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地去体验人类应有的而自己却从未曾有过的情感,然后过完平静的一生,就永不再醒来的死去,而不是这种被人追杀,到被杀死,接着再活过来,然后又被追杀,杀死,再活过来的不老不死的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生!
“我们去买把香,到佛前许个愿吧?”看到四周进香的善男信女,李佳欣也起了心。『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今天是她缠着男人出来走走,虽然这几天两个人一直呆在一起,可是男人总是呆在房里边,趴在电脑前,她既觉得无聊也担心梁孝琪再次通过QQ什么的联络,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个男人拉出来,拉出那个专属于别的女人的房间,在仅有的这几天里充分完整地拥有这个男人,至于将来,她有无法把握的一丝担忧。
“许愿?”男人在自己的心里自嘲,如自己这般的人,能有什么需要在佛前许愿的?不过他还是和她去买了把香,想想多么奇怪,有许愿自己升官发财的,有许愿自己长命百岁的,恐怕就是没有像自己这样,许愿早些死掉的。
“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在佛前许完愿之后,女人睁开闭着的眼睛,转身问道。
“唔?”男人从恍惚之中被唤了回来。从茶园过来,他便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这其中不清楚自己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的路,只是觉得有数百之众或者数千之众与其擦肩而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数百数千之众在七八十年之后将确切无疑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一例外,包括此时身边的女子,而对于自己,七八十年并非多么漫长的岁月,无非背景不同,人物不同,但基本模式相同,出场角色相同,最后的结局也相同,就像这个世界流行的电影一般,从开始就一切了然在心!
“哦,没许什么愿,都是微不足道的愿望。”男人想罢说道。
“微不足道?”女人字斟句酌地重复这四个字,声音好听的竟与那如玻璃花般漂亮的眼瞳相和谐无匹,令人不得不感叹惟有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方能发出如此的声音。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女人自嘲道,本来是想告诉男人自己刚才许的愿,如此一来竟也没了兴致。
从佛堂出来,两个人闷闷不乐地走着。男人见此光景,也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对他而言,即便是再怎么缺乏情感,可是对于女人的心理活动仍是能一览无余,然而他却丝毫感动不起来,他完全可以如四百年前一样,因为能洞悉女性的心理的特殊的才能,可以毫不动情地极尽甜言蜜语或者幽默潇洒之能事,然而,现在的他却无法自如地做到这一切。在琢磨了半天之后,他依然没能说出什么宽慰人心的话来,对李佳欣如是,对梁孝琪也是,这些时日以来,他似乎已不复过去的他。
从文殊院出来,两人默默地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戴着墨镜的李佳欣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卷袖衬衫扎在牛仔裤里,缓缓走在前面,男人按两步之差的距离在后面跟着。以如此步伐与节奏,走过了两条街三个十字路口,从其身后望去,脑后梳理的整整齐齐清爽的长发,给人格调高雅之感的衬衫领子,和露出的形状娇好的耳轮,以及耳际些微被风吹动的秀发,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微妙动人。
在穿越城市的府南河边,在一片无人的小草坪围栏前,李佳欣停住了脚,男人也停住。她摘下墨镜,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男人的眼睛。那瞳仁之中透明洁净的黑色仿佛要穿透人心。这对美丽动人的眸子久久地,定定地注视着男人,盯的男人两手插在衣袋里,目光游移地不能直视。
“嗨,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被她这么说,男人感觉有点奇怪。
“你能记住我?”
“当然能。怎么想起说这个?”男人答道。
“我是说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这样在你身边呆过。你能一直记住?永远?‘
“永远。”男人心中一丝苦涩,同样的问话,曾经也有女人问过吧,而今他却已经记不起她们的名字,甚至她们的音容相貌,时间具有将一切模糊冲淡的能力,惟其如此她们才强调说,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在你身边存在过。
李佳欣动情一笑,轻轻握住他的手,虽是暖和的春日午后,小手却是冷冰冰的。两人肩并肩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流淌的河水,默默注视的时间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相依为伴的自己。
“真的永远都不会把我忘掉?”她耳语似的低声询问。
“是永远不会忘。”男人说,“对你我怎么能忘呢!”
