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淡淡一笑,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这时,店长已经听到消息赶了过来,诚惶诚恐。
“店长你不必如此多礼,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凉子轻松地安抚一个劲地自责自己迎接来迟招待不周的店长。
“这么说,你干的不错啊,”在听店长绘声绘影地讲述狂人第一天就获取了一个从不指名的老客人指名的事情后,凉子以手掩唇,笑了出来。
“理察轩尼诗(RchrdHennessy),一瓶,”这时4号台的客人,为阿波罗店指名第一的光点了一瓶理察轩尼诗。理察是轩尼诗干邑系列中的极品,以过百种酝藏经年的上等佳酿酿制而成,以轩尼诗创始人命名,在阿波罗店中卖到80万日圆一瓶。
“那我既然来了,就帮你一把,看你什么时候能做到银座的NO.1”凉子没有说阿波罗店的NO.1,而说的是银座的NO.1,这话里有话,店长自然听的明白。
“耳朵过来,”凉子对狂人说,笑容中有不可抗拒的魅力。
“什么?二十瓶,理察轩尼诗(RchrdHennessy)?”狂人这段时间酒没卖出多少,但酒的知识却学了不少,理察轩尼诗是店中最贵的几种酒之一,通常一天也难得有客人点上一瓶,凉子居然一开口就是二十瓶!
“理察轩尼诗,二十瓶,”犹豫的狂人没喊出来,那边店长却大声帮他喊了出来。
一时,全店震惊。二十瓶理察轩尼诗,就是1600万日圆!
“这下狂人这个月的业绩应该能完成了吧?”等酒拿上来,凉子却不着急着开,而是问店长。
“呵呵,能完成,能完成!”店长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既大赚了一笔,又讨了如今这个炙手可热的女人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凉子并没有喝多少,二十瓶酒,只开了一瓶,她也只喝了几口,只是跟狂人闲聊了一些关于他个人的一些问题,当然狂人早就有一套编好了的话应付她。
“我在附近有一套公寓,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经常去,既然你没有地方住,不如到搬过去去住,生活上也方便点,”在知道狂人没地方歇脚,暂时住在店里后,凉子提议道。她没有提钱的事,狂人更是不会主动想到这个,而店长在旁边更是极力附和与支持,他在心里已经把狂人与凉子之间想成了有暧昧关系的一对男女,如果狂人能讨得这个女人的欢心,那他必然也会跟着沾光,像今天这种一下开口叫二十瓶理察轩尼诗的好事,那根本算不了什么,这个女人所代表的势力,即使是东京最凶顽的黑道都惹不起的。
“既然如此,你明天就搬过去吧,我会叫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在确定狂人答应之后,凉子将杯中最后残余的一点酒跟狂人干了,然后就离开了,当狂人把她送到门口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给人以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的气息,潜伏着,蠢蠢欲动着。
凉子上去之后,车子无声无息地启动,又几乎无声无息地驶向了黑暗。
这个叫凉子的神秘女人,将给自己开启什么样的未来与不可测知的结局?狂人并不知道,也不去想知道,对他而言,生是无常,死亦是无常,两者并没有分别,一旦开始,他只按自己的风格走向结束。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从凉子来过那一次以后,狂人在阿波罗店里的境遇开始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后几个星期,陆续有些新客人指他的名,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镰仓传灯阁的客人,都是凉子介绍来的,这些女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点,一种金钱与权势合而为一时散发的特殊气味,她们一律出手阔绰,派头十足。
当然,也有店长特意交代的原因,门口负责接待的人也开始转变态度,着力向新客人推荐狂人,而狂人的表现也一如既往地堪称奇迹,指名数与业绩都迅速地超越其他牛郎,到月底的时候,开始逼近排名第一、第二的光与佐藤大志。
