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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接到舅妈电话的时候余若若正在树上,依旧没被秋风刮落的树叶密密匝匝将她掩映其中,只伸出一个长镜头。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不远处一对璧人吻得激情如火旁若无人,事实上,也真是旁边没人。
余若若悄无声息地拍了好几张,心里十分得意,这下子,老大大概没话说了。她可是苦心孤诣才从谷星河那里打探到这个消息的。
那天颜培月一气之下删了她手机里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不知道,在拿到谷星河号码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已经背下来了……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哦不,说反了。
然后铃声不合时宜地想起,吵醒了激情中的男女。余若若没来得及看手机,一溜烟从树上滑下来,感觉腿上都让树皮刮掉一层皮似的生疼。可是她顾不得了,怀抱相机跟玩命儿似的跑……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感激以前学的身手和校运动会次次被推上去参加三千米长跑的机会。所以嘛,上帝是眷顾那些努力过的人的……
她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乐呵呵地想着。
正巧电影院散场,三三两两的人群是最好的掩护群体,她速度摘下帽子和眼镜,溜进洗手间里把门反锁了……
看到未接电话才发现是小舅妈的,她往回拨了才响一声就被接起:“若若你赶紧回来吧,叫培月也跟你一块儿,你姥爷快不行了……”
然后电话里任她怎么喊喂都是漫无边际永不止息的忙音。
她颤抖着手,模糊着眼帘,拨了快捷键:“颜培月……”才刚开头就哭得止不住了,接着就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
颜培月恰好上台做完总结报告,上次为期四周的野外技能实战演练他手底下的一拨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出了报告厅接的电话,一听到她哭就皱眉头,本能的是对待下属的态度,声音严厉了下去:“余若若,你好好说话,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似乎是被他语气里的威严所慑,余若若这才断断续续语无伦次道:“颜培月,你快来啊……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要去看姥爷,姥爷……”
她的话都是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吼出来的,颜培月觉得有些心疼,懊恼自己刚刚的声气,缓了下来慢慢先安抚她:“你先别急,待在那儿别动,我立马开车来接你。记得,哪儿也别去,别乱走……”
就为了这句话,余若若抱着单反坐在洗手间里肆无忌惮嚎哭了起来,引得前来的各位女士一阵唏嘘。
会议已经接近尽头,上面见颜培月难得有些着急,就痛快放行了。
做娱记算是高危行业了,当初为了她的职业顾虑,颜培月不由分说偷偷给她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是顾忌着免得哪天被抛尸荒野了给狼叼走了都不知道。
此刻他大概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强迫自己长舒一口气镇定下来,这才踩了油门,顾不上显得有些不通畅的道路了,只是下定决心似的,渐渐地一踩到底……
他是知道姥爷对于余若若来说意味着什么的,那是曾经的一片天,如今,这片天,是要塌了吗?
手机上显示离余若若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了,这时候颜培月才觉得真实,才觉得自己是走在地上而不是云彩上的,这时候颜培月才发现,他原来是那么强烈,强烈地想要,想要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像是一个守护者,看着她笑,守着她哭,不错过她的每一个情绪……
众人对颜培月擅闯女厕极为不悦的,但是看到他一身正式的军装,又以为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纷纷配合着出去了,免得涉嫌妨害公务执行……
颜培月半是扶着半是挟着将她拉起来,声音里是罕见的柔和:“别哭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余若若坐久了脚早就没了知觉,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也没了力气,此刻就像攀着最后一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腰际的衣服,几乎要掐进肌了……
夏天过去之后,太阳总是急急落幕,过早地留给这个世界一片灰黑。
余若若身上搭着他的橄榄绿的外套,鼻涕眼泪擦得满处都是,惨不忍睹。颜培月皱了下眉头,他一向对军装军靴军帽格外爱惜,此刻被她污染成这样子……
他咬了咬牙,算了,这次事出有因,不跟她计较了……
余若若的姥爷贺长庚一直住在小舅舅的家里,在一个静谧的小区里。小区里都是华贵之气,是单门独户的别墅区,进去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宽敞的枫叶路,已经半红半黄的枫叶胡乱打着旋儿,像是从天而降的彩色雪花。
管家开门的时候也是一脸肃穆,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小姐,姑爷。”
她抓着他的袖子,像个乞讨的小孩儿,祈求地眼神望着他:“王叔,姥爷他只是跟我们耍花招开玩笑是不是,他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对吧?”
