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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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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繁华,你我相逢。更多小说 ltxs520.com

    楔子:相遇成灾

    她站在幽黑的巷子里,双手紧紧的揪住外套的前襟,脑袋像是塞进了一堆的浆糊。

    不远处有酒吧摇滚的音乐,隐隐约约的窜进耳里, 那是城市最繁华的一隅,和这里最没落的一角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声一声的响着,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背后冰冷的墙壁提醒着她她无路可走了,她被一群少年,确切的说是一群流氓堵在了暗夜的巷子里。

    混混沌沌中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哀求,哆嗦着的嘴角只发得出单音字:“求……求……”

    牙齿上下的磕碰着,显然她这副样子取悦了眼前的一群少年。他们更加笑得肆无忌惮!为首穿着桔黄夹克的少年走近几步,脸朝她贴近吹一口热气:“还没开始呢,你求什么!”

    浓浓的酒气从她的鼻腔窜进去,她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下将头埋进膝盖里终于哭出声:“我求你们了,放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周围的世界一下变得很安静,只有她哀哀的哭声,下一刻她就被强劲的力道拽起来,身上的书包被甩出去落在地上一声沉重的闷响,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摇晃而吵杂,不同的面孔在她眼前流转,每一张都透着让    她恐惧得窒息的表情,耳膜里塞满了下流的话语和不怀好意的笑。

    她的外套已经被扯掉了,毛衣也飞出去。

    身上的蛮力又重又钝,衬衫上的扣子落在地上,叮的一声,尖锐的哭声划过空气,可是没有得到一丝的怜悯,她的反抗和挣扎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亢奋。

    很快的她就被扑倒在地上,赤裸的肌肤在糙的路基上摩擦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她只知道尖叫,手在空气中挥舞,可往往还没触及到对方,就马上被压下去。她的脚在地上不断的蹬着,但很快就被几双更有力的手按下去。

    眼前是不同的鞋子,他们围成一圈观看着这场好戏。并对自己即将参与的表演充满了期待。

    她的哭叫声中更添了绝望,越发的凄厉!

    今晚这一群流氓将要轮流压在她的身上,将要一点一滴的粉碎她所有的梦想,彻底的毁灭掉她还未来得及绽放的人生。

    她恨,指甲在地下坚硬的石块上抓过,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心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和不甘的恨意在蔓延!像潮水般的涌上来,她的哭求变成了咒骂,可依然不能撼动他们一丝一毫的兽行。他们像一只只的禽兽,张着丑陋的大口叫嚣着要将她撕咬成一片一片。

    沙哑的嗓子中发出干涸的声音:“妈妈……妈妈……”

    她甚至已经听见自己裤子被拉下的窸窣声。

    在她绝望的闭上眼的时候身上突然一轻,伏在她身体上的桔黄夹克痛呼一声翻倒在旁,不可置信的朝身后的人开火:“阳子,你***干什么,想要就一起上!”

    叫阳子的男孩从一开始就倚在墙边抽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即便是此刻的阻止似乎也只是因为被打扰到而显得不耐烦,他微微弯腰将她拽起来顺便拾起她的外套一手甩在她的身上,道:“滚!”

    橘黄夹克听了这话,从地上跳起来:“阳子,你***什么意思!”

    阳子深深的吸一口手上的烟然后扔到地下:“我叫她滚,你有意见?”

    他的面色一直是沉着的,此刻话出口更是充满了火药味。

    橘黄夹克的面部肌开始扭曲,双手握拳骨节咯咯直响。

    在冲上来时被同伙拉住:“算了,二哥,你知道大哥今天心情不好,这种货色什么时候都有,何必伤了兄弟感情……”

    慌乱中的她在这群流氓起内讧的时候哆哆嗦嗦的将外套套进去,抓起脚下的书包拼了命的往巷子的出口跑。

    橘黄夹克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指向阳子:“你***我忍你很久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怪兄弟都没得做!”

    阳子只是拾起地上的一只女用表和一本练习册朝巷子的另一端出去。

    第一章:江城三杰

    江乐市的冬天很冷,徐依可裹着风衣,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把脖子缠得密不透风,手里捧着电话:“我也不是故意迟到……公交一直不来……”

    徐依可跺跺脚,704路公交最难等了明明是十五分钟一趟,站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踪影。

    文琪是个大嗓门,一嗓子吼过来:“你还等个屁,打个的过来不就完了!”

    “谁让你们选在城东?打个的过去都要三十块钱!”

    文琪抓狂了:“啊!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徐依可,再不过来这顿饭就你付钱!”

    徐依可赶紧安抚:“知道了,知道了……”一边不甘心的又转头看站牌,难道是车子改线路了?

    一辆宝蓝色的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然后是酒红色的,银白色的,车轮带起的水渍像爆裂的水管一样喷洒过来,徐依可举着电话惊呆了!石化了!

    一秒,两秒,三秒,等到三辆嚣张的跑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等到那三辆跑车带起的水渍轮流在她身上一一蹂躏之后徐依可才悲痛的一声尖叫!

    她人生中最昂贵的一件大衣啊!

    文琪吓了一跳:“干嘛?被抢劫了!”

    “被车撞了!”徐依可愤怒的挂了电话,一手扯下围巾擦头发上滴落的脏水,一手招计程车,这世界真是有钱人的天下!

    有钱就可以开着跑车出来欺负在寒风凌厉中等公交的穷人,悲愤啊!

    到了餐厅,还没落座文琪就叫嚷开了:“你真被撞了?看你这头发,看你这衣服,天啊……”

    徐依可已经出离了悲愤,拉开凳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几盘菜,翻开菜单:“我要辣酱炒大闸蟹,大份的!”

    今天做东的是丁静,婚期将近的丁静是个很古典的美女,笑起来娴静温柔,她接过菜单递给服务员低声交代了两句才回头问道:“依可,你这是干嘛,路上滑倒了吗?”

