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将她轮廓分明的脸庞渲染成仿若镜中之人。『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沉默犹如细微的尘埃落满两人的身上,静静的,最终男人眼望头顶充满虚幻感的摩天高楼,“那也不错”,他似乎无所谓地说,毕竟打车回去要花不少费用。
地下停车场,身材高挑的陈可儿走在前面,脚底清脆悦耳的鞋跟声犹如某种熟知的东西摇晃着意识深处惬意温暖的回忆之物。男人跟在女人后面,贴身优雅的蕾丝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绝对妖娆顶级的模特步伐,加上圣洁典雅的五官,诱惑人心。
陈可儿的车是一辆德产大众波罗,外观小巧,简洁高贵流畅,但是车内空间宽敞,内饰精致优雅。坐在驾驶副席,楚狂人能感受到其主人精于挑剔与执着经典浪漫的个性。
车子迅速轻盈地驶上街道,立交桥上,两侧楼层上,以及街面上各类现代时尚的灯箱与霓虹广告牌,如同一去不复返之物,纷纷从车窗外流逝而去。女人的车技很棒,无论从技术的任何层面上来看,对于女性来说都是都是绝对华丽而不同凡响。男人在享受轻盈飞驰之感的同时陷入对过往的回忆。四百年的岁月,到底已经彻底地失去了些什么呢?既有失去的当时不以为然而事后追悔莫及的,也有失去之后便不愿再重拾的人、事以及感情,及至最后空空如也,无所再失。而今天,仿佛又将再次在空空如也之中陆续填入新的内容,但即使能够再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倘若根本问题不能解决,恐怕还将走回老路,继续失去的人生,继续失去现在再次得到的一切,哪怕是有更多的人弃我而去、或我弃更多的人而去,哪怕是更轰轰烈烈或者五彩缤纷的感情和人,作为自身却别无选择,直至最终失去为零,最终惟有自己被剩下。这便是被称之为绝望吗?
“没有什么话想说吗?”操作方向盘如同执笔作画般优雅,女人不动声色地打破车内的沉默。
“这个,”男人从空空如也的回忆中被叫回现实,仿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做?”专心开车的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为什么要那么做?”男人不解地重复这一句,“是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你?”。沉吟片刻,男人继续说,“说不明白,那一刻我只是感受到了发自你体内的欲望,我的确感受到了,它强烈而特殊地吸引让我无法拒绝,所以我便做了我应该做的。”
“你是说感受到了我体内的欲望,所以你便做了你应该做的?”女人哆嗦着单手摸出一支香烟点在嘴上,依旧一尘不染的脸蛋难以抑制地抽搐。
吱呀一声,车子在路中央猛然停住,她朝挡风镜上喷出一口香烟,目不斜视地冷冷道,“你给我下车!”
“现在?”男人不知趣地问。
“就是现在!”女人将香烟掐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趁我还没有发火之前,你最好赶快下去!”。
将男人丢在街道旁,车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没有了起初的从容与优雅。
* * *
四百年来让男人满意的变化实在太少了,但是有一点,他觉得非常满意。过去为了猎取女人的情感来增强力量,尤其是猎取那些身份高贵与受人膜拜的女子所拥有的情感力量,他必须面对要经常秘密出入宫闱或者官宦之家等行动所带来的危险,因此更多的时候他不得不周旋于众多平庸的女子之间,但是即便这样,时间长了也同样具有致命的危险。而今,一个被万众膜拜的女子身上所承载的情感是过去任何女子都无法比拟的,而且接触她也无需像过去那样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获得力量的大小与猎物数目的多少并不成正比,这是男人最近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从梁孝琪与陈可儿两个女人的身上获取的情感能量使他的身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复原,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可是为了生存与强大,他还必须寻找下一个猎物,因为感情是世界上最易变质的东西,一但失去他将会再次变的虚弱。
昨晚发生的事并不在男人的预料之中,如果说酒醉乱性,对他而言,酒桌并不一定只通向床榻,如果说对方太美让他见色起性,也不尽然,因为他早已惯于消受美丽。唯一让他这种情感生命无法抵御的是一个动情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诱惑之态。没有感情的他,以情为食物的他,难以抗拒的却是情之所惑。
第二天晚上,梁孝琪照例用车将他接到自己的住处。那是府南路上一幢临街的高楼,位置在23层,大约200多个平方。
