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现了空洞虚无之美到极致的眼睛,若长久盯视这样一双眼睛,魂魄很难不被摄入其中不能自拔,但最终你却什么也看不到,而若反被这双全无情感的眼睛盯视,被其冷冷的,强势的,逼人的,充满玄机的眼眸注视,你会觉得被注视的不是自己的衣着、发型或者五官,而是被审视的自己的灵魂,一点从心而发的感伤会泛上你的嘴角和唇间,砸吧砸吧之余,或许还会尝出点苦涩的味道。『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狂人避开这双眼睛,从她的对面转到她的侧面,坐下,左手拿面包,右手拿豆浆,“说吧,我听着”。
“于是,作为天皇的直属,组织在之后日本各种对内镇压不安分的党派活动,对外一系列的扩张战争中都异常活跃着,包括对内共产主义活动的清除,对外在远东发动的日俄战争,以及大陆东北的满州国计划等等。并且随着二战的爆发,组织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大与发展着,并且无比忠心地投入到天皇与军部在远东和太平洋的大大小小的各个战场。收买、暗杀、潜伏、窃密,无所不为,但在任何的官方历史记录中你都不会看到与组织有关的番号与名字,这是全日本最神秘的一支部队。例如,曾经在远东各个热点地带传嚣甚广的关于日本黑龙会的等等事迹,其实不过是组织活动留下的鳞爪片尾而已,黑龙会确有其实,但其不过是组织的外围而已,而在民间被传的近乎神的黑龙会会长头山满,也不过是组织在远东的一名负责人而已。”
“哦,看来你们组织过去的事迹挺了不起的”,漫不经心吃着面包的狂人插了一句,话里有嘲讽,对于日本这个曾经大明的敌人他从无好感,而从哀牢大狱里的山洞出来的这几年,了解到的日本在近一百年来的所作所为,更让他对所谓组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齿。
“但二战的战败是一个转折点,也是组织的转变。战后的日本,天皇成为摆设,而作为天皇罪责的替罪羊,无论是当时的政府,还是占领军,都试图以铲除组织而后快。”由纪惠继续讲下去。
“那么这次组织又投靠了谁呢?”狂人笑了。
“在各方面的打压下,组织很快就损失惨重,许多有经验的成员的遇害,使的组织只能选择暂时躲避,部分幸存的骨干去了欧洲。正是这一次以退为进使组织获得了新的生机。第一次离开日本,很快组织中的新生一代在欧洲,通过对新世界的学习和了解,过去几百年被灌输的必须效忠的武士观念终于被彻底推翻了。历史的教训告诉这些组织的新一代们,虽然自身不能公开出现在世人眼前,但也不能永远依靠和效忠于他人,组织必须自己成长与强大起来,这样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于是以鬼头忠亲为代表的组织新生代再次回到日本,这一次他们既不效忠于战后的政府,也不听命于占领军,而是利用自身的能力,在战后的日本利用各种机会默默耕耘,事实证明,生为具有超越常人能力之士聚集的组织,只要有心,很快就在日本的工业界、商业界甚至军界和政界都悄悄地筑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组织运用超能力操纵着这个国家的金融与商业,再将从中获取的金钱收买与投资到军队与政界,逐渐将这个国家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说到底,你们的组织也就是日本的一个拥有大批异能之士的黑社会嘛?”狂人又冒了一句。
“你错了,组织并不只属于日本。三十五年前,当殿下继任新一代鬼头开始,组织就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组织了。你也看到了,殿下不是东方人,他是鬼头忠亲殿下在英国时收养的义子,他带给组织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开放观念,现今的组织已经不是仅局限于日本的组织,拥有的异能之士也不再是从四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那些传统的忍者流派,今天组织囊括了世界各地的异能者,把他们从地球的各个角落挖掘出来,并加以异能与忍术的培养,再投放到世界各地为组织的扩大与发展效命。所以,今天的组织,已经是一个跨越国籍的组织,它的触手已经伸到这个地球上大多数国家的各个领域。”由纪惠娓娓道来,狂人却第一次开始入神地听起来。
“比如韩国?”狂人问。
“是的,组织对朝鲜半岛的渗透,其实早在二战期间就已经开始了,而最近十年更深入罢了。如今的韩国金融、商业,甚至黑社会势力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下”。由纪惠简单地回答狂人。
“所以你们才能在韩国来去自如,即使是杀人?”狂人讥道。
“不错,”由纪惠坦然承认,没有一点惭愧与道歉,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有少数国家组织一直在努力,但始终成效不大,这和这些国家的体制有关,比如上次我们在北韩。”