    徐依可喝了一杯热茶暖胃,苦着脸道:“倒霉死了,就在等公交那儿,三辆跑车过来,溅了我一身的水,三辆啊!”

    文琪来兴趣了:“什么跑车?车主男的女的?”

    “不知道,没来得及看,有一辆是宝蓝色的,还有酒红色和银白的……”

    文琪惊呼一声:“江城三杰!”

    徐依可没头没脑:“什么意思?”

    丁静笑道:“江乐有钱人不少,能开跑车的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几个。”

    文琪斩钉截铁:“肯定是!宝蓝色的跑车,除了陈大少的蓝色法拉利这江乐市还能翻出第二辆来吗?”

    徐依可听她们讲得这么神乎,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这个城市还有这么风云的人物吗?

    文琪推了她一把:“别装了,江城三杰你都没听说过啊!”

    丁静看徐依可一副茫然的样子,就道:“别怪依可不知道,她不是在外地上的大学吗,再说陈墨阳也刚回国不久,依可不知道很正常。”

    丁静接着道:“所谓的江城三杰就是这个城市的三大流氓头子……”

    文琪被茶水呛了一口:“依可,别听她胡扯,我告诉你这三个人的家里都是有钱有势,别说在江乐市,就是在整个江乐省都叫得出名号来,但是丁静说得也有些道理,江乐市的人都知道这三个人其实就是混黑的,你看……”文琪指着餐厅对面的招牌:“那个娱乐城的老板就是陈墨阳!这个城市的娱乐场所有三分之二都控制在他们的手上”

    丁静总结:“总之他们那种人是传说,我们平凡人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入了他们眼的都是一些倒霉人,记着,以后看到他们就绕着走!”

    徐依可边听边剥一只水晶虾蘸着调料吃,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么几号人物!”

    文琪嗤笑一声:“所以说你傻了,非得跑黄土高原上念书干什么,周围除了窑洞就是黄土,弄得跟个原始居民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依可辩解:“那是渭水河畔,文化名城好不好,好歹人家也埋了十三朝皇帝,没文化!”

    文琪不屑:“嗤!那你怎么不留在那里陪老祖宗去。”

    丁静打圆场:“好了,依可你别理她,她今天刚被老板扣了奖金,见谁轰炸谁,不过说真的,这四年来    寒暑假怎么也不见你回来,一个人躲在西安干什么。”

    徐依可听了,脸上有几分落寞,但很快就笑起来:“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怕麻烦,从西安到江乐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真吃不消,还不如留在学校打临时工,还能增加社会经验。”

    文琪用手肘捅了捅徐依可:“你是不是在躲着他啊?”

    徐依可又拎起来一只虾,闻言道:“谁啊?”

    文琪伸出手指戳戳她:“还装傻,就是韩越啊!”

    徐依可一口咬到虾脖子处,断了头的虾身在筷子上晃晃悠悠的终于落到盘子上,徐依可觉得自己此刻就如被最深厚的内力击中,有一种钝痛在心房处蔓延。

    愣了好几秒才把嘴里的那节虾头吐出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云淡风轻:“神经病,我躲他干什么!”

    多年前流言四起的时候,学校的芒果树下,她拉住他的衣袖说:“韩越,你相信我吗?”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很无害,可是却不再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了,因为他说:“徐依可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因为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的,她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一直都是她的自以为是,一直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丁静赶紧向文琪使眼色,文琪也自知失言,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也没想那么多,一时没管住嘴巴。

    正好徐依可点的菜上来了,丁静道:“依可,你最爱的大螃蟹来了,多吃点,听说你们干剪辑的得长时间盯着电脑,特别耗体力。”

    “对啊,一天有三份之二的时间坐在电脑前,尤其我刚入行花的时间要比他们多得多,所以说干 我们这行的平均寿命都普遍的短。”

    文琪道:“我们做销售的更辛苦,每天都得跑客户,你们以为我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是我们的静妹妹聪明,从爸妈的襁褓里出来直接就到张铭那小子的城堡里,不像我们风吹雨淋的!”

    丁静无奈的笑笑:“知道你今天不痛快,逮谁说谁!你以为做人家妻子那么容易吗?”

    文琪开了一瓶啤酒,给每人倒了一杯:“反正我们做女人的就是辛苦,祝刚从象牙塔跑出来的我们都有个美好的未来!来,干一杯!”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的时候,文琪还颇具气势的喊了一句:“年轻就是力量!年轻就是本钱!”

    丁静和徐依可都很无语。

    饭后,文琪意犹未尽提议去K歌。

    徐依可自小五音不全,唱国歌都会跑调, 连连摇头打死不去。

    文琪怒其不争:“你怎么就这么跟不上组织的脚步呢,不然我和小静唱,你在下面听总可以吧。”

    “那我还不如回去睡觉,好不容易借着元旦可以休息两天。”

    文琪只差没喷出一口鲜血来:“猪,你就是猪,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我不管,今天你就得去,我们的静美女马上就要披嫁纱了,怎么说也要来一次结束单身的狂欢!”

    到了地方,徐依可望着‘天星娱乐城’那五个招摇的大字很不解:“你们不是说见了江城三杰就要躲着走,既然这样干嘛还来他们的地盘!”

    文琪道:“跟这什么关系,我们是来消费的又不干嘛,这里安全,没人敢在陈墨阳的地盘上闹事,再说哪有那么巧就遇上了!”