管家撇开头,眼眶里也是泪花花的,不忍心看她:“小姐你去看看吧,他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呢……”
余若若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让台阶绊倒,颜培月见状眼疾手快地拉着她,随即一直牵着她,再也没放开。
余若若的手是冰冷刺骨的温度,在他火热的掌心里慢慢变软,变化……
最后一阶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低着声音问道:“颜培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她看向他,点漆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就像是夏天的暴雨那么浓烈那么张狂。
他倾身。落下一个温暖湿润的吻在她的眉心,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这才挣开手,大步迈进姥爷的房间……
“若若……若若……”沙哑而力竭的声音一直在回想着,余若若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姥爷,我来了,我在这儿呢。”
贺长庚几乎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流失,那些旧日的风,记忆里的花,都一一在眼前重现。他抓着这个唯一的孙女的手,声音已经失了音色:“若若啊,姥爷有东西要给你……”另一只手接过舅舅手里的红木箱子,“这是你爸妈留下的东西,我一直都没给你,现在……都交给你……你要记得,我们都是爱你的……姥爷临终也没有多少东西留给你,只是要让你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宝贝,一辈子,所有人的宝贝……”
余若若终于泪决堤,她抚着姥爷的脸,一遍遍重复:“我知道姥爷……我也爱你,爱他们,虽然我没说,可是我在心底,一直一直在爱着……从来没有停止过……”
……
贺长庚最后说话的对象是颜培月,那时候他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只跟颜培月两人躲在房间里,说了很久很久……
等到颜培月出来的时候,走到余若若的面前,将她一把抱紧,嘴里宣布着:“若若,你还有我……”
那一刻,她终于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攫取走了,被那个带走姥爷的死神一起,带走了。
……
余若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冲到姥爷房间里,阳台上有一盆他最爱的双头苏铁和一盆长寿花。那盆长寿花是她去年送的,其实这个城市不适合养长寿花,三十度以上的高温就抑制它生长了。可是余若若无理取闹地送了,还言笑晏晏:“我送这盆花就是为了祝福姥爷长命百岁,陪着我一辈子。”
姥爷还是乐呵呵的,觉得她是最贴心的孙女。从那之后,这盆长寿花一直就在窗台上,温度高了就被移回玻璃花房,春天的时候,开得灿烂如火。
老式藤椅已经伴了他几十年了,胖嘟嘟油松狮犬靠靠正趴在上面,一双眼睛渴望地望着她,十分无辜而委屈。
靠靠是大四的时候送给姥爷的礼物,因为贺长庚之前跟了他十几年的牧羊犬老死了心情抑郁,所以她买了只好吃懒做的靠靠回来。
不为别的,只要能够陪着他不吵不闹。偶尔舔舔他的脚,陪着他晒太阳就行了。
她抱着腿坐在角落,无视饿着的靠靠求救的眼神,转头看了看窗外,终于觉得荒芜的秋天算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摔!答辩很成功很轻松滴维妞竟然上了这么悲桑滴内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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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颜培月料到她就在这里,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她悲伤的侧影,他心里升起最真实最直接的心疼。余若若在他眼中,就是属于没心没肺型的,迷糊大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受了委屈就瘪着嘴,被表扬了就咧着嘴,所有的情绪都那样张扬而放肆,恍如窗外的阳光。
可是现在,她只是微微垂着头,阳光渗过稀疏散落的头发,偷窥到她淡淡的表情。没有初始的大悲大恸,只剩下淡的像是被稀释一样的伤心,慢慢的,像音乐一样,流淌在整个房间里。
颜培月并排着坐在她旁边,斜斜的光线打下整齐的影子。
“饿吗?”他问。
她摇摇头。
靠靠难得地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饿了。
颜培月揽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丫头,你知道姥爷临终之前留给我的话是什么吗?”
