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苑去了黔东南。更多小说 ltxs520.com这个时候即将过年,不是旅游旺季,她干脆独自一个人去游览。也许春夏时节万物生长风光会更好,但薛苑就爱它的此时的清静。她很快找到住宿的地方,是在远近闻名的峡谷附近的家庭旅馆。
黔东南风光极美,群山连绵不断,常年苍翠欲滴,之中总是有不少让人惊心动魄的风光,有十里长滩,有壮美瀑布,山水重重辉映,如画卷舒展。薛苑到的当日去看了大瀑布,只觉得异常壮美。
她于是摩拳擦掌,想好好游历观赏,结果第二天当地就下了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雪下了足足一天。站在窗外朝外看,漫天雪白,连绵不断的山陵顶部因被积雪覆盖,淡化了本来尖锐的棱角,就像一层白糖覆盖住住了头。在白雪的衬托下,在冬日暖阳的照下,远近的山绿得罕见,仿佛是被水洗过。
因为这场大雪,山路被堵,想去的地方不能去,薛苑的旅行不得不暂时中断。但她也不怎么介意,干脆静下心来,仔细欣赏起来这难得一见的雪景。
都是看惯的山林,下雪前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一夜之间,它却被装饰的分外明净,满山遍野闪闪发光。前景的草地被雪净化了,房屋上的积雪,被树林衬出了一道洁白的轮廓线,在群山的衬托下,轮廓忽隐忽现。
熟悉而又遥远的音乐声传来,那是小提琴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阳光整齐温暖,像一片轻纱飘下来,静静地笼罩这个宁静的农家小院。那么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雪白的自然景象。音符错落有致、疾徐自如,好像雪花般挂在睫毛上。
薛苑愕然,失声叫出来:“谭瑞!”
谭瑞也同样惊奇:“小薛姐!”
这忽然的变故让他身边的女孩子放下小提琴,慢慢侧头过来。那熟悉的眉眼和皎洁的宛如白雪一样的皮肤让薛苑愣了愣:“董再冰?”
董再冰自然不认识她,抓着小提琴倒退了两步,躲到谭瑞的身后,胆怯的拉了拉她的衣服,低声问:“她是谁啊。阿瑞你认识她?”
谭瑞极其温柔地回答:“我的一个朋友。”
那是薛苑从来没有看到过捣瑞的笑容。她轻声问:“再冰她,可以说话了?病好了吗?”
谭瑞侧头看了看董再冰,微微颔首:“小薛姐,我们去屋子里说吧,”又看董再冰,“我们先上去谈一点事情,你继续拉琴把,如果觉得冷就上来。”
董再冰笑容无比甜美的点头,再次拿起小提琴架在肩头。
太阳略略攀高了一点,两人要了一壶普洱茶,坐在阳台上说话。薛苑仔细看了看谭瑞,记忆中的稚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的沉稳的气度。她微微笑了:“你好像变了很多,成稳多了。”
“没办法不变,”谭瑞叹了口气,“小薛姐,这两年时间,我记得你去南美工作了?”
“刚刚回来,有一个月的假期,就出来度假了。我一回过就给你打了电话,你父母说你也在这一带旅游,我听着似乎不错,也过来了。却没想到真遇到你了。”
“我们是昨天才搬到这家旅馆的,本来在几公里外的另外一家。但是下雪了,这边风景要好些。”
“小薛姐,你没什么变化,还跟当年一样漂亮,”谭瑞也同样观察着她,仿佛要看出什么不一样来,“不,更漂亮一些,时间对你真的很温柔。”
薛苑抿嘴:“谢谢你的夸奖。”
音乐声再次从院子里传来,这次的曲子是两人都很熟悉的《湖水》。两年前在医院的记忆再次随着音乐袭击过来,他们对视一眼。
薛苑开口:“再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两年你一直陪着她?”