而凉子提供的住所,离店里并不太远,只有三条街的距离,虽然不算太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一切日常用品无不设想周到,全都品质与实用性俱佳,甚至连冰箱里的新鲜水果、蔬菜、鱼肉也都一应俱全,打开衣橱,大小刚好的干净睡衣与各类男式衣服,全都如刚拆开包装一般,或挂放成列,或整整齐齐地叠的美观养眼。入住之后,狂人电话了凉子才知道,原来这公寓白天平时都有人专门负责清扫卫生,日常食物和用品也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更换与补充,无论有人入住与否。
“真的不必要,真的,谢谢你,”狂人在电话里向凉子谢绝了白天专人打扫的服务,他并不想让外人太深地介入他的生活。
“真的?”凉子问。
“真的不需要。”狂人语气颇坚决。
“打扫的可是一名漂亮可爱的小姐,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哦,就算是那样也不需要?”凉子在电话里轻笑了。
“不需要,呵呵”,狂人笑着拒绝。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电话给我。”凉子笑着跟狂人再见。
“他拒绝了我们安排打扫清洁的人。”挂掉电话的凉子转身对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说,是橘夫人。
这是镰仓传灯阁的一个高档客间,凉子与橘夫人并排坐在木制的走廊上,中间是刚沏好的两杯茶,走廊外是整个枯山水庭院的一角,一口带取水用具的浅井,以京都白川的石砂为水纹,几块形状各异的青石,间或直立,或倒置,体现了北宗山水幽玄枯淡之趣味。
“恩,那个无妨,最近他还有什么动静吗?”橘夫人也是一袭留袖和
服,面料上点缀着一些大小不同充满萧瑟秋意的菊花。
“没有,目前他寄身在牛郎店的动机还不清楚,我只能不时地试探他一下,适时安排一些人去店里做他的顾客了解,无论他是为钱也好,隐藏身份也好,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也好,总之不能让他太过平淡,他不是要做牛郎吗,那我们就捧他,让他做到第一的位置,在引人注目之下,或许能暴露出他真实的动机也说不定。”凉子说。
“恩,这个想法不错,与其任他自由行动,不如暗中操控。你安排他住下这一步很好,殿下很赞赏。”橘夫人嘴角微笑。
“主人是怎么打算的?”凉子端起橘夫人身边的茶递给她,然后自己也端茶饮了一口。
“殿下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跟过去要杀掉他的意思相反,殿下现在似乎非常重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也许,殿下另有深意吧,这不是你我能得知的。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调查关于他的一切,并及时回报。”橘夫人答道。
“恩,目前看出来的,只有一点,这个楚狂人对女人似乎很有一套,女人们对他几乎缺少免疫,”凉子稍想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结论。
“恩,你也感觉到了?”橘夫人笑了。
“恩,从我安排去的人了解到的,当然她们并不知道实情,我只是以传灯阁的名义介绍一些客户过去,但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好几个人迷上了他。”凉子解释道。
“或许他真是追逐女人的男子呢?”橘夫人话里意味深长。
“他要女人,那我们就给他女人?”凉子眉头略皱。
橘夫人笑了,她放下茶具。
“为什么不呢?”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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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午夜12点,阿波罗店里正是最灯火通明的时候。
狂人与一名客人坐在大厅的一角,喝着酒,轻声地聊着什么。这是一名在写字楼上班的女孩,自从跟朋友来过一次后,就是他的常客了,隔几天就会来店里一次。
这时,侍者走过来告诉狂人有客人点他。
哦?狂人本想跟侍者说自己暂时走不开,但吧台的调酒师却走过来,附耳告诉他是一名特别的客人。他回头看了一下门厅,是六条华。他想起身跟女孩说一声暂别,但是女孩拉住了他的手。
“什么特别的客人,你不是说我很特别吗?”女孩有些不高兴。
“你是很特别啊,”狂人安抚她。
“对,很特别,我跟另外三个女人,”女孩指的是上次来,狂人也是忙着要招呼其他的两个女人,算上今天的六条华就是三个了。
“我说你很特别,但没说你独一无二呵,”狂人微笑着,这招牌式的笑容足以淹没女人一颗忌妒的心。
“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他捉起女孩的小手,手指在其手心里轻轻扣了扣痒,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了解的小动作。