在楼下的伊藤洋华堂百货里吃过晚饭,两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上楼,进入屋里,女人便招呼他快点去洗澡。等洗完出来,看见梁孝琪刚刚放下电话。
“来点饮料?”她问,“在冰箱里,自己拿,给我也拿瓶可乐。”随即便上了床,津津有味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楚狂人从厨房拿来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她,然后独自走到落地窗旁,夜色中的城市被烟蓝色、淡雅的沙黄色、清新可人的橘红色等林林种种的灯光修饰的繁若梦幻,而明朗的黑色为天空制造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昨天我和韩小姐除了谈合作的事之外,你猜我们谈的更多的是什么?”仔细端详着男人站在窗前的背影,看着男人小而富有性感的臀部,女人突然饶有趣味地问道。
“我猜不出,”男人轻呷了一小口可乐,简洁地答道。
“你当然想不到,我们谈的最多的是你!”女人的笑意中透着古怪。
“韩小姐主动谈起了你,她说她的那个保镖金在熙,是公司特地为她专门
找的,是个非常厉害的跆拳道高手,她以前也见识过他的厉害,可是昨天在你的手下却走不过一招。所以她非常执着地相信你有很深的中国功夫,”梁孝琪下了床,来到男人的身边,打开听装的白事可乐瓶盖也喝了一小口,优美纤细的手臂上坠饰如繁星散落,那是一副莱茵石手链。
“可是我觉得她话中似乎另有意思。感觉她是在探我的口风,表面上只是对你的功夫感兴趣,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对你的人了解更多,尤其是旁敲侧击地想了解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女人轻声笑出了口,脖颈之处温暖细致的曲线随着她的笑声优美地起伏。
“哦?”可是男人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嗳,你不觉得我俩才是天生一对?”女人轻吻了一下男人赤裸的乳头,手指摸索着胸膛上皮肤,冰凉沁人的感觉,让男人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惊得险些把喝了几口的可乐泼了出来。
“不过韩小姐也不错啊,相貌虽然清新秀雅,可是性格却很直率豪爽,有个这样的姐妹也不赖,你说是不是?”女人抬头莞尔一笑,用手指在男人的心口砰砰敲着说。
“或许?”男人不动声色,故意说道。
“或许?你还或许?”女孩笑着伸出手,探入浴巾,轻轻抓住男人的下体,那只手刚拿过冰镇的听装可乐,凉的男人差点一跃而起。
“别动,很快就会让它神气起来的。”女孩在男人耳畔低语,窗旁边一架精致华贵的燕麦纹落地钢琴表面,映照出淡淡的人影,恍若有一缕什么的忧伤怀旧曲子在轻轻拨动人的心弦。
第十五章
她又抽出支烟点燃,吸了口后搁在烟灰缸上。对于以做电视广告与平面广告模特为职业的她来说,香烟和酒都是绝对禁止的,可是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她已经抽掉了两包香烟。
中法混血血统的陈可儿,由于父母的关系,自她出生时起,就注定过着一种在世界各地游走的生活,从小寄宿在各种各样的国家的各式各样的国际学校里,与各种各种样的父母同为外交官的孩子为伴,每隔一两年便变换一个国家一所学校以及一群语言肤色各不相同的同学,或许这样的经历正是许多每日过着枯燥生活,个性独立向往自由的年轻人梦想之中的生活,然而,对于真正属于这样人生的人来说,却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么惬意与浪漫。多数受过良好的艺术教育,至少精通几国语言,有着广泛的人际关系是这些孩子的特点,然而自小随父母长年驻扎在世界各地,随时变换的周围环境也造成了他们朋友虽多却真正的推心置腹的朋友却没有一个,情感冷漠,不善于与人交往与沟通也是其特点。
从她14岁出道至今,已经成为了全亚洲最知名的广告模特,其美貌与名气都让周围的男人望之却步,虽然也曾交过几个男友,其中既有富可敌国的豪门公子,也有在行内已经声名鹊起的男模,更有才华横溢的艺术贵族,但是能在黑暗寂寞的夜晚给予她无条件地紧紧拥抱的存在之感的人却不曾有过一个。好比是发生在好莱坞似的科幻片中,在世界仅剩下她的最后日子里,终日徒劳地游走在星球大战后的废墟城市里,徒劳地寻找宇宙中另一位迷惘的幸存者,来相依为命。
但是昨晚,那个在晚会上对她施暴的男子,甚至是在第一眼时就让她产生了同类的感觉,那么冷漠的眼神,背后是无根迷茫的人生,是在漂泊与无奈等待的漫长岁月中的自我磨损。即使他外表修饰的如何干净与整洁,那一份与年龄相貌不相称的疲倦与伤感,甚至那一份潜藏在骨子里的落魄与骄傲,都深深地吸引了她。即便他对她使用了暴力,(那是甜美的暴力呵!)可是她非但不觉得憎恨他,甚至还渴望与他再次见面。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这让她觉得羞惭,但是欲望却又引诱她靠近他。她并不在乎他的强暴,她在乎的是他眼中的她究竟怎样?毕竟作为被强暴的受害者一方,自尊与矜持都不允许她主动示爱。事后她故意表露的不动声色,既是在众人面前掩盖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也是想试探他的想法。