“很好,她可以说话了,跟正常人一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很幸福,”谭瑞满脸欣慰,眼睛里光彩熠熠,“以前她曾经说过想游遍大江南北,我想实现她这个心愿,带着她到处旅游散心,医生说这样也好。过程也很难的,起初她不肯说话,一天一天的好转过来,恢复了正常。医生都说没想到她可以恢复到这个地步,除了稍微有点怕生,跟正常人完全一样。”
薛苑拍拍他的手臂,一时间酸楚和高兴兼而有之。
“辛苦你了。再冰能好起来,我真的很高兴。”
“你呢,小薛姐?这两年有没有什么艳遇?”谭瑞微微笑起来,给她到茶,“如果是小薛姐的话,追的人排成长队了吧。”
薛苑哈哈一笑:“哪有啊。”
谭瑞脸色有点灰白:“我在想两年前的我,真是做了蠢事……你跟萧先生本来都要结婚了,完全被我拆开了。”
“不是你的事情,”薛苑说的心平气和,“我离开他,是我当时不信任他,所以便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的。”
“你对自己苛求了,我觉得信任这种感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是要经过了许多事情才慢慢累计起来的感情,”谭瑞身体微微前倾,诚挚的说,“再冰最开始可以说话,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很怕我,不肯信我和任何人。但时间久了,才信我的。”
薛苑一愣,默默咀嚼他的话:“你说的有道理,谭瑞,你真的不一样了。”
“小薛姐,这两年时间,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谭瑞点头,“不会纠缠以往不放。所以小薛姐你也想开一点——”
薛苑慢慢绽开一个微笑,打断他的话:“别为我担心,我有数。”
那天随后的时间里,谭瑞打开电脑,给她看这两年来他和董再冰每到一处所找的照片,都是风景宜人美丽得不似人间的好地方,哪怕随便一个角落都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董再冰为什么能够慢慢好起来,是的,视野开阔了,心情也开阔了。
她毫无旅游计划,于是那天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干脆跟谭瑞约好了一旦化雪,一起继续下面的旅程。
两个人住在隔壁,吃完饭后一起外出逛了逛直到天色渐晚才回去。一整天的晴朗之后,雪也开始慢慢花了,下雪不冷化雪冷,薛苑回到屋子里,很快钻进了被窝看书,凝起神,属于董再冰的小提琴声就传了过来。
她昏昏欲睡,可隔壁房间捣瑞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把屋子留给董再冰,自己拿着手机到了阳台上,斟酌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
虽然时候不早了,也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来,熟悉而清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
谭瑞说:“萧先生,你也好。”
萧正宇略略诧异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下意识的想到他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需要什么?”
“这次不是,”谭瑞飞快的开口,“你知道小薛姐回来了吗?”
“我知道,你怎么说起这个?”
“我正在黔东南旅游,今天居然在旅馆遇到她了。”
“什么!”
谭瑞听得出来他的语气猛然紧了紧,顿了顿又说:“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巧。小薛姐看到再冰的病情有了好转,很激动,我看她都要哭了。她最大的心结就是董再冰,再冰能没事,我想她应该可以原谅你了。”
“是吗?”