“好,我等你,快去快回呵,”女孩重新笑了起来。
“你还真忙啊!”当狂人坐下之后,六条华开他玩笑。
“呵呵,我坐一会还要过去,”狂人笑着解释道,自从上次到六条华住处发生了那一段以后,她就只来过一次,也只是喝了点酒,不过两人相处愉快,保持着客人与牛郎正常的距离关系,既不过界,又比较自然随意。
“路易十三(LousXⅢ),一瓶,”六条华朝女孩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对侍者吩咐道,侍者立刻高声通知吧台。在牛郎店里,客人为牛郎点酒时,往往都是如此激发客人与牛郎的攀比竞争之心。
“招呼这种普通的上班族你能挣到多少钱?”六条华今天穿着一袭露背晚装,大衣在进门的时候已经交由侍者保管了。
“今天不是作为客人,而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要教你怎么做牛郎,通常顶级的牛郎都知道如何挑选那些有钱的肯一掷千金的客人,否则人辛苦了钱也没挣到,”六条华笑盈盈地有意找狂人的岔,可是看到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后,继续说道,“是的,你说过你不在乎钱,可是既然做牛郎总要做到一流的吧,我作为第一个挖掘你,指你名的客人脸上也有光啊,呵呵”。
“六条小姐这段时间没来吧,狂人的业绩已经是店里的NO.3了,”亲自把酒送过来的调酒师听到了六条华刚才的一席话后笑着说。
“哦?NO.3?那也不行,作为挖掘你的我,你要给我当上NO.1才对的起我,”六条华笑了,脸上的盛妆在灯光下灼灼生辉。
“我看NO.1也是指日可待,上次一个客人一次就为狂人开了二十瓶理察轩尼诗,”调酒师也兴致颇高,酒拿来了却忘了回吧台。
“不赖嘛,”六条华喝了一小口酒,接着说,“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建议,我记得你说做牛郎是为了获得女人的心,不过你这样可不行,再怎么不计较金钱,可是女人的心是会忌妒的。”
“你要注意安排时间,让那些你的主要客人来之前用电话提前通知,这样才能在时间上不打架,免得你分身乏术,既招待不周,又得罪了客人,还怎么谈的上获取女人的心呢?”六条华对狂人说道,她瞟了一眼另一桌,那女孩正焦急地朝这边看。
“恩,你说的有理。不过你今天来可没提前电话给我打招呼哦?”给她斟上酒后,狂人反问她。
“我是晚上有事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个事情?”说到正事,六条华兴奋地说,“下周公司举办活动,邀请了很多时尚界的名流参加,这可是一个给你提供顾客的好机会,我有两张邀请
函,你有没有兴趣?”
“好象不错,”狂人斟酌了一下,答应道。虽然这段时间他获取了大量女人的情感使得自己的能力迅速复原与增加着,但是他却依然有不足的感觉,这是精神上的,而不是生理上的,有力无气,总觉得哪里还欠缺。按说至少应该已经超越了过去,然而他却时常感到甚至还不如刚认识梁孝琪那会儿真气沛然。
“嘿嘿,我帮了你这个忙,你拿什么谢我呢?”六条华的眼神很期待。
“这个,你要我怎么谢你?”狂人倒有点为难。
“听说你搬了新居,怎么也要带我参观一下吧?”
狂人一怔,搬家的事情他还没跟她提起过呢,怎么她就知道了,他抬头,看见调酒师正朝这边张望,满脸灿烂地跟六条华打着手势,于是他明白了,肯定是这家伙透露的无疑。
“钥匙,”六条华向他大大方方地伸手道,“我现在就想参观。”
“你是现在给我你住处钥匙让我离开呢,还是要我在这里跟你磨时间,让你那位美女等一晚上,然后怒气冲冲地找你发脾气?”狂人脑子里还在转动着,六条华却小手摊着,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先回去等我,”狂人拿出钥匙给她。考虑的结果,狂人觉得给她也无妨。
“你那位特别的客人终于走了?”送走六条华,狂人回到原来的位置,女孩郁闷地问他。
“恩,酒都喝完了?”狂人发现女孩已经独自把瓶中剩的酒都喝光了。
“路易十三(LousXⅢ),一瓶,”女孩摇晃了一下空瓶,喊来侍者。她也要路易十三,估计是刚才听到六条华点了这个酒,好胜之心让她也要点一瓶。
“不用了,来一瓶库克(Krug)香槟就可以了,”狂人按下女孩的手,对侍者说。他知道女孩的经济实力,路易十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为什么要拦住我,我就要路易十三嘛!”女孩纠结地说道。
“因为,我要的是亚希子你的心,而不是路易十三,”亚希子是女孩的名字。狂人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深情地说道,嘴角,眼睛,充满着融化心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