    第二章:难免为情所伤

    三个人要了个包间,文琪叫嚷着要唱通宵,一拿到话筒就扯着嗓子吼,还尽选信乐团的歌,一首死了都要爱硬是被她拔高了两分音节唱了下去。

    徐依可实在受不了了,对丁静道:“下一首你上吧,记得选首抒情的,再这么吼下去她嗓子不报销我的耳朵也要毁了。”

    被赶下来的文琪一杯接着一杯的把啤酒当白开水灌,徐依可知道她的心情是真不好了,也就不劝她。文琪这个人平时就是一只纸老虎,风吹一下还能发出几声响,现在浸了酒就成了纸糊糊,软成一团一团的。

    此刻她伏在徐依可的肩上不断的抖动着,上面舒缓的音乐盖不过她嘤嘤的啜泣,丁静还在唱着那首伤人的情歌,淡淡的音乐却更显得忧伤。

    徐依可叹口气,为什么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难免为情所伤!

    早上从KTV出来,文琪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是三个人熬了一夜,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跟三个女鬼似的。

    丁静和文琪都在城东,俩人住得近一起打车走了,徐依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备等公交。

    她随手扒了两把头发,向公交车的来向张望,这一望把徐依可吓得魂都掉了。

    天星娱乐城的旁边有家致的花屋,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出来,徐依可一眼就认出了是韩越!

    自从毕业回到江乐后她最怕的就是有天会冷不丁的碰上韩越,所以她平时在路上走着都小心翼翼的眼看四路耳听八方的。

    江乐市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她又有心避着,回来的这半年里倒是一次也没碰上,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竟然就撞上了!

    自从当年的不堪后,徐依可就一直躲着,她的自卑感被那个少年深深的挑起,这几年里她甚至连回忆都不敢。

    徐依可看韩越的样子明显的就是往她这边走,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下意识的就回头往娱乐城里面冲,想赶在韩越看见她之前躲开!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举止有些可笑也有些多余,或许韩越本已经认不出自己了,他不是曾说过,他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吗,尤其是现在听说他已经有了一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

    徐依可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特别,就跟他几十号高中同学中的任何一个一样,只有她还傻傻的把自己当回事。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

    她就是不想见韩越,不想和他打招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低着头,左脚绊右脚踉踉跄跄的往里疾走,头撞到一堵坚硬的膛,男人很高,她平视只看得到他衬衫敞开处的锁骨,徐依可呐呐的道了歉身子往旁边移。

    没想到男人脾气很燥,一手拽过她,毫不怜香惜玉的往旁边一甩:“怎么回事你,药嗑多了!”

    徐依可顿时清醒了大半,也不敢大声呼痛,刚才的匆匆一瞥她已经在他的领口处看到了掩盖在衣服下若隐若现的墨绿纹身图案的一角。

    徐依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对方,只一眼就没有了和对方对视的勇气。男人很年轻,五官深邃分明,但是脸上的线条刚硬,表情冰冷,还透着一股霾的狠劲,尤其一双眼睛冷冽得像泛着寒光的刀子似的刨过来!

    在这种娱乐场所里多的是复杂的人物,对方身上的气场又是如此的强大,徐依可一声也不敢吭,就怕一不小心招上了什么麻烦。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跨出校门的小女孩。虽然半年工作的爬打滚让她吃了很多的苦头,也成熟了不少,但是并不能让常年在父母和学校所给予的那种单纯环境下成长的她心智一下子成熟到对所有的突发事情做到应对自如的地步,所以脸上还是会习惯的出现不知所措的表情。

    尤其是经过高三那魂飞魄散的一晚,徐依可对这种充满‘黑暗气息’的男人总是有着了无法遏制的恐惧情绪。

    徐依可长得很清纯,气质干净透明,此时脸上无措,无辜和略显呆滞的表情使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面前的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无端的就有些烦躁,靠了一声,弯腰捡起刚才被撞掉在地的车钥匙就出去。

    徐依可拍拍口,真是流年不利,一大早的就惊吓连连。

    第三章心口的洞

    陈墨阳坐在车上的时候那股子烦躁劲还没过去,宿醉的头痛此时更加的明显。

    跟往常一样,他一烦躁就喜欢开快车,挂档,油门踩到底,公路两边的车流一一后退,车窗玻璃摇下来,风就呼呼的窜进来,这样似乎稍微能好受一点。

    正好在红灯的当口接了个电话,周落洁的话一贯的干净利落:“老板,何思韵小姐昨晚就来了。”

    陈墨阳吸口烟,缓缓的吐出三个字:“让她等。”

    周落洁的回答更加的简短:“明白。”

    挂了电话,陈墨阳不禁冷笑,女人这个生物本质上都是一个样的,贪得无厌,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幺蛾子,他会让她知道在他的手心里她何思韵还有没有翅膀可言!

    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头在窗外划了一个抛物线落到了地上。

    前方的路口竟然还没放行,他拧了把钥匙,重新启动,车子从车队中窜出来,划了一个大弯呼啸而去。

    执勤的小交警估计刚毕业上岗,见到这么明显的闯红灯行为,尽职尽责的立马吹着口哨要过来,被旁边的前辈堪堪的拉住:“以后见到这辆车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放行,这是在江乐市混的第一条要遵守的规矩”

    年轻的交警在受了人生中第一堂潜规则教育后退回原位。车流中有不少司机伸出头又缩回去,我们得承认这个社会是有特权阶级的。

    陈墨阳回到家里看见父母都在不免有几分讶异。他抬手看了眼手表,难怪!时间还早!经过餐厅的时候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坐在餐桌前的陈正国埋首在报纸里,头都没抬,可就是能准无误的在那么最后一秒的时间里叫住儿子。

    陈墨阳收回脚步,干脆在餐桌旁坐下来。佣人在他面前添了副碗筷,陈太太给儿子舀粥,道:“今天真是好日子,竟然能在这世间见到你。”

    陈正国哼了声:“没看见他从外面回来吗,又是一夜鬼混。”

    陈墨阳当没听到,径自吃他的早点。

    陈正国翻了翻报纸,道:“还有两个月就是换届选举了,你这段时间给我收敛点,千万别给我惹事。”

    陈太太道:“他能给你惹什么事,你还当他是小孩子。”

    陈正国啪的一声把报纸甩到桌子上:“当年要不是他……”

    陈太太不耐烦的打断:“行了,不要旧话重提了,都说了多少遍了。”

    陈墨阳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提醒道:“你的司机在门口等很久了,我觉得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提前树立勤政爱民的好省长形象!”