她继续轻轻摇头,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就知道你会是最难受的那个,所以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虽然是生病,可是姥爷已经是耄耋之年,这一辈子不比任何人短,他在火里穿梭过,在苦难的时候坚韧过,在和平的时候幸福过,现在已经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了,没什么遗憾了。可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他没有留恋,没有遗憾,他把这么多年月都给了你们,是该去陪陪姥姥了……”
其实是省略了一大部分的,贺长庚在床头望着他,字字落地作金石声,仿佛拼却一身力道:“培月,我把若若托付给你,不是交给一个上校一个团长一个老友的孙子,而是一个丈夫,一个能护她一生的丈夫,这是一个责无旁贷的任务。你要用一生去完成,去尽职尽责,去善待她,拿她当成最信任最疼爱的妻子,而不是你的一名部下。”
“若若上半辈子是我看着的,现在我累了,我这辈子为人父为人将都是恪尽职守,而现在,我要去行使为人夫的义务了,我负了她姥姥好多年了。那若若的下半辈子就交给你了,颜培月,你记着,哪怕是你粉身碎骨,也请护她周全,护她一世安稳。这是我答应过她父母的,承诺过的……”
…………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余若若的,关于她的父母的,关于她整个童年的……
老人浑浊的眼眶里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滚出,然后渐渐闭上眼,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喧嚣。这滴眼泪同时也烫伤了颜培月的心。
……
余若若的泪又不自主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要去陪姥姥了。我会好好的,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勇敢。因为我是姥爷的孙女,因为我身体里都是将军的血……”
……
葬礼低调而冗长,追悼会,盖党旗,领导讲话,叙述贺长庚这漫长的一辈子的点滴。就连颜培月的爷爷,都特地从帝都赶了过来,看了战友最后一眼,痛哭流涕……
到底是少将,虽然没有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排场,但是余若若看着整整齐齐的军人向他行礼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热。
她的姥爷,这一辈子奉献给了祖国,奉献给了党,甚至牺牲了心爱的女儿和女婿。能这么风光无限地离开,或者,就真的满足了。
颜培月陪着她走在来时的那条枫叶路上。
余若若手里牵着永远只爱吃喝睡而不愿意动的靠靠,眼底是一片迷离的斑斓,她这时候反倒嗤嗤地笑了出来:“我以前来的时候……姥爷吃完晚饭之后总是推掉一切……就领着我在这条路上散步,那时候这树上的叶子总是绿油油的,是一道天然屏障,将我们爷俩跟这个世界隔绝开。然后……他就给我讲故事,讲我的爸爸妈妈,讲那两个赋予我生命却轻易就将我抛弃的人的故事……”
“那时候我,少年不知愁滋味……总只是觉得这条路那样长,怎么走得完……总是缠着要他背我,那个时候姥爷宽阔而贫瘠的背,就是我的天堂。”
“颜培月,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格外眷顾我,看我可怜,从小没爸妈的份上,就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姥爷……”
余若若拉了拉不愿走的靠靠,葬礼上穿的全身黑,高跟鞋的尺寸有点超标,她拉靠靠的时候使力不当,整个身子往边上一歪,重心不稳了起来。
颜培月虽然抢救及时,也没避免她被二十多公斤的狗狗踩了一脚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扶住她走到前面半蹲下:“上来吧。”
……
余若若脚疼,看着他坚毅如山的背,犹豫了一小下下,就趴上去了。
余若若迷迷糊糊的,像回到了小时候,背上的天堂,那么温暖,那么留恋。
“颜培月,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在他耳朵边上言语,声音轻的像是煽动翅膀的蝴蝶,呼啦啦的风灌进他的心里,蓬松而柔软,仿佛蒲公英。
秋日树外的夕阳是一片金金银银的碎片,古树在风的鼓动下变得窸窸窣窣,诉说着已经凋亡的历史。重叠的人影,赖着不走的松狮犬,以及漫天飞舞的枫叶,就像是在这一刻永恒了。
……
时钟刻盘上依旧是十二大格,每一格有五小格,秒钟的速度依旧是每分钟六十秒,可是余若若明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天气越来越冷了,衣服越穿越多了,工作越来越闲了,以及,她跟颜培月越来越和谐了……
周末的时候两人都赖在家里,阳光很好,靠靠依着阳台又在睡大觉,食盆就在跟前,饿了就吃,吃了就睡,整个胖得一头猪似的。
余若若翻着近期的娱乐杂志,一手捋着长而松软的狗毛,百无聊赖道:“靠靠,我给你洗澡吧?”
狗狗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眼神里的意思是:“我上星期还洗过,今天不洗!”
“懒狗,走,爱干净,爱漂漂~~~不然你这辈子就剩下来了,没狗要你了……”她强行拖着已经五十多斤的狗狗到洗澡间了。
途径客厅的时候,颜培月见她吃力,劝了一句:“你这是强按牛头喝水。”
“你什么时候见他喝过水了?依它的懒子,你不强按它就直接渴死了!”她不罢休地跟靠靠进行力量拉锯战。
“有其主必有其狗……”颜培月放下书,到底过来搭把手了。
“……”余若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罢休,不知道是谁懒,每天就做个饭就什么都撒手不管做大爷!