那边的声音竟然都在发抖。
“两年前破坏你们的感情,我真的很抱歉,”谭瑞叹了口气,“这边下雪了,如果你愿意过来找她的话,我可以帮你拖住她两天的行程。”
“好,我会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萧正宇立刻说,他虽然激动,但是理智不失,“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算是这两年你资助我的一点小小的报答。”
萧正宇似乎是微微一笑,笑完后语气回复到那种斯文平和里去:“再冰也好的差不多了,前几天我帮她申请了意大利的一所不错的音乐学校,明年三月就开学。到时候你陪她一起过来吧。”
寒风吹来,让谭瑞浑身一个冷颤。他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笑了笑:“那就多谢萧先生了。”
第二天依然晴好,院子里的雪被旅馆的人扫掉了,其他地方的积雪也呈现出融化的趋势;薛苑还好,有几位被困在旅店三遂的游客终于按耐不住,他们辗转打听到距旅店七八公里外附近还有个小型的无名瀑布,致漂亮,化雪的时候分外壮观;那几位游客早就憋得不耐烦了,更听说这一路上风景极美,宛如仙境,立刻相约步行走路到峡谷。
薛苑一起床就听到了这个计划,她有点闲,也参与了进去。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参观者很少,一路上都没有人烟。
走了一段上了路才知道道路何等泥泞。去往常见的旅游景点的马路修得笔直,可上了小路,立刻显示出下雪后的不安痕迹来。道路混杂着泥土和石块,又湿又滑;这一行人都是大城市呆惯的人,怎么受得了如此的颠簸,时常有人摔倒,不过几公里路,楞是走了两三个小时。
但是瀑布湖水却美得惊人。
好像一块绵延十米的玉石被人击打成粉粒尘埃,从悬崖上滚下来。其下刀水是一种罕见的蓝绿色,好像燃料一般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那谜样的颜色让薛苑深感迷惑,忍不住想走的再进一点,却不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脚下的所站的地方是块青色的石板,长着细小而滑腻的青苔,只动了一下,身体就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她感到有风从耳边划过去。她记得自己所站的悬崖并不高,但下降的过程却很久。
清冽而冰冷的水灌进耳朵,覆盖上了眼睛。水下面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是模糊的。她意识迷茫了,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溺水了,这个时候挣扎也为时过晚。她只觉得身子不停的下潜,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抱起来,浮出了水面,她勉励睁开眼睛,只看到模糊而熟悉的侧脸和越来越近的岸边。
眼睛再能视物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个人浑身都是水,头发贴在额角上,一缕缕的往下滴水。薛苑盯着他的脸看,是啊,那么熟悉的一张脸。
她尚在呼吸,远远没有溺水到需要人工呼吸的程度,可此时的反应不论如何不像是正常人,萧正宇担心得心都要揪起来,抱着她的脸:“薛苑,小苑,你没事吧?入水的时候水花打到头了,说话啊?”
他现在才发现她脸上的水是热的。坝底沉起一团团水雾,发出一阵阵轰鸣。两个人说话其实是听不太清楚,几乎只能靠嘴型判断。萧正宇吻上她的额头:“别哭。”
两个人身上都是湿的,但是谁都不觉得冷,薛苑看着他的眼睛,握住他的那双大手,费力的摇摇头,轻声说:“你身上还有伤的都没痊愈,疼吗?”
萧正宇拥她入怀,唇贴着她的耳朵:“我不愿意在旅店等你所以就追过来了,我刚刚一到瀑布,正打算叫你,你就失足掉下去了,本来不及反应就脱了外套毛衣跳下来了。至于我身上的伤……”
薛苑紧张掸头:“怎么了?疼吗?”
萧正宇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倒是不疼,就是冷。”
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相扶的站起来,浑身都被水湿透,薛苑穿着厚大衣和毛衣,一湿透就粘在了身上,鞋子里也是,太冷,伸手去衣兜保存手指尖的温暖,只到了冰冷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一片黑,进了水,坏了。
萧正宇握住她的手,其实他的手指也是冰冷的,但很快就有暖意透过水气传过来。两人相扶持着站起来,谭边的大石块长满的青苔,非常滑腻,薛苑脚下再次一滑,摔在萧正宇怀里。好容易走到平坦的地方,其他游客和导游也恰好下到潭边。
萧正宇追过来的时候请了个当地的导游带路,那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连忙把他跳入瀑布前脱掉的大衣鞋子递过来,萧正宇一接过,反手就搭在薛苑身上,又跟导游点头:“多谢。”