* * *
在与组织上通过电话后,天忌终于拨通了那个久违了的号码。
“嘟,嘟,你的电话来了,来了, 。 。 。 。 。 。 ”
“喂?”电话里传来好听的女声。
“是我,天忌。”
“天——忌?”电话里传来不敢相信的声音,“真的是你天忌?”
“是我,没错!”天忌笑了,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你死那里去了!?我到你们那里去找你几次了,他们说你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女孩在电话那端骂中带笑道。
“你找我?难道你不在成都,是什么时候回的北京了?”天忌问道,心头满是失望。
“回来有几天了,你人在那里,我有急事找你帮忙呢?”
“我现在在成都,有什么事吗?”
“我晕!”电话里女孩郁闷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有急事找你帮忙?”
“时间我还不能定,不过你有什么事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是这样的,最近我要到韩国谈事,可是公司里有一个员工的身份
证掉了,现在报失重办也来不及了,我知道你们有特殊渠道,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这个?”天忌沉吟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各式各样的身份证护照一大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对你们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话是这么说,可是——”
“不要可是啦,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求你为我做过事?三年不见,第一次开口求你,你就可是?哼!”女孩假装生气了。
“呵呵,从小到大,你求我办的事还少吗?那回——”天忌觉得好笑。
“哎呀!说吧,这次你是帮还是不帮?不要把以前的事扯出来,好象我欠你什么是的。”
“这样吧,这事你急还是不急?”天忌想了一想答道。
“当然着急了,这次回北京就是找你办这事的,你说急不急?”
“我近日可能回不了北京,千尘,你认识的吧,和我同组的,你把相关资料交给他,我再给他个电话,估计两天就可以办好了。”
“真的?天忌你可真是好人,我忘不了你的。”电话那端是女孩笑逐言开的声音。
“得了吧,每次为你办完了事,再想找你就比登天还难。”
“好了,好了,以前的就算我的不是,这次是我欠你的,什么时候你想让我还,我绝不推辞。”女孩拍着胸脯保证道。
“信你才怪!”天忌摇头笑道,这个丫头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第二十五章
放下手机,梁孝琪心中轻叹了口气。天忌,这是一个有着悲伤往事的男子,童年时有一段时间也曾在自己的家中住过,那张总是表情冷淡拒人千里的脸上,偶尔露出的笑容也如黑夜里的烟花般寂寞。
哎,不能去想他了,梁孝琪摇了摇头,虽然和他三年没见了。可是现在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去韩国的时间其实早已定下,只是为了要给楚狂人一个惊喜,这次才特地赶回北京,父亲之类的当然不能指望,所以才寻求天忌帮忙,不过他现在虽然人不在北京,但事情仍能得到解决,也不枉自己这么回来一趟。
至于千尘?她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很秀气的男孩子,总是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三年前自己还在北京读书时,作为天忌的新搭档,曾经来家里拜访过几次,虽说表面文弱的样子,可是听天忌介绍,他具有非常不一般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当然也没有说明,不过作为那个特殊机构的成员,能成为天忌的搭档,能力自然了得。
***
天色渐晚,在执意将不明情况的李佳欣送回酒店之后,楚狂人独自来到了市中心的天府广场。他在广场最北端的领袖雕像下找了个台阶坐下,等待预感中的事情到来。
自从中午在文殊院见过那个长发的男子之后,他便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眼睛如同夜行动物般一直尾随而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他还是决定在这里等,该来的终究会来,他相信对方一定会出现。
距离逐渐接近,即便身处如此繁杂纷乱的场所,异能者之间也能相互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偌大的广场,放眼望去,几乎有数万人在其中熙熙攘攘的来往,密集的车流在交叉的路口上以陌生而各自无视对方的姿态的纷纭而去,多么令人感慨的城市夜景,可惜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的局外之物,将永不可能融入其中。
夜风拂乱了长发,瘦削的男人从广告牌晃眼的灯光中走出,没有言语,径直走到楚狂人的身边,在不引起误会的合理的距离内坐下,静静的,默默无言的两个男人,一同目视眼前的车流人往,孤独是无言之中的交流。
“不容易呵,第一次见面。”天忌像是自言自语,目光依旧搁置在远处,在广场尽头的黑暗之中。
“没错,第一次,”楚狂人手放在膝盖上,变换了一下姿势,感喟之余,瞳仁中变幻的是车流尾灯划过的寂寞残影。
“不喝点?”天忌将一听罐装可乐放置在两人坐位的正中之后,便将手收回。
楚狂人伸手取过饮料,“啪”地一声,两人续以同一姿势拉开盖,又以同一姿势喝了一小口。
“味道不赖,不是吗?”天忌抿着唇品咂道。
“不赖,”楚狂人表示同意。
“我呢,喜欢在这样夜晚欣赏这样的夜色,虽然总是独自一人,可是这其中有一种平静人心之感,它既让人似乎具有了超然一切的感觉,可又有了那么一点平淡幸福在里边,这真是奇怪而矛盾的感觉,这个你能理解?”