为了靠靠,余若若特地买了个巨大的澡盆子,此刻两人合力将它丢进盆里,然后齐齐跳开。这是经验之谈,第一次地时候不知道情况,双双被溅了一身的水……
可是今天靠靠实在是懒得有些天怒人怨了,就在澡盆子里睡起来了。
余若若和颜培月面面相觑了半天才噗嗤笑出声了,真是……
狗狗一身都是香氛氛的泡沫时是余若若最喜欢的时候,她一阵乱揉终于惹得靠靠炸毛了,使劲地摇头摆尾了起来,泡沫横飞的洗澡间里,颜培月看着余若若头发上栖息的彩色泡泡,终于也笑了起来。
似乎是童心未泯,似乎是那天的阳光太懒,亦或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两人一狗就在弹丸之地的洗澡间里,疯闹了起来。
……
余若若发誓,她不知道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危险了,她也不知道气氛怎么就变得这么暧昧了,两人的距离怎么就变得这么靠近了……
两人的心跳,通过紧密相连血骨骼肌皮肤,互相连通了,砰嗵砰嗵砰嗵……
作者有话要说:~~~~(>_<)~~~~ 为毛木有花花,码字都木动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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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余若若鲜少与异隔得这样近,近得闻得到他漱口水微微清冽的香气……她的是橙子味的,他的是薄荷味的……这是当初网上人气最高的一款夫妻漱口水,她看着一时心动就买下了……
现在她才发现,那是一种带有魔力的香味,容易蛊惑人心……
蛊惑得她的心像是战场上的鼓声,砰嗵砰嗵如打雷一般。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颜培月低着头正对上她的眼睛,浑圆灵动,跟脚下的松狮一模一样,跟阳台上的水仙花里深棕色的石头也是一模一样……
羽睫如扇,微微翘起,灯光下一片参差错落的影。鼻梁挺翘而致,稍稍看得到金色的绒毛。脸颊被蒸汽熏得嫣红,犹如刚上市的水蜜桃,叫人有毫不犹豫就咬一口的欲望……
她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靠他极近的身体细微地起伏,因为被溅了不少的水,浅色的衣衫已经变得半透明了,窈窕玲珑的曲线似乎全在眼下。
颜培月还单手搂着她的细腰,柔软而火热。
这一片炽热,沿着皮肤肌理渐渐游弋,四肢百骸全都烧了起来……
他终于皱了皱眉头,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狠狠地带上了洗澡间的门。余若若背靠着墙壁才能站稳,脸上还是闪着火一样的红热,经久不退。
慢慢蹲下来,继续机械地给靠靠洗刷,嘴里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颜培月冲出门沿着道路一直跑到军区,路上一直都在碎碎念着:“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
旁人的频频侧目他已经无暇关注的,只能疯狂地跑,疯狂地流汗,疯狂地背《颜氏家训》,来抵挡他不应该却汹涌如潮的欲望。
他明明对余若若只要嫌弃的,他明明不是轻易就能动心的人……
可为什么,看着她无害的容颜,静谧的脸庞,还过得去的身材,就兽血沸腾了呢……原来他还有这样龌龊的一面,这样被她轻而易举就勾了出来,暴露无遗……
这是一个军人的大忌。
陈建一看到突如其来的团长吓了一跳,他正在屋里窝着看动漫,正看到激动之际,都赤着胳膊的,开门的动作也鲁得很……
“借你家的浴室一用。”颜培月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发梢是汗水湿润的一绺一绺的。
“左手边第二间。”他忙从柜子里搬出一条新发的浴巾和自己还没舍得穿的新衣服送了进去,只听得到水声哗啦啦的。
难道团长是跟媳妇儿吵架了?他着下巴左摇右晃地猜想着。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心里,团长是神级的存在,基本上就等于游戏里的终结者满级大神。真想不到跟嫂子吵起架来时什么样子……
不应该啊,颜团长带领着第五团拿下了前不久的野外实训的桂冠,统领千把人都是小菜一碟,怎么能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肯定是他多想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颜培月的冷水澡已经冲完了。因为体型相差无几,穿着他的套头休闲卫衣也正好合身,随意地往半旧的沙发里躺了下来,整个人都是筋疲力尽后的状态。
陈建一没见过他这种姿态,人前他永远站得笔直,脸色不怒自威,剑眉凛起,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而现在,如同滚滚红尘里一个优秀的凡人,会有皱眉头的烦恼,有疲惫的棱角,有迷茫的侧脸……
“娶媳妇儿没?”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陈建一中规中矩如实禀告:“报告团长,我已娶妻,小女年方三岁。”
“放松些,现在就当咱哥俩儿唠唠嗑。”他仰着头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新装上的铃兰挂灯,“怎么弟妹没过来?”