可是男人在车上的回答,却让她难以下台,也许他说的有几分事实,面对当时酒醉的男人, 她确实有一丝引诱的念头,但是如此直接无情的回答,实在让她颜面不知如何是好。半路将男人赶下车后,她便痛彻心扉地后悔。为自己这么绝情会不会让对方以后不敢再接近自己而失悔,为自己这么卤莽地行为会不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忐忑不安。
在踌躇犹豫徘徊了整整一天之后,在抽掉了整整两包香烟之后,她终于决定给梁孝琪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嘟,嘟,你的电话来了,来了,… … ”,当楚狂人进浴室洗澡时,梁孝琪的电话响了。
躺在床上的梁孝琪接过电话发现是陈可儿,感到非常惊喜,“咦?是可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呀?”女孩翘着腿爬在床上说。
“嗨,梁梁,吃晚饭没有?”
“刚吃了,难道你想约我出去夜宵,今天可不行哦,我可是吃的太饱了,要在家里运动运动。”梁孝琪俏皮地说。
“你就知道吃,小心长成个小胖子,将来没有人要你怎么办?”
“怎么办,找个比我还能吃的呗!呵呵”。
“不跟你废话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点事要请你帮忙,”电话那边陈可儿轻声说道。
“哦?什么事情要劳本小姐的大驾,这么神神秘秘的?”
“昨晚你那个叫楚狂人的朋友是吧?”
“恩?他怎么了?”听到楚狂人三个字梁孝琪立刻坐了起来。
“他在不在旁边?”陈可儿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他不在,怎么了?”梁孝琪注视楚狂人浴室的门,心里泛嘀咕,不知道这小子跟陈可儿之间有什么事?
“今天你跟他见面没有?”陈可儿继续小心发问。
“没有啊,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今天忙了一整天,才回家!”梁孝琪言不由衷地答道,眼睛却留意着浴室的门,生怕楚狂人此时出来。
“哦?那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 … … ”陈可儿故意停了一下口气。
“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想到问他的事?”
“没什么啦,就是昨晚你走了之后,他搭我的车回家,结果在路上为点小事争起来,我一时兴起就把他丢在路上了,”电话那边陈可儿把早已精心编好的故事小心地说了一遍。电话里传来梁孝琪的惊笑声,“他搭你的车?好小子,居然敢要你陈可儿送他回家,呵呵,他的臭脾气我想也想的到,肯定把你气急了,才把他赶下车,呵呵。”
“是呀,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这边陈可儿顺着梁孝琪的话说。“不过,事后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这样吧,你若再见到他,跟我向他道个歉,就说我对昨晚的事非常不好意思,有时间请他吃顿饭给他陪个不是。”
“哟,不会吧,总是被男人追着请吃饭的陈大美人,居然要向我公司一个员工赔罪请客,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梁孝琪以不相信的语气夸张地笑道。
“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是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你就说吧,帮不帮我这个忙?”陈可儿拿话堵梁孝琪的嘴,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不过我有个条件,请他一定也要请我,能吃上陈可儿请的饭,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福分的哦!”梁孝琪注意到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停了,估计楚狂人也要出来了,于是就不再和对方玩笑了。
电话挂了,想要的结果也有了,陈可儿如释重负地躺在天鹅绒的床上,静静地仰望天花板,感觉全身上下两天来第一次的无比放松。久久地躺着,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什么,那是无法语言描述的,烟灰缸上燃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