“恩,还有中国?”狂人接道。
“是的,中国大陆,二战期间由于战争的需要,组织也曾有规模地渗透过,但战后由于组织本身在日本本土就遭到重创,而在中国,由于历史的原因,组织也很快退了出来,而这一退就是50年,即使在组织发展最快的近20年,对中国大陆的渗透也始终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为了跟你接触,组织只能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让你自己主动离开中国大陆而来日本。”
“哦,你是说,非常手段?这一切都是在贵组织的计划之中啦?包括我来日本?”狂人脸色突变,他想到了梁孝琪的事。
“你不要误会,组织只是利用了内部一些擅作主张的人的行动罢了,作为她跟你的私人恩怨而背着组织做的那些行为,组织前期并不知情,”由纪惠发现了狂人脸上的变色,但她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地解释。
“什么私人恩怨?”狂人当然不知道其中的过节。于是由纪惠把青羽和西园寺秀策两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哦,原来也是有情人,”在知道了真相后,他轻轻说了声,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那两人不是我杀的,男的我没杀,女的我更没杀。”片刻的回想之后,狂人淡淡地说。
“哦?”由纪惠从侧面盯着狂人的脸,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狂人杀的秀策与青羽。虽然破情之瞳使她失去了男女的感情之力,但基本的友情与同袍之情还是有的,因此对于奉命杀掉狂人,她甚至也有着为同袍复仇的心情。她相信任何人在她的破情之瞳面前都无法掩饰,但现在看狂人的表情似乎不像说谎。
“那究竟是谁杀的呢?”她问。
“我只知道杀男的那名凶手,也曾想要杀我,”狂人把朱颜在餐厅袭击自己的那次讲述了一遍,顺便描述了一下凶手的面貌。
“瘦瘦的,眼睛细细的,擅长隐藏与变幻容貌,”他说。
听他这么一说,由纪惠立刻想到了朱颜,原来一切都是这个瘦削阴郁的中国男子干的。此刻真相大白,然而逝者已逝,死者与凶手都已经入土,恩恩怨怨都已经不重要了,稍感欣慰的是,毕竟凶手是死在自己手上,也算为亡者复仇了。
咕嘟、咕嘟,由纪惠一口喝尽杯中的豆浆,知道真相后心情确实不太好受,但表情上却依然看不一丝情绪上的变化。
“恩,接着说,”她说。
“所以组织不从属于任何政府与国家,组织只效忠于自己的利益,只要符合组织的利益,任何阻挡者都必须被清除。”
“所以,即使是这个国家的总理,官防长官,如果影响了组织的利益,也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狂人问。
“恩,组织早已掌控了这个国家的政治,组织不是日本的,但日本这个国家却是为组织的利益服务的,那些政客不过是组织的傀儡而已,无论是党派不同,还是政见不同,政客们其实都不过是从组织手中乞食而已。如果阻碍了组织,即使把整届日本政府换掉也不是不可以的,战后半个多世纪以来,已经换了多少届政府与内阁,连我都数不清了,但无论怎么换,日本都是掌握在组织的手中,这点是唯一不变的。”
“所以,当组织想要和你和解时,想要对你不利的前官防长官就是一颗绊脚石,被除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由纪惠说道。
“呵呵,不知道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为我牺牲这么大?”狂人放下手中的面包,自己也发笑道。
“这我不知道,但既然殿下认为你值,那你自然有值得的价值,我只负责为你介绍组织,你如果还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问我。”由纪惠也吃完面包,从餐桌起身,到橱柜边洗手。
“恩,我还有一个问题,像你们这样庞大的组织,如你所说,以组织利益为先,难道不怕有朝一日日本失控动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日本如果灭亡了,难道组织还能存在吗?”狂人问。
“给你解释这个问题,你得首先明白组织是一种什么形式。原来意义上的组织是一种人类社会的构成形式。国家其实也是一种组织形式,说大点,包括军队、国家、民族,甚至国与国之间的军事联盟经济联盟都是组织的一种表现形式,说小点,大学、中学,参加比赛的球队,出门旅游的旅游团都是组织,而小到街道居委会,妇女互助会,甚至是三个人的家庭,都是组织。组织自人类社会一形成就有了,从早期靠血缘为纽带形成的氏族,到职业分工形成的行会,最后到民族与国家的形成,组织无所不在,人类在还没有形成国家民族以前,就已经存在各种各样的组织,而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即使到那一天,国家民族这两种组织形式消亡,组织也依然存在,组织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组成,它伴随人类从诞生到灭亡,必将贯穿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因此,即使日本灭亡了,组织也依然存在,组织不依附任何人,好比寄生,即使宿主死亡了,只要能寻到新的宿主,组织就依然存在。组织没有国籍之分,组织没有民族之分,组织接受世界上所有具有异能的人,组织要建立的是一个没有国家民族种族肤色之分的自己人的世界。所以,日本无论灭亡与否,只要替代者符合组织的利益,组织就选择谁。”