“我之前没有升职之前还住宿舍,接过来也没她娘俩住的地方,所以拖到现在,。这不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下个星期就把她们接过来。”
“嗯,到时候放你几天假,带着她们娘俩到处好好玩玩。”
!!!陈建一都要觉得惊悚了,一向铁血无情的团长今天突然这样有战友爱?这是有多叫人无法消受啊,就像小时候念书天天拿着戒尺逼你背书的老师突然有一天主动提出要替你挠痒痒……一
样叫人毛骨悚然啊……
“团长,你是不是跟嫂子闹矛盾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祖宗不好伺候啊。
颜培月这才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
死鸭子嘴硬神马的陈建一一眼就看出来了。
“女人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哄的,耳子都软,说点黑白颠倒的话她们立马喜笑颜开,翻脸比翻书快!”他得意洋洋地传授驭妻宝典。
颜培月不耐烦了,语气强硬了起来:“我都说了不是这问题了!”
他便也不再言语,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心里有些恍然,原来这还是个别扭至极爱面子至极的头儿啊……
没多久,颜培月到底按捺不住,状似不经意开口:“你当初是怎么确定就是弟妹的?她很完美吧?”
“怎么可能完美?她爱说脏话,脾气也不好,经常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可是次次都是吵架。没哪一天是安生的。可是我就是决定她了,这是一个很道不明的事情。不是她倾国倾城,不是她无人匹敌,也不是她最贤惠可人……”
“也许只是她就是她吧,没有人比她更像她了,所以也就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我了……”似乎也想起自家婆娘,陈建一表情也温柔两人起来,脱去了部队里的坚毅和严肃。
只是因为,她就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像她?
这又是什么道理?!
夜幕四合之际,他才从陈建一家里出来,依旧穿着自己的咸菜衣服,却依旧是挺拔之资。路过的新女兵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偶尔有只言片语传到他的耳朵里:“是谁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的,是谁说人靠衣装的。看看颜上校,人家就是披着麻袋,也是玉树临风的……”
他漫不经心得瞟了一眼,都是青春少艾,每个人都长得如出一辙。
他脑海里跳跃的竟是余若若那双亮熠熠的眸子,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忽然就有些顿悟了:这就是所谓的她就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像她?
正巧伍越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兄弟,在干嘛呢?你那儿现在才晚上七点吧?没跟嫂子这么早就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吧?”
颜培月又不经意想起下午时刻的尴尬,咳嗽了两声:“有话快说,没事我在忙!”
“诶诶,我大老远从墨尔本打电话回来容易吗我?还这么不受待见……”伍越一秒钟变怨妇。
“有事说事!”颜培月没领情,冷声冷气,还计较着那天搂着自家媳妇儿的事呢。
“嫂子在边上不,在就让她接电话。”
“我在外面,你找她干嘛?!”他更加没好气。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这点事犯得着吃醋吃好几个月吗?我就找她要那天那美女的电话,你至于
吗你?!爱妻如命也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啊!”
不知道哪个点戳到了,颜培月果断挂掉电话。
秋风稍稍带点凄凉的肃杀,吹在皮肤上是惬意的舒适。
颜培月的步子突然加大了,他觉得要去看看那个她了,她就是她,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像她的她……(好吧,但愿诸位能够念得通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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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余若若躺在沙发上,等着泡面成熟。
电视机里唧唧歪歪的都是相亲节目,广电局的限娱令也不知道啥时候推而广之。她跟着宁静聊着:“你说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男的,真的有人对他一见钟情啊?还是一挺不错的女的……”
“那都是DHC的功劳,你以为呢,卸了妆就跟聊斋女鬼似的。她们一见钟情是掂量过的,那男的好歹有房有车,社会英。”
“你不要把这么浪漫的事说得这么猥琐成吗?那照你的说法是这世界还就没点美好的东西了。”
“有啊,比如回忆比如思念,比如,你们家的颜颜……”那边又开始不正经了。
“颜培月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成天对他青眼有加的。”她手里的白色塑料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茶几上刮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犹如心底的嘈杂。
“他好不好你比我更知道,我只是相信日久生情的说法。两个人天南海北,相聚在一起,同进同出,摩擦矛盾,处处都能生电。格之中的瑜和瑕都渐渐暴露在对方面前,慢慢契合,就是一种完美的境地了。”宁静估计又在赶专栏,语句里都是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
“听不懂你说神马,我泡面好了,先挂了。”
老坛酸菜神马的味道真是好极了,余若若有时候又很知道知足,比如一碗泡面都能吸得津津有味……
颜培月进来的时候她满嘴都是红油,抬起头看向他,神情有些不自然。
“吃什么泡面!”他就径直不征求意见地强行夺了她的泡面碗,并且干脆利索地扔进了垃圾篓里……
余若若面对这一系列的变故,有些转不过来,半晌才讷讷问道:“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晚餐……”
“我去洗澡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颜培月越来越神经地发现,她被辣的红肿的嘴唇,竟然都那么诱惑。
真是要了老命了,他低声咒了一句,再次在心里默念起了《颜氏家训》……
颜培月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加上一圈的时候余若若终于不甘心道:“颜培月,你迷路了吗?!”