“不能,”男人如实回答。
“这个当然,因为纯属个人感觉。”天忌喝了一小口饮料,继续说道,“可是每到此时,我就有一种想要守护眼前这一切的念头,心想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它,即便让我付出一切也毫不在乎!”
男人无言。
“所以,人呢有能力固然是好事,但是倘若用其来破坏这一切,违背法规,违背人世的正常规律而获得一己的私利,我是绝不允许的!”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吹动天忌的长发迎风飘扬,吹动头顶铁丝上悬挂的白天的广告标语猎猎作响。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紧张,风卷动脚下一地的碎纸片颠簸飞舞着,身边虽偶尔有游人走过,但是没有人察觉这个引力空气与磁场已略有改变的空间。
时间长久地逝去不返,两人都是一味地望着广场上逐渐稀少的人群,望着越来越加大范围的广场深处的黑暗领域,缄口不语。偶尔不知在那里点燃的烧什么的烟被风吹过来,穿过男人们的发侧,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最终,楚狂人站起身来,
“今天多谢了,你的饮料。”
“不客气。”天忌回答。
楚狂人走下台阶,看着他裹紧的短夹克最终被黑暗的夜色吸入似的消失不见,而且再也不会折回之后,天忌才站起身,将手插入衣袋,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 * *
离开之后,走在春夜料峭寒冷的街面上,男人的心地泛起一丝对孤寂的害怕,什么也不是,被遗弃被拒绝之感,迫使他不由加快了夜行的步子,不由非常非常想在此刻抱个女人睡觉,可是又不知道抱谁合适,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在此刻所有可能的女人当中,他只求谁能给予他一个温暖。
当李佳欣从门洞看到男人时,惊喜、不安、惶恐与奇怪几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但是未等她想个明白,男人已经挤进了房间。冰凉而迫不及待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嘴,手掌已经滑入了她的睡衣,轻轻一拽,衣襟便已敞开,男人的整个身体埋入了她温软的肌肤,而她惟一的反应就是在感觉自身重力消失以前,将男人带到了床上。
遍及全身的凉丝丝的亲吻,还带有湿漉漉的春夜的味道,感觉被男人如此地渴求着,她还是第一次,心里想哭却偏偏此时出不来眼泪,惟有费力地伸出双手,摩挲着男人的头发。
结果什么也没有做,男人很快在她怀里悸动着熟睡过去,如同夜间忽然做了一个鲜明的梦,终归也将为不鲜明的现实所吞噬,甚至曾有过那样的一个梦本身,也迟早无从记起。
她关掉枕边的灯,闭上眼睛,抚摩胸前柔弱的男子,让自己的意识沉浸在男人的睡眠之中,希望能在其梦境中触摸男人独自藏着的那个世界。
连续几天,李佳欣都以身体不适推辞掉了相关应酬,这种情状连张涵都起了疑心。当她发现了楚狂人在李佳欣的房间时,一切都明白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如果被公众知道了怎么办?”她把李佳欣约到自己的房间里问。
“我知道,所以我们非常小心,出门我都戴着墨镜。”
“你呀,以为这样就行了吗?这里虽不是香港,可是酒店里那么多人,你知道有没有记者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