“太疯狂了!”狂人听的云里雾里,但基本还是明白,即使是他也觉得这个组织的概念太疯狂了。最初他虽然想过组织的庞大与不好对付,但当知道组织的真相后,还是令他倍感惊心。这个组织已经不仅仅是中国与日本两个东亚国家之间相互对立的问题了,它的存在形式,它的不可度量的野心,都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现行体制的颠覆,它不是只存在于几个异能者的想象中,它确实存在着,而且已经根深蒂固,深不可测,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兽,在全世界还懵懂着的时,已经用它的触角悄然盘踞在这个小小的地球上,无时不刻地吸取着世界的营养,并不断地茁壮成长着,而世人还一无所知地被操纵着彼此争斗,最终自己物力耗竭被吞噬。
“这就是组织,我们的组织,”由纪惠最后说道,她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发音,这“我们”是所有异能者的“我们”,而非世上大多数人类的“我们”。
“所以,像殿下对你说的一样,我们不是什么黑社会,我们是文明组织,我们吸纳一切有志于投身建立自己的世界的同类加入,而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不管你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
“可是,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人类,也不是你所说的同类。
”狂人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是的,他不是人类,人类的前途与他无关,他只关心自己的事,他只想讨回一些必须讨回的私人帐。
“你虽然是个异类,但你是,你绝对是!”由纪惠一字一字地说,少见的表情,第一次如此认真。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狂人笑了,现在还不是跟他们决裂的时候。他起身收拾桌上的盘子和杯子。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昨晚你说,你把跟你上过床的男人都杀光了,是不是真的哦?”他问。
“那你不是也要杀掉我?”
在橱柜前洗杯子的狂人忽然转身,轻笑地问,眼若桃花。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凝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下次我会把你的头割下来盛在瓶子里,看你还能不能复活?”由纪惠淡色的眼睛瞬间燃烧起来,黑色瞳人深处一朵莫名火呼之欲出。
“就是这样,”狂人忽然如儿童般快乐地笑起来,他以手指比做照相,透过手指间的镜头,由纪惠身后清晨的阳光做背景,一直智慧沉静的女人竟仿佛燃烧着的女神,黑色系的衣裳边缘缝缀着冷静沉稳的亮色,纤细优雅的双肩,微束的腰身,裸露的长腿,以及双眸中的战火,左手天堂,右手地狱,一眼窥尽。
“我是爱死了现在这样的你,”狂人由衷地赞道,对待美丽的女人,他从不吝惜欣赏,无论她危险与否。
第一次,亲耳听见狂人的赞美之辞,由纪惠先是一错愕,接着低下了头,黑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没有人能窥见她是愤怒?还是羞惭,或者,脸红?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火焰散尽,平静无味的声音:
“晚上,我作饭。”
“你说什么?”狂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晚上,我作饭。”她说。
“你做饭?你知道女人对男人提出说我做饭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吗?”狂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意味着什么?”由纪惠的眼睛仿佛要穿透狂人的心,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它的意思是说:晚饭后我们可以做爱,”狂