“你想吃什么?”他终于开口。
“都行啊,我现在已经前贴后背了,路边摊都没问题啊。”她苦着脸道。其实也知道颜培月特能吃苦,整天吃大食堂也不嫌弃,要么就回家做煮夫,也没什么饕客的经验,便开口道,“我上次跟你妈妈去过一个餐厅,里面的东西还不错。”
“那就那儿吧。”颜培月似乎也绕得不耐烦了。
依旧是灯光好,气氛佳,钢琴声流水一样缠绵。
余若若总觉得三次来这里感觉都是截然不同,第一次跟宁静过来只有随意舒适,第二次跟婆婆过来是拘谨是假装端庄,而这次,是一种脱离纷扰的静谧,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一个成功的餐厅了,她低着头慢慢吃着最爱的龙虾。
颜培月鲜少主动来这样考究的餐厅吃东西,但是基本礼仪自然还是知道的。他一向吃相优雅,今天出门换了件比较正式的白色棉质衬衣,犹如出尘的浊世翩翩贵公子。
面目冷清,却心里热血。
这样思想一打岔,就沾多了芥末粉,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脸红脖子的一直咳嗽。颜培月只有离席递了杯白水到她嘴边……
大抵是喂得太猛,余若若呛得更厉害了,一口水一点都没浪费地全都喷到颜培月的脸以及白色衬衣上……
一瞬间,世界寂静无声。
余若若手还攥着他腰际的衣摆,此刻一脸囧囧有神,喉痛已经有些疼了,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张了张嘴,又识相地闭上了。假模假式的递上纸巾,心里在开花,脸上还一副愧疚致死的表情:“要不,我给你擦擦?”
颜培月眼里都快冒火了,咬牙切齿地接了过来,心里安慰自己道,余若若,等这个秋天过了,咱们再算总账!
两人忧喜参半的吃了一顿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约会了。余若若想到这里,素来堪比喃木皮厚度的脸上,飘上一朵似有若无的红云来了。
顶楼下来就是商场,两人无所事事地跟对老夫妻似的在溜达。灯光亮堂堂,错身而过的都是成群结队的,有学生,有情侣,有一家子……
还有互相搀着的一对老人,背已经有些佝偻,发髻上是白云苍狗的年月,两人不离不弃的纹路。她突然就想起姥爷了,步履渐渐地缓了下来。
颜培月发现她严重滞后,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就顷刻明白了什么。
步子大而稳地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余若若像是抓了一块烙铁似的死命要睁开:“颜培月,大众广庭之下,你要干什么?!”他挑了挑眉毛,嘴角是最悠闲自然的弧度:“我牵着自己媳妇儿的手,谁敢有意见吗?”
……无赖!
路过一家珠宝首饰玉器铺子的时候人家见机行事,殷勤地凑了上来:“先生,进店来为您的女朋友选一副首饰吧?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情侣戒指,很适合二位。”说着比划了手上宣传册上的情侣戒,款式简单大方,女戒上一圈细细的钻石像是镶上了一片星子。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的不远处的一声巨响。
余若若还没反应过来颜培月已经放开了她冲向了声音的起源地。她心里陡然有些空落落的,好意拒绝了店员的详细介绍,抓着包包跟了过去……
还没到里面去救人一哄而出的人流挤攘出来了,她慌忙抓着一个人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抢劫啊,抢劫啊,三个劫匪……里面还有一个一个人质呢,还在劫匪手里……”那人吓得脸色惨白。
群众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她在外围,一点情况都看不到,只能急得团团装。
颜培月气势镇定,出示了证件之后整个人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了现场初步情况。
“报告颜上校,据目击者口述,歹徒一共三人,带着蒙面帽,砸碎柜台玻璃抢走珠宝首饰之后两名成功逃逸,最后一名歹徒现手持一部64式步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手里劫持一名中国籍女子,正被困店内。歹徒一共开了三枪,但到目前为止,没有无辜市民伤亡。”
他点了点头,合计了一下最近的公安厅警方以及狙击手到来的大概时间:“把店内的平面图拿给我看看。”
这是这片卖场最大的一间珠宝铺子了,隶属国内最大珠宝公司所有。店内面积达88平方米,呈弯月形。背后是另外两家店铺,并无通气出口……
他拧着眉毛:“里面的人质大概情况怎么样?”