    陈正国严厉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门口处又回头交代道:“过几天电视台的人会来家里采访,到时不要让我找不到人。”

    陈正国一走,陈墨阳就懒散的向后倒向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叉伸直,从兜里出烟点上。

    陈太太皱眉:“你看,一大早的抽什么,难怪你爸天天说你。”

    陈墨阳不以为然:“早八百年就看我不顺眼了,怪我碍着他的仕途是吧。”他吸一口烟重复刚才陈正国的话:“当年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现在都已经进中央了。”

    “好了,你们父子两个有完没完。”陈太太接着道:“听说你最近想投资房产业。”

    陈墨阳稍微坐正身子:“正在考虑,现在江东那块地在我手上,想合作的人不少。”

    陈太太用叉子挑着盘子里的食物:“那块地,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有我的办法。”

    “墨阳,树大招风,该收敛的时候一定要收敛,你惹了章京华不要紧,可你知道章京华背后是谁吗?是李书记。你以为这块地皮是章京华自己要的吗?你爸现在正面临着选举,该退一步我们就退一步。”

    “李启年还能翻出什么新样来,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了。”

    “百毒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一丁点的火星都要防范于未然……墨阳,你外公一直希望你可以早点进公司,什么娱乐城,房地产都先放一放。”

    “再说吧,我有分寸。”

    陈墨阳上楼冲个澡,倒床一觉醒来将近中午,坐在床上一时还想不起来该做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事要着手处理,却想不起来该做哪一件。

    甩甩头提上裤子,穿戴好拿了车钥匙出去。

    中午的娱乐城还没开始营业,周落洁正在给新近的一批歌手集训,陈墨阳在一旁看了会儿,问身旁的周落洁:“怎么样?上道吗?”

    周落洁挽着头发,穿着干净利落的黑色套装,咋一看倒像是高级写字楼里的白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上卡着香烟,眼睛微眯不时的抽一口,也就是在这时候还能嗅出一点风尘味。

    这时她看向台上一群水灵灵的年轻女子,个个眼里隐约都还透着一股子的天真,可是不用多久,她敢保证不用多久就会是另一番样子。有时周落洁觉得她自己就像只大染缸,经过她手的人都会被染成各种颜色,唯独没有白色。

    周落洁扔了烟头,道:“还行,就这样……对了,何思韵小姐还在等你。”

    周墨阳往楼上走,道:“让她上来。”

    一会儿,何思韵就被两个保镖带上来了。

    陈墨阳靠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里的红色体,伸出食指对眼前的女人勾一勾。

    何思韵迟疑的站在原处,过了几秒才过去,像一只小动物似的卷缩在陈墨阳的脚边叫道:“陈少。”

    陈墨阳一手托着酒杯,一手着她的头发:“听落洁说你要走,怎么,遇到更好的东家?”

    何思韵当然没白痴到认为这个男人的动作是柔情蜜意的表现。

    她讨好的笑道:“我哪里能遇上比陈少更好的东家,只是……”

    “嗯?”

    “陈少,你当是放过一条猫一条狗吧,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啧啧,我记得你当时也是这么求我的,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就当是救一条猫一条狗,现在变成‘放’了,真有意思。”

    何思韵声泪俱下:“我从十六岁出来做,一直到陈少你接手天星我才算过上了人的日子,这我不会忘的,只要陈少你有需要,我在所不辞,天星这么多歌手,相信少了我一个并不算什么!”

    “所以?你是执意要跟着章京华走?”

    何思韵不吭声,只是不断的磕头。

    陈墨阳扯起嘴角笑了笑,放下酒杯,突然一把扯起她的头发逼得她仰起脸,何思韵也不敢呼痛。

    陈墨阳道:“放过你没问题,不过你知道我很不喜欢别人骗我,你以为攀上了章京华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竟然敢背着我和他公司签约,拿点毁约金过来就算了事了?我陈墨阳是这么让你们打发的?”

    “陈少……”

    陈墨阳松手一把推开她:“以为在央视的舞台上露了个脸就不一样了是吧?我陈墨阳不是捧不起一个女人,也不缺一个女人,可要看我高不高兴!”

    何思韵被这么一摔,额头重重的磕到大理石地板上,她也顾不得叫痛,重新爬回去:“陈少,是你说的每个人都应该追逐自己的梦想。”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绝对不能背叛我,招标江东那块地皮的时候你透了多少的消息给章京华,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嗯?”

    何思韵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陈少……这不是真的,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

    “我看你就是吃了豹子胆。”

    何思韵爬起来到陈墨阳的身上磨蹭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红唇在他的喉结处游移,低喃道:“陈少……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和章京华私下签约是我的错,可是我只是想着出名,至于地皮的事我真的没有干过……你相信我……”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就都在地下,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她伸手一拉,内衣也落下去,弹跳出前的丰满。

    何思韵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身体对他还算有吸引力,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只有她一个女人。

    陈墨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手掌贴在她的房处,收拢五指揉捏着。突然他抽出手,双掌啪啪的两声,门口的保镖马上就出现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保镖神色自若,只是静待着等陈墨阳吩咐。

    “叫落洁上来。”

    何思韵反应不过来,不是都好好的吗,她分明感受到他也起反应了。她掩着自己的 ,木木的穿上衣服爬起来。周落洁也正好上来了。

    陈墨阳站起来,对何思韵道:“你不是说什么时候需要你了你都在所不辞?现在就需要你。”他转头对周落洁吩咐道:“她不想唱就不用让她唱了,以后让她负责vip包房,她和天星的合约还有十年,让她干满十年为止。”