薛苑躲了一下,“你穿着。我浑身都湿透了,穿着也没有用。你穿就行,你是病人,身上还有伤。”
一旁的游客们起初很惊讶,看到薛苑掉下去的时候大家都到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有人跳下去,又是一惊,现在听到两个人这貌似熟络的交谈和恰当合适的身体接触,心里都有了数。两个年轻人满脸是水,从额头眼睫上滴下来,狼狈成这样,看上去也是一对无可挑剔地璧人。
一位稍微年长的游客就在那里感慨:“叫了好多次小心啊,居然还是掉下来了,好在潭水还有个四五米深,不然撞到头了又怎么办。好在这位先生见义勇为啊。”
跟着他的话,薛苑仰起头来,她掉落的地方距下面的水潭足有两层楼的高度,如果下面是平地,重伤不论如何都免不了的,真是幸好湖水够深。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身上发冷了。
萧正宇是搭车送过来的,车子停靠的地方离瀑布大概有十多分钟的山路,出门的时候谁也没有带着多余的衣服,走在密林弥补的山中,口和衣服一样冰冷,冰冷透过水气弥漫。因为下了雪路不太好走,车子走得分外小心,据那位憨厚的司机说,平时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的楞是足足走了四十分钟。当然,这个时间还是比薛苑翻山越岭穿越大山快了若干倍。
两人回去后就很快洗了个澡,吃了点预防的感冒药,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
到底是家庭旅馆,规模小得很,也非常温暖。两个人坐在一楼厅里的茶座上,要了一壶颇具当地特色的绿茶,在窗外雪景的陪衬下,终于有了时间开始谈起话题。
薛苑抱着注满热水的茶杯暖手,注意看他的一举一动,的确跟常人无异,然后又问:“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没问题。”
“那就好。不过,如果你还有伤,费夫人肯定不许你到处乱跑的。”
萧正宇微微一笑,费夫人的确不许,不过他要过来,自然她也拦不住。
四周太安静了,薛苑攥着茶杯,看着他片刻,露出个模糊的笑脸:“为什么又要追过来。”
萧正宇的目光也长久的停留在她脸上:“不追过来,我怎么跟你拿答案?”
家庭旅馆里本来客人就不多,现在这个时间一般客人都在午睡,因为茶座简直安静得过了分,连那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小服务员都不知去向;薛苑微微别开了一点目光,似乎想在空气中寻求什么支撑一样,但太过寂静,一切都变得不可靠起来,就屋子里简朴而自然的摆设也加剧了这样的安静。
“答案吗,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目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这样的回答是意料中的,萧正宇也没有显示出太大的失望,目光看向她身后的某个方向,“他告诉我的。过来坐吧。”
后面那句却不是跟她说的,回头过去,谭瑞和董再冰朝茶座这边走过来。
薛苑被这个意外惊了一下。随即发现董再冰还是微笑俨然的模样,薛苑为两个人倒了茶,董再冰看了眼茶杯,又歪着头看萧正宇,带着些茫然和天真:“阿瑞,这个人……是谁啊。”
谭瑞握住她的手,好脾气地解释:“再冰,这是我的朋友,你叫他萧先生就可以了。”
“嗯。”
董再冰没有说话,手里玩着茶杯,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正宇看。她目光相当古怪,仿佛思考什么极其难解的问她。随着她注视的时间莫名的变长,在座的其余三人脸色也愈发难看。
萧正宇起初是礼貌的微笑,现在却笑不出来了,尴尬的表情就那么凝固在了嘴角。他镇定地看着对面的薛苑,她直着腰坐得笔直,静静瞧着董再冰,没有吭声。
谭瑞的心情也不比这两人轻松多少,他心里暗叫不好,难道她已经恢复记忆,想起来了?于是他马上站起来,走到董再冰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说:“再冰,我们——”
“啊,我想起来了!”董再冰忽然笑起来,拍手一笑,“阿瑞,他怎么穿着你的毛衣呢。”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薛苑身子一软,背立刻上了藤椅。
谭瑞伸手抹去额头的汗。
从外表看,萧正宇大概是最镇定的一个,还维持着一样的坐姿和笑容,跟董再冰亲切地说:“我掉在水潭里,衣服没法穿了。我带的衣服不够,就跟谭瑞借了一件。再冰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董再冰摇摇头,“萧先生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掉进水潭呢?”
萧正宇正想说话,薛苑却比他快得多,先已经抢了一句,“再冰,是我掉在水潭里了,他跳下来救我的。”
董再冰很紧张地看着她:“是吗?小薛姐,你没有受什么伤?”