“据目击者所言,人质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中国籍女子,为扶起被撞倒在地的老人才没来得及逃脱,被歹徒抓住。”
他思索了一会儿,沉着了下来,吩咐到:“分散群众,在警察来之前做好初步现场封锁隔离。”
大学的时候其实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他试着放缓声音,放低语调跟里面的困兽之斗交流着。本来打算采取晓之以情的政策,哪里知道里面的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鱼死网破了,吃软不吃硬,口气更加凶恶:“安全将我送出去,否则我要她跟我同归于尽!”
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颜培月的心,瞬间降了几度……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昏沉沉的脑袋上来更新的维妞啊,还能有比你更伟大更无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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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余若若趴在店铺门口的立式电梯扶手上,因为要控制群众,所以已经停了,可是她又不是壁虎,只能往下滑一点点就又往上爬一点点,如此循环往复……
警务人员还没赶来,可保安已经动作迅速的将现场封锁得密不透风,索焦点都在歹徒身上,没人注意到她高危的姿势高危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屏息静立。目光跟着现场唯一一位决策者,一动不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应对之策不期然映入颜培月的脑海,他呼了口气,声音里夹杂着情绪:“你听好了,你手里的是我颜培月的女朋友苏荔,她有哮喘,遇到紧张刺激的情绪就会病发,情况十分危急,而且舒喘灵气雾剂还在我手里。万一有不测,你就不只是抢劫那么简单了。我建议置换人质,我来替她。”
里面动弹不得的苏荔自然听得出他的声音,心里倏地升起一种力量一种感动,她配合着开始加快呼吸,加大呼吸力度,并且手指头开始往掌心里抠,疼痛袭来,叫她脸色也慢慢发白了起来……
这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苏荔无论什么时候,打针挂水,大姨妈来袭,或者哪里受伤了,总是疼得脸色发白,十分骇人。
那歹徒大概是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因为落单被同伴甩下的恐惧,还有外面此起彼伏响起的警笛,他的神经已经崩得快要断掉。
“好,我来数数,三个数之后开门你徒手走进来,我就放了她。”歹徒其实也有些焦虑,忽略了苏荔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
铁门渐渐拉起,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颜培月从容镇定地弯腰刚要钻进去,被旁边的保安叫住:“颜上校,小心,对方有枪!”
他淡定的微笑,随即往人头攒动的地方扫了一眼,面无表情毫无犹豫地钻了进去……
余若若抠在电梯壁上的手指甲渐渐发白,下唇被咬得有些疼。她没见过颜培月耍威风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是军区最年轻最有本事的上校。可是于她来说,他只是一纸婚书的丈夫,只是总在嘲笑她摆脸色给她看的同居人,只是长得剑眉星目偶尔还会点温柔的男人……
她这才发现,手心里是潮湿的,如同眼睛里一样,左心房里面规律跳动的器官开始变得鼓嚣变得紧张变得害怕……
颜培月,我姥爷托付你照顾我,你不许有事……我还没死之前你不许出任何事……
……
苏荔双手双脚被麻绳绑在椅子上,此刻歹徒专心在颜培月的周身搜索,确定他是没武器的才松了口气。
苏荔知道,只是这个侧身颜培月就有足够的时间和速度制服他。可是他没有行动,只是望向她,眼珠子如同漆黑的夜空,望不到边。
“换她出去吧,气雾剂在外面包里。”后面一句话,是对她说的。
苏荔此刻眼眶里全是含情脉脉的泪水,被连人带椅子推了出去的时候终于哭喊了出来:“阿月……”
他周身一震。
铁门再次关上,没有人看得到里面的场景。
余若若只是瞟了一眼被解救的人质,觉得似曾相识。随之就抛在脑后,慢慢地连冷汗都渗透了出来……
警察终于赶到了,铁门里响起惊天动地的两声枪响,所有的人都提着心吊着胆,企盼着,引颈翘首望着……
苏荔手一颤,随即微笑,这个结果早已经是预料中的了。
只有被警察清理下来的余若若,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脚,扒着旁边的警察:“刚刚,那是枪声对吧?”
等不到回答她就已经跌坐在地上,力气全部都随着那两声枪声,瞬间蒸发,消失殆尽了。
原来她的世界,真的注定只有黑白的……所有的人,都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她而去,将她抛弃在这冷冰冰的世界,再也没回头……
余若若哭得有些歇斯底里,反而是那种无声而闷骚的哭泣。眼泪流成河却寂静无声,仿佛是修道至深的高人,大悲大恸反而面目平静一般。
铁门从里面被打开,颜培月一手反扣着歹徒,一手拿着步枪,整个人像是站在世界的最顶端,脸色清淡,是那种漠然的神色,仿佛从头到尾,他只是个打酱油的路人而已……
歹徒的顺利制服,他和苏荔到警局做记录。颜培月转过头,看着呆坐在地上,面前的眼泪已经快淌成河的余若若时,是一种深切的喜悦,他知道,他进去之前就一直知道,他的职责不只是这泱泱众生,最重要的是她,是没人取代的她……可是他也知道,责任在肩膀上扛着,是卸不掉的,里面的是苏荔,只有他们俩,才拥有这么完美的默契……
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余若若有些慢半拍地抬起头来,广场的灯光太刺眼,她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颜培月低着头看着她,眼神里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夜幕下的海洋,那样深沉,那样温柔……
她不顾一切地抱着他的大腿,哭出声来……
颜培月瞬间又哭笑不得了,这样小孩子气!