    何思韵尖叫:“陈墨阳……”天星的vip包房一晚上上万,来的都是富豪高官,但是别以为这些所谓的名流在这里还能保持什么形象,他们比常人更加的变态。

    周落洁点点头在前面走,两个保镖拖着何思韵跟在后面。

    何思韵挣扎着,头发蓬乱,妆都花了,叫嚷着:“周落洁,你助纣为虐,你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周落洁回头:“以前没有人对我仁慈,现在也不会有人对你仁慈,走上这条路就应该知道眼泪和哀求都没有用,你第一件要学会的事情就是像我一样认命。”

    何思韵不管不顾了,她不甘心,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等在她面前,她熬了这么多年算什么?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陈墨阳,你会不得好死的……”

    陈墨阳重新坐到沙发上,别人都说他的心是石头砌成的,他不否认,可是近来他总觉得自己坚固的石心有了一个洞,细小的洞,石块太大了,填不起来,所以这个洞就一直空在那里,让他烦躁,让他觉得不对劲,让他觉得空虚得利害。什么都满足不了,总是缺了那么一块。

    第四章无法想象的世界

    徐依可对着剪辑机的屏幕脸蛋都熬成了菜绿色,同组的赵岩正在讲网上的黄色笑话,施大美女被逗得咯咯直笑,前俯后仰的。

    人称银铃般的笑声让徐依可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真想抓狂了,整整一个早上还没剪出五分钟,要是被组长知道又得骂她在混水鱼,可是天地可鉴,这实在不是她的错,每次轮到赵岩出去摄像,徐依可就想死,取回来的画面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让她无从下手。

    偏偏每次组长都拿她开刀,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尖尖食指就差戳到自己的眼睛里,说她技术不过关还不肯脚踏实地的好好干,进而鞭挞到她的大学,甚至把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要翻出来抖擞一番。

    刚开始的时候徐依可抓破脑袋都想不通,同组新近的这一批员工中就数自己干得最卖命了,一天里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卖给了台里,怎么每每闪电都能确无误的劈到她身上,再看看没事晒指甲的施美女,热衷于黄色事业的赵某人怎么就能在虎姑婆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度日,而且丝毫不见收敛。

    直至某天在楼下的餐厅里,另外一个栏目的前辈用同情而又怜悯的语气告诉她,施美人和赵某某分别是本市谁谁谁的女儿和儿子时,这一个困扰徐依可多时的问题终于见了天日,不是自己不如人,而是自己的爸妈不如人啊!

    徐依可所在的栏目叫‘衣行天下’,就是每天跑到本市的一些中高档服饰店拍一些新上市的服装首饰,顺便挑几个美女模特冒充店主出来介绍时尚心得。收视率平平而且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面临着随时被叫停的危险。

    原先有点能力的编导和摄像转行的转行,跳槽的跳槽,剩下的都是科打诨的。这个栏目在台里居于可有可无的地位,之所以至今还存在着,是因为它还有些特殊的作用。比如说台里碍于某些情面而不得不收容某某的子女时,这个栏目就能发挥它的用处。

    当然也不能都是吃闲饭的,所以台里也会招几个进来做事,并且做双份的事,徐依可就是!

    当时恍然大悟过来的徐依可哀哀的悲叹一声,这个世界不公啊,然后狠狠的叉一大口炒面塞嘴里,从此以后更加认命的干活。

    赵岩大概某个黄色笑话讲过头了,施美人顿时一脸云,急得他上串下跳的扮小丑赔罪。

    一个公子哥,一个娇小姐,还真是绝配!

    徐依可偷偷的对着屏幕做了个抓狂的表情,在脑海中想象出两个草人,扎上无数银针,然后兀自乐呵着继续干活。她就是这样,自有一套安慰自己的法子。

    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徐依泽的电话立马杀过来:“姐,我们要出发了,你不要迟到,难得爸今天肯大出血。”

    徐依可哼哼唧唧的应两声,继续奋斗,准备把眼前的这个片段捣腾出来。

    两分钟电话再响起:“姐,你不要迷路了……”

    “我知道!”果断的挂上电话。

    铃声再次沸腾:“姐,最后说一句,打的,千万不要等公交……”

    徐依可彻底抓狂了:“徐依泽,你不要这么不淡定好不好,不就是金鼎饭店吗?等姐发工资了姐带你去。”

    电话里传来徐依泽几不可闻的哼气声。

    徐依可被这明显的鄙视给打击到了,当即就收拾东西到金鼎饭店。难怪自己的弟弟鄙视,这里一顿饭的消费是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徐依可估计自己一向勤俭的老爸大概是最近在哪个单子上狠赚了一笔,才会带家人直奔本市最豪华的餐厅。

    徐依可的家乡其实在万里之遥的西南的某个山村里,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徐爸爸没什么文化,人又老实,只能跟着人家在工地上拉砖头,当搬运工,驮着满满一车的石砖才有三块钱的工资。

    徐依可犹记得自己暑假的一天去工地上送饭,炎炎烈日下,板车上两条壮的麻绳在父亲光裸的背上勒出深深的痕迹,父亲挥汗如雨,像一匹老马似的弓着背艰难的前行,旁边的工友道:“小姑娘,你爸爸身体壮呢,每天的拿的钱都是我们的两倍。”

    那时她刚学过《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看着眼前的父亲,她霎时泪如雨下,哪是什么身体壮,是全家人沉重的生计逼得父亲不得不拼命。从此以后她更加的珍惜每一分钱。

    后来父亲因为偶然的契机来到了江乐,原先只是开一个小店铺,卖螺钉,铁丝,水龙头。后来慢慢的接了一些小工程的货单子,遇上了不少的贵人,终于也成了今天颇具规模的钢材店。

    但是一家人勤俭的习惯依然不曾改变,毕竟是从那样贫困的地方,贫困的生活中走出来的,以徐爸爸的话说就是,真的穷怕了!