“没有,我很好。”
董再冰侧头去看萧正宇,还抿起嘴角微微地笑,笑容分外甜美,“萧先生你人真好,真是个好人吧。你的茶杯都空了,我给你倒茶。”
她拿起小茶壶给他斟茶,碧绿的茶水倾入白瓷茶杯,漂浮着几片茶叶,颜色煞是好看。
萧正宇随后端起茶杯,对董再冰微笑:“谢谢你。”
天气真的冷下来了,茶水上蒸腾出热腾腾的气体。董再冰又为自己到了茶,小心翼翼吹了口气,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一时间气氛非常的好,三个人聊了领,但因为董再冰在场,可聊的话题也实在不多,刚刚那一幕造成的心悸犹在,于是三人心有默契的互相笑了笑,起身各自回了房间。
白天长途跋涉太久,她又困又累,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也无心吃饭,拿上大衣就去了家庭旅馆后的竹林闲逛。雪后的竹林郁郁葱葱,在月色下格外明亮。穿梭其中,偶有雪团掉下来,吓人一跳。竹叶的淡淡清香弥漫在空中,那是在梦中才能看到的美景。
在外待得太久,身上却渐渐的冷了。她不知道萧正宇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或许是一个转身之际,身上猛然一暖。她忽然就走不动了,在原地站住,头埋在他的肩膀。
萧正宇搂住她,轻声责备:“我找了你好一会。穿得这么少就走出来,今天还掉进水潭里了,不怕感冒吗?”
她并不意外,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永远只有一个萧正宇。
那是从认识之初就对她说,需要我的地方,请随时开口的人;
那是在她最困难无依的时候,伸手过来,牵着她去吃馄饨的人;
那是在他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后说“我帮你,那是我个人的事情,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你完全不需要对我感激或者觉得歉疚”的人;
那是一个犯下错误,用所有的力量去偿还的人;
那是给她最好的东西,同一屋檐下对她秋毫无犯,用最慎重惮度对待她的人;
那是愿意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灾难,她掉入湖泊的时候他也一起跳下来的人。
薛苑觉得眼睛疼,脸有点莫名的潮湿,她埋首在他肩头,很久之后在月光下扬起笑脸,慢慢微笑:“不是有你吗。”
她眼底一片水气,有细微的光芒闪烁着。萧正宇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说不出什么话,他用身体回答了,紧紧拥住她,那是一辈子都不再分开的姿态。
两人最后相拥着回到旅馆。那时已经很晚了,大厅里再也没有人,晚饭早就吃过了,萧正宇请服务员准备饭菜送到房间。
刚刚一坐定,轻微的音乐声飘入耳中,薛苑凝神听了听,是隔壁的董再冰在拉小提琴,曲子她不知道,但是意外的轻柔好听。
屋子很暖,薛苑靠在他怀里靠了许久,才说:“董再冰能恢复成这样,我很高兴。这两年的时间,是你在资助谭瑞?你也一直知道董再冰的病情好多了?”
萧正宇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开口:“我知道。但我不敢告诉你。她好起来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我不敢保证。”
听着萧正宇呼吸声就在耳边,只觉得无比安心,她微微阖上眼睛:“她在医院呆了三四年,远远不如谭瑞这两年陪着她恢复得快。”
萧正宇说:“医生说她能恢复成这样是个奇迹。”
“我在南美的时候,听到过当地人传唱过的一首诗歌。诗里说,被爱所伤的,只有爱能弥补。看董再冰的事情,真的是这样。”
薛苑她枕在他的膛和臂弯不愿意离开。曾经以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但晚上醒过来,还是会怀念。只有在寒冷中打过冷颤的人,最能体会到阳光的温暖。身边那个身体是如此的暖和,那是她走遍千山万水都找不到温暖。
萧正宇吻着她的额角:“那首诗是怎么说的,念来给我听听。”
那时她一个人漫步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里的河边,夕阳西下,给那座小镇的一切都撒上均匀的金粉。江边的草木春意盎然。有几位老人坐在岸边,愉快地击打着古老的乐器,念着一首古老的诗。
“我们失去了方向,在风暴中四处漂流。
漫长的黑暗渐渐聚集,又渐渐淡去;
一些悲伤的往事,无法忘记;
一些欢快的节奏,永不停止;
被爱所伤的,只有爱能弥补;
错过而失去的,那就再找回来。
因为幸福那样容易变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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