只有弯腰将她半抱了起来:“好了别哭了,难看死了,我不是好好的,这样不相信我?”余若若抹了一把眼泪:“打击歹徒明明是警察的职责,关你神马事?这样以身涉险不顾生死的拼命……”
颜培月一遇到她的眼泪就变得格外温柔,替她擦了擦,道:“我是一个军人,不光是战争才需要我,凡是用得着我们的地方,眉头都不带皱一个的冲锋陷阵,也是我们的责任……况且,傻瓜,我这样自然是心里有了十成十的把握的。”
他微微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角:“我是不会扔下你的。”
两人的相拥,换来一个人的凋零。苏荔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一对儿,眼里一片灰暗。她与他来说,总是来晚一步,而他于她苏荔,永远是不早不迟……
三人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夜色很深,颜培月搂着已经肿着眼睛睡过去的余若若朝着她有礼有节地笑:“你还好吧,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车就在商场地下车场,明天还要开着去上课,必须开回去的。”她笑得端庄成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洒脱。
“好,那你注意安全。”
道别,转身,离开。
苏荔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流转的时光,照一脸沧桑,来不及细数,来不及遗忘,眉毛这样短,而思念那么长……
余若若睡觉的时候还在嘟嘟囔囔:“颜培月,你个混蛋,扔下我不管……”瘪着嘴,瓮声瓮气,语气委委屈屈。
他不由失笑。
出租车司机喜搭讪:“这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差不多,前几天有一对还在我车上打了起来,那阵仗,吓得我一遇到半夜三更在警局门口的女孩子就绕道啊。”
“司机,麻烦看路。”他揉了揉额头,让她靠在怀里,摆成舒服的姿势,也渐渐升起困乏了。
刚刚警察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电梯扶手上,脸色是惨白的,手上满是濡湿的汗水,冰冰凉凉的。
余若若,你这是担心我吗?就像当初担心姥爷一样担心我有不测吗?
还是,只是在害怕,害怕被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些都没法确定的,只能确定,看到她为他担心为他着急的时候他是欣慰而欣喜的,似乎就是在那一刻,一眼看到她,是如此值得庆幸的事情。
……
下车的时候颜培月看到余若若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勾了一抹微笑,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贴近心口的地方。
余若若心里其实不困,刚刚哭得那么惨痛又那么没有道理,实在有点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味道,现在只能假寐糊弄过去。
此刻在他怀里,恁的想假装都没办法了,因为心跳已经快要破膛而出了。
她脸迹有些红晕,虚虚睁开眼睛,不敢直视他:“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再呆在他怀里可不保证待会儿会出人命的……
他从善如流地放下她。
一沾地就发现脚上全然是没有知觉的麻痹感,一个腿软就往边上歪。颜培月伸手捞住她,坏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
……
“是不是帝都的都这么能贫啊?!我们以前的一同学也是北京的,没人说得过他。”她翻了白眼,到底扶住了他的手臂,蹒跚着前行。
走了一会儿就复苏了,她松开他的手臂,又蹦蹦跳跳了起来。小区里已经都休息了,只有秋后寂寞的小虫子,在旮旯里唧唧歪歪,衬托得这个夜里格外沉静。
因为是旧楼,没有电梯,加上楼道的灯不知怎么的坏掉了,两人只能在黑灯瞎火的境地里索着上楼。
颜培月在前面用微弱的手机引路,左手一直拉着她。他手掌温暖厚实,余若若似乎极为依恋,觉得抓住他的手,一路走到底,那里就是天涯。
颜培月忽然顿住了脚步,她一个没留神撞到他怀里……手机的亮光熄灭,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停啦?”她怕吵醒隔壁的好梦人,压低了声音。
“到家了。”颜培月只道了这三个字,便毫无预警毫无征兆地低头,像一头猎豹一样迅速而准确地在黑夜里攫取到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守了两个美剧,周更;一个韩剧,周更;一部动漫,周更……
诶诶,像维妞这样坚持日更滴稀罕货还存在吗还存在吗。。。。。不撒花神马的说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