    徐依可在包间里坐了半天,结果嚷嚷着不准她迟到的人到现在还堵在路上,徐依可挂了电话到洗手间去。

    回来的时候走廊的某个包间里隐隐约约有着痛苦的呻 吟声,徐依可停下来静静的听了两秒又什么声响都没有,她狐疑的甩头,大概是幻觉,这样的包间隔音一向好,怎么可能听到什么声响。

    她抬脚刚要走,包间的门突然吱呀的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只满是血的手抓着门沿,一个男人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逶迤的向门口爬,徐依可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只淌着血的手立刻就被一只黑色皮鞋踩到了地下,地上的那个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傻住的徐依可顺着那只黑皮鞋,视线慢慢的往上移。

    皮鞋的主人是个剃着光头的青年,此时大冬天的竟然光着膀子只穿一件黑色的背心,肌一块块的隆起,手臂上的纹身异常狰狞。

    反应慢半拍的徐依可后知后觉的尖叫出声,透过打开的门,她已经看清了房内的情景,三个年轻的男人此时对着门而坐,观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他们的身后整齐的立着一排身穿黑色套装的保镖。徐依可记起来那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她那天早上在天星娱乐城撞到的男人!

    房内的陈墨阳听到徐依可的尖叫,放下酒杯看向徐依可,四目相对那一刻,徐依可本已经吓得忘记移开视线,上下牙齿不断的磕绊着。半晌陈墨阳一边的嘴角往上斜,似笑非笑,食指微微的抬了抬,门口的保镖马上会意的合上门,也合上了徐依可所无法想象的世界!

    第五章美梦难再

    惊魂未定的徐依可发足狂奔,这样的场景虽然往常在电视电影中见到了不少,但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还是给她的心灵和视觉造成了莫大的冲击。

    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真的,现实生活中就是有这么黑暗的一面,这里还是豪华饭店,竟然也上演着这么血腥的一幕。

    推开包间的门,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已经到了,看到自己的家人,徐依可才觉得终于回到了人间,狂乱的心也稍稍平息了点。

    徐依泽道:“姐,你跑哪去了?”

    徐依可尽量不动声色,道:“去洗手间呗,死命的催着我过来,结果你们还迟到!”

    “要怪妈,一直拖着不出门。”

    徐妈妈道:“饭在这儿又不会跑,看你急的,没出息!”徐妈妈将近五十了,但一点都看不出老,有着市侩的干练,家里的大小事务,包括徐爸爸生意上的事大多也都是徐妈妈在料理着,徐爸爸也经常唠叨,没有徐妈妈就没有今天的这个家。

    这一点,徐依可倒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自己的妈妈,对什么事都有点反应迟钝,总要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来消化。

    席间,徐依泽对于店里的种种设施和饭菜赞不绝口,据说来金鼎饭店K一顿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今天乍然实现,兴奋得跟刚破处的处男似的,眼睛都直了。

    徐依可无限的鄙视:“媚俗!”

    徐依泽啧啧两声:“姐,要不是我磨了半天,你才没这机会来呢,是不是老爸!”

    徐爸爸故意板起脸:“以后好好做事就给你吃好吃的!”

    “喳!”

    徐妈妈宠溺的着儿子的头:“像是把你饿了几辈子,从来没吃东西似的!”

    徐依可笑着,心里却有点酸楚,徐依泽这小子从小就讨人可怜,他比徐依可小四五岁,小学的时候徐依可牵着他的手去学校,他喜欢上了同桌的那个印着变形金刚图形的双层收缩笔盒,天天经过学校门口文具摊的时候眼巴巴的瞅着。

    他也乖,知道自己家里没钱,那是奢侈品,从来不闹腾的吵着要,可那眼里流露出的渴望更是让徐依可心疼,硬是省了半个月的午饭钱买下来送给他。

    初中时,他又眼巴巴的瞅着隔壁小胖的游戏机,她省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偷偷的买给他。

    等徐妈妈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迷上了游戏,气得徐妈妈把两个人狠狠的抽了一顿,但也没能改变徐依泽荒废学业,半路辍学的命运。

    为这事徐依可也后悔过,但每次一看到他想要某样东西而巴巴不可得的可怜模样,她就招架不住。

    在徐依可心里,自己受点苦也不觉得什么,可就是见不了家人受委屈。

    好在,这两年,徐依泽也懂事了不少,游戏归游戏,平常也会帮着爸爸做生意,照料店铺。

    徐爸爸平常不会喝酒,今天一时高兴,两杯酒下肚立马脸红得跟关公似的,道:“你们都长大了,一下都长大了。”

    徐依可抱着徐爸爸的脖子撒娇,她从小就跟爸爸亲。

    徐妈妈看不过了:“看你两父女上演的是哪一出!”

    徐依泽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姐,伟大的时刻,我们弄张全家福纪念纪念。”

    多年后徐依可怀揣着这张唯一的全家福,泪眼朦胧,照片上的情形对她来说是不可能再有的梦,全家人的欢声笑语,齐聚一屋对于后来的她来说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

    所有的变故来得那么的突然,像一场噩梦活生生的将一家人劈得四分五裂!

    晚上,徐依可睡觉前,徐妈妈端了一碗银耳莲子汤进来,道:“今天吃的东西油腻,不喝点清凉的你明天又得上火。”

    从小对于自己的母亲,徐依可是既依赖又有点畏惧,徐妈妈狠起来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过来,徐依可就会一个哆嗦,但毕竟是母女,徐妈妈疼女儿也是疼到心坎上的,没少为她心。

    在这个家,父亲扮演的是慈父,母亲反倒是严母。

    徐依可舀了两汤匙,突然想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存折递给自己的妈妈,道:“妈,这是我这两个月的工资,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存工资进去。”

    徐妈妈好笑,翻开看了看就还回去:“你工资有多少,够自己花吗,还给我钱!”

