勾结前来刺杀於他,於是大怒,不停我等解释,就下令屠林……”

    倾城眉梢一挑,“其他人呢?”

    碧沁脚步一顿,眸中难掩痛涩“姑姑被魔王当场击杀,桃夭护著众姐妹离去,现下不知是生是死,我……”他蓦地停住不再将下去,“快,听说魔界之门被打开,你现在就离开!”

    碧沁背对著她,两人跑的飞快,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只他心情的沈重和难言之隐。

    脚跟一定,“我们去救人。”倾城坚定的说。

    碧沁脚步被阻,闻言微怔,随即大怒,回身低吼,“你发什麽疯!你可知对方是──”

    “魔王。”倾城淡淡地接道,“我知道。”

    碧沁被她清淡的态度弄的怔愣。

    她又淡淡地看他一眼,“救人还是独活,你选吧。”

    碧沁心头一震,苍白的俊脸渐渐染上坚毅的红光,率先转身“走!”

    倾城看著他纤瘦又挺拔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饶命啊魔王……”

    “我们是冤枉的……”

    “放过我们吧……”

    “……”

    桃林殿上,众妖被押解在地围成一团,包围他们的是数十名面目狰狞的魔魂死士,他们个个手拿大刀,刀起刀落间,外围的妖们便身首异处,转瞬间化成原形。

    溅起的血染了他们身後的妖,妖群众爆发一阵绝望凄凉的哭喊。

    倾城和碧沁躲在隐蔽处,将这画面尽收眼底,碧沁当下就咬紧了嘴唇握紧了拳头,欲跳出去拼命。

    倾城按住他肩膀,将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同时对他作个噤声的动作。

    碧沁咬牙瞪她一眼,愤愤地不再轻举妄动。

    倾城知道他是关心则乱,也不怪他,只聚会神的看向殿上。

    斩杀外围一圈妖後,魔魂死士就停下了动作,齐齐後退一步,刀仍举在身前,好似在等一声令下,便继续挥刀屠杀。

    倾城在妖群众没有找到桃夭的身影,正疑惑著,突闻男子低沈的嗓音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说!谁指使的?”

    这短短的五个字,道不尽的凶狠与沈,即便看不见这说话之人,倾城也可猜出,这人定是那凶狠残暴的魔王。

    “不、不知道……”

    “我们真不知道……”

    “与我们无关的魔王……”

    “我们只是小小物妖而已……”

    众妖马上哭喊著解释,一时间殿上又乱成一团。

    眼看著那些魔魂死士的刀又要落下,倾城忙眯起眼,绷紧了手指,准备救人。

    “是我!”谁知,一道粉影突然飘进大殿,伴随著一阵桃花香气,轻灵可爱的桃夭像一株盛开的桃花,挺身挡在众妖之前,目视大殿正前方,眼神无畏。

    倾城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心里计算著自己能在多长时间内解决这些魔魂死士,碧沁又能在多长时间内带众妖离开。

    “哦?”男子的声音像是浪涛拍岸,鼓噪人的心神,“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桃林之主……”

    倾城疑惑,桃林之主?桃夭?不是姑姑吗?

    碧沁也是一惊。

    正在此时,大殿上黑色旋风平地而起,风势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片刻过後,一名身形十分巨大的黑衣男子站在了桃夭身前。

    男子生了一张扭曲漆黑的面庞,与娇小可人的桃夭面对而战,对比之下更显得丑陋庞大。

    “你可知,说谎的代价?”男子森森的低笑,单手勾起桃夭致小巧的下巴。

    桃夭双眸圆睁,不卑不亢,镇定道“知道。”

    闻言,男子仰天大笑,巨大的笑声震得大殿颤抖。

    倾城心下犹豫了,这男子必是那魔王。如今看来,魔王的法力实在高出她许多……

    咬起唇,手无意识的抚腕上的梵天珠。

    “好!”魔王突然大喝一声,一把将桃夭抄进怀中。对一魔魂死士大手一挥,“一个不留!”

    “是!”

    余音未尽,刀起欲落。

    桃夭大惊,“你不能……”

    魔王蒲扇一样的大手狠狠捏住桃夭小脸,桃夭被他捏的五官变形。

    “为──”魔王刚欲开口,眸光一凛,迅速飞身後退。

    同时,无数红光,若刀锋“!!!”击上魔魂死士手中的大刀。

    刀身应声而断,魔魂死士具是被那强大的力道震腿数步,口吐鲜血跪了下去。

    “还等什麽?”女子话音清清冷冷,若风过叹息,碧沁一震,只见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倾城,早已在殿中缓缓飘落。

    墨黑的发似张扬的黑夜,金黑的眸映著殿内烛光,致的五官在肃杀中绽放绮丽的魅豔,肥大的白袍在降落时翻飞起下摆,露出她匀称优美的裸足纤腿……

    魔王暗红的眼睛瞬间燃起掠夺的火焰。

    “颜儿姑娘……”桃夭皱起眉头,她不该卷进来的。

    好似察觉她的担忧,倾城对她微微一笑,同时双手齐挥,万千红光齐而出,像是箭矢一样进每一个魔魂死士的身体里,整个大殿都被映照成火一般的色彩。

    碧沁趁机上了大殿,三两下解决几个已经重伤的魔魂死士,然後领著众妖迅速逃跑。

    “想走?”魔王冷哼一声,一把将桃夭丢在一旁,两手掌心相对置於前,一个黑色的光球迅速生成涨大,然後向著众妖的方向狠狠推去。

    倾城足尖一点,飘身而起,带著梵天珠的手在前画圆,口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咚──咚──”

    幽远洪亮的锺声凭空响起,金色的光芒自倾城虚空所化的圆中迸而出,将魔王黑色的光球“!”一声生生击碎。

    “噗──”魔王口吐鲜血,後退一大步,瞪著倾城手腕上的佛珠,眼中带著难以置信的狂喜,“梵天珠!”

    桃夭也是一惊,在看倾城嘴角滑落的血渍,暗叫一声糟。

    此时,碧沁已带著众妖退出殿外。

    桃夭已无挂碍,咬牙,飞身而起,向著魔王背心狠命一击。

    魔王全部心神都放在倾城身上,本忘了还有一个桃夭的存在。

    桃夭这一击又恨又猛,再加上自身已被倾城那一击断了经脉,即便他有魔灵护体也被重伤不轻,当下就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倾城强行驱动梵天珠之力,耗费极大真气,一落地,就再难支撑的摇摇欲坠。

    不放心倾城和桃夭的碧沁折返回来,刚好看到魔王重伤、倾城欲倒这一幕,忙飞身上前抱住倾城。

    桃夭见他回来,大喜,低喝一声,“快走!”说著领著抱著倾城的碧沁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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