    徐依可坚持:“以后会多起来的。”

    徐妈妈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女孩子花销大,衣服化妆品,朋友聚会什么都得钱,不用太省,该花的就花!”

    “妈,你拿着吧,我知道最近家里其实钱有点紧张,工作了本来就要帮忙养家。”

    徐妈妈道:“你爸太心急了,急着要把那个铺面买下来,虽然有贷款,可一下子抽出五六十万的现金对 我们来说还是有点困难,不过最近生意不错,熬一熬就过去了。”

    “这样也好,虽然要辛苦一点,可至少有自己的铺面,不用担心房东的为难。”

    徐妈妈顺了顺女儿的头发道:“依可,妈妈以前不让你谈恋爱是你还小,现在你都工作了,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以前或许别人会嫌弃我们是外地人,可现在我们买了房子,定了下来,不比别人差多少,朋友中要是有遇到合适的就考虑考虑。”

    徐依可知道自己母亲眼中的那一丝担忧和欲言又止是为什么,高三那一晚她衣裳破碎的回去,让父母的心都裂了,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一晚她吓得魂飞魄散,到家的时候一整晚连话都不会讲了,一连请了三天假呆在家里,父母更不敢逼问。

    后来,她开口了,说她逃过了一劫,但父母只当她是宽慰家人的话,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孩落在一群流氓手里哪还能完整的回来,只是高考将近,家人自然不敢刺激她。

    那时候家里还没买房子,楼上住的是房东,把她那一晚回来时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房东的女儿正好和徐依可一个学校,一时她被强 奸的谣言满学校的飞,同学的异样眼光让她几近崩溃,连爱慕的男孩都不曾相信她,甚至学校领导都私底下找她了解情况,徐依可百口莫辩,也不敢回家对父母讲,因为父母承受着同样的压力。

    这样的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却往往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就是在江乐这样一个开放的城市也不例外。

    周围的邻居老乡变着法子来家里打听,徐妈妈是个好强要面子的人,自己的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只能紧紧的捂着,面对旁人有意无意的中伤也只能打断牙齿和着血吞,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那段时间,徐依可看着满脸愁容的母亲和家里低糜的气氛恨不得一头撞死,觉得母亲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自己简直是个罪人,她欠了父母,害自己的父母被人那样的嘲讽!

    这也是她为什么大学选择到遥远的西北地区,四年不曾回来一趟。可是她真的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那晚没有出事!直至今日,徐依可依然觉得这件事是她和母亲之间的一条无法消弭的缝。

    送走了妈妈,徐依可静静的躺在床上,无端的想起了那天早上遇见的韩越,听说他马上要结婚了,而对于自己,结婚则是件挺遥远的事情吧,少女时候也有过那样的幻想,穿着白色的婚纱和心爱的男孩许下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誓言,只是一切成空,在她成为众矢之的时候他那样冷漠的远离她,她还有什么可幻想的空间!他在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处重重的划上了一刀,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痛!

    第七章如果不相见(上)

    星期一早上刚进台里,虎姑婆就板着脸要她到小会议室来。一路上,徐依可战战兢兢的,要交的片子她都已经交差了,最近自己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心里哀叹,怎么在虎姑婆手下混口饭吃这么的难啊,她决定以后逢一三五就吃素好了!

    徐依可跟在身后,合上门垂头静待虎姑婆发飙。

    虎姑婆干咳了两声道:“冯导那边缺一个剪辑,从今天起你就调过去!”

    徐依可大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的感觉,一下膛大眼晕晕乎乎的道:“冯导?”

    虎姑婆颇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上次冯导说‘名人堂’的栏目缺一个剪辑,我看你平时表现还不错就向他推荐了,他看了你剪的几期节目觉得还行,今天就让你过去。”

    对于虎姑婆的说辞,徐依可还是大半相信的,虽然自己平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但在台里也只是一颗小螺钉,要不是上级举荐,谁看得到她啊!

    一时虎姑婆的形象无比的高大起来了,先前的什么新仇旧恨完全微不足道了,感激涕零:“谢谢组长。”

    虎姑婆立马又板下脸来:“过去之后好好的干,别想在这边一样混水鱼的。”

    徐依可在心里撇嘴,上一句还说她干得不错呢。

    可面上还是笑得无比的甜:“是,我会好好干!”

    等虎姑婆走后,徐依可才手舞足蹈的狂欢。

    ‘名人堂’是台里的主打栏目,虽然工作要求严厉了点,但是工资高,福利好,更重要的是有成就感啊!以后跟一堆的英共事,再也不用听赵岩的黄色笑话了,再也不用在累得半死的时候还得受施大美女发嗲作态的画面的刺激了!

    徐依可稍微的收拾了下就跑去找冯导报道,正好冯导召集人马开会,见了眼前的小姑娘还愣了愣,随即想起来,道:“徐依可是吧!”手中的资料一挥:“行,你也进来跟着开会!”

    徐依可掉冷汗,果然是高效率啊!

    冯导简单的向各位介绍了下徐依可,然后就一声令下开会,在座的同事都是一个台里的,平常走动都已经混个脸熟了,互相点个头算是欢迎入队了,比徐依可想的要顺利多了。

    徐依可感慨,英团队果然就是不一样,不带一句废话的,入座五分钟就让徐依可清了主题。

    名人堂这期采访的嘉宾是省级政要人物,省长候选人,近几年仕途势如破竹,所以今天才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于这类嘉宾的采访尺度最难把握,既要凸显他的政绩,又不能痕迹太明显的让大众反感,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上级怪罪下来,甚至弄得饭碗不保。

    散会后冯导将这次的策划案本给徐依可,道:“回去好好看一下资料,后天的采访在陈副省的家里,你也跟着去,这对你后期制作有帮助。”

    晚上徐依可细细的看着资料,大惊,立马打电话给文琪:“你上次说的什么江城三少,有一个是叫陈墨阳吧?”

    文琪大概又喝多了跟死猪似的躺床上,声音有气无力的,还打着酒嗝,道:“是啊,陈墨阳,陈少爷,怎么啦……”

    “我今天发现陈墨阳竟然是陈正国的儿子!”

    “哈哈……真聪明,这么隐蔽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啊,徐依可!”

    徐依可一心陷在震撼中,直接忽略文琪的嘲讽,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是说陈墨阳混黑的吗?”

    “你懂什么,老子走官道,儿子走黑道,黑白两道齐全……这才叫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文琪,我后天要跟着去采访,好紧张啊……你有没有见过陈墨阳,我这里都没有他的照片……文琪……文琪……”

    电话里只剩下文琪含糊不清的哼气声,徐依可无奈的挂断电话,死猪!

    第八章如果不相见(中)

    出去采访的那天天气照样冷得一塌糊涂,徐依可早上出门的时候依旧裹着厚厚实实的风衣。

    等到中午大家出发的时候,徐依可就傻眼了,组里一起去的女同事都穿着致的职业套装,一副干练的样,尤其是今天出镜的主持人更是心打扮,再看看自己,大红的长款大衣直裹到膝盖处,跟个打杂小妹似的。

    好在冯导并没有说什么,徐依可赶紧到洗手间微微上了层薄妆做补救,再整了整挂在前的工作牌安慰自己,这样总不至于还被当成送外卖的吧?

    采访时间安排在下午四点,摄像师和冯导正在现场踩点,大家都各有任务在身,只有徐依可因为是做后期制作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忙,只能在一旁枯等着。

    陈家的别墅很大,独门独户的,甚至附有庭院和室内游泳设施,据说陈太太是全国排名前十的企业家的独生女,所以陈家就算把日子过得再奢华,把房子建得像殿也不会有人将反腐倡廉的矛头对准陈正国。

    徐依可后来一直在想那一天她如果没有误打误撞的再次遇上陈墨阳,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

    这个问题到很久之后她心里才有了答案,她和陈墨阳的相遇和纠缠是命中注定的,一切都没有如果。

    她就像是个误闯魔境的小女孩,等到拔腿想跑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有钱人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却怎么也想不到大冬天的竟然还有人在游泳,毫无预警的从水里窜出两个大男人来!

    徐依可下意识的背过身,只听到后面一声戏谑的口哨。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阳子,这妞谁啊!”

    陈墨阳不耐烦的道:“鬼知道是谁,不是你带来的?”

    徐依可背对着他们,连忙鞠躬忙不迭声的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马上就走。”

    还没等她迈出步,那个戏谑的声音又道:“哎……哎……别忙着走啊,过来陪哥哥游一圈……转过来,让哥哥看看你的脸……”

    徐依可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校园里循规蹈矩的那些男生,哪里听过这样下流的话语,当即不再犹豫的疾步向外走。

    “站在那里不要动!”

    这次出声的是陈墨阳,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依可只能忐忑的停在那里,两个男人已经从泳池里上来了,身上都只穿着泳裤,披着浴袍,水顺着肌,腹肌流淌下来。

    徐依可一下发懵,记起了眼前的男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撞到他的手里。

    还没等到她理清眼前的这一切,陈墨阳已经到她跟前了,

    他一边用身上浴袍的一角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盯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审视。

    徐依可一直低着头,视线里只看到他不断滴着水的膛。

    终于他开口了,道:你是谁?新来的佣人?”

    被这么一问,徐依可知道他可能没认出自己,就赶紧顺着对方的话讲:“我是新来的钟点工。”

    徐依可庆幸自己的工作牌此时正好裹在大衣里,这样就算闯了什么祸也不至于弄到台里。

    听到徐依可的回答,陈墨阳似乎没什么兴致了,擦着头发越过她开始往外走。

    徐依可松了口气,刚抬脚,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拽住,她竟然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徐依可挣扎:“你干什么,放手。”男人非但没有放手,还顺手一带将徐依可塞进自己的怀里:“钟点工?告诉哥哥一个钟头多少钱,嗯?”

    说着他的头已经朝着她的脸罩下来了,徐依可别过头,奋力的反抗:“求你了,别这样……”

    “别怎么样啊?哥就喜欢你这样了,走,我们再去游一圈……”

    他就像猫抓着耗子似的玩弄着她,徐依可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不会游泳”

    “没关系,脱光了衣服,哥教你,保证你马上就会了。”

    他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外套已经在地上了,那一晚恐怖的记忆席卷而来,徐依可恐惧的哭喊出声,朝着陈墨阳喊救命,可是那个男人连脚步都没顿,朝着游泳池的另一头走。

    所有人都在大厅,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叫喊,而且今天是在陈家,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替她出头。

    徐依可几乎要绝望了,为什么总是要让她遇上这样的事!

    男人扯下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就扔到地上:“你叫徐依可啊,好名字,哥喜欢!你真面熟,以前是不是上过哥的床了!”

    他拽着她,把她扔进池里,尽管池里的水是温的,可也冷得她直哆嗦,身上的毛衣吸了水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身上,她一口气呛了好几口水,直喘不过气来,让她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下一刻这个男人可能对她做出的事,他的手在她的前不断的揉捏着,嘴更是在她的脸上,脖颈处乱啃,甚至在剥除她身上剩余的衣物。

    徐依可尖叫着在水里扑腾。

    陈墨阳对于这样的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在他们的圈子里像这样玩女人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些女人不管刚开始是不是心甘情愿,但结果无一列外的都会臣服在金钱下。

    但是,听到徐依可这三个字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陈墨阳再次回到池边,道:“正翰,把她弄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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